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當我愛上你(二) (6)
是不是你媽媽了。”
小嘉想了想,覺得這個方法不錯,媽媽總不會将他給忘記了,一定知道自己生過孩子,哪怕不認識他,也會去問他關于他的事。
終于到了程羽菲住的那個小區。
才下車,小嘉就拉着阮遇銘搖頭,“七叔,你肯定又找錯人了,我媽媽家應該很有錢,不會住這種地方。”他一邊猜測着,一邊又傷心了,“而且,我覺得她肯定不是我的媽媽,如果她是的話,爸爸和她在一起,為何不帶她回來呢?而且我的媽媽,生了我就不要我了,我總覺得她或許和別人在一起了,離開爸爸後和有錢人在一起了……”
阮遇銘覺得小嘉的話很有道理,但又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這個小家夥。
在阮遇銘和小嘉正猶豫着要不要直接回去時,照片上的那個女人出現了。
“要不要按照七叔交給你的方法去試試?”阮遇銘覺得既然都來了,試一試也無妨。
小嘉糾結着,萬分糾結着,就這麽跑上去喊一個可能不是自己媽媽的女人喊媽媽也太……
在他們糾結的時候,有一個男人追了上去,然後手放到了女人的肩膀上,看樣子他們很親密。
阮遇銘一下子憤怒了,“這女人,這女人……”竟然敢背着四哥偷人……
“七叔,還要不要上去?”
“肯定不是你媽媽,你媽媽才不會這麽水性楊花。”阮遇銘憤怒,十分憤怒,搶過小嘉手中的照片,很想拿針刺。
于是阮遇銘和小嘉,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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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的考試已經考了好幾科了,程家棟這學期上課較為認真,對付期末考試簡直就是小兒科,他這次回來就拉着程羽菲一同出去買衣服,這種感覺相當不錯,以前是姐姐帶他出去買衣服,現在是他帶姐姐出去買衣服,有點他已經成長成真正的男人的感覺。
“姐,以我這次的成績,沒有意外的話,還能拿到明年的獎學金,只是不知道是什麽等級。”程家棟現在雖然因着各種兼職很忙碌,卻也因為長期兼職,性格開朗了不少,還認識了更多朋友,和同學的相處也變好了,因此他的心情幾乎每天都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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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錯,需不需要獎賞?”
“還是等我得到了再說。”程家棟嘿嘿的笑,“不過你如果早點給我帶給姐夫回來,什麽獎賞都不用了。”
程羽菲無奈的搖頭,這些天程家棟對這個話題是樂此不倦,似乎希望她立刻馬上就變出一個男人來,才能讓這個弟弟安心。
程家棟說的次數雖多,卻也并不糾纏于此,他盯着這棟他們住了很久的樓房,外表看上去就無比陳舊,唯一看上去比較現代化的就是那電梯了,這讓他更是想努力了,“姐,我一定會努力讓你住進大房子,還給你請傭人來伺候你。”
“那你可別只是說說而已。我現在就記着,以後找你實行。”
“沒問題。”
……
回到家後,姐弟二人便一同做飯,洗菜切菜,共同配合,沒多久,香噴噴的飯菜都已經做好了,于是便開動了。
飯桌上談話,似乎已經成為了某種習慣了。
“姐,放假後我想去M公司實習。”程家棟說出了自己的打算,便又找理由了說服自己姐姐,“這個公司很不錯,現在去實習,可以學到很多東西,對以後肯定會有幫助……”
程羽菲的确不太想自己弟弟還出去,關鍵在于這一學期程家棟都不停的做兼職,現在好不容易快放假了,卻又要去實習,這樣太累了。
“你想清楚了嗎?”
程家棟點頭,“我覺得這是個機會,我已經去面試了,他們願意讓我去當實習生,雖然待遇一般,但可以學到很多東西,我需要這個。”
程羽菲見自己弟弟主意已定,雖然心疼他這麽累,但還是尊重他的意見,而且這半年來,他仿佛成熟了很多,這讓她更是感到安慰。
程羽菲睡覺前,還在想程家棟去實習的事,她聽說過那個公司,的确不錯,但就這麽容易的讓程家棟去實習,她怎麽想就怎麽不對。
她睡不着,猶豫了很久,還是給安亦城打去了電話。
沒想到他這次接得那麽快,“有事?”
