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太像了,阮恬口中的她的那位朋友和他媽媽的經歷都跟自己和陸森的經歷非常相像,要不是她沒有得乳腺癌,她幾乎就要以為阮恬說的那位朋友的媽媽就是她了。
等等,陸森媽媽忽然想起來,她已經很久沒有去醫院複查了,阮恬朋友媽媽的經歷給她敲響了警鐘,同樣是乳腺纖維瘤,同樣是心大沒有按時複查,會不會她體內的那顆結節也在不知不覺中癌變了?
這個推斷看似荒謬,陸森媽媽卻因此産生了一種強烈的預感,阮恬那位朋友的媽媽的經歷和她本人那麽相似,仿佛冥冥之中在暗示她什麽,她有理由相信,那個推斷并不是全無依據。
這個認知讓她陡然間害怕起來——她倒不是害怕死亡,事實上她對這方面看得非常開,甚至認為有時候死亡也是一種解脫,活着更多只是一種責任。
但她害怕她的陸森,她最親愛的兒子,會落到跟阮恬朋友一樣的結局。
她清楚地知道她是他在這個世上最親近的人,她無法想象要是她那麽早離開她他會變成什麽樣。
她的神色開始變得凝重,放在圓桌上的手也不由得攥了起來。
“阿姨,你怎麽了?”阮恬觀察她的神色,明知故問:“怎麽臉色突然那麽難看?”
陸森媽媽看着她,她現在心裏很亂,倒是急需找一個人傾訴,眼前這位不認識的小姑娘無疑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她把她的顧慮告訴了阮恬。
陸森媽媽能立刻從別人的經歷中想到自己,阮恬并不意外,畢竟她編造的那位朋友就是以陸森為原型的,陸森媽媽能因此聯想到自己實在是太正常了。
“阿姨,不是我說,這種事情概率雖然小,但一旦發生,就是百分之百,您不應該冒這種風險,況且定期複查也并不費事不是麽?您說您很久沒去醫院複查了,不如今天就去醫院檢查一下吧,剛好我胃不舒服,也一直想去醫院看一下,不如讓我陪您去吧。”
陸森媽媽當然說好,這個時候她太需要一張檢查報告來證明是她多想了。
——
陸森媽媽進去b超室檢查之後,阮恬在門外也是十分忐忑,她祈禱陸森媽媽的結節最好還沒有癌變。
其實癌變也沒什麽,這個時間點就算是癌變那也肯定是早期,治愈率還是非常高的,但如果是還沒有癌變,那自然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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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超檢查結束後,阮恬陪陸森媽媽去機器旁等了一會兒,不久拿到了檢查報告。
b超結果顯示陸森媽媽的乳腺結節是4b類:中度可疑惡性,惡性的可能性(惡性可能>10%但≤50%),需要組織病理學診斷。
醫生建議盡快手術。
陸森媽媽拿到檢查單的時候手有點抖,明明當時顯示的結果只是二類,怎麽現在一下子變成四類了?
阮恬安慰陸森媽媽不一定就是癌症,一切等手術結果出來了再說。
陸森媽媽看着阮恬,她現在是由衷感謝這個女孩子,要不是她,她根本不知道她的乳腺結節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
手術本來是要預約的,不過剛好有患者臨時取消了手術,床位空了出來,而陸森媽媽的情況又比較嚴重,于是醫生當天就給她安排了手術。
阮恬目送陸森媽媽被推進手術室,一顆心也揪了起來。
——她比她想象得還要緊張,可惜她什麽也做不了,只能祈禱有個好結果。
阮恬不知道是自己的祈禱起了作用還是陸森媽媽足夠幸運,手術結束後的冷凍病理切片是良性的,雖說更準确的結果還要看三日後的病理報告,不過也八九不離十了。
這個結果皆大歡喜。
陸森媽媽剛動完手術身體比較虛弱,但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蒼白的臉上還是浮現了一點笑容。
她拉着阮恬跟她說話,翻來覆去還是那些感激她的話。
阮恬就道:“您不用謝我,那是您人好,老天都眷顧您。”而且阮恬這麽做也不單是為了救她,也是為了救自己,聽陸森媽媽這麽真心實意地感謝她,她受之有愧。
陸森媽媽笑道:“真是個好孩子,看你年紀應該上高中了吧?”
阮恬乖巧答道:“上高一了。”
陸森媽媽又問起阮恬的學校,得到答複後十分驚喜地道:“我兒子也是那個學校的,沒想到你居然和他同校,他叫陸森,你知道他麽?”
阮恬心累地點了點頭。
“居然知道麽,那你也是七班的了?”
“我和他不是同班同學,”阮恬知道陸森媽媽接下來要問什麽,苦笑道:“只要是松陽高中的,有誰會不知道陸森呢?”
——就連學校那條逮人就狂吠的流浪狗見了陸森都知道搖尾巴。
陸森媽媽怔了下,随即明白過來阮恬話裏的意思了。的确,從小到大,陸森所到之處,向來是全場的焦點。他的名字也總能被人熟記。
陸森在阮恬看來,大概就屬于別人家的孩子,人見人愛,在學校無論是老師還是同學,都喜歡他,寵着他。
連千年冰山靳遙都從來不會不理他,她想,他這十多年來沒什麽不如意的,唯一受到的挫折大概就是來源于他名義上的爸爸。
她正胡亂想着,陸森媽媽忽然“呀”了一聲:“小森在微信上說他已經到了,來得倒是快。”
阮恬:“???”
陸森媽媽笑着解釋道:“剛剛醫生跟我說沒什麽大礙,我才敢跟小森講我做了手術……其實本來也瞞不住……他知道後就立刻要來醫院看我,沒想到這麽快就到了。”
話音剛落,病房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
陸森媽媽在看清來人之後,臉上立刻浮起了笑容:“小森來了。”
阮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