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江豆豆本人,吃人也不嘴短。
吃完了項馳買的海底撈,該怎麽還怎麽,對他的态度依舊不變。
錄制轉眼就完成了,江豆豆從工作人員那裏拿回自己被鎖着的手機時,看見上頭的未接來電大驚失色。
方韻接連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這簡直前所未有。
後來估計是因為她沒接,才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又發了信息給她,說:“錄制結束後馬上聯系我,十萬火急。”
都到十萬火急的程度了嗎?
江豆豆連忙給方韻回了個電話,電話一接通,方韻先出聲,“你可終于錄完了?你什麽時候回來?”
江豆豆被她急吼吼的語氣吓得不行,“出什麽事了?”不會我家出什麽事了吧?
“禾子在鬧離婚。”方韻嘆了口氣,“張循偉就是個垃圾玩意兒,網站剛有點起色她就找小三,個王八蛋。”
哦,我家沒事。
可是,什麽玩意兒?張循偉出軌?
“張循偉出軌?真的假的,你開什麽玩笑?”江豆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禾子是方韻的發小,後來方韻和江豆豆關系好了,彼此介紹認識,三人也合得來,也就成了好朋友,關系十分親密。
方韻和江豆豆三十了都沒結婚,屬于被父母追着罵的。
禾子不一樣,禾子大三談戀愛,大四一畢業就結婚。
她父母都是大學老師,家境殷實,也不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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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張循偉家十分貧窮,結婚連彩禮都給不起,更不要提房子車子。禾子父母也沒有過于糾結,說,“只要你對禾子好,我們就對你沒有要求。”
張循偉也确實對禾子好,體貼入微,一個大男人,家裏什麽事都幹,包括給禾子洗內衣。
結婚最初,禾子五指不沾陽春水,完全沒有已婚婦女的自覺。
每天早晨有張循偉送她去出版社上班,下班回家張循偉已經把飯都做好了,過得十分滋潤。
因此,禾子一度成為江豆豆和方韻羨慕的對象,紛紛感嘆要是能找到這樣一位勞工就真是幸福美滿。
可是後來,随着禾子和張循偉雙雙辭職,創辦公司,開設芒果文學站,張循偉越來越忙,應酬越來越多,家庭瑣事更多的就轉移到了禾子身上。
禾子從最開始的叫苦連天,漸漸變得習以為常。
因為懷孕生子,禾子更是有一年的時間淡出了公司的管理,張循偉漸漸大權在握。更随着小說IP的興起,芒果文學站更變得炙手可熱。
這本來也沒什麽,不過就是小家庭生活蒸蒸日上,大家角色互補。
壞就壞在,張循偉翻臉不認人了。
說起張循偉的出軌事跡,方韻狂罵三字經。
罵得江豆豆都感慨她的詞彙量,真是好能說。
她以前在醫院還是見過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的,什麽久病床前無孝子啊,夫妻因重病分道揚镳啊。所以即使覺得原本美滿無比的禾子要離婚匪夷所思,但竟然就詭異地接受了。
“所以現在在争什麽?”江豆豆一語切中厲害,“我記得他們住的別墅是禾子的婚前財産,不用分割的。開公司的錢也都是禾子父母出的,按理說也不該分割。”
“是,所以張循偉不肯離婚。”
“他不肯離就不離了麽?結婚全憑自願,離婚就不能自願了?什麽鬼東西?他都出軌了還不能離婚?”到底沒忍住,江豆豆罵出聲,終于明白了方韻的憤怒,憤怒的不是張循偉出軌,憤怒的是他出軌了還想歲月靜好,拖累禾子,“張循偉可真不是人,他就是死皮不要臉,芒果文學站當時能搞起來全靠禾子在出版社的人脈,他出軌他還好意思啥都要,還不肯離婚,個臭傻逼,我國怎麽沒有通、奸罪真是氣死我也。”
她氣不行了,臉都氣紅了,轉身正想往外走,就見項馳正雙手插兜站在門口,見她看過來,聳了聳肩,指向她身後的另一個密碼箱,應該也是來拿手機的。
這他媽是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美貌,有一瞬間江豆豆被秒到了。
然後想起來對方是對家,立刻清醒,她不能對不起曦哥!
連忙挂了電話,讓開道。
項馳走過來,拿起桌上的密碼箱,開了鎖拿出手機和手表。
一邊戴手表一邊看她,表情冷冷的說:“首先就離婚意願來說,如果一方不願意離婚,另一方起訴離婚的話,法院會根據夫妻感情情況來進行判決,法院判決離婚的标準是夫妻感情是否确已破裂,如達到這一标準的,應會判離,如沒有達到這一标準,即使一方出軌,法院也不會判離。”
“哈?”江豆豆沒想到他會說這個,一下沒聽懂。
“聽不懂?我以為解釋清楚點你更容易懂。”項馳挑了挑眉,“簡單來說,我國人民法院在審理一方不同意離婚事件時,首先應當進行調解;如感情确已破裂,調解無效,應準予離婚。”
“你的意思是說,我朋友首先要确認感情破裂?那渣男死不承認她能怎麽辦?就死耗?”
“也不是那麽被動,有幾種情況,調解無效的,應準予離婚。譬如,重婚或有配偶者與他人同居的;實施家庭暴力或虐待、遺棄家庭成員的;有賭博、吸毒等惡習屢教不改的;感情不和分居滿二年的;其他導致夫妻感情破裂的情形。”
“那我的朋友先要去找證據?還是說先要分居?”
