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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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纨绔之奪妻記
作者:欣欣向榮
文案:這小妞不賴,要是娶回家當小媳婦兒,天天抱着比什麽玩意兒都可心,得,瞧上了就是我的,媳婦兒你跑不了
公告:本文明兒V,V當日三更,欣欣向榮也不廢話了,專職寫手,就靠寫文活着,親們有能力的盡量支持一下正版,沒能力的,欣欣也不怪,只求盜文的能暫緩兩天,謝啦!(2014年6月8日)
內容标簽:
搜索關鍵字:主角:葉馳,時潇 ┃ 配角:封錦城,左宏,胡軍 ┃ 其它:
金牌編輯推薦:
定親王府的小王爺葉馳,偶遇家中失火,随父進京的時潇,被她清秀幹淨的氣質吸引,進而愛上她要娶她為妻,不想時潇早有定親的未婚夫許明彰。在時潇成親前,葉馳查到時家當年失火,幕後指使者正是許明彰的母親,時潇得知後痛苦萬分,選擇跟明彰分手,卻也因此遷怒葉馳…… 文章以主人公的愛情為主線,循序漸進的推進情節發展,節奏明快,語言幽默,感情呼應情節,由簡入繁,由淺至濃,把讀者帶入一見鐘情的唯美故事裏,去體會兩情如一的愛情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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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所謂纨绔:原是富貴人家子弟穿的細絹做成的褲子,泛指有錢人家子弟的華美衣着,借指富貴人家的子弟。出自《漢書敘傳》:“出與王、 許子弟為群,在于绮襦纨袴之間,非其好也。”
可真正能稱上纨绔的私以為必須具備四個基本特點,其一先要有家世,這家世可不單有銀子就成的,可着大燕朝有銀子的人家比牛毛都多,個個都算纨绔,那得多少,故此,這單有銀子不成,還要有權勢。權勢還得大,能讓纨绔子弟憑着家世胡作非為的才算。
其二有使不完的金銀,這自不必說,舉凡有了上頭那樣的家世,想過窮日子都不可能。其三霸道,有了如上家世,自生下來就是個聖寶貝兒,養成個霸道性子也在情理之中。
其四無所事事,沒事找事,成日提籠架鳥,不思進取,就想着肆意玩樂,怎麽快活怎麽來,縱觀歷史,哪朝哪代都得出那麽幾個有名有號的纨绔。
本回書咱們遠的不說,且說大燕朝,大燕朝立國不過幾十年,傳到如今崇仁帝手裏,已是第三代,開國的聖祖皇帝,一輩子打打殺殺,終于得了江山,在金銮殿的龍椅上也不過坐了十年,就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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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頭世宗皇帝即位,年頭倒是比聖祖長,在位四十年,雖比不得聖祖皇帝開國之功,守着大燕朝基業,四十年裏文治武功,也治理的大燕國泰民安,只一樣兒,在位時候長,後宮裏的嫔妃就多,嫔妃一多,皇子自然也就少不了。