“我弟弟的事,是你安排的?”她只是猜測,因此說話的聲音很低。
他在那邊卻笑了下,“是。”
他回答得太坦蕩,讓她不知道給如何接下面的話,頓了好幾秒才又說話,“謝謝。”
他又笑了,只是這樣的笑很明顯不是愉悅,“你以為我是為你?”
“……”她啞口,她還沒有來得及去想他為何這麽做。
“我只是不想每次見你你都以你弟弟當借口而已……”
程羽菲這下是真不懂了,為何每次在她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緩和下來時,他就會狠狠給她一道,讓她不痛快起來。
也許他心情不好,她這麽對自己說。
第二十七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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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明嘉小朋友躺在床上,又将那張照片拿出來看,這張照片是他從七叔手裏搶過來的,雖然七叔也覺得這個阿姨是自己媽媽的可能性極小,可當七叔準備把這張照片扔進垃圾桶時,他又阻止了七叔,把這張照片拿了回來。他看了好一會兒,在聽到外面車的聲音時,把照片塞進枕頭下面,然後出了房間,往樓下小跑去了。
安明嘉今天很是乖巧,告訴他的爸爸他複習得很好,明天的期末考試肯定沒有問題,在吃飯的時候,還特意當着安亦城的面,吃了他平時不吃的菜,當然沒有忘記要誇獎,說他今天都沒有挑食……對于兒子的不同,安亦城自然是看在眼裏,小嘉的這表現,多半是有事相求。他不動聲色的看着小嘉做這些事,知道兒子總會忍不住先開口。
吃過飯,安亦城坐在沙發上沒有去二樓的書房,小嘉則笑嘻嘻的坐到他的身邊,“爸爸。”
“嗯?”
安明嘉吞了吞口水,他知道爸爸不喜歡自己問關于媽媽的事,可他就是忍不住,“我的媽媽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安亦城的臉色果然變了,看向自己兒子的眼神也有些變化,只是他眯着眼睛沒有說話。
安明嘉垂着頭,這個樣子讓他看上去十分可憐,真像個沒媽媽疼的可憐小孩,“我沒有見過媽媽,就是想知道她是什麽樣子……”
小嘉的樣子似乎是真傷心,安亦城嘆了嘆,才伸手去揉兒子的頭,“你想知道什麽?”
“我媽媽漂亮嗎?”
這算什麽問題?安亦城皺眉,“還好。”
“那媽媽性格好嗎?”
“一般。”
……
安明嘉後知後覺的發現,爸爸說的話,說了等同于沒說。他原本還想根據爸爸的回答,去對比一下照片上的那位阿姨呢,可以爸爸的回答,滿大街的阿姨都有可能是他的媽媽。
兒子的表情很失望,安亦城看在眼裏,“你七叔又來陪你玩了?”
安明嘉立即搖頭,“沒,七叔說他很忙,都沒空來陪我玩了。”
“我看他還不夠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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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嘉去考試的那天還是和平時一樣,他一點也不緊張,他複習得很好,知道考試的卷子對他而言毫無壓力,何況他的父親在學習上并未主動要求他必須取得怎麽樣的成績,因此他是真的很輕松。他唯一的感覺是天氣很冷,出門的時候阿姨給他多穿了一件衣服,而且今天原本爸爸是準備陪他一起來學校的,但爸爸臨時有事,還是去上班了。
安明嘉聽自己的七叔說過,爸爸這段時間也很忙,幫着大叔處理着各種事,他問七叔大叔的事為什麽不自己做,七叔說大叔的妻子懷孕了,現在整天在家陪着妻子也就是他的大嬸嬸。
七叔說懷孕的女人需要自己丈夫的陪伴,這讓小嘉又有點想問自己爸爸了,他的媽媽懷着他的時候,爸爸有沒有像大叔這樣陪着大嬸嬸呢?
