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鳥入小知

第3章

三年前。

從N大戲劇學院離職後，段衍也離開了N市。伴着初春淅淅瀝瀝的小雨，段衍回到了S市老家。

沒有與母親季佳婉同住，段衍直接在東區的公寓住下了，這兒靠近市中心，離南城繁華的商業區一帶也不遠，交通便利，去哪兒都很方便。

段衍常年在國外生活，早就習慣了一個人。三十歲出頭的他，暫時還沒考慮結婚，這兩年更是連交往對象都沒有，要是現在家裏面突然多出一個人，他反而會不自在。

這天晚上九點多，段衍的手機響了。一看來電顯示是“周恒”這個名字，段衍稍稍猶豫了幾秒，還是接通了。

“你好。”

段衍語氣平淡，剛從浴室出來的他，上半身還裸着，只在腰上簡單的裹了一條浴巾。

段衍的身材颀長，寬肩窄腰長腿，身上結實的腹肌和漂亮人魚線也顯而易見，看着令人心動。

“段衍，阿衍啊，我好想你！你總算願意回來了啊！”電話那一頭的聲音非常雀躍。

段衍的大學是在國內念的，後來就出國讀研，繼續深造了。一晃眼七八年過去了，段衍又常在國外，逢年過節也不一定會回國一趟，因此他和大學那個班的同學們，幾乎都不來往了，但周恒卻是個例外。

周恒和段衍從高中就認識了，那會兒他們算是校友，後來上了大學，他又成了段衍的同桌兼室友，兩人一直都保持着聯系。

“周恒，你消息挺靈通的，我昨晚剛回來。”

“那是當然！”

周恒揚了揚眉頭，下一刻卻是話鋒一轉，有點不高興了，“不過阿衍，你到底當不當我是你哥們啊？怎麽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要不然我肯定第一時間就跑去機場接你了！然後我周大廚再親自下廚做飯，請你大吃一頓，好好的為你接風洗塵。”

“我就是不想你這樣，麻煩。”段衍淡淡道。

“哪裏麻煩了？阿衍，跟我你還客氣什麽？而且你始終不懂得美食的真谛啊，民以食為天，吃才是王道！”

段衍捏捏眉心：“周恒，你打電話過來就是想敘舊嗎？抱歉，我還有事，改天再聊。”

“哎，等等！”周恒叫道，生怕段衍會突然挂斷。

周恒目前是酒店的大廚師，常常想以美食誘惑段衍，求他為自己做一些事，可惜段衍完全不吃這一套，他不是吃貨，有時也理智冷靜得可怕。

“阿衍，正好你回來了，要不我們出來聚聚？”

周恒笑哈哈的，但心思敏銳的段衍還是瞬間覺察出了什麽，他語調一沉：“周恒，是和你聚？還是另有其人？”

周恒心下一慌，但還是硬着頭皮幹笑兩聲：“哈哈，這個嘛……其實這周末我們想搞個大學同學聚會，你——”

“不想去。”段衍打斷了他的話。

“唉，阿衍，你別這麽無情啊！”

周恒猜到了段衍八成會拒絕，但還是勸道，“大家都很想你的！當年我們導演系3班可優秀了，個個都是人才，不過我半路出家，當了廚子，也有一些人轉行了，還有一些人做了跟影視搭邊的工作，拍點廣告宣傳片和活動視頻，只有少數幾個特別幸運的人才能成為導演。有機會執導電視劇和電影，而且拍出來的作品，能不被網友噴的導演更是少之又少了。”

周恒說着說着，忽然生出了很多感慨。

“阿衍，我們一直都覺得你能成為這樣的導演，你在美國那會兒，策劃和拍攝的首部電影，不是還獲獎的嘛！像你師弟傅成願，如今都成了國內的新銳導演之一了，可你卻遲遲沒有回國。前年你回來了，大家還期待你能入圈，結果你居然去N大戲劇學院當了老師，有時候我真想不通，你為什麽……”