不算沒養活的,世宗皇帝膝下共有九個皇子,十個公主,當今的崇仁帝,排行最末一個,兒子有九個,金銮殿上的龍椅卻只有一把,都一樣是皇上的兒子,誰比誰也不差,憑啥就得低一頭。
存着這個心思都惦記上了那把龍椅,為着這個,什麽招兒都使出來了,什麽父子兄弟,骨肉親情,屁也不是,只一個念頭,登上皇極殿那高高的禦階,坐大燕朝的江山。
彼時,崇仁帝最小,還不到十歲,就算想摻合也摻合不上,上頭八個哥哥争來争去,鬧了個沸反盈天,甚至最後狗急跳牆,下毒害自己親爹的事兒都使出來了。
世宗皇帝先時還念着骨肉,存着幾分不忍,可後來瞧自己養出來的這幫子,哪是兒子啊,簡直就是冤家仇敵,連親爹都能下毒,這連畜生都不如了,由着他們鬧下去,大燕朝也就完了。
一咬牙,一跺腳,該圈的圈該禁的禁,轉眼八個兒子都關了起來,這段兒,史書上記載的頗詳盡,史稱為八王之亂。
一共九個皇子,八個都玩完了,就剩下一個老九,撿了漏,等着世宗皇帝一晏駕,九皇子十四歲上順順當當登了基,到今年正好十年。
雖說崇仁帝年紀不大,可本事不小,想也是,他那八個哥哥都是人精,一根兒藤上結下來的瓜,他能差到哪兒,整吏治,懲貪腐,減負稅,助農商,短短十年,便收拾出一片太平盛世。
尤其燕京又是帝都,天子腳下,沾了龍氣,山裏的蘑菇拿到外頭都能當靈芝賣,故此,南來北往的,別管你是做買賣還是跑官兒,亦或是想憑手藝混口飯吃的,都往京城裏紮,人多了玩意就多,玩意一多,可就給京城的纨绔子弟尋了樂子。
要說京城裏的纨绔子弟不算少,可頂着頭有名號的就四個,百姓送了個綽號,京城四霸,頭一個,就得說是定王府的小王爺,葉馳。
這位爺命好,祖父是聖祖爺的堂兄弟兒,跟着聖祖爺一塊兒打了一輩子江山,聖祖爺得了江山,論功封賞,一頂鐵帽子就扣在了自己這個堂兄弟腦袋上,世襲罔替,子子孫孫都跟着沾光。
再說這位爺的親爹,是定王府的嫡長子,根兒正苗紅,順理成章承了爵位,後頭八王之亂那會兒,八個皇子為了拉攏定王府,軟硬的招數都使盡了,硬是誰也沒成事兒。
那幾年,定王府閉門謝客,今兒偶感風寒,明兒腰腿不得勁兒,反正總有事兒,就是不見客,誰來了也不見。
後來世宗皇帝圈禁了自己的八個皇子,朝廷那些跟着皇子站隊的大臣,殺頭的殺頭,抄家的抄家,雖說一狠心拾掇明白了,到底是自己的親骨肉,十指連心哪個都疼,這要不是兒子不成器,也不至于都圈起來,到末了,明明九個皇子,就剩下一個老九,趕明兒老九做了江山,跟前連個幫手都沒有。
世宗皇帝連生氣帶傷心,一病就起不來炕了,沒出倆月就不成了,彌留之際,召了定親王進宮,禦榻前托孤,把崇仁帝交在了定親王手上,額外又封了個內閣首輔大臣。
雖是首輔大臣,這位定親王卻深谙臣子之份,從不會托大,真就一心一意的輔佐崇仁帝坐穩了江山,如此一來,定親王府的尊榮就不用說了。
咱們今兒說的這位小爺,正是定親王府第三代裏的獨根兒苗,有道是千傾地一根苗,就算有個嚴父,可上頭還有個疼不夠的親祖母呢,自打小擱在老王妃跟前看的眼珠子一般,只咱這位小爺想要什麽,一張嘴就算太上老君的金丹,也得變着法兒的弄來。
這麽着養了二十來年,想不霸道都難,咱這位小爺的親爹,定王爺倒也不是不想管,惱恨起來,抽了牆上的寶劍,指着兒子喊打喊殺,這位小爺機靈,一見不好,一腦袋紮進老王妃院子裏,趴在祖母懷裏說他爹要殺他。
這還得了,老王妃氣的拿着龍頭拐杖,在兒子身上打了十幾下,還跟孫子說,可解氣不曾,這些事過後傳出去,雖說成了笑話,可誰還敢找死的惹這位小爺。
