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043
林沅敲敲門,門內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誰?”
嗓音啞啞的,攜着濃濃的鼻音,在他家裏,不好太過親近,林沅一本正經地回了句:“姜總,我是林沅。”
她聽見了腳步聲,由遠及近,棕紅色雕花木門開了條縫隙,剛入秋,天色跟夏日一般,亮得早,室內卻依舊有暖黃色的光線透過來。
說起來,自從那夜後,他就沒來公司,偶爾電話聯系,隔着聽筒就能聽出他的疲憊與惴惴不安。
當年的一場大地震,林沅失去了所有親人,深刻了解失祜之痛,想來他也怕極了失去唯一的親人。
腦海裏紛紛擾擾,纏成一團,房門開了,林沅下意識擡頭,就被他扣住手腕,拉扯進來。
房門被摔上時,林沅被他按在了門上,來不及驚呼,他低頭堵住了她的櫻唇。
吻的急切又熾熱,迫不及待地探開她的唇瓣,長驅直入。
他應該是剛洗完澡,水珠從黑發滾落,墜在她脖頸處,順着纖細柔白的肌膚,滑入衣領。
她今天穿了件裸色真絲襯衫,v字領口,兩根飄帶系做翩飛的蝴蝶結,整好遮擋住前襟的美好。
黑發上的水珠持續墜落,襯衫前襟很快就被打濕,林沅被吻得喘不過氣來,胸腔裏的空氣幾乎被排空。
姜以湛縱情地親吻她,修長冰涼的手指在她領口處稍作停留,挑開飄帶。
林沅臉色酡紅,意識渙散,直到他低頭吻在飄帶處,吮去殘留的水珠,帶着火的薄唇持續下移……
林沅的腦中“轟”地炸裂開來,手指無處安放,探入他的黑發,難耐的攥着,像是拒絕,偏偏又更似無形的邀約。
身體毫無縫隙緊密相貼,身下的熾熱教她無處可逃,她的雙腿一軟,幾乎站立不住。
林沅想起兩人每次在一起過夜,早起時,都要被他好一陣折騰,才被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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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
他該不會是要……
“專心點,嗯?”
他含糊不清地呢喃着,見她神游天外,他懲罰性地在她柔軟處啃了一口,留下一個淺淺的齒痕。
被咬處又疼又麻,林沅嗚咽一聲,報複性地咬在他耳垂下方。
他不以為意,哼笑一聲,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以湛,你起來了嗎?”
女孩子聲線溫柔,有些耳熟,林沅愣了下,出于職業本能,她對識人頗為在行,立即就記起那夜的酒宴,她将姜以湛踹進泳池後,跟在他身邊的女孩子梨花帶雨的模樣。
在公司也聽過不少八卦,聽說這個女孩子是程特助的妹妹,深得姜家老爺子心意,俨然作為未來孫媳婦兒培養。
林沅飄飛的神志瞬間回籠,雙手抵在姜以湛胸口處,推搡着,想要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姜以湛正在興頭上,捉住她的手腕,死死扣住,壓制得她動彈不得,棕紅色的木門因此也免不了發出響動。
程未然微微一怔,就聽見女人難以抑制地低.喘,似乎還嗔怒地說了一句:“姜小白,放手啊……”
接着,又沒了動靜。
程未然面上一僵,雙手緊握成拳,修剪整潔刻畫着薔薇花的指甲,狠狠地陷入手心。尖銳的疼痛令她心神稍穩,她深呼吸一口氣,佯作淡定,伸手又叩了叩門。
“以湛,關于姜爺爺的病情,我想跟你聊聊,你在嗎?”
