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36
回到Z城的第三日，林沅就正式到鼎盛報到，初來乍到，一切都極為陌生，程淩風首先帶她熟悉自己所在的部門。
電梯上行中，公司的員工見到程淩風身邊跟着一位眼生的美女，而這位在公司頗有地位的總裁特助，似乎對這位美女很是客氣，鞍前馬後，照顧到位。
大家互相遞了個眼色，暗自揣測兩人之間的關系。
九點一刻，秘書室全員到齊，大家看到程淩風出現在公司，都有些好奇。畢竟，這位程特助，素日來都跟在姜以湛身邊，寸步不離，既然他出現在公司，大家不約而同地想着，大boss大約也回來了，不禁有些哀怨好日子的結束。
“進來吧。”
程淩風朝門外喚了聲，衆人順着他的目光，好奇地望去。
女人穿着薄荷綠真絲襯衫，煙灰色包臀裙，一頭黑發及腰，披瀉而下。腳下是約莫七公分的裸色高跟鞋，款款而來，在他們面前站定。
“大家好，我是新來的秘書林沅，初來乍到，以後還請大家多多關照。”
她眉目彎彎，落落大方地打了招呼，語氣不徐不疾，教人如沐春風。
也許是長得美麗的人，天生就容易博得好感，秘書室除了侯主任這位已婚有娃的男士，負責文書的陳辰以及負責法務工作的許深，對林沅的印象非常好。
程淩風因為要參加高管們的會議，頂頭上司不在，好多事務都積壓在他身上。他指了指林沅，對侯主任吩咐：“侯主任，林秘書就交給你了，至于工作安排，等我會議結束再議。”
送走程淩風，侯主任一一給林沅介紹部門的人員：“李荷，秘書室的副主任，協助我處理日常事務。”
侯主任指了指方敏，笑道：“這是方敏，目前是姜總的随身秘書，等你入職後，她則跟着陳辰一起負責文書。”
“至于他。”
侯主任轉而看向許深。
許深不等侯主任開口，反而率先朝林沅揮揮手，嘴角勾了抹痞氣十足的笑意，“我叫許深，今年二十七歲，未婚，沒對象，單身狗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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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未完，被侯主任一巴掌拍在腦門，笑罵：“你少來了，每回來新人，你都要撩一遍。”
許深委屈巴巴地揉揉腦袋，兩只眼睛卻牢牢鎖定林沅。
許深是個ABC，家裏從事外貿生意，定居美國多年。因其生在國外，長在國外，完全是美式風格的活潑boy，說話做事向來不拘小節，愛開玩笑，但工作能力卻頗為強悍，跟姜以湛以及童楷又是校友，三人大學時期關系就不錯。
畢業後，許深沒能接手家族企業，反而應邀回國，窩在鼎盛做起了法務。當然，最主要的原因，也是為了姜以湛這個為數不多的朋友。
侯主任K完許深，對林沅笑道：“林秘書，你別聽這混小子胡說八道，他女朋友多得都快夠組成一支足球隊了。”
許深不樂意了，趕忙澄清：“哎哎，林秘書，我以人格擔保，我這人最專一最癡情了，你以後就知道了。”
說完，還騷包十足地朝林沅抛了個媚眼，雖然看上去壓根沒什麽誠意。
林沅看出來他是在開玩笑，也沒在意，友好地朝他點頭微笑。
原本還很嚴肅的會議，經許深這麽一鬧，氣氛頓時爽朗了不少。
在大家打量林沅的時候，林沅也在關注秘書室的衆人，都說秘書與司機對于上位者來說，猶為重要，林沅深以為然。畢竟，一個掌握着領導的秘密，另一個，掌握的則是領導的生死。看大家相處得其樂融融，原本對姜以湛的處境尤為擔憂，這下子放心了不少。
散會後，侯主任安排方敏給林沅安排了位置，就在姜以湛辦公室外的小隔間，方敏早已将林沅所需的辦公用品準備妥當，說：“林秘書，你有什麽需要就告訴我，我安排行政部這邊統籌。”
“謝謝你。”
林沅自己帶了手提電腦過來，她簡單地收拾了下桌面，将手提電腦打開，準備先大致浏覽下程淩風發給自己的資料。
……
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工夫，就快到中午。
程淩風開完會後，見林沅正坐在座位上，低頭認真研讀着他發給她的項目資料，跟林沅接觸這麽久，程淩風對林沅的工作能力沒得說，又對清泉湖了解甚深，他禁不住笑了笑，叫了她一聲：“林秘書。”
林沅放下手頭的資料，擡頭看他：“程特助？”
