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臣等參見皇上, 吾皇萬歲!”
葉紀棠坐在龍椅上,百官跪拜,她冷冽的看下跪在地上的朝臣“朕沒想諸位大臣竟然敢闖入宸佑宮, 是不是日後還敢逼宮呢?”
強大的氣勢壓迫在她們身上, 葉紀棠剛登基時候那血腥的場面再次浮現在她們的腦海中,越華清一派的人更是臉色蒼白, 渾身哆嗦着,也不知她們那日是哪兒來的膽量。
“怎麽都不說話了,越首輔不如你來與朕說道說道?”
被點名的越華清不敢言語,她說什麽,她沒想到葉紀棠的命這麽大,竟然沒死,元華那血肉模糊的屍體似乎在預告她的下場。
“皇,皇上, 那日事出緊急, 臣等實在沒有辦法,還請皇上明查啊!”
“越首輔那日那般咄咄逼人,下官已是百般勸說,越首輔就跟鐵了心似得硬要進殿,怎麽,越首輔現在又說不出話來了?”
連問雁跪在柯苑的後面,帶着恨意的目光看着越華清還有她身後的單夏,大皇子嫁給單夏後一直都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這麽多年來大皇子連孩子都沒有一個傍身的,就連庶子都能在他面前撒野了,更別說那些受寵的侍君了。
可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侍郎,又能怎麽辦, 可憐了大皇子,當年也算是名動京城的美人啊。
越華清沒想到不過是一個侍郎竟然敢當庭斥責她,她哪兒來的膽量!
“連侍郎莫要血口噴人,首輔何時咄咄逼人了,皇上,首輔大人那日真的是事出緊急,三皇女逃離京城至今還未有下落,還請皇上相信首輔。”單夏心中恨死那連問雁了,更恨不得回去将那賤人打殺了,當初若不是見他是個皇子,又是皇上賜婚,不然她才不願意去他呢。
以為是個尤物,是個識趣兒的,結果沒想到在床榻上跟個木頭似的,本以為留着還有用處,結果呢,真是浪費她府上的糧食了。
“誰知道首輔大人打的是什麽主意,三皇女好好的關押在西巷裏面,若無旁人相助,她如何能逃出來,越首輔這般着急,莫不是心虛了不成?”
一看便知皇上是怒了,今日雖不能将越氏一黨打壓了下去,但至少也要讓她們脫一層皮,不然日後就是她們了,一時間不少上奏參上一本。
葉紀棠沉默不言,任由她們跪在地上吵鬧一團。
連問雁突然從地上起來,越華清和單夏心中都有種不祥的預感,尤其是單夏,她似乎已經猜到連問雁要說什麽了,可惜這是在金銮殿上,她不敢亂動。
連問雁在衆目睽睽之下走到殿中跪在地上“皇上,臣求皇上為大皇子做主!”
一提起大皇子葉茗,不少人都是唏噓不已,葉茗生得貌美,才德出衆,當年先帝在時不少人求娶,結果不曾想先帝直接将人賜婚給了永安侯。
兩人當年大婚後,單夏視葉茗為珍寶,可沒多久後,這單夏一房接一房的納侍夫,庶子都以出生,可這葉茗卻未有過半點喜訊,到後來葉茗沒出現在任何宴席上,漸漸的大家也都不再提起他,知道今日,在這金銮殿上,石玲提起來了,可皇上會為他做主麽?
朝臣們想起來,葉紀棠自然也記起來她這位大皇子兄了,以前她在還是君的太君後手下,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生活着,有一次太君後因為先帝寵幸了一個剛納入宮裏的侍君,而遷怒與她,罰她在那冰天雪地中長跪。
葉茗殿中的侍人為她帶了一件厚厚的披風讓她度過了那一次,後來他偶爾讓人送來一些點心,直到她被貶去了漢河,臨走的時候,他還帶人給她送了一筆銀子,雖是不多只有二十多兩,但估計是他一大半的積蓄了。
她去了漢河沒多久京城裏就傳來大皇子出嫁的消息,再後來她忙碌起來了,就沒有再去關心了。
葉茗幫她從未現身過,說到底,她現在還欠着葉茗的情分。
“說來聽聽。”
“皇上,永安侯寵侍滅夫,一個受寵的侍夫都能在大皇子這位主君面前耀武揚威,宴席本應由主君出席,永安侯作為勳貴氏族不會不明白,可她依舊讓自己的侍夫出席,可想大皇子在永安侯的後院中生活得多麽不堪,皇上,永安侯枉顧禮法,還請皇上明查!”
