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3)
契約內容,哪怕完全違背了亡者的意願,也不可違逆。又因它溝通生死界限,亦毫無辦法欺瞞。要麽毀滅,要麽服從,沒有第二種辦法保存理性。”他肅穆神情中混雜着厭惡與憂懼。
阿索諾回憶起他總是使用完整的骨骼制作使魔,大概也與此有關。
“現在基本可以肯定你懷疑僞信者與亡靈術法有關的猜測了。他們所謂的神跡,估計就是這樣實現的。之前看到的,應該就是他們使用過的消耗品的處理地點。而亡靈法術施展最頻繁的地方,極有可能就是他們最關鍵的據點。”
面臨情勢變化,兩人完全進入了工作狀态,看起來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軌。
學生們被緊急召回,瓦倫汀同學徒連夜分析數據,發覺可實證的人口異常死亡分布,中心在塔露缇山脈上一座山峰上。
“可以收網了。”聖騎士宣布。
被稱為僞信者的團夥,是近五年間驟然興起于帝國西南全境的一個邪教組織。其性質惡劣,組織嚴密,聖堂對根除這一團夥計劃已久。然而此前數次行動中,聖堂驚愕的發現這個組織的滲透力與隐蔽性之強難以估計,每次行動都好像能被對手預知計劃,所鏟除的不過是不痛不癢的小聚點而已,執行人一離去,立刻複又興盛。
阿索諾在幕後執掌聖堂的過程中,也将其作為重中之重。本次剿滅行動代號“逝者”,是他基于“擒賊先擒王”理念做出的戰略布署。他一早就有懷疑,僞信者就是使用了違禁的亡靈術法施展諸多神跡,才能如此隐秘而迅速的一次次擴張信衆。
不鏟除這樣一個團夥,就不能宣布瓦倫汀的存在,不能讓他走在陽光之下。
早在大半年前,他就和伯曼先生做了約定,讓後者帶着法師協會的戰鬥法師前往帝國南部沼澤地區,在瓦倫汀指導下進行對亡靈術法的突擊訓練。
又借助克魯諾舉國知名的一年一度大型野外演練的機會,自己帶上一隊身世優渥的少爺小姐高調前往西南盆地打草驚蛇,暗中叫回瓦倫汀背後調查,借此探求其真實駐地所在。
收網行動中,他會帶領早就布置在當地的暗哨,聖堂北部地區暗中抽調的駐軍,還有提前繞道返程的法師隊伍,三路人馬在塔露缇的山峰彙聚,一舉造成對僞信者的重大打擊。
而瓦倫汀,則會代替他帶着學生在山腳下不遠不近的區域指導作戰。此役結束後,他的身份基本也就無可遮掩,為了孩子前途擔憂的貴族家長恰将成為一大助力。
計劃如預期一般進行,阿索諾心中隐隐覺得一切似乎過于順利。
然而最能出纰漏的地方已經過去了,對僞信者外圍組織的收網行動已經結束,他正帶隊将目标山峰包圍。而以瓦倫汀的武力,學生們也不可能受到傷害——不過是一次完完全全的鍍金行為而已。
以至于苔絲向他發出警報,他們全體被困山腹洞穴中時,他完全意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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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官,情況太複雜了,瓦倫汀先生他、它變成了不死生物,那邊要求您自身前來,否則後果自負——”
他別無選擇。
☆、Chapter 16 敵人,故人
阿索諾單人駐劍走進了這個入口隐蔽的天然洞穴。
學生們聚集在洞穴入口不遠處,苔絲跟戰士學院的學生一起護住中間的法師學徒,大家都很狼狽,好在無人傷亡。
在洞穴中央,寬敞的平地上立着兩個人,不,一個黑袍人與一個銀灰色頭發的亡靈。
曾經名叫瓦倫汀的亡靈一動不動呆板的站着,而黑袍男人手裏拿着一截灰色的枯骨,他狂笑之後問道:
“阿索諾,我的好侄兒,你還認得我麽?”
竟然是他?!