“打擾到你了嗎？”
林沅起身，對他微笑：“沒有，關于跟地産開發部對接這件事，我們什麽時候開始？”
“今天的會議上，跟路總提了這件事，路總說要等姜總回來。”
林沅秀眉蹙了蹙，沒說什麽。
程淩風從口袋中掏出一張黑卡，遞給她，“這個給你。”
見林沅茫然地看着他，程淩風解釋道：“這是姜總的卡，往常姜總的一切消費，包括衣食住行都由我來打點，以後就要麻煩林秘書了。”
頓了頓，他繼續道：“這也是姜總的吩咐。”
他從林沅的辦公桌上拿了支簽字筆，撕下一張便簽紙，寫下一組數字：“這個是密碼，麻煩你妥善保管。”
林沅從他手上接過黑卡，又瞥了一眼便簽紙上的數字，愣住了。
發現她神色不對勁，程淩風疑惑地挑挑眉，“林秘書？”
“嗯，好的。”
林沅迅速回籠心神，程淩風又交待了幾項工作後，接了個電話，就離開了。林沅重新回到座位上，想起那組眼熟的數字，好像是……
電話剛好響了起來，林沅拿過手機看了一眼，在公共辦公區接電話總是不妥，她猶豫了一秒，從座位上起身，旋即走進總裁辦公室，拍上了門。
總裁辦的其他員工瞧見她直接進了姜以湛的辦公室，頓覺驚訝。
姜以湛剛下飛機，提前約好的車子已經在機場停車場等待許久，姜以湛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握着電話，聽到電話接通，俊美冷漠的臉上登時放柔，“林沅，卡拿到了嗎？”
“嗯。”自聽筒中傳來飛機轟鳴聲，林沅問：“你在機場嗎？”
奇怪，不是說過幾日才能回來嗎？林沅心裏悄悄道。
姜以湛輕笑一聲，烏瞳星光點點，煞是動人，“嗯。但不是回Z城。”
林沅：“……嗯？”
“失望了？”
手機那頭傳來他低低的笑聲，隔着聽筒，竟然有種致命的性感，“想我了嗎？”
林沅：“……”
即使想，她也不會承認，最近每次通電話，都要被調戲，林沅很好奇他究竟從哪裏學來的騷話連篇。
她忽視他的調侃，問他：“你讓程特助給我的卡……”
“嗯？怎樣？”
姜以湛已經到了停車場，童楷比他先到一步，在車前朝他招招手，姜以湛随手将行李箱交給他，并未上車，反而走到一邊去聽電話，童楷一陣無語。
“卡的密碼。”
姜以湛輕笑一聲，說：“你的生日，有問題嗎？”
林沅：“……”
“申請之初便是這個，大概是記憶深刻吧。”
林沅心下一跳，倒是不知道怎麽接口。
兩人握着話筒沉默了一會兒，林沅聽他在手機那頭低啞道：“林沅，我好想你。你呢？你想不想我？”
微微沙啞的嗓音從手機那頭傳來，像是一根羽毛，輕輕騷動耳邊，林沅握着手機怔了半晌，才低低地“嗯”了一聲。
……
挂斷電話，又看了會兒資料，着實有些累了，為了提高工作效率，林沅放下手頭的工作，伸了個懶腰，起身去休息室，想為自己泡杯咖啡醒醒神。
66樓大都是集團各位高管的辦公室，是以較其他樓層，安靜不少，鼎盛集團在業界的待遇一向出于中上水準，除卻33樓按照五星級酒店的标準打造的員工餐廳外，每一層都有專供員工休憩的休息室。說是休息室，倒不如用咖啡廳來形容更為貼切，裏頭面積不小，裝修精致，堪比市面上流行的小資咖啡廳。
林沅打開咖啡機，放入咖啡豆，等待研磨期間，有些困頓，她瞄了一眼角落的沙發，将咖啡杯放在一旁，行至沙發旁，坐了下來。
休息室的門動了動，陸陸續續有人進來。
通常能到這個休息室的，大都是各個高管們的秘書或是助理，林沅的位置靠近角落，又被博古架遮擋，視線不好，從遠處望去，很難被發現。
“綠茵的林沅？你确定？”
“嗯啊，我跟她是大學同學，怎麽可能看錯？今天在電梯上，程特助親自帶她過來，我一眼就認出來了。不過，她好像沒認出我來。她上學那會兒就這樣，眼高于頂，目中無人，在班裏時總是獨來獨往，超不合群。”
“聽說她在綠茵的時候就特別受寵，真沒想到她竟然會跳槽到鼎盛來，我聽我們吳總說，是董事長親自挖她過來，原以為會給她更高的職位，沒想到只是個小秘書？”
趙萌萌喝了口檸檬茶，語氣很是不屑：“你知道什麽？她向來如此，金錢欲旺盛，大學四年，不參加任何社團，班裏組織的各項活動也一概不理，除卻上課時間，全都在兼職，加上她成績優秀，我們系主任為此，對人家贊不絕口，當做心頭寶那種疼。呵呵，左不過就是生了副好皮囊，如果是個無鹽女，我不信我們那個看到美女就走不動路的系主任，會同等對待。至于會來鼎盛，我倒是覺得在情理之中。畢竟，姜總的秘書薪資在業界一直都是超一線水準，既然她願意過來，自然是為了錢。”