見電話那邊的段衍沉默了許久，周恒滞了滞，也沒再繼續說下去了。

他知道其實段衍對他隐瞞了很多事，但既然段衍不願說，那他也不強求，盡量不去提起。

“對不起，我有點激動了。”周恒笑笑，調整了一下心情，“阿衍，我們都聚會很多次了，可你一次也沒參加過。我想他們應該很想你，畢竟你在國外呆了那麽久。”

他們想自己？段衍眼神冷漠，以前只要一想到某些人，他就覺得惡心，不過現如今，他早已不在乎了。

段衍：“好。”

“你…你真的答應了？”

“時間，地點。”段衍言簡意赅，“別再廢話，不然我就不奉陪了。”

“哦哦哦。”周恒直點頭，趕緊報出了這周日他們約好的那家飯店名，以及地址。

***

同一時間，S市南區，鳳臺新苑。

何知知搬了家，以後就要離開媽媽宋本蘭，一個人在外頭租房子住了。房租雖然不貴，也在他的承受範圍之類，但他還是想找個人合租，這樣不僅能分擔房租，家裏也比較熱鬧。

正巧以前的鄰居哥哥孟訝，要帶着他的小兒子孟諾來S市了，他們三個可以一起住。何知知之前看過孟諾的照片，也一眼就喜歡上了，因為五歲的小諾諾可軟可萌了啊！

何知知滿心期待着，嘴角也不自覺的上翹。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何知知急忙拿起來一瞧，便看到“鐘班長”三個字。

他愣住了，也遲遲不敢去接。

音樂聲響了一陣，停了，之後再次響起。對方似乎很執着，打了一遍沒人接，過了一會兒又打來了，就是不想放棄。

何知知越發的緊張和尴尬，他徘徊着，然後深呼吸了一下，總算鼓起勇氣拿起了手機：“喂，班…班長……”

“知知，我們一年沒見了，你還好嗎？”

那頭是鐘岳溫柔好聽的嗓音，鐘岳是何知知高三時的班長，人帥成績也好，當時學校裏好多女孩子都偷偷暗戀過他。

“嗯嗯，我…我很好。”何知知笑了笑，他在心裏反複告訴自己：其實沒啥好怕的，反正那些事都過去了。

那邊鐘岳又随口問了一些事，何知知點點頭：“對，我考上了澄宇電影學院。”

“嗯，謝謝！班長你也要加油！”

“什…什麽？高中同學聚會，這個…我可能不太方便……”

“就在這周？這個星期天啊，我想想看……”

何知知心中猶豫，眼珠不安的轉動着，然後眸光落到了桌上擺放的鏡框那裏。

他順手拿起了鏡框，看着照片裏微笑着的父親，一股暖流襲上心頭，何知知頓時便有了無盡的勇氣。

“好吧，班長，我去。”

***

一周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周日。接連好幾天的陰雨天氣過去，今天終于轉晴了，陽光燦爛的好日子，好多人也都出來約會聚餐了。

何知知身着簡單的T恤加牛仔褲，是很日常的學生裝扮。他努力抵制一切粉色的，可愛的花花和兔子，走路也盡量克制着自己不內八，他不想讓那些人嫌棄他娘，覺得他就是個細胳膊細腿的小娘炮。

擡起頭迎向太陽，何知知拍了拍自己的臉，他很喜歡曬太陽，也總希望将皮膚曬成健康的小麥色，可他就是怎麽也曬不黑。

好吧，其實這很讓女孩子羨慕，可能也是他唯一的優勢了。

何知知彎掉了，他自己也不記得是從何時開始的？等他自己意識到的時候，他就已經彎成了一個小娘受，還喜歡花花，蕾絲，小兔子之類可愛的小東西。

何知知曾經困擾了好一陣子，現在已經釋然了，彎就彎吧，反正他不能去禍害那些善良美麗的女孩子們。一切看緣分，自己安心等待他的小攻出現就好。

剛走到約好的飯店門口，何知知就見到了班長鐘岳。

鐘岳左顧右盼的，明顯是在等着他，何知知趕緊上前：“班長，我…我沒遲到吧？”