不死者可以回溯的年齡……三十餘年前的地質大變動……突如其來的政變……挂冠而去的帝王……驟然興起、根基深厚的僞信者……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阿索諾低頭沉思許久,再擡頭時,那莊重嚴肅的屬于聖騎士的面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孤僻、慵懶、陰郁、高傲——那是十七歲的阿索諾,家破人亡前的、十歲開始艱苦訓練的、被稱為索隆之光的阿索諾。
“叔父。”他完美的扮演着一個受到孤立的自負少年,來應付這個明顯精神失常的敵手。
老國王哈哈大笑,大聲喝問:“那你也猜到我叫你來這兒的目的了?”
“大概知道一些了。”
“哦?那你說說看?”
阿索諾不說話了。他轉向學生的方向,命令道:“苔絲,組織大家撤退。”
他又對一副佯怒表情的老國王說道:“咱們明人不說二話,這些人,反正你要做的事是殺不得的,是不是?”
“你血脈稀薄,唯一的兒子幼時就夭折,我是你在世最近的血脈遺留,不是嗎?”阿索諾示意學生們離去,自顧自的說,“能夠駕馭聖劍的血脈作為繼承人,手邊又有這樣強大的力量,何愁大事不成?這些小孩幫不上忙,又家庭顯赫,何必要動他們。”
“哈哈好!”老國王滿意地鼓起掌來,“我早就說過,你可比你那蠢蛋哥哥優秀多了,是你那爹媽沒眼光。”
他用手中枯骨指着一動不動的不死者問,“那你猜猜看,這又是怎麽回事?”
“這樣意義重大的實驗,這樣無法抗拒的力量,不用自己的骨血來做,怎麽值得信賴呢?” 阿索諾沉默了一會兒,軟聲說道,“只可惜天公阻攔,地殼畸變,流水改道,竟然沖走了你最大的依仗。”
“嘿嘿,你可不就幫我送回來了?”老國王笑着問,“當初要是有它在,你那父母兄妹又怎會死?”
“那不過是你棄卒保車,眼見自己膝下無人,打算退居幕後,重現實驗而已。”阿索諾冷冷的說道。
“呸,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老國王唾罵一聲,喝道,“我只問你一句,你是跟我合作,還是不合作?”
“你是選擇生,還是選擇死。”
眼看着學生離開,阿索諾又恢複了聖騎士的樣子。
“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有其他的選擇。”
老國王沉下臉色,揮舞了一下手中的枯骨。
戰鬥瞬時開始了。
“聽說你對這具傀儡很是用心?我不妨跟你說說它以前的事。”老國王故意說着讓人分心的話,“三十多年前,還是你們聖堂幫我發掘出一具上古巫妖殘留遺骨,我可是殺了好多人,才瞞下這回事,又将它和活人融合。啧啧,如今看來,這力量果然非同凡響。”
确實是這樣。幾分鐘內戰鬥結束,聖騎士在法術轟炸中甲胄盡碎,只能勉力喘息。
老國王鷹隼一般陰沉地盯着他,問道:“我最後問你一遍,你要求生,還是去死!”
