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當我愛上你(二) (3)
我的感謝。”
他的感謝很真摯,倒是程羽菲愣了愣。
并且徐兆倫還強烈的要求親自送她回去,讓她推脫不得。
到了小區門口,在她剛下車,準備與他說再見時,徐兆倫卻看着她慢慢的開口,“既然你今天告訴了我一件事,那麽作為回報,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程羽菲皺着眉,卻只是安靜的聽着。
聽完後,直到徐兆倫開車離去,她還是站在原地。徐兆倫只說了幾句話,卻讓她感到不可思議。她弟弟當初出事,她讓薛佳柔幫忙,薛佳柔在那時雖然和徐兆倫鬧得不愉快,還是向徐兆倫提了提,最終薛佳柔沒讨得了好,與徐兆倫大吵了一架,并且對程羽菲感到萬分愧疚。然而,事實上是徐兆倫準備去插手那件事,卻被告知,那件事是“皇城”四少安亦城授意……徐家從未正面與“皇城”正面作對,這行有這行的生存規則,他只能袖手旁觀。
徐兆倫沒告訴薛佳柔原因,由得薛佳柔誤會。
程羽菲聽完,卻皺着眉頭,簡直難以置信。
她弟弟出事,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甚至将安亦城當做從天而降拯救自己的王子,現在卻知道了,那個不是王子,而是撒旦。
第十九頁
聽了徐兆倫的話後,程羽菲久久想不通,不是以安亦城的為人想不通,僅僅是她想不通她有哪裏值得安亦城如此大費周章。多年後再相遇,她和他見面是在安亦城去找簡凝,她剛好在簡凝所待的病房,那才他們多年後的第一次見面,甚至在那時,他的表現也是全然不認識自己,就想她自己的認知中一樣,而當她準備離開時,他卻出現在自己面前,并對她說“程小姐,好久不見”,那番的做派,仿佛他在提醒着什麽。
是在那個時候嗎?他就盯上了自己。
她曾對他的眼神耿耿于懷,因為在其中看出了恨意,她不明白他對自己的恨來自于哪裏,他們之間明明什麽過往都無,又何來愛恨情仇中的一個,并足以讓他這麽多年耿耿于懷恨自己。甚至不惜那麽大的麻煩,故意讓她弟弟陷入困境中,他再出現,逼着她成為他的女人,這就是她的目的?
她不懂,她又不是什麽絕世美女,能讓一個男人為了得到而不擇手段,她想不通,完全不理解安亦城的做法,她寧肯只是徐兆倫弄錯了,而不是現在讓她怎麽想都想不明白。
她正煩惱着,她的弟弟程家棟卻打來了電話。
程家棟在電話中問她現在怎麽樣,在工作上如何,生活又如何,只是最後又小心翼翼的問她,有沒有給她介紹男朋友,她幾句話糊弄過去後,就開始關心起自己弟弟的生活了。姐弟二人在電話中說說笑笑了一會兒後,這才挂了電話。
Advertisement
她摸着手機,很想給安亦城打一個電話,想知道他為何會這麽對自己,但卻又猶豫了。
*********************
安亦城最近事多,原本準備這一段時間都陪兒子在家,卻在前兩天又被派到外省去出差了,現在剛回來,就回到“皇城”總部向顧長夜彙報他取得的消息。而阮遇銘和紀柏軒看到他,臉上都露出了同情的神色,他們這群人當中,就屬安亦城最賣命了,總是東奔西走,常年不固定,也沒辦法,安亦城管理的東西就是這麽的麻煩。
看到安亦城走進了大哥的辦公室後,紀柏軒歪着頭湊到阮遇銘耳邊,“我猜四哥是去向大哥彙報關于五哥的事。”
“你怎麽知道?大哥不是對五哥已經……”阮遇銘雖然在很多事情都不太關心,通常與別人的關注點也不在同一條水平線上,但卻也很了解重點,前幾年大哥的确在私下裏把五哥看得緊,沒有辦法,五哥心大,并且對大哥有着誤會,随時都有脫離“皇城”的打算,其實脫離也沒有什麽,關鍵是五哥的基業大部分是依附着“皇城”,就那麽貿然退出,絕對對“皇城”有着影響。但近幾年,五哥和大哥的關系明顯緩和了,既然如此,大哥為何還這麽對待五哥,這完全不符合情理。
“六哥那邊似乎也出了點事,四哥一直在查六哥那邊的事。六哥這些年一直跟在五哥身邊,六哥身邊出了問題,你覺得五哥身邊就不會出問題?”紀柏軒一副自己很有經驗的模樣。
這是有人想要對付五哥和六哥了,只是不知道對方是想針對“皇城”還是只是單純的對付五哥和六哥。
阮遇銘點點頭,覺得老八分析得有道理,上次四哥出差是去查六哥的事,這次應該就是為了五哥了,“那你說大哥會不會發火?”