他一出來走動,老遠看見了就忙着躲,就怕自己哪兒不招這位霸王待見,回頭一句話,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光這一個禍害也還罷了,偏偏物以類聚,這位小爺有三換了庚帖的把兄弟,自小在一塊兒長起來的,個頂個的有來頭。
第一個就是鎮遠侯府的次子,封錦城,這位爺說霸道也不盡然,生的儒雅,舉止謙和,自然,這都是面兒上的,底下比誰都陰,這位爺不好功名,倒稀罕做買賣,為這個沒少跟家裏頭打饑荒,末了,他爹撂了話兒:“做買賣成啊,一別打我鎮遠侯的旗號,二別想從府裏支一錢銀子,你小子不是有能耐嗎,那就白手起家,真做成了買賣,我這當爹再不管你。”
得,這一句話算成就了這位爺,不指望家裏,不還有仨發小呢嗎,拽着葉馳幾個在外頭好一通鼓搗,如今京城裏瞧過去,舉凡最賺銀子的買賣,哪家背後的老板都是這四位,所以說,這位可算四個人裏的諸葛,別瞧臉上總挂着笑,內裏的心眼子跟比藕眼兒都多。
剩下那倆兒左宏是吏部尚書的大公子,他爹瞧他成日東游西晃的不着調,給他弄了個吏部的差事占着他的身子,雖說沒什麽事兒讓他幹,好歹兒天天點卯,算是有個缰繩拴着,免得跟匹野馬似的,撒開了就不見影兒。
至于胡軍是平國公的孫子,祖父南征北讨的功勳沿襲下來,落到胡軍腦袋上,雖比不得葉馳,幾輩子也糟不完。
這四塊料自小一塊兒,一個壞好說,四個都壞,有幫補,有商量,那都壞出圈去了,可老話說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萬物相生相克,這是規律,誰也躲不了,就算這四位是老天爺都收拾不了的霸王,也會有克星。
這頭一個咱們就先說定親王府的這位小王爺,今兒一早起來,葉小爺就七八個不順當,前兒自己養了一年多的畫眉鳥,不知怎麽就不吃食了,今兒早上自己還沒從炕上起來呢,跟前的得祿就跑進來說,鳥死了。
一大早就遇上這麽檔子晦氣事兒,擱誰能不膈應的慌,再不出來散散,這股子晦氣勁兒非悶心裏不可。
這麽着,一早起來進後院給老王妃請了安,都沒在老王妃屋裏吃早上飯,帶着得祿就出府了,順着街面兒上逛了會子,正走到福興居門前兒,聞見裏頭雞絲面的香味兒,忽想起今兒自己還沒吃早飯。
下馬,邁腳走了進去,這福興居掌櫃的姓有些古怪,姓普,原先本做的灌腸買賣,後娶了個婆娘善廚,做的雞絲面兒地道,索性就開了個堂口專門賣雞絲面,一來二去倒賣出了名聲,京城裏的老饕們隔三差五的來光顧,名氣就更響亮了。
定親王府這位小爺偶爾也來一回,算起來,一個月至多一回,掌櫃的記的清楚,三天前這位祖宗跟那三位爺才來過了,還想着這個月總算消停了,可今兒怎麽又來了。
說起來,這四位爺雖說霸道,可也算規矩,跟街面兒上那些潑皮無賴不一樣,每回的面錢一個子兒都不少,只不過這幾位一來,旁的主顧就甭想留了。
果然,一瞧見這位小爺下了馬,屋裏的客人,呼啦一下跑了一半,剩下一半是吃了半截的,也忙端着碗往嘴裏劃拉,中間一張大桌子頓時就騰了出來。
普掌櫃雖說心裏嘆氣,也知這位他可得罪不起,臉上忙堆着笑迎了上去:“呦,這是那陣兒風把小王爺吹來了。”度着這位小爺今兒的臉色不那麽熨帖,語氣更加了十分的小心。
葉馳瞟了他一眼,大馬金刀的往中間桌子上一坐,後頭的得祿忙遞過來灑金川扇,葉馳接在手裏,扇了兩下跟掌櫃的道:“甭廢話,快着上面,小爺這都餓的前心貼後背了。”