阿索諾在最後的時間裏癡癡望向那銀色頭發的不死者,自己血脈相連的兄長屍骨制成的傀儡:“我的決定不再更改。”
“殺了他!”老國王憤怒的下令。
傀儡此時卻靜止不動了,與血泊中的騎士對峙着。
“殺了他!殺了他!”老國王暴怒不堪,狂亂的下着命令。
傀儡極劇烈地顫動着,堅決不肯執行他的命令。關節處骨屑紛紛飄落,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然而此時阿索諾從血泊中踉跄爬了起來,他反向握住那長而鋒利的骨手,毫不猶豫地用它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心跳停止的時候,老國王手中的枯骨暫時黯淡下來。就在這一瞬,少女從洞穴的側邊撲過來,一匕首割裂了它,而後恢複自身控制權的不死者輕而易舉的殺死了強迫它戰鬥的人類。
于是一切塵埃落定。
阿索諾看到老國王時就明白,自己陷入了一個僵局。老國王必然命令瓦倫汀同他死戰到底,兩個最多只有一個能夠活下來。
好在他的敵人執拗且偏激,他有一線機會保住自己的愛人。
他在戰鬥中乘亂傳訊告訴苔絲:“我為你制造一個機會,去割裂那塊骨頭。”
他賭贏了,以性命為代價。
☆、Chapter 17 終章 世界的真實
一切結束之後,苔絲看到自己曾經的導師,那名自稱為瓦倫汀的亡靈來到自己身邊,沉默地為自己施放了一個治療。
而後它緩步走到聖騎士的屍體旁,靜靜的坐了下來。
“瓦倫汀……先生,”苔絲直覺地感知到對方的意思,“我……可以盡量争取一些時間……可能只有一小會兒……”
她把洞內的空間留給了他們倆。
不死者凝眸注視這屍首。
祂已見過很多、很多的生者,而祂見過的死者,比他見過的生者,還要多很多,很多。
有生便有死,祂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
死于怨恨不甘的人的靈魂,可以幽魂的形式暫時依附在自己部分的屍骨上。可是眼前的這副尚且溫熱的屍首,卻并未留下這樣的精魂碎片。可以說,他死得很安詳。這意味着一具可以使用很久的使魔,或者施法的好材料。
可祂并不想這樣做。
這只是一具屍骨,一具人類的屍骨,它已經和靈魂解綁,什麽也不意味,什麽也不是。然而祂想那個名叫阿索諾的人類睜開眼睛,吃下祂遞來的糖塊,像往常那樣對祂笑。
為什麽呢,他是誰呢?
他是祂的誰呢?
啊……他是……
這是一個行将凋敝,能量匮乏,遍體鱗傷的世界。
一個低魔的位面,支撐不起一位神明的用度。
遠古時代的諸神要麽早早在自相殘殺中消亡,要麽陷入了永眠。有限的英靈寄生在傳說的武器上,僅遺留基礎的神智。可笑地上的人們不知世界上早已沒有了神明,仍然日複一日地祈禱垂憐。
可世界默認的軌跡不容違背,它就像那被砍傷的枝條,自發孕育末梢的果實,直到果實成熟,反将枝條壓斷。
殘破的世界孕育着一個新生的神明,祂若降臨在這脆弱的世界,一切都只能一步步走向毀滅。
幸運的是,這是一位純白的神明,守序善良的陣營。祂不願看到這世界分崩瓦解。
“讓我提前降臨吧。如果那意味着生靈的戰争,世界的崩解,我寧願放棄永生,沒有信徒,不募信仰,不争神職,不立神國。”
“哪怕你将被拘束在狹隘的身軀內,被生者與死者的世界同時排斥,從誕生起就注定消亡麽?”
“哪怕我将被拘束在狹隘的身軀內,被生者與死者的世界同時排斥,從誕生起就注定消亡。”純白的意志這樣回應,“我只想看看這個孕育我的世界,看看您的模樣,母親。”
世界的意志悲傷地環繞祂。一位母親擁抱自己注定早夭的孩子。
三十多年前的一天,地龍翻動,山川崩解。
人類傲慢地以為能攫取前所未有的力量,卻不知違逆平衡的存在,将被世界的意志抹殺。
一副屍骨順着塔露缇的水脈運動曝露荒野,潔白的雪花飄落在它身上,魔法潮汐随着月光湧動淹沒了它。一個偉大的意志借助這有型的軀體降臨于世。
祂生來知之,卻又懵懂。