小嘉捏了捏自己的鼻子,進了考場,那些題都不難,他做得很輕松。考試完後,老師連作業都沒有布置,只是說了拿通知書的時間,到時候作業會打印成一張紙交到他們手中,并由家長監督他們在這個寒假做作業,而且還得讓家長簽字證明孩子在這個假期按照要求的做了作業……
老師們的話講完之後,就放學了,小嘉背着小書包從學校裏走出來。爸爸今天沒有陪他來,給他安排了司機,可他自己拒絕了。
在他們學校旁邊有一所幼兒園,每次放學都比他們早,現在這所幼兒園終于有一次和他們的放學時間一樣了,許多家長在孩子一出來,立即為孩子拿過書包,然後伸出手牽着孩子的小手一起走。
安明嘉的腳步頓住了,不是被眼前的這些比還小的小朋友吸引住了,而是他看到了熟人,那天七叔拿來的照片上的女人。他只一眼,就認出她來了,他穿着一件寶藍色的外套,沒帶圍巾,笑得很柔和,而她手中牽着一個明顯比他小的女孩。
女孩似乎不開心,她還在哄着她。
安明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就是這一刻的感受,就像是被抛棄了,自己的媽媽有了別的孩子,不要他了。可明明他自己和七叔都分析過了,這個女人是他母親的可能性很小很小,但他還是這麽難受。并且他在難受的時候,還跟了過去……
“阿姨,我的媽媽就是個壞媽媽,我不要理她……”
安明嘉聽到那個小女孩說出這樣話來,阿姨?那小女孩不是她的孩子,他仿佛松了口氣似的,然後往回走。
與此同時,程羽菲還在安慰着茵茵,這家人真夠別扭,先是大人鬧別扭,随即是小孩鬧別扭,還偏偏一副誰都不服輸的樣子。今天茵茵的爸爸出差了,不能陪她,她也不要自己媽媽陪,于是薛佳柔把程羽菲叫來了。
薛佳柔就站在不遠處,不耐煩的看着那一對比她和茵茵在一起時更像母女的一大一小,“行了行了,哄什麽哄 ……”她看着程羽菲,“別理她,要鬧就鬧,現在她的擋箭牌在外地,看她鬧成什麽樣子,哦,她還會哭……”
徐茵茵聽到媽媽的話後,不敢哭了,撇過頭,一點也不想看到自己媽媽,“爸爸就是比你好。”
“是啊,那現在把你空運過去再也別回來了?”
徐茵茵不說話了,她的這個媽媽真幹得出來,她上次似乎也說了類似的話,媽媽就直接把丢在了奶奶家,并且看都不來看她一樣,她好可憐,攤上這樣一個媽媽。
程羽菲只想扶額,能不這樣說話嗎?聽的人實在是難受。
“我餓了,我們還是去吃飯吧!”程羽菲不得不開口,她過來原本就是陪這對母女吃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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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明嘉回到了家中,想到了之前的那一幕,怎麽都睡不着,大人的事他管不着,可他自己是真的難受,他知道,自己是真想有一個媽媽了。他很希望自己的爸爸媽媽只是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因為誤會而分開,之後誤會解除,他們就又和好。電視劇裏演了好多媽媽生了孩子,爸爸不知道的事,後來也在一起了……只是他很傷感的發現他的媽媽總不會忘記生過他了吧?
這一天他都心事重重,而在第二天,他就決定幹一件大事。先是給七叔打電話,問清楚了那位阿姨具體住的地方,他便讓司機送他到那裏去,不管她是不是他的媽媽,他都想去看看,七叔也說了,爸爸正和這位阿姨在一起,就算她不是自己媽媽,也可能是自己未來的媽媽。
他迫切的想站在她面前,自從昨天之後,他說不清楚是一種什麽感覺,只是發現自己竟然很緊張。
小嘉下了車,對司機表示感謝,而在他轉身後,司機就立即給安亦城打去了電話。他原本以為小嘉只是随便逛逛,也不說具體地點,只是指揮他往左還是往右,現在終于到了地點,才覺得有些不對,立即通知安亦城。
小嘉對這裏不熟悉,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找到七叔說的三棟,沒有辦法,只好問人,問到了後,這才走到三棟那邊,口中默念着七叔說的門牌號,跟着一些人一起進了電梯。
他很緊張,不知道等會兒那阿姨在不在家,同樣也不清楚,自己應該說什麽話……七叔說爸爸出差回來就多半和這位阿姨在一起……
出了電梯,他找到了七叔說的門牌號,就是下了電梯第一間,一點也不難找。可他卻緊張,一直猶豫,但終于還是敲門,一次,兩次……
程羽菲在屋子裏聽到了敲門聲,卻并不以為意,這棟樓的隔音效果很差,應該是別人家的門在響。程家棟已經給她說了直接從學校去那家公司,不會回來,那麽也不會有人在這個時間點找她。
門還是不停在響,她坐不住了,走過去,打開門,看到的是一個小朋友,他正睜大眼睛看着自己,仿佛她突然開門的動作把他吓到了。她有點愧疚,竟然這麽晚才開門。
她蹲下來,看着這長相乖巧的小男孩,“小朋友,你找誰?”