掌櫃的剛應了,就聽門口傳來個丫頭的聲兒:“普爺爺您老萬福。”這聲口兒,比葉馳養了一年的畫眉鳥還脆生呢……
作者有話要說: 欣欣向榮一直努力更新着,可有時候寫的不盡如人意啊,可見筆力不行,還需更勤勉,望親們監督支持
第 2 章
順着聲兒瞄了過去,葉小爺腔子裏那顆心不知怎麽,就緊着撲騰了幾下子,就見福興居門口立着個丫頭,身量不算高,卻纖細窈窕,半舊的碎花藍布襖褲,映着巴掌大的小臉兒,那個白淨的透亮勁兒,葉馳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自己下擺上綴着的那塊羊脂玉雙福佩。
手指摩了兩下,腦子裏琢磨着,這要是上手摸一把,是不是比他手裏這雙福佩還滑溜,一雙眼緊緊盯着這丫頭那白淨的小臉,眼珠都不帶錯一下的。
他身邊兒伺候的得祿,打葉馳進來落了座,就一頭紮後廚房去了,不為別的,得盯着把爺使喚的碗筷,讓後廚的夥計拿滾了的開水燙幾遍兒,雖說外頭瞧着挺幹淨,可就怕一疏忽爺吃壞了肚子。
他們定親王府,從上往下三代就得了這麽一根兒獨苗,真有個閃失,別說王爺王妃,就是老王妃哪兒也非要了自己的小命不可,去年剛開春那會兒,跟着爺出城賞景兒,不成想半道上落了雨,回來爺打了兩個噴嚏,給老王妃聽着,自己結結結實實挨了十板子,打的他兩天都沒下來炕呢。
打哪兒起,得祿就更小心了,他們家這位爺身上,一根兒汗毛都得看仔細了,不能有一點兒差錯,這吃食上管不住爺,吃飯的家夥什上就得加倍小心。
眼巴巴瞧着夥計提着滾水燙了三四遍兒,才放心的從後廚裏出來,這一出來就見他們家爺不大對勁兒。
姿勢還是那個姿勢,卻跟讓孫猴子施了定身法一樣,一動不動的,手裏的灑金扇兒都不搖了,那雙眼直勾勾盯着大門口,也不知瞅見什麽了。
得祿順着爺的眼色看過去,見門口立着個大姑娘,忖度着年紀得有十六七的樣兒,要說長相,小鼻子大眼白臉蛋兒,也就算的上清秀,至少,得祿覺着比起春風樓的春雲姑娘差遠了。
春雲姑娘是他們家小爺的相好,那眉眼兒生的,估摸那天上的仙女也就長這樣兒了,生的好不說,說話也好聽,輕聲細語說起話兒來,比那些南邊小戲子嘴裏的曲兒還中聽呢。
得祿幾個私下裏說小話兒,估量着,爺如今是沒成親,趕明兒娶了媳婦兒,春風樓這位早晚是府裏的姨娘,雖說出身差,王爺那關不好過,可上頭不還有老王妃嗎,只爺開了口,別說春雲,就是把春風樓裏的姑娘全弄府裏去,也不是不可能。
至不濟,也能在外頭弄個外宅養着,趕明兒得個一兒半女,老王妃跟前一抱,啥事都解決了,反正以他們爺這風流勁兒,別瞧如今跟前沒個貼心人兒,日後不定多少呢。
門口這姑娘自己瞧着也忒尋常了點兒,可瞧爺這意思莫不是真瞧上了,且以他家爺的性子,只若瞧在眼裏,就一準跑不了,自己的好好掂量掂量,過後怎麽把這丫頭弄爺手裏來。
這麽想着,得祿又底細打量那丫頭,只可惜沒等他打量幾眼,普掌櫃那老頭,三步兩步走了過去,餘光往後瞟了一眼,心裏暗叫一個糟,怎麽偏今兒時丫頭來了,讓後頭這個小霸王瞧上可不得了,忙一扯時潇的袖子,溜着邊兒快步進了後頭小院。
普掌櫃這福興居,原先在前頭一條街上,賃了個小門臉做買賣,後他婆娘這雞絲面的手藝叫開了,存了幾個錢,索性就買了這處臨街的院子,前頭敞開做生意,後頭小院兩口子住着,倒也便宜。
小院雖不大卻蠻清淨,說起跟時家父女的淵源,還得從兩年前說起,時家父女是從南邊過來的,兩年前京城剛下頭一場雪時候,天冷的不行,老兩口見沒什麽生意上門,就商量着關上門,早早上炕歇着,不想這父女倆一頭撞了進來。
