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臨近期末, 馬上就要期末考了,班主任督促同學抓緊複習的同時也讓同學好好考慮分班一事。
畢竟下學期開學就要分班了——其實準确地講在這學期期末就要差不多分好了,畢竟下學期一開學, 大家就要各自去自己的新班級報道了。
這天班主任下發了文理分班意向表,讓同學們填好之後交給她。
意向表還沒傳到夏芒手中呢, 她已經咬着筆頭在糾結了——到底是選文好呢還是選理?
其實從某種層面上來講, 選文還是選理對她而言都沒有差——她的政史地和數理化一樣糟糕。
不過從就業角度來講的話, 顯然選理更好一些。
可是政史地和數理化同樣差的情況下, 她其實更想學文,不為別的, 就是她看到物理化學題腦仁就開始疼。
所以到底是遵從內心選文呢還是為了就業選理, 可把她給糾結壞了。
夏芒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桌面,忽然想到除了以上那些因素之外, 還有一個重要因素她沒考慮進去呢——阮恬究竟選文選理?
夏芒爸爸認識學校的人, 要是阮恬和她一塊兒選文或者選理的話,到時候可以讓爸爸幫忙,把她們安排在一塊兒, 這樣即使分班了, 她們還能做同班同學。
她想到這裏連忙轉頭敲了一下阮恬的桌面,興沖沖地道:“恬恬, 恬恬, 你選文還是選理呀?”
阮恬那會兒正低着頭在做物理題呢,聞言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怎麽啦?”
夏芒低頭掃了一眼她的試卷, 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公式和解題過程,直看得她腦仁疼。
這個時候阮恬居然還有心情刷題,夏芒也是佩服。
她歪着腦袋想了想,這段時間阮恬的确一有空就在刷題, 刷的還是那種她看一眼就知道鐵定沒戲的題。
這種題平時夏芒是連蒙都懶得蒙的——當然了,主要還是無從下手,連蒙都不知道從何蒙起。
Advertisement
在夏芒的印象中,阮恬在數理化上和她半斤八兩,考試的時候蒙完選擇題就是極限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這段時間她忽然轉性了,變得沉迷數理化無法自拔。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特地過來問一下她,因為要放在以前的話,她鐵定是選文的,可現在夏芒不确定了:“就是想參考一下,說說呗恬恬,你心裏有主意了沒?選文還是選理?”
果然阮恬想了一會兒道:“我選理。”
“為什麽?數理化那麽難,你為什麽這麽想不開啊?”
阮恬笑道:“但是很有趣啊,而且我擅長這個,所以并不覺得難。”
阮恬是按照她自身的實際情況說的,說完才想起女炮灰從前是個學渣,尤其在數理化方面更是一竅不通,極其厭惡,因此連忙找補道:“我也是最近才開竅的,其實找對方法,數理化也并不難。”
夏芒跟見了鬼似得:“真的假的?”想了想道:“恬恬你本來就聰明,從前只是沒有把心思放在學習上,我就不一樣了,我是真蠢,想要開竅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剛好這時意向書傳到她那裏了,她抽了一張後繼續往下傳。
“恬恬,”夏芒一邊看意向書一邊再次向阮恬确認:“你确定是選理對吧?”
“對。”
“好,”夏芒一咬牙:“那我跟你一起,我也選理,到時候咱倆還在一個班。”
阮恬就笑道:“好呀,你以後要是有不懂的,也可以來問我。”
——
高一七班。
寧非瞅着那張意向書一時拿不定主意。
他的情況和夏芒差不多,數理化和政史地差得不分伯仲,但要他做那種數理化變态題,他還不如去背政史地,別的不說,至少腦細胞能少死幾個。
但他要是選文的話,肯定得跟陸森分開——陸森數理化好成那樣,肯定選理啊,問都不用問。
那要是選文就得跟陸森分開的話,他可不幹。
可話說回來了,理科那麽多班,就算他跟陸森一樣選了理,到時候也不一定分在同一班啊。
那要是分不到一起,他不是虧大了嗎?