他越發緊張了,“我找我爸爸 ……”
“你爸爸不再這裏,你是不是敲錯門了?”她只能這樣猜測。
他拼命搖頭,沒有找錯,他就是來找她,就是這裏,他睜大眼睛搖頭的模樣,可愛無比。
“你真可愛,你幾歲了?”
她只是随口一問,卻有人回答了,“六歲。”
回答的不是這個可愛的小朋友,而是從電梯裏走出來的安亦城,他陰沉着臉走過來,小嘉則呆呆的看着走過來的父親,“爸爸。”
這一聲爸爸仿佛一聲驚雷,把程羽菲驚在原地。但安亦城沒看她,一眼都不曾,而是抱着安明嘉離開,多一秒都不願意呆。
他們一起到電梯,安明嘉發現自己爸爸臉色還是很臭,爸爸不開心,他清楚。
一直到出了電梯,他才敢開口,“爸爸為什麽說謊,我明明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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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對父子走了很久,程羽菲還站在原地,她似乎完全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有一個小孩站在她屋子的門口,對她說他來找他的爸爸,而那個孩子喊安亦城爸爸。
那孩子的那一聲爸爸讓她心裏有什麽東西炸了一下,那些被炸開的碎片傷得她五髒六腑都痛起來,而那炸開的一瞬似乎還帶來了熱氣,讓她心口有着無法忍受的高溫,可最難受的地方是除了那裏,別的地方都處于超低溫,于是極冷極熱處于同一個地方,讓她覺得自己下一秒都會暈倒。
她還是站在那裏,如果有人在這一刻看到她大概會吓到,她現在臉色蒼白得厲害,并且身體也在不停的抖動,終于她再也忍受不住身體滑倒在地。
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從地上爬起來,她都忘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這麽失态了。
孩子,六歲,安亦城的孩子。
如果她的孩子還在,那應該多大了,會不會也像這樣喊他爸爸,然後喊她媽媽。有些傷痛,因為太痛,因此從不願意去回想,仿佛這樣就可以告訴自己真的已經忘記了,卻不知道在某一個時刻被提起,突然湧入的痛還是超出了自己的承受範圍。
媽媽,多麽美好的名詞,太過美好,讓她淚流滿面。
她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良久,才後知後覺的去想,那個孩子來找自己,是不是在怪自己搶了他的爸爸?他幼小的心靈又是如何在想她這樣的女人。
安亦城說過,他沒有結婚,他在她面前似乎一直都坦蕩,于是他肯定不會騙她,那麽這個孩子的媽媽是誰?從安亦城的态度來看,這個孩子的媽媽也不可能是夏孜孜,哪怕夏孜孜最像。
她在迷糊中胡思亂想着,一邊忍不住去想這個問題,一邊又禁止去想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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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小嘉回家去以後,他接受了安亦城的拷問,從在那位阿姨那裏被爸爸抓個現行,他就知道,免不了被爸爸說一頓,但他不怕,因為他現在有着隐隐的喜悅。
回到家,小嘉就又開始低眉順眼了。安亦城冷冷的瞧着自己兒子,倒是知道好歹,知道自己情緒不好,做出這副聽憑懲罰的樣子來。
“說吧,你為什麽會去那裏?”好一會兒後,在小嘉偷偷打量了他好幾眼,他才漫不經心的開口。
小嘉撇着嘴,“我就是想去看看那位阿姨長什麽樣子。”
“嗯?”