“都應該去做,如果找不到證據,鐵了心要離婚的話,最好先分居。在實踐中,一方不同意離婚的,法院首先是進行調解,第一次訴訟一般是不判決離婚的,半年後當事人才可以再次提起離婚訴訟,一般在第二次判離的可能就大大增強了。”
“明白。”江豆豆連連點頭,看他說話冷冷的模樣,忽然覺得想笑,“你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面冷心熱?”
項馳勾了下唇,“你覺得呢?”
他的笑真好看,江豆豆愣了一下,趕緊撇開臉,慌慌張張說:“我覺得是我想太多。”說完,擺擺手,“走了,我要趕去機場了。”
說着就往外走,項馳站在原地沒動,低笑了一聲,懶洋洋朝她擺了擺手,“回見。”
可不就是回見麽?一回家準能見着,鄰裏鄰居的。
等江豆豆趕到,禾子已經沒再哭了,用她自己的話來說,“我眼淚都哭幹了,就不哭給你看了。”
“那咋辦呢?”三個人坐在咖啡店裏圍一圈。
“鐵定要離麽?”方韻又問了一遍,再次确認。
經過這麽一折騰,禾子肉眼可見的瘦了,剪了短發,一張臉白白的,沉沉的目光看向方韻,點頭,“我眼裏容不下沙子,一定要離。”
江豆豆和方韻對視一眼,江豆豆把項馳和她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方韻點頭,“是,我問了律師也是這麽回事,那咱們先找證據,找不到證據就先分居,起訴離婚。”
“明白。”禾子點頭,見閨蜜這麽支持自己,感動。
又想到自己的家人,眼睛裏有點濕意,“我和團團說了,團團說,他理解我。”說着終于哭出聲,“他懂什麽啊,他才七歲,他說他理解我。張循偉那個畜生,讓他媽給團團洗腦,說是我不知足,想離婚,說如果我離婚了一定就不要團團了。團團懂事,沒被哄騙,什麽都和我說了,他還說他理解我,一定是他爸爸讓我傷心了。我都不明白他那麽小的人怎麽理解我,他明明對什麽都一知半解。”
團團是禾子和張循偉的兒子,今年七歲,才剛剛上小學。
想到小團團,江豆豆也是嘆氣,其實離婚這件事對大人倒是還好,畢竟成年人有承擔後果的能力。小孩就不一樣了,他們只能被動接受,并且還可能被同學笑話。畢竟一直以來單親家庭好像代表着的東西都不太好,很多家長對子女的擇偶要求第一條就是不能找單親的。
“那你以後對團團好一點嘛,我們也對團團好一點?”江豆豆試探着安慰她,伸手拍了拍禾子的肩,“他就算沒爸爸管了,還有我們三個媽。”
到了現在,禾子難過的更多的倒不是張循偉這個人渣了,她努力忍住眼淚,手撐在額頭上,擋住自己的眼睛,“而且,我爸媽說他們也不怪我,還安慰我一切都能重頭再來,我這麽好,一定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堅決想要回公司,但是當時成立公司的時候,張循偉就留了一手,和爸媽說錢是借的,還寫了借條,只是一直沒還錢而已。所以,只要他把錢還了,公司就是我們的夫妻共同財産,就能平分。可當時的錢和現在的錢能一樣麽?貶值都不知道貶值多少了。就這樣,我爸媽還說,公司就算沒了就算了,我最重要。”
“叔叔阿姨說的沒錯啊,我們都是這麽想的,你還能找到更好了,什麽都沒你這個人重要啊。至于其他後果,不要怕,不要慫。”方韻連連點頭,語氣安慰。
“我明白。”禾子倒是還沒喪失自信,放下擋住額頭的手,眼睛發紅,但已經沒有哭了,有些咬牙切齒地說:“可我就是不服氣,公司憑什麽分他一半?就算分,我也只給他一個空殼子。現在芒果文學城的熱門作者,都是我在出版社當編輯的時候認識,辛辛苦苦簽過來的。剛開始公司沒注冊下來,他們都是直接簽給了我,除了後期的個別幾個,早期的作者合同都在我手裏。”
江豆豆眼睛一亮,這簡直了啊!“那你可以直接把人帶出來啊!”
“是,我可以直接把人帶出來。不過還是要問他們到底願不願意跟我一起走,因為初期創辦的時候我也沒什麽話語權,作者合同都是很寬松的,連違約金都是不存在的,只要提前三個月告知,然後将文章解V下架就可以了。不過首當其沖,為了掏空公司,我現在需要的是不以我的名義開一家新的公司,也不能出一分錢,出了錢就是夫妻共同財産了。我想先問你們借錢,等離了婚了我再把錢還了。現在就有點拮據,能入股的只有我這不一定有用的人脈。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和我合夥?”
禾子知道方韻家條件不差,江豆豆又中獎了,這才敢開這個口。更何況她也沒有別人可信任。
禾子話音一落,方韻和江豆豆都沒說話。
安靜了一會,江豆豆才問:“那讓叔叔阿姨和我們分股份?到時候你成功離婚了再讓你爸媽轉給你?”
禾子一喜,頓時領悟,“你同意了?”
“其他的我也不太懂,但是當時我買完房子錢還有一點,小投資的話還投的起。” 說完,小心翼翼問,“要多少錢啊?”可別說出來吓死我呀!
方韻也點頭,“小投資可以,太多了我也拿不出,不過我爸前兩年給我買了個一間兩百多平的辦公室,可以讓租客退租拿出來創業用。”
兩人回答的十分爽快。
禾子有點激動也有點感動,估摸着說, “我得回去做個企劃,咱們可以從小作坊做起來,前期大概一個人出個兩百萬。”
兩百萬?
江豆豆和方韻齊齊松了一口氣,異口同聲點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