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陸森彎腰半蹲在地上, 一手打亮了打火機,另一只手撥弄着找出了導火線。
他拈搓着導火線,将打火機送了過去。
火苗舔舐着導火線, 後者迅速被點燃了,火線沿着末端呲呲地往上爬。
陸森利落地起身, 小跑到阮恬身旁, 見對方的注意力還在那個被點燃的煙火上, 他挑了下眉, 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
阮恬回過了神,迷茫地看着他。
就見陸森只是笑着朝她挑了下眉, 之後若無其事地站在了她身邊。
以為陸森是有話要對她講的阮恬:“……”
所以……打響指只是因為手癢嗎?
阮恬抽了抽嘴角, 沒去理他,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煙花上。
又過了幾秒, 導火線終于慢慢燃到了盡頭, 阮恬屏住了呼吸,就見伴随着“砰”地一聲巨響,一道火光飛迸了出來, 以極快的速度在夜幕中炸開一團煙花。
漫天的火星随之四下散落, 如夢如幻,連星星都黯淡了顏色。
煙花在眼前盛開散落的畫面, 依舊如同記憶中一般, 美得讓人震撼。
阮恬有些感慨地想,自從城市裏禁止燃放煙花爆竹之後, 她有很久沒有這麽真切地看到煙火綻放的場面了——平時大多只能隔着屏幕看。
果然美好的事物只有親眼見到才能更直觀地感受到它的美。
就譬如說她之前看小說的時候只知道陸森好看——畢竟她也不是女娲,無法真的根據作者的描述捏出個五官臉型來,只能依靠腦補籠統地得出一個好看的結論。
直到見到本人,那籠統的兩個字才真正鮮活起來, 她才真正覺得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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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阮恬下意識地瞄了陸森一眼。
——她只飛快地看了一眼,結果人陸森跟有感應似得,也轉頭看了過來。
兩人目光相碰,阮恬一愣,随即掩飾性地捏了捏耳垂,不動聲色地把腦袋轉了過來。
一旁的陸森慢慢翹起了唇角。
阮恬捏耳垂的時候不小心拉扯了一下,這才發覺耳朵是真痛——倒不是因為這輕輕一扯,而是這拉扯牽動了整個耳廓,剛才被煙花震到的後遺症便顯現出來了。
——她太久沒放煙花了,剛才又一門心思盯着地上的煙花盒子,忘記捂耳朵了。
那煙花盒子塊頭大,煙花炸得也好看,同樣的,爆炸聲音也不輕。
那第一發煙花,火星子基本已經湮滅在漆黑的夜幕中了,阮恬于是重新盯着地上的煙花盒子,那盒子左右顫了幾下,蠢蠢欲動的,看樣子是打算來第二發了。
果然下一刻,她就見一發煙花“嗖”得一下沖了上去,她正準備擡手捂耳朵,卻先有一雙帶點涼意的手罩住了她的耳朵。
空氣中充斥着煙花的硫磺味道,除此之外,似乎還夾雜着一絲若有似無的奶味。
阮恬垂下眼去看,餘光依稀可以看見幾根白皙修的手指搭在她的臉頰兩側,指尖微涼。
她自然知道這是誰的手。
她還不及反應,天空中忽然砰地一聲炸開了一團煙花,那一聲原本動靜很大,但因為隔了一對手掌,傳到阮恬耳朵裏時就成了一聲悶響,并不怎麽震耳。
那雙手仿佛精致的工藝品,漂亮又冰涼,沒什麽溫度。
但這樣一雙手覆在阮恬的耳朵上她卻并沒有什麽不适,相反還很舒服。
——她這會兒耳朵燙的很,陸森貼着她耳朵的一雙手掌正好可以給她降溫。
她居然有點貪戀這種冰涼的觸感,但一想到這對手掌的主人是陸森……她一咬牙,還是決定把這雙手給摘下來。
可還沒等她動作呢,陸森已經率先放下了手。
阮恬松了口氣。
——可還沒等她這口氣徹底松下來,陸森卻忽然彎腰附在她耳邊,輕笑了一聲。
阮恬一個激靈,立刻挺直了脊背。
陸森略帶調笑的聲音傳入她耳朵,因為距離太近,阮恬甚至能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喂,我說,你的耳朵為什麽這麽燙啊……”
他說着還委屈上了:“害得我的手心都變燙了……”
阮恬:“……”
阮恬面無表情,在心裏默默腹诽道:哦,那有沒有燙出泡啊?
——燙死你活該啊,是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硬逼着你捂我耳朵嗎!
當然阮恬在心裏吐槽了一大堆,到了嘴邊能說出口的,也只有勉強又敷衍的兩個字:“是嗎?”