“七叔說你和那位阿姨在一起了,你不在家的很多時候都在那位阿姨那裏。那我就想,既然爸爸那麽喜歡那位阿姨……”
“誰告訴你我喜歡她?”
“那爸爸不喜歡那位阿姨,怎麽又會和她在一起?”安明嘉的表情特無辜,還眨了眨眼,“我就是覺得爸爸喜歡那位阿姨,所以那位阿姨有可能當我媽媽,我才去那裏的……”
小嘉低着頭,覺得自己大概不是乖小孩,因為他對着爸爸撒謊了。
安亦城看了兒子半響,才讓他離開,而小嘉則難掩興奮,哪怕爸爸的臉色看上去并不怎麽好。小嘉跑到自己的房間,太想把這個消息拿去與人分享了,而現階段能與他分享的人恐怕只有七叔了,于是他立即撥打七叔的電話。
“小嘉。”
“七叔,我告訴你一件事,我今天去那天你帶我去的那個阿姨家了,我覺得她很有可能是我媽媽,如果我爸爸後來沒來,我一定能清楚她到底是不是我的媽媽。”
阮遇銘先是被小嘉那句“我饑餓的她很可能是我媽媽”驚喜到,随即又被小嘉的“如果我爸爸後來沒來”給驚吓到,“小嘉啊,你爸爸知道你去那阿姨哪裏去了?”
“七叔,這不是重點。”
“小嘉,這就是重點。”阮遇銘郁悶,而且是極度的郁悶,“我會被你爸爸扔到撒哈拉沙漠去的。”
“七叔,我沒有說你帶我去找媽媽的事,我只是告訴爸爸,你說爸爸和那位阿姨在一起,所以我想去看看爸爸喜歡的人……”
“那可能比撒哈拉沙漠近一點點。”阮遇銘說這句話時,還專門伸出自己的右手,在拇指和食指之間,弄出了那麽一點點距離。
“但那位阿姨真的有可能是我的媽媽,她問我幾歲時,我想說七歲的,可那時爸爸來了,爸爸竟然說我六歲……如果那位阿姨和我沒有關系,我爸爸幹嘛撒謊呢!”
“小嘉,你真聰明。”阮遇銘也覺得很有可能,不過轉瞬又給小嘉潑冷水,“萬一是你爸爸怕在那位阿姨留下不好的印象呢,高中時期都讓人懷孕了,這個是有點不好,換成大學就不同了……”
小嘉撇嘴,“反正我覺得她很有可能是我的媽媽,七叔你哪天陪我一起去,我們再去觀察觀察……”
………………
小嘉的那個“哪天”沒下文了,阮遇銘被安排去出差了,出差的地方屬于連鳥都不去的地方,把最偏僻最貧窮按在那個地方也不為過,在阮遇銘心中,還不如扔到撒哈拉沙漠呢!然後他超級超級郁悶,去出差前,每天都苦着臉。
紀柏軒知道阮遇銘要去那破地方出差,忍不住有幾分可憐他了,“你到底哪裏把四哥給得罪了?還得罪得這麽徹底?”
“我那只是為小嘉獻身,勇敢的幫他找媽媽。”
紀柏軒一聽,沒想到阮遇銘還真把這事兒放在了心上,惹來四哥這麽大的反應,不由得拍拍阮遇銘的肩膀,“節哀順變,我為你點蠟。”
“給我點蠟沒用,還是給我燒點紙。”
“那行,我給你多燒點,讓你在地下日子好過點,絕對當超級富翁。”
阮遇銘表示十分的感動,握着紀柏軒的手,就差淚落兩行了,“我們果然是好兄弟。”
“……”
“那個,在燒紙前能不能先把那家保齡球館劃到我的名下?”