荒野的幽魂簇擁祂,教祂使用這世上留存的文字。
祂不厭其煩地觀察着,飛鳥,游魚,大樹,小草,高山,流水,月光,雪花……
這個世界真美啊。
祂觀察着荒野的各種生命,卻一直沒有機會感受那名為人類的生靈,世界上最後誕生的種族。
他們因為祂暫時寄宿的軀體的緣故,厭棄祂,排斥祂,畏懼祂。
很偶然的機會,祂會遇到迷失在荒野的人類的幼崽。這是一群和成年個體很不一樣的生命,他們并不抗拒和祂相處。
就是有時會使出一種制造大噪音、大破壞的攻擊手段,只有一種名叫饴糖的東西可以暫時緩解。
祂指引幼崽回到自己原先的巢穴,看着他們被對應的親屬帶走。祂又回到了荒野。
在祂生命最後的那些時間裏,祂遇到了一位被遺棄的騎士,一個成年的人類個體。因為怨恨,他的靈魂緊緊地被束縛在破敗的軀幹上。
祂本該讓這肉`體陷入自然的循環,卻不知何故改變了主意。祂想讓他醒來。
然而祂潛意識裏深刻地知曉,自己不能濫用絕對的力量,有所付出,就必須有所收獲。
祂當公正地對待世間一切生命,不可偏私。
“讓他醒來,他将以勞動補償我的付出。”
言語帶有力量,于是生死颠倒。
那個人類陪伴祂度過了這副軀幹可支撐的最後的時日。
後來的有一天,人類遇到了他原本社會的召喚。
祂很平靜的接受了這離別,知道這是世界的意志暗示祂已時日無多。
祂回到誕生的那片荒野。又一場冬雪覆蓋祂的身軀,祂靜靜等待自己靈魂的消散,陷入了混沌的永眠。
彌散的意志眷戀地最後游蕩在這世間,突然很想和最後的旅伴道一聲別。
然而人類回應了這個朦胧的召喚。
純白陣營的英靈見證,他虔誠地供奉了自己的一切,定義了祂的屬地和位階,許諾宣揚祂的榮光。
天生的聖職者在自己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憑着一腔虔信愛戀轉職完成了已經失傳千萬年的神明降生的儀式,生生将這殘破的世界與即将消亡的意志勾連。
祂這才再次醒來。
自遠古遺留的預言者的血脈早已稀薄,大部分箴言早就湮滅在歷史中。
譬如這句:“假如你在荒野上偶遇一位旅人,卻在之後怎麽也回想不起對方的形貌姓名——那你遇到的,可能是一位真正的神明。”
也有一些只言片語,不知怎的激起了詩人的創作欲`望,以藝術的形式得以流傳人間。
“塔露缇的泉水映出月光的倒影,永恒的荒野是您的足跡,迷惘的靈魂呼喚垂憐……您是非生非死,不朽不亡的守護者,瓦倫汀是您的名。”
那不光是游蕩荒野的不死者撿拾到被遺棄的騎士。
那也是初生的神明遇到祂的祭祀。
命中注定的相逢。
名為瓦倫汀的存在向世界的意志提出請求:“我要他醒來。”
“瓦倫汀,我的孩子,你不可偏私。”世界的意志警告祂,“他需要付出代價。”
“如果這是偏私,就請收回我的權柄吧,母親。”瓦倫汀回應道,“我已為這約束忍耐了太久。”
世界的意志到底容忍了祂任性的請求,這是一位母親最為偏愛的幼子:“除非你能找到他的靈魂。”
這并不是一個簡單的要求,眼前的軀幹早已是一具空殼,死去的魂靈可能飄蕩在世界上任意的一個角落。
可瓦倫汀只是輕輕拂上自己的胸骨:“除了這裏,還會在哪兒呢。”
“如你所願。”
阿索諾從沉眠中睜開雙眼。
銀發的不死者恢複了形貌,坐在他身邊一言不發。
他從那銀色的雙眸中讀出了缱绻、不舍、哀傷……一閃而現的狂喜攫取了他的身心。
“您……您……”
瓦倫汀默認了他的猜想,将冰涼的面頰貼在騎士的胸膛。
祂聽見那胸膛裏悶悶的笑聲:“我來教您吧。”
“要這樣……”
騎士将法師的頭托起,傾身吻上那冰涼的嘴唇。
老神父終于按耐不住,沖破了苔絲的攔截,然而他看到的卻是這場戰役的指揮官忘情地、反複地、誘哄般地親吻衣衫褴褛的施法者。
他操起聖劍差點砍死這對狗男男。
☆、番外一 尾聲
帝都人民得以知曉克魯諾師生所遭受的意外,還得從幾位家長收到自己孩子的來信說起。
第一次得到實戰訓練的小崽子們興奮得過了頭,不需要慫恿就把這幾日的經歷敘述了個七七八八。而鑒于帝國通訊系統四通八達的側漏屬性,帝都的小報簡直樂開了花。