“沒有。”鐘岳搖頭，拍拍他的肩膀，“好久不見了，知知，你先跟我進來吧。”

何知知跟随鐘岳進了裏面的包廂，兩人剛一進去，飯桌上的鄒則斌就咳了兩聲，接着又摟緊了身旁的女朋友，他笑呵呵的，貼着她的耳朵竊竊私語，兩人旁若無人的秀恩愛。

何知知皺眉，心中小小的鄙視了一下。

事實上，何知知與鄒則斌之間有過節。沒想到這貨也會出席這種場合，何知知頓時就有點不自在了。

鐘岳眸光微變，察覺到了何知知的情緒變化，他沖何知知笑笑，然後直接坐到了何知知的旁邊。

人都到齊了，服務員開始上菜，班上的同學們也開始噓寒問暖的，聊着彼此的近況，比如是否适應大學生活，在學校裏認識了什麽人，又發生了什麽趣事。

其中，也有的人帶了男女朋友過來，給像何知知這樣的單身狗造成了好幾萬點的傷害。

本來大家說說笑笑的，氣氛還算融洽，誰知鄒則斌卻主動拿起酒杯，突然走到了何知知的面前：“來，知知，我敬你一杯。”

即使心中再讨厭這個人，何知知也不好在明面上直接拒絕，于是他也捧起了酒杯。

誰知，兩人碰杯的時候，鄒則斌手一抖，酒水也剛巧全都灑到了何知知的衣服上。

何知知一驚，連忙後退了幾步，他身邊的鐘岳見了，也急忙抽出紙巾幫他擦衣服。

“呀，不好意思，我手滑了。”鄒則斌眨了眨眼，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何知知：“……”

這算哪門子的手滑啊！

沒再麻煩鐘岳，何知知接過紙巾，随便擦了兩下就又坐了下去。這次他偏過頭，可不想再理這個姓鄒的傻逼了。

可鄒則斌卻是不依不撓，厚着臉皮又笑着問：“知知，我聽說你進澄宇了，還學了編劇？”

“嗯。”何知知淡淡回應了一聲。

“恭喜。”鄒則斌的笑變成譏笑，也滿臉嘲諷道，“何知知，有時我真羨慕你，有個當老師的媽，你明明成績中等，就算讀藝術學校，也不可能考上澄宇學院，再說你高考前一個月被關在家裏不許見人，是不是你媽找了關系，又花了錢啊？”

他的話音未落，一向溫順乖巧，兔子屬性的何知知，這時眼神變了，冷冷的瞪着鄒則斌：“沒有。”

“真的沒有嗎？其實這年頭花錢找人也很正常，何知知，你說出來也不要緊，反正我們大家都懂。”

“沒有！”何知知重複道，他捏緊了手心，在努力壓抑着自己。

“鄒則斌，你夠了！”忍了很久的鐘岳大叫道，“大家難得能聚在一起吃飯，不是要聽你說這些的。”

他沒想到一年過去了，鄒則斌非但沒有收斂，現在更是變本加厲了。

“哎喲，鐘班長，我勸你可不要對何知知那麽好，不然他又得自作多情，誤會什麽了。”

此言一出，鐘岳不禁一愣，何知知滞住，班上的其他同學也都瞬間啞然了。

本來和諧的氣氛，瞬間就僵冷下來。

見狀，鄒則斌的女友這時忽然反應過來，她眼神古怪，看了看鐘岳和何知知，小聲開口問：“斌哥，你的這位同學，他難道是……”

“對，他就是GAY，可惡心了！”鄒則斌指向了何知知，這時候也懶得繼續裝了，臉上的嫌惡之色毫不掩飾。

“何知知，高中那時候，咱們鐘班長只不過是對你稍微好一點，你就誤以為他喜歡你，啧啧，你是不是從小缺愛啊？尤其是……男人的愛。”

“哦，對不起啊，我想起來了，你爸确實死得早——啊！”