“……”
他其實也不是覺得那家保齡球館有多好,而是那是全市最大的保齡球館,那個“最”字聽起來多麽高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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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見面,是程羽菲主動打的電話,而安亦城在電話中只是說“難得”。他的情緒似乎沒有變過,還和以前一樣,全然與她這些天的夜夜失眠不同。這讓她覺得,自己這些天的心情,就像個笑話而已。的确是這樣,她早知道他有個兒子,但真正見到了,那種感覺,複雜得難以形容。
他們還是在那棟小別墅見面,和以往沒有任何不同,只是她很緊張,說不出的緊張。
他們像以前一樣吃過飯,便一同去二樓,只是她今天完全沒有進行床上運動的興趣,在他從浴室裏走出來後,憋了幾天的話,才終于吐出來,“那天的那個孩子,是你兒子?”
他靠在浴室的門口,斜看着她。這有一定的距離感,她不知道為何,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是。”
她似乎笑了下,究竟有沒有笑出來,她也不确定,“他很可愛……是你的親生兒子?”
“是。”他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回答。
她咬着嘴唇,“他六歲……那他的母親呢?”
他看出了她的緊張,而且這種緊張很莫名其妙,他故意沉默了好一會兒,“你應該知道我那時的家庭情況,你覺得憑着那時的我,有哪個女人願意跟着我?”
他說得極其輕巧,卻讓她聯想到別的東西,“是因為他的媽媽走了,你母親又生病,你一個人帶着孩子,你是因此而選擇退學的?”
安亦城自嘲的笑了一下,“你這樣詫異做什麽,很難讓人理解嗎?那時的我,一窮二白,什麽都沒有,那個女人只把孩子丢給了我,我母親又沒有工作,只好把小嘉背着一同出去撿垃圾,小嘉連奶粉都吃不起,後來我母親生了重病,連去醫院看病的錢都沒有。你說,我不退學我能做什麽?難不成我還能坐在教室裏享受所謂的教育,丢下我兒子不管?”
他臉上諷刺的意味越發的濃厚,那種無力的感覺,他到如今都還能記得。他從未因貧窮而自卑過,可他看着自己母親虛弱得下一刻都會離開的身體,聽着小嘉不停的哭泣着餓了肚子,那一刻他多麽痛恨自己的無力,第一次因着貧窮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下去了,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堅持下去。絕望,難受,痛苦……可他連頹廢難受發洩的時間都沒有,孩子在哭,母親躺在床上需要人照顧,連崩潰都沒有資格。
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只有在晚上,看着熟睡的小嘉,他才有了繼續堅持下去的動力,不敢想未來,不敢想明天,只能夠過一天是一天,那種難受每一秒都是煎熬,可他就是這麽過來的。
都過去了,他挺過來了,所以才走到了今天。
程羽菲啞了啞口,“你很喜歡小孩……”
像陳述句,又有點像疑問句。
“呵……”他裂開嘴角,“你這是在可憐我嗎?”
她咬了下唇,她有什麽資格去可憐他……
安亦城卻不等她反駁,“你知道那個時候我都在想些什麽嗎?”
她看着他,目光艱澀。
“我在想,總有一天,我要飛黃騰達的出現在那個女人面前,讓她看看放棄我是多麽愚蠢的行為。”他搖搖頭,他自己也有過那麽幼稚的想法。
“你做到了啊。”憑着他今天的地位,想必曾經不看好他的人都會詫異,何況是放棄他的人,不知道會後悔成什麽樣子,“你做到了嗎?”