本就是南邊人禁不得冷,又穿的單薄,那樣冷的天還穿着夾的,時丫頭凍得嘴唇都紫了,她爹一聲緊着一聲兒的咳嗽,也不知是病的還是凍的。
父女倆要了兩碗雞絲面,吃完了,這丫頭跟他掃聽附近哪兒有房子賃,說是聽說京城壽仁堂有個張神醫,奔波了小半年,來京城給她爹瞧病的。
老掌櫃就想起自己井水胡同大雜院裏有兩間閑屋子,拽着他婆娘去後頭商量了,他婆娘聽了也道:“這父女瞧着可憐,那丫頭身上的衣裳都給雪侵濕了,這要不趕緊找個暖和屋換身衣裳,回頭坐下病可就是一輩子的事兒,姑娘家身子嬌氣,沾不得涼,說什麽賃不賃的,讓他們先住下再說,橫是不能眼瞅着她父女凍死。”
就這麽着,時家父女在井水胡同的大雜院裏落了腳,老掌櫃又帶着父女倆去壽仁堂找了神醫張寶給丫頭爹瞧病,先頭在家尋了不少郎中,都說是痨病治不得了,給這神醫瞧了卻說是肺氣不固,幾劑湯藥下去,便見了好,後調養了一年多眼瞅着身子骨康健起來,便閑不住了,煩老掌櫃尋個營生。
丫頭爹是個讀書人,早年中過秀才,老掌櫃牽線搭橋,在城西的書館裏尋了個坐館先生,賺些米糧銀錢,父女倆的日子也寬裕了不少。
說起來,這普掌櫃夫妻對時家可算是大恩人,時潇記在心裏,一時無法報答,想着普奶奶年紀大了,眼神不濟,做不得針線兒,便把二老跟前縫縫補補的零碎活兒都抄了起來。
平常這時候知道鋪子裏人多,送個東西什麽的,都是大雜院的幾個小子過來跑腿兒,今兒趕上娟姐拾掇酒窖,幾個小子都去幫忙了,她又惦記着普爺爺腿疼鬧了好幾天了,早些把護膝送過來,說不準明兒就能輕松些,這才自己走了一趟。
普老掌櫃把時潇扯進了小院,時潇便從自己提的籃子裏拿出個油布包,一打開,一股沖鼻子的藥味兒散了出來。
是細眼紗布縫的兩個護膝,裏頭鼓鼓囊囊像是裝着藥,時潇拿過一個,蹲下在老掌櫃膝上試了試,正恰好,才跟老掌櫃道:“這是我求了張神醫給您老開的藥,專門治您的腿疼,我用針線一格一格的縫在了裏頭,晚上睡覺前,銅盆裏兌上水,把這個放裏頭煮開了,晾會子,捂在膝蓋上,比什麽都管用,您老今兒晚上試試,沒準明兒就不疼了。”
普掌櫃老淚都快下來了,扶着她站起來道:“丫頭啊,你可真比我們二老的親孫女都知冷着熱,想我們老兩口活了這麽大年紀,也沒得個一兒半女,不成想,兩年前就積了那麽點兒善,你這丫頭就處處上心,爺爺都不知說什麽好了。”
時潇笑道:“沒您二老顧着,我們父女說不準早凍死了,丫頭也沒旁的本事報答,縫縫補補的給二老做些零碎活也是丫頭的心意,您要是總這麽客氣,可外道了。”
普老掌櫃聽了點頭笑道:“是了,倒是爺爺的不是了,以後再不說這樣的話。”忽想起外頭外頭那個霸王,老掌櫃低聲道:“今兒不巧,趕上定王府那個小霸王來吃面,那可是個花花太歲,剛瞧他盯着你下死力的瞅,沒準就起了什麽壞心,咱躲着些總沒錯,你去屋裏坐會兒,等外頭那個霸王走了再回去 。”
時潇雖是外省人,在京城也待了小兩年,這四九城裏的事兒就算不知根底兒,卻也聽說過這四個纨绔,仗着家裏的勢利,在外頭胡作非為,成日熬鷹鬥狗提籠架鳥,沒個正經營生,也不知家裏頭怎麽教的,攤上這麽個子孫,便多大的家業,早晚免不了破敗的下場。
卻普爺爺說的在理兒,自己一個小老百姓惹不得這些人,雖時潇不覺着,自己長得多有姿色,回避着些總少能些麻煩,便應着進了屋。
普掌櫃這才從裏頭院裏出來,他剛一出來就見得祿在後院門前頭立着呢,見了他,扒着頭往後頭望了望,普掌櫃下意識橫着身子把後頭擋了個嚴實,堆起個笑道:“趕是今兒的面不合小王爺的脾胃了,老頭子這就去給小王爺重下一碗送過去。”