沒等鄒則斌說完，何知知将一杯酒猛地潑到了他的臉上，又沖過去揮了一拳頭。

“靠！”鄒則斌氣急，用力一推何知知。

何知知的拳頭并不重，但鄒則斌這猛然一推，力氣可不小，何知知直接倒了下去。

其他人皆是大驚！

“何知知，你他娘的又打我！找死是不是？”

鄒則斌大罵着，還想沖過去揍上幾拳，卻被後面的幾個男生攔住了，要是鄒則斌這幾拳打下去，何知知弄不好要送醫院。

“知知！”班長鐘岳這時也匆忙的扶起了何知知。

何知知剛站起來，又對鄒則斌憤憤道：“不許說我爸！鄒則斌，你敢說一次，我就打一次！”

何知知的膝蓋摔痛了，可他像是感覺不到痛楚一般，只是紅着雙眼，惡狠狠的瞪着鄒則斌。

兔子發起瘋來也是會咬人的！

高三那年也是差不多的情況，鄒則斌意外發現了何知知是GAY的事實，他大肆宣揚，還扯到了何知知的爸媽，哪知道何知知一改本性，當場就和他打了起來。

因為這次打架事件，何知知險些被學校處分了。在高考前的一個月，何知知的母親宋本蘭出面，将兒子領回了家，何知知也乖乖的在家呆了一個月，調整心情，安心備考。

“知知，你冷靜點。”

鐘岳緊張道，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場面。他之前組織的班級聚會，何知知和鄒則斌都沒出現，這一回兩人都來了，可是……

“對不起，班長，我想先走了。”何知知揉揉幹澀的眼眶，露出了歉意的笑容，“以後…以後我可能再也不會參加這種聚會了。”

“知知，該說抱歉的是我，我不該叫你來的。”

“我沒事，再見。”

何知知搖頭，之後就轉身匆匆離去。

***

另一邊，段衍也提前從大學同學聚會上離席了。

大學五十幾個人的班級，這次聚會來了二十多人。大部分人從大學畢業後就少有聯系，此刻卻彼此詢問着老同學的發展情況。

他們之間的話題兜兜轉轉，離不開職位，工作收入，還有感情方面。不少人都在心裏架起了一杆秤，在同一個城市和同一個領域中工作的一些人，往往分外熱絡。對于幾個在娛樂圈混得好的人，大家也或多或少的想要抱一抱大腿，拓展人脈。

大學三年都沒深交的情誼，一頓飯又能帶來多大轉變呢？段衍心中暗笑，他并不喜歡這種環境，更重要的是，這裏有他根本不想見到的人。

段衍剛剛出了飯店，邱元紹興沖沖的黏了上去，他的經紀人林佳青也緊随其後。

“段衍哥，我們送你吧。”邱元紹笑嘻嘻的。

段衍卻是表情淡漠，他掃了兩人一眼，心思微轉，猜到他們大概有事想對他說，便坐上了他們的車。

坐上當紅的歌手邱元紹的車，那是多少迷弟迷妹們夢寐以求的事！每次邱元紹出活動，好多粉絲都追車尾-行，有次還差點出了交通事故。

不過段衍上車後，卻全程冷漠臉，他的目光十分漫不經心，只是看着車窗外的風景。

段衍有時在想，他不願當導演，深入娛樂圈，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圈子裏有太多他讨厭的人了。

家中的表弟許釋遠出道快十年了，是實力影帝，風流俊逸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但段衍就覺得他是個逗比，男神經病還差不多。

另外，就是存在邱元紹這種人。他們用年輕美好的皮相來吸引粉絲，再由新聞炒作，經紀公司包裝成一個紙片人，真實的東西太少了。

多年沒見到段衍了，見他遲遲不吭聲，坐在他身邊的邱元紹捏捏手心：“段衍哥，當年是我錯了。”

邱元紹說這話的時候，心中萬般忐忑，可段衍卻懶懶回應了一個“哦”字，非常無所謂的語氣。

邱元紹有些急了，公衆場合他不好拉下臉面，現在卻露出了分外委屈的神情：“對不起，段衍哥，我們能重新開始嗎？”

