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懿祥宮內, 林烏跪在殿內,越澤站在太君後的身邊,越澤道“你将方才與我說的話再與太君後說一次吧。”
林烏道“奴林烏見過太君後, 太君後皇上接到一封蕭姜大人送來的信後就匆匆忙忙的出宮了。”
“可知那信上是什麽?”一旁的元義開口問了一句。
“奴沒有看到, 殿中省将那信收了起來。”
太君後的視線落在林烏身上,又看了眼元義“宮外可有消息來?”
“暫時還沒有, 太君後的意思莫非蕭姜大人的信與連侍君有關?”
太君後點了點頭“若真是如此,那些人只怕已經被那葉紀棠處理了。”
“要不奴再派人去打探一下?”
“不用,若連白已經将秘密告訴了她,事後必然會有動靜,咱們且先等着。”
“諾”
自仲府回宮後,陸晏修總感覺葉紀棠似乎有什麽話要與他說,又一次葉紀棠将視線落在他的身上後,陸晏修有些忍不住了, 他将小毛球放在地上走到葉紀棠的身邊伸手抽走她手裏的書順勢坐在她的身邊“皇上, 你的書都拿倒了,你這心事重重的,可是有什麽事情麽?”
葉紀棠一把将陸晏修摟在懷中,埋在他的頸間,卻是一言不發,陸晏修有些茫然,他覺得此時的皇上為何這般脆弱,他伸手輕輕的拍打着葉紀棠的背“皇上,不管出了什麽事兒臣都在你的身邊。”
“晏修,答應我,永遠不要放開我的手可好?”葉紀棠啞着聲音,摟着他的手微微收緊, 仿佛是抓緊最後一根稻草一般。
“怎會。”
話音剛落,陸晏修就被葉紀棠橫抱了起來,她一路抱着他來到床榻邊,葉紀棠吻住他的唇瓣,帶着一絲的瘋狂。
葉紀棠有些失控,但她本能的對陸晏修疼惜,陸晏修并未覺得有太難受,只是這巨浪般的吞噬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株藤蔓一般,緊緊與她相連。
陸晏修的聲音都哭啞了,一直到深夜才停歇,葉紀棠清醒過來,她看着身下宛如被暴風雨洗禮過的陸晏修,覺得心都在疼,比她知道那件事情的時候還疼,疼得她近乎都喘不過氣來,她小心翼翼的将小人兒摟在懷裏,眼眶泛紅“對不起,晏修對不起。”
“沒事兒的,皇上。”
陸晏修的聲音沙啞,雖然他渾身已經沒了力氣,而且十分不舒服,但他依舊用僅有的力氣抱住葉紀棠,他知道,他的皇上一直都是疼惜自己的,今日這般只怕是遇到了什麽天大的事情了,只要發洩出來就好了,發洩出來心裏就不會太難受。
陸晏修感覺到自己的脖頸處溫熱濕潤,他頓時有些慌了“皇上,你怎麽哭了?”
“晏修,晏修……”
不管是上一世的晏修,還是這一世的晏修,總是這般溫柔,若不是他的出現,只怕她都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估計真的會成為旁人眼中濫殺無性的怪物吧。
被葉紀棠索取過渡的陸晏修第二日就開始不舒服了,渾身滾燙,臉頰上還泛着不正常的紅暈,葉紀棠今日連朝都沒上,一直守在陸晏修的身邊。
禦醫很快就來了,她提着藥箱跪在地上叩首請安“臣見過皇上。”
“快來看看,晏修怎麽樣了。”葉紀棠眉頭緊鎖,心中更是怨恨自己,她昨日怎麽就失了理智,晏修身子本就不好。
禦醫知曉這位君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敢有半點馬虎,走到床榻邊跪在那兒,從藥箱中取出一方素帕蓋在陸晏修的手腕上,兩只手指搭上去。
葉紀棠目不轉睛的盯着禦醫,心中是萬分着急,片刻後禦醫收回手,心中松了口氣,面色卻有幾分猶豫“皇上,君妃身子虛弱,需好生調養才是,只是……”
禦醫猶豫,不敢開口,葉紀棠冷聲道“只是什麽?”
“只是近些日子還是莫要行房了,不然君妃恐虧了身子,日後怕是會難有身孕。”
看着葉紀棠沉下去的臉色,禦醫剛松下的那口氣又提了上來,心中萬分忐忑。
“朕知曉了,你去備藥吧,務必要将君妃的身子調養好。”
“臣明白,臣這就去備藥。”
禦醫提着藥箱起身行禮後匆匆退了出去,一直到了殿外,她才松了口氣拍了拍胸口,她這命啊,算是保住了吧?
葉紀棠握着陸晏修的手,伸手将他的頭發理了一下,看着他虛弱的樣子,葉紀棠只覺得自己當真是混蛋,禽獸得很,明明知曉晏修身子虛弱,她還這般折騰他。
想到禦醫方才的話,晏修這般期待她們的孩子,若是她再胡來,只怕真的是要讓他失望了。
陸晏修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可怕的噩夢,那個夢裏,他看到皇上被人暗算,萬箭穿心倒在那血泊之中,陸晏修掙紮着想要靠近,可怎麽也無法,就像是有什麽東西擋住了他的去路一般,陸晏修嘶吼着,喊葉紀棠的名字,可她都沒有答應。
陸晏修奮力掙紮,想要掙脫那道束縛。
“葉紀棠!”