連問雁聲淚俱下,一個女子竟然在這金銮殿上哭了起來,若是平日裏只怕是要參上她一本說她有失體統,可今日卻沒有人敢站出來,皇上問了就說明她是要插手這件事了。
永安侯跌跌撞撞的起身走到連問雁身邊跪下“皇上,臣沒有,大皇子身子虛弱,不易出席宴席,臣不得已才讓侍夫出席,皇上,臣冤枉啊!”
“冤枉?永安侯,你摸着你的良心,哦,不對永安侯只怕是個沒有心的,好好的一個男子被你蹉跎成這樣,永安侯你心中可曾還有官家?”
連問雁這話說得可謂是十分嚴重了,單夏不管如何回答只怕都會被葉紀棠記上一筆,單夏險些将牙齒咬碎,早知道她會應該讓那賤人悄無聲息的死去,來個死無對證,可現在……
“皇上,臣冤枉!”
“不知愛卿想要朕如何為大皇子做主?”
原本葉紀棠也是想在今日早朝的時候殺雞儆猴的,她還在挑選下手的對象呢,沒想到這石玲倒是給她遞了一個,永安侯單夏,雖說是沒有實權在手,但是越華清的許多事情都與她脫不了幹系,倒也是一個好的人選。
連問雁叩首後認真地說道“請皇上做主為大皇子與永安侯和離,臣願将大皇子接回府中好生服侍。”
大皇子乃是她兒子連白也就是那位一夜之間瘋了的連侍君所出,若是葉銘與永安侯和離,連府自然是他最好的去路。
石玲也起身站了出來一并跪在連問雁的身邊“皇上,連侍郎這些年來因大皇子與連侍君的事情心力交瘁,尤其是大皇子,她知道大皇子在永安侯府的處境後甚至還去求過永安侯,善待大皇子,可隔天大皇子卻派人送了一封信來,信中說是他在永安侯府裏過得很好,大皇子的筆跡臣有幸見過,筆試鋒芒,可那日送來的信卻筆下無力,若真是過得好又怎會這般。”
“此後永安侯更加變本加厲,前些日子狀元娘回鄉的時候,永安侯甚至還帶着人将狀元娘的車馬當街攔了下來,語氣中也滿是威脅,明明狀元娘是有未過門的夫郎,可她卻說若是不娶她永安侯府的公子,自要她好看,皇上,永安侯公然就敢這般,不知私下裏還做了什麽別的腌臜的事情,還請皇上降罪永安侯。”
“狀元娘上門提親的聘禮還是朕為她準備的,難不成永安侯對這門親事有何歧義,還是說永安侯對朕有何不滿?”
葉紀棠冷冽的眼神看着跪在地上的單夏,說出的話冰冷得很還帶有一絲的殺意。
單夏跪在地上渾身哆嗦,陣陣寒意席卷心頭,面色灰青“臣不敢。”
“不敢?朕倒是看你敢得很!”
葉紀棠冷哼了一聲“着朕旨意,朕準了大皇子葉茗與永安侯單夏和離,大皇子婚嫁自由,旁人不得幹預,單夏狂妄自大,不尊禮法褫奪其封號,降為伯爵,不得世襲,大皇子葉茗溫雅娴淑,封其為定康郡王,賞五珠郡王冠,婚嫁一事随心所欲,旁人不得幹涉!”