得祿暗裏撇撇嘴,心說,護的倒嚴實,真讓他們家爺瞧上,那是祖墳上都冒青煙了,沒準上趕着往前湊呢,老家夥這樣兒,倒想他們爺是火坑似的。
真瞧上了,他就是護在心口也沒用,可着四九城誰不知道,別管是玩意還是妞兒,只他們家爺掌眼瞧上,那就跑不了,倒是他們家爺怎麽個意思還沒弄清楚,這裏也不好使什麽手段。
便也打了個哈哈:“你這福興居的雞絲兒面要是不和我們爺的脾胃,也不會巴巴跑這好幾條街,單鑽你這兒來吃面,我們爺說了,今兒的面尤其好,湯頭濃,面條勁,爺吃着歡喜,放了賞,讓你發發財。”
說着從手一抖,一個銀锞子扔在了普掌櫃懷裏,普掌櫃忙接在手裏,可拿着這銀锞子跟拿燙手山芋一般。
雖說這位小爺有的是銀子,可也沒見這麽使喚過,這平白無故賞他一錠銀锞子,指不定就惦記什麽事兒了,想到後院裏的時丫頭,老掌櫃心裏咯噔一下,一哆嗦,手裏的銀锞子沒拿住啪嗒掉在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 章
普掌櫃忙伸手去撿,得祿已經頭先一步撿起來塞到他手裏:“可見掌櫃的得了我們爺的賞高興的銀子都拿不住了,您這回可拿住了,再掉了說不定我們爺就惱了,接了賞,怎麽着也該到我們爺跟前說句話吧!”
普掌櫃的冷汗都下來了,心說就知道這銀子接不得,可想不要,瞧得祿這臉色,別說門了,窗戶都沒有。
老掌櫃只能硬着頭皮走到了葉馳跟前,先瞟了眼桌上那碗紋絲沒動的雞絲面,心裏越發七上八下起來。
葉馳翹起二郎腿,瞄了後頭的門簾子一眼,道:“外頭都說福興居的掌櫃沒兒沒女是個老絕戶,不想你倒是留着後手呢,這呼啦吧的就鑽出個孫女來,莫不是年輕時候的風流帳,後找補回來讓你撿了便宜孫女兒。”
普掌櫃一聽臉都白了,別管話兒中不中聽,這是實實在在的打上時丫頭的主意了,這可不妙,讓這霸王惦記上能有什麽好兒,要是別的窮家小戶,不拿閨女當回事兒的,管将來如何,先得了好,閨女的死活也便顧不得了,沒準當這是好事兒呢。
可時丫頭什麽性兒,自己也瞧了小兩年,別看面兒溫溫柔柔的,骨子裏頭硬着呢,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情,去年隔鄰老趙家把自己的老閨女打點着賣給人家做小,街裏街坊,自己便讓老伴去幫忙活了一天,回來,老伴嘆道:“才十五的丫頭,嫁了個六十歲的糟老頭子,做虐啊。”說着提起了時丫頭,又道:“倒是時丫頭,平日沒瞧出來,卻是個烈性子,怪不得跟娟丫頭好呢,說起這事兒,咬着牙道攤上這樣的爹娘,眼睜睜的把女兒往火坑裏推,若是我寧可一頭撞死了,兩下方便,誰也甭想落下好處。”
就這麽個烈性的丫頭真跟這位霸王撞上,還不知要出什麽大事呢,自己得想個法兒,打消了這霸王的念頭才是。
心裏頭轉了幾轉,忽得了一個主意,開口道:“小王爺可是說笑話兒呢,從自來小老兒就是個絕戶,沒兒沒女的,哪來的什麽孫女,剛那丫頭可不是我孫女,她是外省人,為着給她爹瞧病才來的京裏,賃了我兩間閑屋子,這不病也治好了,前兩日打點了行裝說要回南邊去呢,今兒來是給小的送東西來了,這丫頭心善,瞧着我腿腳不好,給我做了兩個護膝蓋的暖套子送過來,順便來知會我一聲,明兒她們父女就走了,我那兩間閑屋子也得再尋下家了。”
葉馳一聽說要走,蹭一下站了起來,一把抓住老掌櫃的衣裳領子道:“她要走?”