——這句話約等于廢話,不過總算是對陸森之前說的話有所回應了。
——她還沒有膽子大到敢把陸森晾在一邊真的不搭理他,這位祖宗她真的得罪不起,除非她不想活了。
阮恬本來以為“是嗎?”這句話差不多已經可以收尾了,陸森那邊頂多再回個“嗯”,還能有什麽多餘的話說?
結果她在問完“是嗎?”之後,陸森居然順着她的話一本正經地跟她解釋啊:“是啊,真的很燙,你要不要感受下?”
阮恬:“???”這是什麽操作?
她還沒反應過來“感受一下”具體是怎麽個感受法,就見陸森将手擡到了她面前,手心朝向她,慢慢靠了過來。
他骨架小,手指修長纖細,但手掌卻大得很,怎麽說呢,別人是巴掌臉,陸森的臉是比巴掌臉還巴掌臉——原因很簡單,他臉小手大,導致手比臉還大。
這麽大一個手掌迎面逼近自己的臉,還是很能給人壓迫感的。
阮恬吓了一跳,腦子裏胡亂冒出來一個念頭:不會是我把他惹毛了,他要扇我吧?
當然她很快就把這個荒謬的念頭否決掉了,因為這巴掌來勢一點兒都不洶湧,甚至……還有點兒溫柔?
何況它現在就這麽懸停在她面前,并沒有一點兒扇下來的趨勢。
廢話,離這麽近也扇不了啊,有多近呢,幾乎快貼到她皮膚了,這麽短的距離,就算快速而用力地扇下——其實不能夠叫扇了,只能算是輕輕地一拍,也根本造成不了多大的傷害。
想通這一點後,阮恬把心放回了肚子裏。
結果她還沒安心多久呢,人陸森的手掌就動了動,似乎要有所動作了。
阮恬深吸了口氣,瞬間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心:我太累了。
阮恬眨巴眨巴眼睛,有些茫然又有些緊張地看着陸森——她都不知道他要幹嘛。
陸森手掌瑟縮了一下,阮恬的睫毛長而密,剛才眨眼的時候無意中掃到他的手心了。
手心本來就敏感,偏偏她的睫毛濃密纖長,跟兩把小刷子似得,撓得他手心癢癢的。
……心裏也怪癢的。
他于是用一種責怪的口吻,故作玩笑道:“喂,你弄癢我了。”
阮恬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地道:“什麽?”
陸森看了她一眼,眼底的笑意愈發深了,他聳了聳肩,難得十分大度地道:“算了,原諒你了。”
阮恬:“……”說得好像她做錯了什麽似得。
什麽跟什麽啊?莫名其妙。
還沒等阮恬回過神來,陸森又撿起之前的話題道:“對了,還沒讓你感受一下我的掌心被你耳朵傳染得有多燙呢……嗯,好像嘴唇對溫度的感覺最敏感哦?”
阮恬微張着嘴,一臉呆滞地看着他。
陸森是在說什麽東西哦?
然後她就眼睜睜地看着陸森原本就離她非常近的手心,慢慢下移,之後越靠越近,啪叽一下徹底貼了上去。
——那個位置,手心正好對着嘴唇。
阮恬持續懵逼。
嘴唇傳來溫熱而幹燥的觸感,陸森的手心果然不像她之前感受到的那樣冰涼,鼻尖萦繞着他的氣息,阮恬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感到貼着嘴唇的那片手心似乎顫了一下。
這一下讓阮恬瞬間回過神來,她想起陸森之前叫她感受一下。
不是,感受什麽?熟沒熟,幹不幹嗎?
他是菜嗎?
用得着這麽巴巴地送到她嘴唇邊上來?
等等……嘴唇?
阮恬:“!!!”
不是,你要感受咱們就好好感受,讓我親吻你手心是幾個意思?!
阮恬敢怒不敢言,只能用一種半是委屈半是憤怒的目光瞪他。
結果她這邊還沒說什麽,陸森就開始惡人先告狀了:“喂,你剛舔到我手心了。”
阮恬:“……”請問是我逼你把手放我嘴巴上的嗎?你要不放,哪兒那麽多事?
當然阮恬的德行一向是內心戲高光得不得了,一開口就秒跪:“對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陸森的心情似乎很不錯,他聳了聳肩道:“算了,原諒你了。”
阮恬:“……”
她剛才差點脫口而出“謝謝”,還好及時反應過來,在心裏狠狠地唾棄了自己一通,才勉強剎住了車。
——這是她最後的倔強!