“來人,脫下單夏的侯爺服飾,罰其禁閉一年,無召不得外出。”
單夏直接倒在地上,面如死灰,完了,她這次真的完了……
越華清臉色鐵青,皇上此舉無意是當衆打她的臉,皇上當真是迫不及待的就想将她打壓了下去,只是皇上還是太着急了,她在朝堂上謀劃多年又豈是扳倒一個單夏就能動到她的根骨。
“臣多謝皇上,吾皇萬歲。”
連問雁喜極而泣,皇上總算是沒有放棄大皇子,大皇子也算是能從那魔窟中解脫出來了,郡王啊,還是有谥號的郡王,那是多大的榮耀啊,就算他日後都不嫁人了,那他也是尊貴無比的,這樣她也算是對她那苦命的兒子有個交代了,還有她的夫郎,他若是知道大皇子脫離苦海了,那他的心情也會好些了。
散朝後葉紀棠換下身上的朝服就徑直去了棠華宮。
昨夜鬧了許久,到後來那嬌氣的小人兒惱了,直接一口咬在她的肩膀上,強烈的抗議她才放過了他,沒辦法,晏修是在是太美了,她真的控制不住。
她去了後,陸晏修還蒙着腦袋在睡覺,葉紀棠看着床榻上鼓起來的一小團忍不住脫下鞋襪與他躺在一起,随後又不滿足,動手将他從被褥裏面撈了出來,她一路過來身上些許寒氣,陸晏修只覺得有些冷,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了将他鬧醒的罪魁禍首。
“皇上不是去上朝了麽?”
“今日無事,回來得早,結果沒想到某只小懶蟲還在睡覺。”
此時的葉紀棠哪兒還有一點剛剛在朝堂上震懾百官的氣勢,簡直就是一個一心一意想要占便宜的流/氓,她手指靈活的挑開陸晏修的衣服,将他往上摟了一下親了親他睡得紅撲撲的小臉。
……
陸晏修受不了她的騷/擾,仰着頭推了推,軟綿綿道“皇上,別鬧,臣到現在還腰疼呢。”
小人兒嬌滴滴的在她懷中翻了一個面,雙手緊緊的抱住葉紀棠那作亂的手。
“不鬧你,我幫你揉揉。”
葉紀棠的手在他的腰間輕輕的按捏着,陸晏修舒服得直哼哼,葉紀棠忍不住的笑了一下“晏修,明日有個人要進宮來,皆時你與我一同去見見可好?”
“誰?”陸晏修眯着眼睛看着葉紀棠。
“大皇兄,他之前被先帝嫁給了永安侯府,今日我許他和離,明日他會進宮,大皇兄性子好,與謝汀有點相似,若是你覺得合得來,可以讓他沒事兒進宮多陪你說話,謝汀身懷有孕,想來仲松也不肯自家夫郎這般折騰,至于洛安安,估計很快就要回漢河了。”
洛安安與蕭姜的賜婚聖旨只怕已經到了漢河,她們要大婚自然是要回漢河的,宮中就只剩下陸晏修了,她也是考慮到這點才讓陸晏修明日陪她一同去,這樣日後也好有人與他說說話。
“好!”
陸晏修纏着葉紀棠為他講了許多以前的事情。
昨日葉紀棠在朝堂上收拾了單夏,今日早朝朝臣們都安分下來,早朝也無別的事情,早早的就散朝了,葉紀棠剛回到交泰殿準備處理事情,韓姝就進來了。
“皇上,定康郡王來了。”
“去請君妃過來。”
“諾”
葉銘身着一襲藍色暗紋錦袍從殿外款款走進來,模樣俊俏,雖說是在後院蹉跎了許久,但周身的氣度卻依舊幹淨,明眸皓齒,整個人宛如那畫中走出來的一般,溫順雅娴,不愧是名動京城的大皇子。
“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
“皇兄不必如此生分。”
不等葉銘跪下,葉紀棠率先扶住他的手臂,讓他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臉色病态的蒼白,葉紀棠讓人端了一盞參茶放在他的面前“皇兄為何不來找朕?”
“不過是一件小事罷了,臣不想讓皇上為難。”
葉銘淡然一笑,宛如那昙花盛開一般轉瞬即逝,他看着眼前已經能獨當一面的皇上,心中不由得想起了她小的時候。
皇上從小就被養在太君後膝下,只是太君後一直苛待皇上,原以為先帝寵愛那鳳侍君自然也會善待皇上,可沒想到鳳侍君去了後,先帝的寵愛也随之去了,對皇上也是萬分苛待。
那次他瞧着皇上跪在那冰天雪地中,一時心軟着人送了披風過去,此後他也在有限的能力中為她送一些點心,直到皇上離開皇宮,等她再次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皇帝了。
皇上本就不容易,他不過是在後院過得不順一些,他不想他這位皇妹為他的事情煩心,一直都沒說,昨天宮裏突然來人,還帶來了和離書,他知道其實皇上也是個記恩情的人,根本不像她們說的那般冷漠無情,若不是昨天太晚宮裏落鑰了,他昨日就進宮了。
“皇上,君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