“重新開始？”段衍失笑，他轉過臉面向邱元紹，還用手指挑起了邱元紹的下巴，仔細打量了一番，“邱元紹，我們可從沒開始過。”

邱元紹的心中咯噔一聲。

段衍放下手，冷冷道：“停車。”

前面正在開車的經紀人林佳青愣了愣，但她并沒有停車。

“停車！”段衍的語氣又冷下了三分，吓得邱元紹又是臉色一白。

無奈，林佳青只好踩下了剎車，然後将車停在了路邊。車子一停下來，段衍就直接打開車門出去了。

“段衍哥，你要去哪兒？”

邱元紹也想要下車去追，不過經紀人林佳青卻是一聲呵斥：“元紹！你別再胡鬧了！”

“我沒胡鬧，姐。”

林佳青深吸一口氣，沒錯，她不只是邱元紹的經紀人，同時也是他的親姐姐。只不過他們姐弟倆一個跟着父親姓邱，另一個随母親姓了林。

不僅如此，林佳青還和段衍是同齡人，是他的大學同學。

“元紹，如果段衍真的想要，什麽樣的男人女人沒有？他在國外呆了很久，那些外國小哥和洋妞們，他們難道比你差很多嗎？”林佳青板着一張臉，也看得很通透，“這些年根本就沒人能走進他的心裏，段衍他……他應該會娶一個有利于他的事業家庭，适合他的女人。”

“應該會娶？所以說這不是絕對。”邱元紹仍是不願死心，“姐，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只要他願意，我可以不當明星，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想要——”

“啪！”林佳青扇了弟弟一巴掌，叫道，“你不在乎，我在乎！”

“元紹，你醒醒吧，別犯賤了！就算以後真的有人能走進他心中，那個人不會是你！當然，也不可能……是我。”

聽完，邱元紹立馬就紅了眼眶。

***

段衍下車後，回想起那對姐弟倆的嘴臉，惺惺作态，真是越想越可笑。他徑自走向了地鐵站，回到家鄉S市後，他還沒坐過地鐵和公交。

街道的另一頭，何知知也正在往地鐵站走去。

同學聚會不歡而散，他心中難受，想把那些糟心事統統都忘了。于是，何知知就用手機登上了晉-江文學城，打算看一看“熱”的小說來治愈自己。

作者“熱”，性別男，是耽美界的寫文大神，他前期作品都是BE，自從戀愛後，總算讓萬千讀者們等到了HE的結局。

熱大的每本小說何知知都看了好幾遍，有些情節更是能倒背如流，他特別的崇拜作者“熱”，也希望有一天也能像“熱”一樣，寫出讓人又哭又笑，難以忘懷的好故事。

因此，何知知目前會利用業餘時間在網上發表小說，是個網絡小寫手，他今年也考上了澄宇電影學院，在編劇專業進修。

懷着激動的心情，何知知點開了“熱”正在連載的新小說，結果熱大沒更新，還留言請假了——

【老婆病了，無心寫文，暫停三天】

書評區的無數讀者們哭嚎一片，不僅沒等到更新，還猝不及防的被塞了一口狗糧啊！

何知知自然也是如此，但他還是用手指戳了戳手機屏幕，和很多小讀者們一樣，給熱大砸雷留評，讓他不要擔心，夫人一定會好起來的，祝早日康複！

關注他微博久了，關于熱大常常提到的“老婆”，很多人都心照不宣，知道這一位很可能是個男人。

畢竟曾經有個“孤獨君”的男讀者，有一段時間在書評區和熱大花式秀恩愛，虐慘了一衆單身汪們。

這三天都看不到熱的更新了，何知知的心情愈加失落了。他又點進了自己的專欄，看了看自己連載更新中的小說，結果從昨天到現在，都快過去24小時了，依舊沒有出現一條評論。

身為寫文小透明，何知知擡頭望天，內心寂寞如雪……

過了五分鐘左右，何知知走到了地鐵入口，他仍是不甘心，就點開小說刷新了一下，這一次總算有了評論。

何知知的雙眼立馬就亮了，興奮的點開新的評論，誰知卻是一條“-2分”的評論——

【路人甲：受不了，這邏輯，這文筆……真白蠢！作者大概是小學生吧】

你…你你才是小學生呢！我上大學了！

何知知在心中咆哮了三秒，原本黑亮的眸子這會兒已然黯淡。

他甩甩腦袋，努力安慰着自己：沒事沒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有人黑也很正常，因為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有人喜歡就有人黑，不過……真的有人喜歡他這本書嗎？

