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宇祈單要去英國,周末,安陽推掉所有的聚會,去機場送行,君亦然也在,她當然不是來送行,而是被自己的親姑姑拜托來接走已經二十歲的小表妹林亦幽,據說林亦幽這個名字也是君老爺子取的,和君亦然的名字疊合就是君林亦幽然,也讨巧了君林兩家安樂和諧之意。
君亦然不太願意收留林亦幽,這個孩子似乎十分冷感,個性帶着某種偏執,卻非常聰明,君亦然恨透了她的聰明。
君亦然和安陽、宇祈單打招呼時,林亦幽表現出的冷漠讓她幾次錯覺是看到了寒舒池的氣場。
君亦然介紹了林亦幽時,表現得極是漫不經心:“林亦幽,身份:表妹!”
林亦幽全不把君亦然的懶散看在眼裏,點頭問好後,繼續埋頭手裏的地圖指南。
“亦幽,你不必看這個的,我想,你在這,會有人給你做向導。”宇祈單笑着說。
“謝謝!不需要。”林亦幽一句話噎得宇祈單的讨巧十分尴尬。
君亦然也不招惹她,跟宇祈單道了別,兀自去取車,林亦幽的行李被放進車廂裏,君亦然坐在駕駛座,等着林亦幽自覺的上車。
林亦幽把小費付給搬運行李的服務員,慢悠悠的說:“我有別的地方要去。”
君亦然右手抓着方向盤,左手搭在窗框上:“你确定不會迷路?”
林亦幽指着地圖指南:“除非它是錯的。”
君亦然從儲物箱裏拿出紙筆,寫了電話號碼給她:“這是我的住址,還有老爺子的住址。”
林亦幽接過來,随意放進背着的單肩包裏。
林亦幽的生活習慣十分規律,規律到似乎什麽時間該晨運,什麽時間該用餐,什麽時間該睡覺都是準時的,君亦然和這樣一個規律的人生活,自然是不習慣的,可是林亦幽選擇來自己的別墅過暑假,讓君亦然費解到無所适從。
林亦幽在英國劍橋讀建築和藝術系,今年就可以拿到學士學位,林亦幽打算取得學位證書後,去美國繼續求學,修人文藝術和建築。林亦幽在生活上非常獨立,唯一□□預的就是去英國留學上,林太太和丈夫要求她能學習英國濃厚的文化底蘊和思想修養,林亦幽從了這件事,但在選擇專業時,卻要求自主。
林亦幽在英國發表過一幅名為《啓父之名》的油畫作品,獲得約翰摩爾斯當代繪畫獎入選資格,同年12月,有人抨擊這幅畫違背人文道德,林亦幽對突來的輿論抨擊變得十分脆弱,盡管父母留在身邊支持她,涉世不深的她依然覺得無所适從,最終還是放棄了競選,《啓父之名》被封存在林家別墅的工作室。那次的打擊使林亦幽成長了不少,她沒有放棄自己的藝術之路,卻不再參加任何藝術比賽,而是在此基礎上渴望更深更有意義的創作。
“然!很抱歉這個時候才給你打電話。”維妮的聲音有些支吾。
“維妮!出什麽事了?”
“嗯……我很好,只是《班納》被買走了。”
君亦然強忍着要發火的沖動:“你不是保證……”
“非常抱歉,比利在我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把畫賣掉了,非常抱歉。”維妮一再的道歉讓君亦然無可奈何。
“能查到是誰買走了它嗎?”
“客人的信息我們不能相告,但是……我能保證《班納》不會受到不公平的對待,比利說她是一位藝術家。”
……
林亦幽回到君亦然的別墅時,君亦然正好外出了,林亦幽幹了件了不得的事,她在院子裏尋了塊石頭,“砰”一聲砸碎了君亦然後院的玻璃門,踩着碎玻璃直接登堂入室,路過的鄰居看到,恐慌的報了警。
這不,君亦然被一通電話直接召去了警局。
君亦然把手機丢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透過後視鏡看着在後排心安理得坐着的林亦幽:“你是猴子派來整我的嗎?”
“只有這樣才能進去,不是嗎?”
“你可以給我打電話。”
“我記得,十歲的時候發生過這樣的事,你是兩個小時後才趕回來的,我差點凍死。你說我傻到不知道敲碎玻璃門進去。”
君亦然心煩的用手支着頭,和林亦幽鬥嘴時常發生,每次都是自己不戰而敗,近年來,君亦然也學聰明了,盡量少和林亦幽說話,發生天大的事,當它沒發生就好。
望着滿地的碎玻璃渣,君亦然确定這個時候不會有人願意在這個時間上門修好它,這就等同于今晚要不關門睡覺,該是多危險,這裏雖然是別墅區,治安不算差,不等同于自己能接受露天席地,索性就在廳裏忙個通宵好了。
林亦幽整理完行李,洗了澡,穿着家居服踱進廚房取水:“我想你現在應該有時間幫個忙。”
君亦然漫不經心的說:“我想我幫不上你什麽忙。”
君亦然在林亦幽心目中是異常冷血的,林亦幽對君亦然的冷血并不在乎:“你該配給我這房子的鑰匙。”
君亦然揉揉腦袋:“抽屜裏放着備用的,你暫時可以保管它。”君亦然指了指客廳大壁櫃旁的桌子。
林亦幽泯着唇拿了鑰匙上樓去。
……
君亦然被咚咚的物體挪動的聲音驚醒,困頓的睜開眼,瞄着林亦幽艱難的挪着一面大玻璃:“天!”君亦然困意全消,奔着過去幫忙将大玻璃挪進房子:“大清早的,你從哪運來這個?”
“從市區弄來的。”
“有專門的人負責這個,OK?”君亦然很不滿意自己的好夢被打攪。
“扶着這個!”林亦幽全然不理會,将大玻璃交給君亦然,自己從背在肩上的包裏拿出工具。
君亦然一臉疑惑的等着這丫頭搗騰。
不過半個小時,這面龐大的玻璃就取代了那個大窟窿,君亦然抱着胳膊靠在櫥櫃邊,傲慢的瞅着林亦幽收拾工具。靠!這女人要不要這麽能幹?連這個都會。
“剩下的交給你。”林亦幽指了指地上的玻璃碎片以及紙片,灑脫的上樓去。
她還要在這裏住多久?暑假怎麽這麽長?誰規定的暑假就一定要放假?安陽頹敗的抱着頭痛苦。
林亦幽洗了個澡,換了幹淨的套裝出門了,君亦然覺得她打扮得有點過于上班族,明明才二十歲,非得把自己弄得二十七八,不過,穿那一身還蠻漂亮的,君家人就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君亦然路過林亦幽的房間時,聞到自己不熟悉的清淡香味,很喜歡,悄悄擰開門,一眼望見挂在淡藍色牆壁上的油畫《班納》,不可置信的湊近,确實是原作,沒想到,林亦幽會買下這幅自己找了許久的畫,成為它現在的主人,這幅畫真真切切就在自己眼前,畫風細膩柔和,極富美感,君亦然癡迷的盯着它,淚水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