姜以湛煩躁透了,幾日沒睡好,又沒能見到林沅,這會兒好不容易抱到她,偏偏總有人不識趣。
只是,老爺子的病情确實一直讓他不能放心,這些年一直是程未然負責老爺子的身體,沒人比她更為了解老爺子的身體狀況。
姜以湛只好壓制□□,雙手牢牢扣着林沅的細腰,下巴抵在林沅的肩膀上,劇烈喘息着,黑漆漆的眼底還氤氲着兩團雲霧。
他親了親林沅小巧的耳垂,低笑道:“這次就先放過你。”
林沅衣衫半褪,軟綿綿地靠在他懷裏,氣力全無。
……
姜以湛沖了個涼水澡,敗去無處消弭的火氣,出了浴室,也不避着林沅,拉開衣櫃拿了件黑色短T,随手就将純白浴巾扯下,打算換衣服。
林沅忙別過芳頰,低垂眼眸,坐在床頭不吱聲,姜以湛套上短T,若有所思地注視着她,瞧她正低頭系着領口上的飄帶。
他輕笑一聲,走過去,俯身捉着她的小手,薄唇逐一吻過她蔥白的十指,林沅只覺得指尖的酥麻感迅速竄上心房,忙不疊地抽回十指。
男人也沒阻止,白皙修長的手指擱在她的飄帶上,不緊不慢地幫她系着。
裸色的飄帶在他靈活的手指間跳躍,林沅微微一怔,擡頭望着他。
男人的表情認真而專注,剛才一直沒仔細瞧他,現下一瞧,才發現他眼底清晰可辨的青痕,想來這幾日都不得安穩。
林沅有些心疼,撫摸着他的青痕,輕聲問:“是不是很累?”
在她面前從來不會僞裝,他如實回答:“嗯,有點。”
“董事長的病情很不樂觀嗎?”
小手向上,撫上他微蹙的眉頭。
姜以湛已經系好了飄帶,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林沅觀察了他一會兒,将額頭抵在他胸口,雙手環在他腰間,像是安慰,又像是支撐。
她柔聲問:“姜小白,你在害怕嗎?”
姜以湛把玩着她的長發,澀聲道:“嗯。”
“你要是想哭的話,我可以裝作沒看見,嗯?”
林沅打趣道:“反正你在我面前丢臉,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姜以湛啞然失笑,眼眶卻有些濕潤,他若無其事地眨眨眼,見林沅想要擡頭,他伸手按着她的後腦勺,壓在胸口,啞着嗓子說:“林沅,別擡頭。”
傲嬌的姜小白,感性的姜小白,讓林沅有種穿越的錯覺。
是了,姜小白此人,原本就是朵單純的小白花,即便自己遍體鱗傷,心裏惦念的永遠都是親近之人。
林沅輕輕撫着他的後背,像是在安撫一只受傷的小貓,敲門聲锲而不舍地再次響起,姜以湛整理好情緒,捏着林沅的下巴,低頭咬在她被憐愛的紅唇上,低啞道:“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嗯?”
……
即便提前出了門,高架上依舊川流不息,車水馬龍。許是在她身邊很安心,姜以湛上了車就睡着了,早上因為跟程未然聊姜夔的病情,耽擱了,加上他也着實沒什麽胃口,只喝了被牛奶,就出了門。
林沅伸手揉了揉他的烏發,男人睡意正濃,絲毫未覺,入秋後,早晚溫差大,林沅怕他着涼,示意薛恒調高溫度,又拿了條薄毯給他蓋好。
行至中興路時,車流越聚越多,林沅正在跟程淩風聯系,告知他四十分鐘後,在競拍大廳門口集合,一直行駛得很平穩的車子,驀地遭到一陣劇烈的撞擊,薛恒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本能地朝左打了一把方向盤,車子撞上另一輛行駛中的汽車,安全氣囊霎時彈開。
這輛車子有撞擊保護,一旦遭受重創,氣囊彈開,車子也将無法挪動,只能原地等待救援。
撞擊雖然嚴重,作用力經過分解,車內的人倒是沒有太大感覺,姜以湛被驚醒,猛然睜開雙眸,就見林沅撲在自己身上,牢牢将自己護住。
她的臉色慘白慘白,豆大的汗珠兒不斷從她潔白的額際滑落,姜以湛心髒猛然揪進,烏瞳燃燒着驚恐,顫聲問:“林沅!你還好嗎?”
“嗯,沒事的。”背部火辣辣的疼痛,她勉強扯了抹笑意,坐直了身子,姜以湛握着她的雙肩,前後左右仔細檢查,确認她沒有受到皮外傷,總算松了口氣。
林沅其實有些頭暈,剛才的沖擊一部分在背部,一部分集中在後腦,但她不想讓他擔心,強忍着不适,轉而問道:“你呢,你好不好?”得到回應後,林沅放心了,想起薛恒,林沅說:“薛助,你怎樣?有沒有受傷?”