“晏修怎麽了?可是哪兒不舒服?”
如今已經是深夜了,葉紀棠坐在床榻邊靠着床欄淺眠,聽到陸晏修的聲音她立馬睜開眼睛,陸晏修不知何時醒了,淚眼婆娑的,看到她後直接起身撲在她的懷裏,就像是受了什麽驚吓一般,小聲的哭了起來。
“乖,怎麽了?”
“臣,臣方才做了一個噩夢,夢到皇上被人算計,萬箭穿心,臣怎麽叫你,你都不答應,皇上,臣害怕。”陸晏修緊緊抱住葉紀棠,似乎只有這般才能驅散他心裏的恐懼一般。
葉紀棠聞言,渾身一震,被人暗算,萬箭穿心,這不是上一世發生的事情麽,為何晏修會夢到這個?
“晏修不怕,我還在呢,我好好的,不會的。”
只是葉紀棠這般說,也并未安撫到陸晏修,陸晏修依舊緊緊的抱住她,似乎要将自己揉入她的身體裏一般,葉紀棠輕輕的拍打着他的背,低聲的哄着。
陸晏修本就還在病中,方才那一番折騰已經用了他全部的精力,不多時就又沉沉的睡了過去,葉紀棠小心翼翼的将他塞回被褥裏,看着他緊縮的眉頭,無奈的伸手為他撫平。
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的離奇事情,這個夢只怕是個意外,應該是她昨日的樣子有些吓到他了,這才做了這個夢,她的晏修應該帶着笑容,這種愁容不适合他。
葉紀棠俯身在他的眉心處輕輕的落下一個吻,知曉陸晏修此時聽不到,但葉紀棠依舊低聲道“乖,晏修,睡吧,我在你身邊呢。”
陸晏修這一睡,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迷迷糊糊的醒過來,他想掀開被褥,卻發現自己的手緊緊被人拽着,他偏過頭看到葉紀棠只披了一件外衣靠在床欄上睡着了,他的心底劃過一道暖流,只怕皇上守了他一個晚上吧。
韓姝從殿外進來,一路走到床榻邊,看到陸晏修已經醒了,她微微俯身“君妃,你可算是醒了。”
韓姝一出聲,葉紀棠就睜開了眼睛,眼底滿是疲憊,她伸手揉了揉額頭,看到陸晏修黑溜溜的一雙眼睛正看着自己,她将陸晏修的手放回被褥裏面“你再睡一下吧,我先去上朝了,等一下記得喝藥……算了,還是等我回來看着你喝吧,不然你怕是又是敷衍了。”
“好!”
陸晏修乖巧的點了點頭,葉紀棠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後就起身同韓姝一道出去了。
這些日子朝堂上也無大事,不過倒是下了朝後,一封從昌州送來的信耽擱了一下。
羅秋來信說她在昌州暗訪多日,查出那些人就是北辰派來的,在昌州一帶作亂,是北辰大皇女的人。
而且聽那些人說北辰的二皇女似乎有要出使西雲的打算,她們想在北辰二皇女踏入西雲的時候将其暗殺,嫁禍給西雲,以挑起兩國之戰。
葉紀棠看完信後,将信重新折好放回信封裏面,她将這信遞給韓姝道“讓暗影将這信送到仲府交給仲松,北辰二皇女想要出使我朝,這倒是新鮮。”
“如今北辰皇帝年歲已高,那幾位皇女也在争奪那太女之位,此時北辰二皇女出使我朝,莫不是想與我朝聯盟,借我朝之力為她奪得皇位不成?”韓姝接過信後說道。
葉紀棠的手指在桌案上敲了一下,她冷笑了一聲道“既然她要來,朕自然是設宴款待,至于旁的,朕就要看她拿什麽來說服朕了,北辰是晏修的故土,朕不想讓他為難。”
“皇上一心為君妃考慮,若是君妃知曉心中必然十分歡喜。”
葉紀棠笑了一聲看了眼韓姝,這才從椅子上起身“你啊,行了,朕去棠華宮了,算算時辰這藥怕是已經好了,若朕不去盯着他,只怕他是不會喝的。”
“諾”
葉紀棠一路來到棠華宮,陸晏修披着一件披風盤腿坐在軟榻上,他苦着小臉抱着小毛球,桌上放着一碗冒着熱氣的碗,還有一碟子蜜餞。
她無奈的搖了搖頭,走過去将他懷中的小毛球提了起來丢到一旁侍書的懷中,侍書俯身行禮後無聲的退了出去。
“晏修,再看,這藥也不會少半點,快喝了吧,喝了你的身子才會好。”她坐在陸晏修的身邊,一手攔住他的腰肢,伸手将藥碗端起來,不燙,已經能喝了。
陸晏修皺着鼻子跟小狗似的聞了聞那藥,一股腥苦的味道撲鼻而來,他将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十分抗拒。
“晏修,乖,你若不好好吃藥,這病就不會好,我心就跟着會疼,晏修難不成想故意折磨我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