侯丹調笑道：“也有可能是為了姜總的盛世美顏呢？講真，這位小姜總雖然個性不讨喜，長相真的無可挑剔，尤其那雙眼睛，勾死人了。公司一多半女員工都在YY他，做着‘霸道總裁愛上我’的美夢。”
“噓！你瘋了，在這裏公然議論小姜總——”
肖如玉比較機警，連忙提醒。
“還是算了，人長得再好，他那個乖戾的性子，實在教人吃不消。你不知道，有一次我替我們鄭總去他辦公室送東西，整好遇見他的秘書跟他彙報工作，他就坐在那裏，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就把小秘書吓得瑟瑟發抖。據說，第二天那個小秘書就被開了。”
“好可怕！！”
“說起這個，我很好奇這位林秘書能在小姜總手下待多久？小姜總回國三個多月，連着開了四個秘書，理由千奇百怪，嘻嘻，要不要來打個賭？”
“賭什麽？”
“自然是賭她能在鼎盛待多久啊。這樣，我先來，基于她以往的戰績，我給她個面子，賭她兩個月好了。”
“我賭一個月。說她在綠茵時多麽優秀，也許靠得不過是跟她上司的裙帶關系罷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竟然一躍成為重要部門的副總，說沒潛規則，我是不信的。”
“十天，不能再多了。你瞧她來上班，小姜總理都沒理，不還在國外不肯回來嗎？即便董事長素來精明，也有判斷失誤的時候。”
“ok，贏了的人請客一個月的下午茶，如何？”
“成交。”
“等等——”肖如玉向來謹小慎微，察覺到不對勁，“好像有人。”
“啊？”
衆人聽她這麽說，也有點慌，連忙起身四處張望。沒瞧見人影，倒是聽到了咖啡機的按鈕聲。
這間休息室，往常都是下午人多一些，而總裁辦的人因為事務繁忙，通常很少會來這裏。
趙萌萌雖然有點慌，轉念一想，只要不是總裁辦的人，她也沒怎麽害怕。
趙萌萌是路明軒的秘書，除了秘書這個身份，私下裏兩人還有更近一步的關系，從大學起她就跟在路明軒身邊，畢業後直接進了鼎盛。雖然趙萌萌也知道，路明軒對她只不過就是當做玩物，不過，她還算聰明，兩人各取所需，這些年還算風平浪靜。
公司裏知道他們關系的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至少幾個高管們清楚得緊，小秘書們也不傻，平日裏對待趙萌萌，還算客氣。
心裏怯意倒是少了幾分，當下就開口詢問：“誰在那裏？”
林沅不緊不慢地按下咖啡機按鈕，盛滿杯子後，她端起來聞了聞，咖啡冒着熱氣，氣味兒醇香濃厚，煞是誘人。
趙萌萌直盯着博古架，很快，就見到女人端着咖啡從博古架後方走出來，她步伐優雅，氣定神閑地吹了吹熱氣騰騰的咖啡，好似剛才被議論的跟她這位本尊毫無瓜葛。
“林、林沅？”
趙萌萌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林沅，而且她剛剛還在同事跟前大放厥詞，臉色頓時變了變，一陣紅一陣白，整個人也僵在了原地。
衆人聽趙萌萌喚人家的名字，登時也尴尬萬分。
林沅倒是完全沒收到絲毫影響，她低頭小小啜了口咖啡，雙手捧着咖啡杯，擡頭望着趙萌萌，笑靥如花：“你們在打賭嗎？”
沒人吭聲。
肖如玉見大家都一臉豬肝兒色，她上前一步，讪讪解釋：“那個……林、林秘書，我們只是在開個玩笑，真是對不住了。您大人有大量，這件事能不能不要告訴小姜總？大家都是打工的，都不容——”
“噓。”林沅伸出一指擱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姿勢。
肖如玉被她打斷，這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她膽子小，找個合适的工作不容易，明明這件事跟她沒什麽關系，可是傾巢之下安有完卵。
一緊張，眼眶禁不住先紅了。
“大家別緊張，放輕松。”
林沅笑意盈然，從幾人面上一一掃過，在大家惴惴不安的眼神下，她似笑非笑道：“這個賭約，能帶我一個嗎？”
“？？？”
瞧見大家一副見鬼的樣子，林沅晃了晃手中的咖啡杯，一本正經地說：“當然，我想你們也沒興趣跟我吃下午茶，如果我贏了，能折現嗎？”
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