這可把寧非給愁的。
他想了想決定去問一問靳遙,看看他選什麽。
——在他看來,其實靳遙的情況跟他有點類似,他的數理化和政史地也是不分伯仲,只不過他是好得不分伯仲。
既然文理成績差不多,那選哪個其實都無所謂,寧非心裏清楚他當然也想和陸森在一塊兒,但分班這種事情又不是他說了算。
雖說靳遙文理一樣好,選哪個都沒有差,但寧非認為選文其實對靳遙更有利,因為他政史地成績好的同時,數學更是拔尖,就算有別的文科生政史地能達到他那樣的程度,寧非敢打賭,那人的數學成績也絕對沒有靳遙好。
所以他的綜合成績其實在文科生中非常有優勢。
要是不考慮其他因素,靳遙很大概率會選文。
問題是現在有了其他因素,而且這個因素是陸森,寧非覺得靳遙現在肯定跟他一樣糾結。
綜上所述,靳遙現在的處境和面臨的取舍幾乎跟他一模一樣,那他不找他參考找誰去?
寧非朝後轉過去的時候,靳遙正在刷題。
他敲了敲他的桌子,問他道:“喂,靳遙,你選文還是選理啊,想好了沒?別的班已經讓填文理意向表了,我估計我們班也快了。”
靳遙頭也不擡,惜字如金:“選理。”
“為什麽啊?”雖然這個答案寧非并不意外,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你明明選文更有優勢啊,你怎麽考慮的?”
這回靳遙倒是停下了筆,擡頭看了他一眼:“我不可能和阿森分開。”
“不是,這個我倒是猜到了……問題是就算你選了理,你也不一定和他一個班啊。”
“不會,”靳遙繼續演算着方程,淡淡地道:“我會讓我爸跟校長打個招呼,把我和阿森安排在一個班級。”
“卧槽,還有這種操作?哦,我想起來了,你爸去年還給學校捐了兩棟樓,艹,有錢就是好。”
寧非咳嗽了兩聲,慢慢蹭了過去,讨好笑道:“那什麽,反正你爸也要去打招呼了,那不如把我的名字也帶上去吧,到時候我們仨又能同一個班了,多好。”
靳遙冷冷道:“不好。”
“為什麽?”
“你和阿森在一個班,只會影響他學習。”
寧非:“……”又來了,有時候他真的想對着靳遙大吼一句,清醒一點,你特麽是阿森的兄弟,不是他老子!
“不是,你怎麽說話呢,哦,我會影響他學習,你就不會了?你遇到什麽事了,他不也得想辦法幫你解決?你要不高興了,他不也得想辦法哄你高興?”
“要我說,你悶葫蘆似得,有什麽話也不直接說出來,森哥還要花時間揣摩你心思,更費時間,更影響他學習好不好!”
“你別把話說得那麽正義凜然,什麽影響學習,有種你也別跟他一個班啊。”
寧非叽裏呱啦說了一大堆,靳遙只回了他一句:“我成績比他好。”
寧非瞬間就啞火了。
艹,他竟然無法反駁——陸森雖然數理化比靳遙好那麽一丢丢,但綜合成績還是靳遙更好一點。靳遙和他在一個班,能幫他提高成績。
寧非罵罵咧咧,心說靳遙這人怎麽這麽壞呢,好歹也是兄弟,一點情面都不講。
有關系了不起啊,認識校長了不起啊……诶,說到這個,他忽然想起夏芒他爸爸好像跟教導主任也很熟哦?
有了,不如拜托夏芒,讓他爸爸幫忙把他和陸森安排到一個班吧,夏芒人那麽好,肯定會答應的。
寧非越想越覺得這事兒靠譜,心裏也得意起來了。
他最後瞟了一眼靳遙,切了一聲,昂着腦袋轉了回去。
——用得着你幫忙嗎?老子也是有出路的人了!