其中一個細節得到了相當大的關注,那就是關于知名作家瓦倫汀到底是不是一位亡靈法師。
正當各方報道紛紛擾擾之時,聖堂、克魯諾皇家魔武學院、法師協會聯合發表了一份關于這次行動的聲明。聲明中詳細敘述了克魯諾師生在一次出野外中大膽假設、小心求證,意外發現僞信者鬼祟動向的過程。又一筆帶過聖堂官兵在得知此事後,迅猛出擊,在法師協會技術援助下沉重打擊邪教不法分子的行動,末尾還不忘狠狠讴歌一番軍民魚水情。
哦對了,瓦倫汀先生屬于法師協會注冊在職高階施法者之一,是克魯諾特聘的編外教職人員,只因恰好精通亡靈法術,額外負擔了對學生的保護工作,也在致謝名單之中。
同時附上同學們的參戰感受:“啊瓦倫汀先生真的太可愛了”“沒有他我們實在無法完成這樣宏大的課題”“感謝學校,感謝老師,感謝父母,感恩~”“我們是祖國的未來,祖國的需要就是我們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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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內媒體一路高歌頌德,不過也有幾個不和諧的聲音,他們質疑克魯諾選聘亡靈法師的合理性,懷疑學生們已經被邪惡的意志污染。
這樣的言論迅速受到了愛子成狂、權勢滔天的家長們的狙擊。雪片一般的投訴信差點擠爆了帝都的通訊網,而私下裏對那幾家散布謠言的小報的打擊行動也時有發生。直到聖堂駐帝都輿論監督與印刷品管制小分隊在民意期待下正式出擊,對這動搖國本的诽謗行為做出嚴正警告并象征性地取締了帶頭起哄的幾家報社為止。
于是輿論環境肅然一清。
事後,某位幕後黑手傳話:“嗯,做得不錯,讓他們先去境外避避風頭。”
啊這腐朽的官僚政治。
就在此波輿論被帶跑之後,正在養傷中的、此次行動大功臣、總指揮、聖騎士聖阿索諾接受了帝國最大的娛樂媒體《國家輿情報》的個人專訪。
他是這麽說的:
“是的,這次行動非常順利,感謝皇帝陛下,感謝祖國,感謝聖堂,為國争光是我的榮幸。”
“是的,我本人在此次行動中身負重傷,一度瀕臨死亡,需要修養一段時日。實不相瞞,醫生說我可能會喪失生育能力。”
“不過好在我已找到想要共度一生的伴侶,他對此并不介意。”
“婚期正在協議中,相信不會很遙遠。”
正卧床靜養的聖騎士牽起坐在病床邊的施法者的手,溫情缱绻地吻了一下。後者雖然一腦懵逼,也應景地回了一個純良的微笑。
記者同志幸福得快昏厥過去,手中相機卡擦卡擦卡擦來了三十連拍。吊詭的是,洗出來的相片不知為何看不到施法者的身影。不得已,他只能付出靈魂畫手的功力,随報附上一張速寫。
盡管如此,這份報紙還是迅速賣到脫銷,一連加印三次這才草草滿足帝都人民的八卦欲`望,并為某些人添上了一筆不菲的來自授權費的嫁妝。
中年大媽們感慨這份可歌可泣的愛情:“啊,愛情,你讓一位真正的英雄找到了歸宿。”
帝都的各位小姐則暗生生哭碎了心。但是并沒過多久,一股興起自克魯諾才女作家的動□□情小冊子寫作運動,就私下裏傳遍了閨蜜社交圈。
和以往不同,哪怕施法者暗搓搓看這些小說的時候被抓現行,聖騎士也并不生氣。
他甚至會主動提出:“您是想要嘗試一下這個麽?雖然難度有些大,倒不是不可以。”
“是這兒麽,還是這兒呢?”他一邊探索着對方的身體,一邊孜孜不倦地誠心發問,“不瞞您說,我今天又查收了幾本新的呢。”
“要是您想的話,咱們不妨都試試。”
“不好意思說的話,就當您默認了吧~”
近二十年的體力訓練造就聖騎士一副好體格,嗯,很好用的呢。
畫外音:哦聖騎士,我沒想到你是這樣正♂直的聖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