“我、我沒事。”薛恒也被吓得不清,好在有氣囊保護,剛才速度又不快,人倒是沒事,薛恒從駕駛艙探過身子,焦急地問:“姜總,林秘書,你們情況怎麽樣?有傷到嗎?對不起,是我的疏忽。”
薛恒是老司機了,開車一直很穩當,做事也小心翼翼,今天這事兒壓根也怪不得薛恒,林沅老早就發現後頭那輛紅色馬自達從上了高架就一直跟着他們,不遠不近,她一直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直到出了這場車禍。
“沒你的事,薛助,我們被算計了。”
姜以湛看了一眼後視鏡,瞧見肇事司機從車上下來,肇事司機約莫四十歲出頭,留着光頭,額頭血跡斑斑,他本人并不顯得多麽慌張。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兩人都秒懂,今天的競拍尤為重要,這個時間出了事故,車子一時半會兒是用不得了,人又在高架上……
姜以湛跟林沅對視一眼,兩人的面部表情都有些凝重。
“走嗎?”
林沅突然問。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姜以湛卻聽懂了,他低頭看了一眼林沅的高跟鞋,擔心地問:“你沒問題嗎?”
林沅笑着朝他搖搖頭。
姜以湛擡手看了一眼腕表,距離競拍開始還有一個半小時,目前距離目的地四十分鐘車程,而高架的下一個出口大約是三公裏,如果走路的話,至少也要耗費半個小時左右。
“走吧。”
林沅率先推開車門,替他做了決定。
三車相撞,造成了嚴重的交通堵塞,據說前方也發生一起剮蹭事件,整條高架俨然變成了大型停車場。
姜以湛跟林沅十指相扣,沿着邊緣行走,為了怕她不适,他刻意放慢了速度。即便如此,穿着高跟鞋到底不方便,不願意耽誤時間,林沅忽然叫住了他:“姜小白,等一下。”
“嗯?怎麽了?累嗎?要不要我背你?”
林沅松開他的手,姜以湛低頭看着她,就見眼前的女人彎腰脫下了高跟鞋,拎在手上,嘴角勾了抹狡黠的笑容,“比賽嗎?”
姜以湛愣了愣,烏瞳不自禁彎了彎,心頭軟得不行,真想抱着她親一口。
林沅笑道:“那我先開始咯,目标三公裏,OK?”
話音未落,她自個兒就沖在了前頭,地面上雖然幹淨,依舊有些小碎石,紮在腳心實在不好受,可林沅顧不得那麽多,姜以湛注視着她的背影,低頭輕笑了聲,追了上去。
晨起風大,高架上尤甚,林沅今天沒有紮發,一頭青絲随風舞動,頻頻撩繞在她臉頰,她邊氣喘籲籲地奔跑,還要分神管理黑發。
姜以湛追上她後,忽而拽住了她的手腕,林沅被迫停下腳步,多年沒怎麽運動過,才跑了一段路,就累的不行,她大口喘着氣,側首凝視着他,明媚的眼眸裏滿是不解。
然後,就瞧見男人單手勾住領結,微微偏頭,将領間的藏青色暗紋領帶扯了下來,“別動。”
白皙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的長發,動作溫柔缱绻,領帶在黑發上一圈圈纏繞,最後系緊。
龜速行駛的車流中,不時有人開窗朝他們望去,兩人并不在意旁人驚異的目光,相視一笑,繼續朝目的地奔赴。
快到下站口時,車流總算被疏散,殷玠松了松領帶,按開車窗透氣,郭浩然突然“噫”了一聲,奇怪地說了句:“那不是林特助嗎?”
殷玠聞言,扭頭往車窗外瞧去。男人與女人十指交握,在高架上肆意奔跑,女人似乎跑得累了,停下來休息時,被男人攔腰高高抱起,她只掙紮了一下,就乖巧依偎在他懷裏。
殷玠:“……”
殷玠默默地關閉了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