——
期末考轉眼就到了,阮恬倒是不怎麽緊張,一來她這段時間該複習的都複習了,題也做了不少,對于考試她很有把握。
二來麽,就算她考得一塌糊塗,那又怎麽樣呢,反正女炮灰成績本來就糟糕,她根本不擔心老師和家長對她失望。
她完全沒有壓力,自然也不會緊張啦。
當然話是這麽說,她私心還是希望考得好一點,最好能進全校前十——這該死的勝負欲。
而且要是考得不錯的話,也能給老師和親人一個大大的驚喜,聽起來就很酷!
——阮恬本來以為以她的成績要達成這個目的并不難,誰知道臨近考試她突然感冒了。
這本來也只是個小病,可偏偏她這次感冒來勢洶洶,她勉強撐過了前兩天的語文英文和政史地,到了第三天就發起了高燒,燒得整個人都有些神志不清。
沒辦法,她只能因此缺席接下來的兩天考試。
其實第三天早上她還沒燒得那麽厲害,她想着自己準備了那麽久,就這麽放棄實在太可惜了——尤其是數理化,她花了大半時間在這三科上面,不去考一考她實在不甘心。
于是當天早上她多吃了幾顆感冒退燒藥,硬着頭皮去考試了。
上午考的是物理,題倒是不難,只是她頭暈腦脹的,坐在那裏實在煎熬。
她越做越困,明明拼了命地想讓自己清醒,可是眼皮卻一點兒都不聽使喚,越來越沉。
她心裏知道這大概是感冒藥起作用了——她頭疼腦熱沒緩解多少,安眠作用倒是杠杠的。
她沒辦法,在撐着做完選擇題後打算睡個十分鐘起來再做,她清醒狀态下做題還是挺快的,花掉十分鐘問題應該不大。
希望十分鐘後腦子能夠清醒一點吧。
抱着這個念頭,阮恬放棄了掙紮,閉上眼趴在桌子上,表演一秒入睡。
結果這一睡差點沒睡到天荒地老——她是被人推醒的,為什麽是推呢?因為單純地叫已經不起作用了……
她當時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恍惚看到眼前有一張臉,離她離得很近,正盯着她看,眼見都快貼上她的臉了。
她揉了揉眼睛,視線逐漸變得清明。
那是一張中年女性的臉,黃黑皮,高顴骨,眉頭緊皺着,浮腫的眼皮下藏着兩條縫隙似得眼睛,此刻那雙眼睛正緊緊地盯着她,一臉的不耐。
阮恬腦子慢吞吞地轉了轉,忽然一個激靈,整個人都清醒了——我去,這不是她的監考老師嗎!
老師“啧”了一聲:“醒了?”
她一手拈着試卷一角,一手敲了敲桌子:“醒了就起來點,你壓着試卷我沒法兒收。”
阮恬一臉呆滞,順着老師的動作擡了下手,就見老師從她手肘底下抽出了她的物理試卷。
白花花的一片,就塗了下答題卡,大題一道沒做。
阮恬如夢初醒,扒拉着老師的胳膊道:“不是,老師,您收我試卷幹嘛呀?考試結束了?”
老師斜着看了她一眼,給了她一個關愛智障的眼神:“你說呢,考場上現在除了你和我之外,還有別人嗎?”
阮恬環顧四周,果然,先前坐滿一教室的考生現在早沒影了,也就是說,她這一覺直接睡到了考試結束。
老師一邊收好試卷一邊涼涼道:“要想睡覺呢就回家躺床上好好睡,這教室硬桌子硬板凳的,睡着多不舒服啊,你說是吧?”
說着嫌棄地“啧”了一聲:“你看看,口水都流試卷上了……還好這試卷不是我改。”
阮恬:“……”
心态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