這時又一發煙花在上空炸開了,還沒等阮恬反應過來,陸森的一雙手又罩在了她的耳朵上。
阮恬:“……”
她正猶豫要不要把那雙手摘下來呢——摘吧,怕惹祖宗不痛快,不摘呢,感覺又怪怪的。
一咬牙,阮恬還是打算摘了——剛才就沒理,要再放任的話,她有一種預感,陸森以後會得寸進尺,真的把她當貓啊狗的撸。
這種過分親昵的舉動,她倒不是說有多排斥,但總感覺……怪怪的?
結果她才一搭上陸森的手掌,這還沒使上勁摘呢,就聽陸森略帶笑意的聲音從耳畔傳來:“喂,你幹嘛摸我手啊?”
阮恬:“……”請注意措辭,謝謝!
“我哪裏有摸你手啊……”阮恬小聲嘟囔了一句。
不過這句話顯然沒什麽說服力,因為她現在手還搭在人手上呢。
于是她只能咳嗽一聲,讪讪收回了手。
——這一通下來,她都忘記自己當初把手搭在他手上的目的了。
這時耳邊又傳來一聲悶響,是又一束煙花炸開了。
她連忙擡頭去看——先前因為陸森分了心,害她錯過了一兩次煙花盛放的場景,她尋思着那一盒煙花快放完了,所以連忙抓緊看。
天空在一瞬間被點亮之後,絢爛至極的煙花在夜幕中乍然綻放,漫天的火星四散飛濺,劃破暗夜,像極了一顆顆流星隕落。
阮恬驚嘆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什麽,用餘光偷偷瞟了一眼陸森媽媽。
還好她現在閉着眼睛,雙手合一作祈禱狀,嘴裏念念有詞,似乎在說些什麽,完全沒有注意到她和陸森的小動作。
阮恬松了口氣,沒注意就好……诶,不過陸森媽媽那副樣子是在做什麽啊……
她正困惑着呢,陸森就跟有感應似得微微敞開了手指,接着彎下腰,從手指縫隙中對着她吹氣道:“是不是想知道我媽媽在幹什麽?”
阮恬懵懂地點了點頭。
陸森道:“我知道啊~”
阮恬微微轉過頭去看他,以為他這麽說,是要跟她解釋了。
結果陸森在對上她的視線後,扯了下嘴角,用一種十分欠揍的語氣道:“想知道啊,求我啊~”
阮恬:“……”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掌握了什麽彩票號碼呢。
愛說不說,不說拉倒,她也就一時好奇心起,說到底陸森媽媽到底在幹什麽,跟她也沒關系。
阮恬于是難得硬氣了一回——說是“硬氣”,其實也就是默默把腦袋轉回去的水平……
眼見阮恬不理他,陸森咳嗽了一聲,居然主動湊了上來:“算了,看你這麽蠢,肯定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我媽媽在幹什麽了……還是我告訴你好了……”
阮恬:“……”并不想聽,謝謝。
然而陸森因為聽不到阮恬的心聲,所以還是自顧自地講了:“我媽小時候見過一次流星,覺得很漂亮,當時外公告訴她,對着流星許願,願望就會成真,可是流星隕落得太快了,我媽當時光顧着看,忘記許願了,所以哭鬧不止,想再見一次流星,好好許個願。”
“可是流星哪裏是這麽好再見的,運氣好才能碰見一次,這次碰見了,下次想要再見不知道得等多久。”
“所以我外公買了一些煙花,在她面前點了,哄我媽說那就是流星,我媽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信以為真,止住了哭鬧,立刻對着煙花許願。”
“她當時許的願望是第二天上學能拿小紅花,因為這個願望并非遙不可及,所以誤打誤撞,還真叫她實現了,她因此真的信了我外公的那套說法。”
“後來每逢節日或者是她的生日,她都會放煙花許願,許的願望也都是那些不難實現的——後來也都在外公幫助下一一實現了。”
“後來外公生病去世了,那個時候我媽也長大懂事了,雖然知道了放煙花許願的說法是外公編來哄她的,但她還是将這個習慣保留了下來。”
這是陸森第一次對她說這麽多話,她倒是一句不差全聽進去了:“原來阿姨是在許願啊。”
這時“嗖”的一聲又飛上去一發煙花,阮恬數了數,這大概是最後一發了。
她于是也學着陸森媽媽的樣子,在煙花綻放之際,雙手合一,默默地許了個願。
——陸森不是說他媽媽的願望後來都實現了嗎,可見對着煙花許願也不是全無效果。
就算沒有效果,那就沒有效果好了,她也不會吃虧。
因為雙手合一需要雙手,阮恬也只有雙手,所以騰不出手再去捂耳朵了,因此只能勉為其難地讓陸森的一對爪子繼續挂她耳朵上了。
阮恬只能安慰自己,她這是在利用陸森,才不是沒有膽量跟他正面杠!