何知知的心情忽喜忽憂，又将這一章反反複複的讀了幾篇：難道真的那麽差嗎？很難看嗎？

好吧，等晚上回去好好修文！

慢慢走進了地鐵，何知知這時候又想起了之前勾搭上的，一起寫文的朋友們。

他們四五個小透明，都在一個扣扣作者群裏，看着彼此的小說，讨論情節，思考設定和萌梗等等，要是中途卡文了，大家也會出謀劃策，幫忙想情節。

這個作者群一開始可熱鬧了，在那段日子裏，何知知每天都很開心。

不過時間長了，群的活躍度一降再降，如今更是清冷一片。何知知要是現在進去發了“早上好”，可能過了兩三天才有人回應，提起小說的話題，也許就遲遲無人理睬了。

以前寫文的小夥伴們都斷更了，因為他們生活忙碌，很難做到堅持日更，有時熬夜寫文，他們辛辛苦苦碼了三千字，在作者的話裏賣萌求留言，或許也得不到讀者們的回應。

【小知：寫文的初心就是使自己快樂啊！再說大家的文筆很好，我很喜歡，只要大家肯堅持，總有一天能成為大神的，就像熱大一樣！】

【小知，謝謝你，每次都這麽正能量，安慰我們，有空我們會加油的(*^__^*)】

【小知，我們改天再聊，再見】

何知知看着這些消息記錄，這已經是三個月前的話了，那些說了“會回來”，“再見”的寫手朋友們，統統都不見了。

何知知不由的嘆了嘆，其實他也能理解，畢竟這條靠着愛好起步的寫作之路，很難堅持，也确實很孤獨。

突然，他的扣扣上跳出了一條新消息，是表弟樂賢發來的。

樂賢【表哥，我又被甩了啊[大哭]】

【我難受！我大概要孤獨終老了啊！[大哭][大哭][大哭]】

每次看到這個比他還娘，偏愛紫色和緊身褲，卻堅持要做1號的表弟，何知知就不由的頭疼。

何知知【你才多大？我是你表哥，我比你還大一歲呢，但是一次戀愛都沒談過，我怎麽辦！】

樂賢【……對哦，幸好還有你墊底。表哥，你太慘了啊！】

“……”何知知不想理樂賢了。

他忽然很想自己的爸爸。

何知知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自從鄒則斌知道他是gay後，就一個勁的強調他變态，說被他的手指碰到，都覺得惡心。

但爸爸卻喜歡牽着他的手，用溫暖厚實的大掌包裹着他的小手，一路護着他，再後來，爸爸的手掌永遠失去了溫度，冰冷，不複存在……

何知知恍惚之際，腳下就是一空！

他踩空了一級臺階，整個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摔去，還剛巧拉住了正前方的一個高大男人。

“啪！”何知知的手機摔到了一邊，屏幕碎裂，而他半跪在地，勉強穩住了身體，幸虧在關鍵時刻拉了一把前面的男人，不過……

何知知将這個男人的西裝褲子扒下了一丢丢，露出了一小截藍白條紋的內褲。

公衆場合的這一幕，圍觀的群衆們都尴尬了，更何況是當事人呢？

屁股有點涼的段衍，回頭轉身，他面無表情，只是靜靜的看着何知知。

半跪在地，還拉着段衍褲子的何知知石化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回憶篇開始，特別粗長啊！

二知：糟糕！第一次見面，我…我我我就差點扒下了呃…別人的褲子Ｏ(≧口≦)Ｏ

作者君：不是別人，是你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