她兩句話意思差不多,他卻能懂,前一個是說他現在做到了飛黃騰達,後一個是問他有沒有那樣去報複那個女人……
“我正在去想,應該怎麽做到。”
第二十九頁
當無數關于青春的電影出現在各大電影院的今天,懷念逐漸變成了一個接近永恒的旋律,與自己的旋律節奏一致的便能産生共鳴,不能的也就是随便看看,繼續過自己的生活,青春有無數種,有人喜歡把愛情當做主旋律,有人喜歡把親情當做主旋律,而有人喜歡把友情當做主旋律。而到如今,程羽菲發現,自己的旋律只剩下了友情一支還尚存。
程羽菲常常會想起和薛佳柔一起在體育課時打羽毛球的時候,以至于她對大學四年的總結有時候會是大學四年打的羽毛球不及高中時候的一周。上體育課時,她發現安亦城幾乎不參與任何的活動,不和男生一起踢足球,也不和男生一起打籃球,就連乒乓球和羽毛球都不碰,哪怕他去拿器材的時候還帶着笑意,薛佳柔就評價,他是個不愛運動的人,通常不愛運動的人性格偏向于內向,程羽菲卻不那麽覺得,因為如果他不愛的話,就不會坐在操場邊看別人玩,大可以回到教室中,但她卻從不會反駁薛佳柔說的話。
他總是安靜的坐在那裏,偶爾也會有女生過去主動交談,而她沒有成為那些主動的女生的其中一個,她只屬于默默的在一邊,和薛佳柔打着羽毛球,偶爾再向那邊看過去,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仿佛他們也在一起了。
她其實沒有告訴薛佳柔,他不上晚自習後,她為何難過的原因。到了晚上,教室左邊的窗子能映出教室裏的景象,雖然有點模糊和反光,但她卻可以利用此,去光明正大的看,不用擔心被他發現,也不用擔心會有人發現她自己的小秘密,那種感覺微小而又甜蜜。
在晚自習不再成為她的甜蜜後,她就很期待着每周的兩節體育課了,班上有很多愛學習的同學,即使是體育課,也用來做作業或者複習功課,但他不會那樣,并且他似乎也不用那樣,他雖然很努力,卻讓人知道,他的成績是由天分和努力結合而成。體育課上的他,看上去較為沉默,卻并不深冷,他坐在那裏,臉上的表情并不寡淡,這讓她常常在想,他那時在想些什麽。
如果安亦城知道她那時的念頭,大概會回答她,他那時沒有想什麽。他不是真的沒有去踢足球和打籃球過,只是當他那樣做了後,衣服上的污漬更多,媽媽洗衣服時那費力的模樣讓他不忍,從那以後,他就不再碰任何運動了,并且就連拿筆時也會很小心,不讓筆尖碰到衣服留下印子。他不想給那個辛苦操勞的女人帶去任何麻煩,并且他還想為她減輕負擔,做他力所能及的事。
程羽菲就連問問題,都不曾找過安亦城,哪怕就為着那個到底要不要去問他那道題怎麽做,她糾結了N久,可終究還是沒有去做過。她的想法有很多,比如她這樣去問他問題,會不會打攪他,會不會打亂他自己原有的安排。還有就是,她這麽故意去問他問題,會不會讓他發現屬于她的秘密……哪怕她真的好想好想接近他,想近距離去看清楚他的樣子,那種感覺一定會讓她感到幸福起來,只是很快她又給自己找到了一個不去問他問題的理由了,她真怕自己走到他面前,自己會突然臉紅,這樣不用遮掩,大家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班上也老有同學傳着,誰誰喜歡安亦城,被提到名字的女生總是滿臉通紅的和說話的人大鬧。那般無拘無束的樣子,總讓她羞愧,為何她就做不到呢?
在偶爾睡覺的時候,她也常常會想,她這樣究竟算什麽事。就這樣一直下去,她程羽菲還是那個和安亦城完全沒有任何關系的人,這難道就是她想要的嗎?或許,這才算追悲哀的獨角戲,她如此想着。
她和他之間,沒有轉機,真的沒有,她難受又接受現實的想着。
但如果人生真不為自己瘋狂一次,她想她一定會恨自己。對畢業的惆悵,是從一首《朋友》開始,大家都哭得稀裏嘩啦的,她在那個縫隙去看他的表情,發現他還是淡淡的,不知道那一刻的他是在想些什麽。
高考,口試,然後是最後的散夥飯。
那是她第一次勇敢的走到他的面前,竟然是借着散夥飯的名義,敬他們班的班長喝酒,其實已經有不少人敬他喝酒了,她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可當她站到他面前時,他的表情是震驚和詫異,那讓她很受傷,是不是他連她是誰都不知道?
或許當畢業之後,他再看到她,都不知道她也是他的高中同學,這個念頭讓她十分難過。
她的情緒很低落,但那是散夥飯,大家都興致正高,薛佳柔也沒有注意到她的情緒。同學們都在安排着接下來去哪裏瘋狂,各個地點都有人提議,吃過飯,陸陸續續的有人離開了。她沒有動,也沒和薛佳柔一起去KTV唱歌,她只是看着在那邊被灌得有些厲害的他,她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