這麽一想,心裏果然好受多了,而且還莫名地有點爽。
耳邊傳來一聲悶響,她知道這是最後一發煙花在天空中炸開了。
她連忙閉上眼睛,快速而無聲地說出了自己的願望。
陸森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阮恬的小動作,這時見阮恬完全閉上了眼睛,更是沒了顧忌,索性大大方方地轉過身看她,他倒想看看她到底在搞什麽名堂。
……原來是在學他媽媽許願麽。
他無聲地笑了一下——他沒想到阮恬居然當真了,對着真的流星許願都未必靈驗,何況是假的呢。
她好蠢,他這麽想着,唇邊的笑意愈發地濃了。
煙花綻放在夜幕中,火星四散,極盡炫目,往常這個時候陸森都會擡頭看上幾眼。
——他雖然不像他媽媽一樣對煙花有什麽特殊情結,但煙花綻放的場景那麽美,美好的事物有誰會不喜歡呢?
但此刻他卻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阮恬身上,煙花對他的吸引力好像也沒那麽大了。
他看着她,她正閉着眼,虔誠地在許願,煙花綻放的火光映照在她臉上,她不知道在許甚麽願,兩片柔軟的嘴唇快速地開合,卻一點兒也聽不到在講什麽。
陸森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可惜他不會唇語,盯着那兩片嘴唇看了半天之後,除了冒出一些……莫名其妙、難以啓齒的念頭之外,并沒有什麽別的收獲。
他依舊看着她,她這時仿佛正講完願望,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就笑了一下。
這一笑猝不及防,恰逢暗夜中的那朵煙花燃到最盛處,火光将她的一張臉照得纖毫畢現:輕輕閉上的雙眼,纖長濃密的睫毛,看上去就很好親的嘴唇……以及唇邊那個淡淡的笑。
外界的喧嚣仿佛在某一個片刻忽然消失了,陸森陷入一種混沌的狀态。
就是有那麽一些莫名其妙的瞬間,其實也沒發生什麽大事,但你整個人的靈魂都仿佛跟着顫了一下。
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麽不一樣了。
也就是在那一刻,陸森恍惚地意識到,他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喜歡阮恬。
——
煙花終于燃燒殆盡,漫天的火星慢慢淫滅在夜空中,煙花的硫磺味道也漸漸散去,一切回歸平靜。
許完願望的阮恬緩緩睜開雙眼——她一睜開眼,就察覺到從陸森所在的那個方向似乎傳來一道視線……
那道視線異乎尋常得熾熱,存在感強得讓人都沒法兒忽視。
阮恬咳嗽了一聲,小心翼翼地轉過頭去看他。
對上她的視線,陸森勾起了唇角,蠱惑般地道:“許了什麽願啊?”
出于對陸森的慣性服從,她差點就要把願望說出來了,還好腦子裏還殘存着一絲清醒。
她有些不自然地偏過頭去:“願望這種東西,怎麽能随便跟人家講呢?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陸森觀察她的反應,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似得,望着她似笑非笑道:“喂,我問你許什麽願望而已嘛,不說就不說咯,幹嘛這麽扭扭捏捏啊?”
他說着忽然欺身上前,喑啞着嗓子調笑道:“還是說,你的願望裏有我啊?所以被我這麽一問,才會那麽不自在。”
阮恬一跺腳,連忙跑到陸森媽媽的一側去了,隔着幾步的距離才敢大着膽子道:“你在說什麽啊,我聽不懂。”
陸森好笑道:“喂,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啊。”
陸森媽媽笑着撫摸了阮恬的腦袋,轉頭對陸森道:“小森你別開恬恬的玩笑了,女孩子臉皮薄。”
“喂,媽媽,”陸森笑着撒嬌道:“到底誰才是您的親兒子啊?”