急的那樣兒倒唬了老掌櫃一跳,得祿也是愣了一下,忙伸手拉開爺勸道:“我的小爺,您這是做什麽,倒把掌櫃的吓着了。”
葉馳盯了老掌櫃半晌兒,忽的笑了一聲:“倒是我的不是了,吓着您了,得,我這兒給您陪個不是,您別往心裏去啊。”
老掌櫃腿一軟險些跪下,卻給葉馳拖了一下才站直了身子,忙道:“小王爺您這可是要折老不死的壽數啊,我哪兒當得起您賠禮啊。”
葉馳笑了笑沒說什麽,瞧了眼桌上的雞絲面道:“今兒你的面做的不差,可趕上小爺早上飯吃的多,這會兒卻吃不下了,剩下的給你家夥計打牙祭吧!得祿,還愣着做什麽走了。”撂下話邁腳出了大門。
倒把老掌櫃弄了個雲山霧罩,半天沒回過味兒來,不過好歹把這位哄過去了,讓夥計尋了個瓦罐來,把葉馳剩下的面倒進去,提着進了後院,一進屋,就見這麽會兒功夫,屋裏都拾掇了一遍,桌子都過了水,炕上的被子也都拿到院子裏曬上了,自己跟老伴兒散在炕頭的衣裳,也都折的整整齊齊。
老掌櫃暗暗點點頭,就憑時丫頭這個勤快勁兒,趕明兒誰家讨了去都得燒高香,把手裏瓦罐遞過去道:“外頭那個霸王這會兒走了,你也別忘旁處去,只管家去要緊,這裏是一碗客人沒動的雞絲面,拿回去給寶柱,二狗子幾個打打牙祭吧,正是長身子的時候,成天窩頭鹹菜的,吃的幾個小子嘴裏都寡淡了。”
時潇也不推辭,接過去道:“娟姐也是這麽說,這不,今兒借着拾掇酒窖的由頭,把幾個小子都叫了去,一早就把面買回來了,還買了豬頭,我這回去就拾掇着烙餅燒豬頭,讓幾個小子好好解解饞。”
老掌櫃嘆道:“這幾個小子雖說沒爹沒媽的瞧着可憐,可命也不算太差,遇上你們姐倆兒也算造化。”說着到那邊兒桌子上的瓷罐子裏,抓了把粗糖用油紙包了一包擱在時潇的籃子裏:“燒豬頭肉短不得糖跟酒,酒想來不缺,把這糖拿回去和着酒一塊燒,小火多悶一會兒,管保酥爛香甜,若是吃不了晾涼了,切一盤,給你爹下酒,比天福樓的醬肘子都香呢。”
時潇笑道:“還是普爺爺的手藝好,回頭我給爺爺留一碗,晚半晌兒您老收了攤子,回去跟我爹好好喝上幾盅。”
普掌櫃答應了一聲,送着她出去,到了大門口,自己先往左右街口望了望,見沒瞧見葉馳的馬,才叮囑了幾句,放她去了。
時潇提着籃子拎着瓦罐,一路從胡同裏穿過去,眼瞅到井水胡同了,忍不住回頭望了望,總覺着後頭仿似有人跟着似的,這一望卻瞧見那邊胡同口鑽出個賣針頭線腦的貨郎,敲着梆子吆喝了一聲。
時潇不禁搖頭失笑,想是讓普爺爺說的,心裏犯了嘀咕,便那什麽霸王起了意,也不過一時興起,尋個樂子罷了,哪還能巴巴的跟着自己。
忽想起自己手裏的繡線差了幾個色,便跟貨郎招招手道:“那貨郎,你的繡線怎麽賣 ?”
得祿跟着爺躲在胡同口一顆合抱粗的大槐樹後頭,瞅着那丫頭跟貨郎讨價還價了半天,末了心滿意足的拿着繡線進了井水胡同裏頭的院子,再去瞧他家爺,那眼珠子一錯不錯的跟着人家姑娘的影兒去了,都瞧不見人了,還下死力望呢。
得祿心說,這可是莫非魔怔了,說下大天來,也不過就瞧了一眼,這一眼就鑽心裏頭去了不成,好家夥,爺這心眼子用的,都邪性了,從福興居出來,馬讓人牽走,帶着自己躲在邊兒上,等着那丫頭出來,也沒敢上前,遠遠的跟着,一直跟到了人家家門口,眼瞅人姑娘都進院了,他們爺倒好,還支棱着脖子望呢。
得祿度量着爺的心思,小心翼翼的開口:“爺若是真瞧上了,不如小的尋幾個人去她家,捆也能把人捆來,保管爺今兒晚上就入洞房……”
得祿本以為猜着爺的心了,不想他話音未落,兜頭就挨了一巴掌:“敢動她,爺弄死你,這丫頭,爺自個來。”
得,自己這真是倒黴催的,往哪兒說理去啊!得祿捂着臉這個委屈勁兒就別提了,不過爺自個來,怎麽來,這麽些年,自己跟在爺身邊兒,可沒見爺自己幹過這事兒,憑着爺的體面,往哪兒一站,那些女的恨不能打破腦袋的往身上撲呢,哪用費這勁兒,今兒這事兒算怎麽話說的。
正想着,就聽爺道:“你去給爺踅摸個杌凳過來,把剛那貨郎的挑子給爺買回來,擱那院兒門口,幾把繡線罷了,也值當說這麽多話兒,都沒見跟爺說上一句半句呢。”
得祿愕然,瞧着他們家爺,心說,這是吃那貨郎的味兒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再有,瞧爺這意思莫不是要搬個板凳在這兒守着不成。
有心勸了一句,摸了摸自己的臉作罷,暗道,爺想怎麽着就怎麽着吧,自己也管不了,上趕着勸回頭再挨一巴掌,這臉就真心沒法兒看了。
想到此,不敢再說什麽,沖着後頭不遠招了招手,喚過兩個小子來吩咐了幾句,不大會兒功夫,就弄了把杌凳,另外提了個點心盒子過來,打開提盒的蓋兒,撲鼻兒的香,一聞就是稻香村的小八件,這香味兒都不一樣。
得祿撿了一塊棗花卷兒遞在葉馳手裏,瞧着爺三兩口吞下去,忙提着暖壺子倒了熱茶,讓爺潤潤,這才又挑了塊大卷酥……
葉馳是看也不看,得祿遞什麽吃什麽,吃了七八塊點心,肚子裏有了點兒底兒,這才慢條斯理的一邊喝茶,一邊兒盯着井水胡同裏頭那個院子。
在這兒足坐了一個時辰,忽聽那邊兒胡同口哄亂的來了一幫子人,葉馳是沒瞅,得祿卻望了過去,這一望,真給驚豔了。
只見從那邊兒過來一群孩子,當頭卻是個大美人,這美人生得好看,便一身粗布衣裳也沒擋出豔色,冷豔一瞧把春雲姑娘都比下去了,真沒看出來,這麽個小胡同裏,竟然藏龍卧虎的,他們爺要是瞧見了這位,估摸今兒得在哪兒打地鋪了。
正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