陸森媽媽笑了笑不說話,轉頭看向阮恬,理了理她的頭發,一臉慈愛地看着她。
阮恬笑得乖巧,剛想開口說什麽,就見陸森媽媽忽然叫了她一聲,轉而笑得意味深長:“阿姨相信,恬恬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說着還越過她看了對面的陸森一眼,一副什麽都看破了的樣子。
阮恬:“……”
“不是,阿姨你誤會了……”
“恬恬不用解釋,阿姨知道你不好意思,你放心,阿姨都明白……”
阮恬:“……”不,阿姨,你不明白……
——
美好的時光總是那麽短暫,就跟天上地煙花似得,讓人留戀偏轉瞬即逝。
這煙花放完了,照理說大家也該各回各家了,可這放煙花才花了多少工夫,陸森媽媽一看時間還早,不舍得那麽快放阮恬回去,想了想道:“我知道這附近山上有一座寺廟,晚上香火也很旺盛,不如我們上去上柱香吧,聽說十分靈驗呢。”
阮恬倒也沒有異議,一來時間的确還早,二來反正都出來了,也不差這麽會兒功夫。
三人于是驅車到了寺廟腳下。
上山參拜完畢之後,陸森媽媽找了幾名香客打聽了一下,知道這寺廟裏有個專門祈願的地方,據說是先用毛筆在金紙上寫下你要向菩薩許的願望,完了再燒掉投進菩薩座下的火盆中。
聽上去倒也簡單,阮恬于是也跟着照做了。
她寫願望的時候陸森正站在她身旁,其實他站得也不是很近,按照他的角度看過來幾乎看不清阮恬在紙上寫的什麽。
但阮恬卻還是很心虛地轉了個身,背對着陸森,在寫願望的時候更是特地伸手擋了。
陸森覺得好笑,一個破願望而已,有那麽見不得人嗎?
算了,雖然他是挺好奇的,不過既然阮恬不樂意讓他看,他也不會那麽不識趣——陸森将手插進褲兜,漫不在乎地想。
過了一會兒,阮恬将願望寫完了,于是點燃了金紙,扔進了火盆中。
金紙在空中燒到一半,原本應該慢悠悠地飄進火盆中,誰知風向一轉,這半燃的紙在空中打了個旋兒,在阮恬緊張的視線中慢慢飄向陸森,等到了陸森身邊,忽然跟抽幹了力氣似得地掉了下來——就落在陸森腳下。
阮恬一臉呆滞:“……”
那紙頭尾都燒黑了,偏偏中間還留了一截金色。
陸森望着腳下的那半片金紙,本來也沒打算撿起來看,可偏偏金紙中間一截上面那個“森”字醒目地近乎紮眼。
陸森翹了下唇角,彎腰将那片金紙撿了起來。
阮恬咽了口口水,慢慢蹭了過來,伸長脖子一個勁兒地往陸森手上瞧:“咳咳……那什麽,燒幹淨了沒?”
陸森于是體貼地将那截沒被燒黑的金紙展給她看,似笑非笑道:“差一點,還留下個‘森’字。”
阮恬:“……”
阮恬一臉生無可戀,為了掌握主動權,避免被陸森質問時毫無底氣,索性壯着膽子率先發難:“喂,你幹嘛偷看我的願望啊……”
陸森笑了一下,聳了聳肩道:“我可沒偷看啊,”他得意地晃了下手裏的金紙:“講道理,是它自己飄過來非讓我看的,這怎麽能怪我?”
它飄過來你就一定要看麽?要是沒那個心思,直接無視不就好了?阮恬氣鼓鼓地想。
她本來只是為了往陸森頭上扣點錯處,好讓她待會兒有底氣點兒,結果說着說着還真有點兒生氣上了。
她越說膽子越大,居然敢埋怨起陸森來了,而且頗有點兒無理取鬧的意思:“反正你就是看了,這種東西怎麽能偷看呢?不靈了怎麽辦,你賠我嗎?”
結果陸森居然也不生氣,心情似乎很不錯,連說話的語氣都格外溫柔:“我賠。”
阮恬愣了一下。
就見他彎了唇角,慢慢俯下身子,貼在她耳邊道:“我說,既然你的願望裏有我,那你與其求神拜佛,不如求我。”
“你不是擔心願望被我看了,會不靈驗嗎?那我賠給你好不好?”
他聲音裏的笑意越來越濃:“叫一聲哥哥,我就滿足你。”
阮恬:“……”滿足你個大頭啊!
天知道她許的願望是希望陸森以後能夠放過她!
“不是,”阮恬都快要哭了:“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要真的想賠我,那你放過我好不好?”
陸森微笑着,溫柔地對她吐露出兩個字:“不好。”
阮恬:“……”
果然不靈驗了!說好的賠給我呢?!
阮恬在心裏瘋狂吶喊:陸森就是個大豬蹄子!
作者有話要說: 那什麽,不好意思寶貝們,月初日五萬做不到了qaq,我現在臉特別疼,只能日一萬了,因為又遇到了一些事情……然後反正周六周日都能保證日萬,平時的話就随緣……我允許你們喊我一聲大豬蹄子qaq
等會兒還會有一更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肖戰的公主殿下 2瓶;璃容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