接二連三的有問題,換做誰都會想發火,何況出事的還是五哥那邊的,大哥老警告過了五哥很多東西能不沾就不沾,可五哥偏偏就不聽,現在出事了,大哥肯定會借此做出點什麽來。
紀柏軒搖搖頭,“一定不會。”
“嗯?”阮遇銘不信。
紀柏軒笑了笑,笑得神秘十足,“你不知道大哥好事将近?”
“什麽意思啊!”
“大嫂有了。”
阮遇銘也笑了起來,“那我們趕快趁這段時間把最棘手的事都上報給大哥……”說完還嘿嘿了兩聲,大嫂懷孕了,大哥絕對是天大的事都不會生氣了,大哥可是天天盼着大嫂懷孕,恨不得大嫂肚子裏馬上就鑽出來一個大胖小子。說來也奇怪,大哥原本對大嫂的态度很不好,後來大嫂失蹤後回來,大哥對大嫂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了。
紀柏軒推了阮遇銘了一把,又覺得他說得對,什麽不好的事,都得在這段時間告知大哥,也不會得到大哥的罵,這多好。
這兩位猜得沒錯,安亦城的确是查陸湛江的事去了,現在正同顧長夜讨論着。
顧長夜坐在辦公桌後,眼睛半眯着,這個老五真是不讓人省心,“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表面是金家在動手腳,背地裏卻有馮家作為後盾。”
“這是老五自己闖出來了的事,還是以老五當做突破口……”
“根據我得到的信息,應該是老五自己得罪人了,老五和金家獨子搶過地盤,并且和馮家小兒子之間有着私人恩怨……”
“既然如此,那你也別管了,讓老五自己處理這事。”顧長夜思索了幾秒,“老六的事和這事應該不是一夥人吧?”
“不是,不過不排除有合作。”如果一下子就将“皇城”兩位當家人拖下水,可想而知會鬧出多大的動靜,不知道多少人願意在其中分一杯羹。
“不管。”
顧長夜發話了,安亦城也只是點頭。這也符合顧長夜的做事作風,誰捅出來的簍子,誰就自己去補上。
“那二哥那邊要不要去通知一聲?”二哥周承業和老五陸湛江,畢竟也是兄弟,關系比他們這幾個來得親厚些。
顧長夜搖搖頭,安亦城也就知道了,這件事不用再繼續讨論下去了。
**************
安亦城從辦公室裏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原本站在一起的阮遇銘和紀柏軒立即分開,他在心裏暗暗的補上一句:畫蛇添足。
不那麽快速分開,也許還不會懷疑他們之前又在聊着什麽不該談的事。而阮遇銘又用那種研究的目光把安亦城看着,于是讓安亦城多一秒都不想待。
在安亦城走了之後,阮遇銘立即伸手扯了扯老八的袖子,“我們以前打的賭還算數吧?”
“什麽?”
“就是我找出來誰是小嘉親生母親那個。”
“哦……當然算數。”紀柏軒對此也很好奇,尤其是四哥越是掖着藏着,他們就越發好奇起來了,不過紀柏軒十分懷疑,就七哥這樣,真能找出來?何況四哥不想讓人知道的事,別人怎麽能知道。
“那且看我的。”阮遇銘十分自信,他一定會用他的火眼金睛,把那個女人抓出來,給小嘉找到娘,也給自己贏一家保齡球館,這是雙贏的事。
*******
安亦城回到家的時候,卻發現家裏有着說笑聲,平時如果有着說笑聲,那就是老七來了這裏,但現在是明顯不可能,那又是誰在這裏?來這裏的人就那麽幾個,他和老七老八一向走得近一些,排除掉那兩位,那便只有夏孜孜了。
夏孜孜來這裏,他并不會反感,但前提是她是以什麽身份來此,如果是朋友,他會很歡迎,但如果是其他,他想他給不出什麽笑臉來。
他走進去時,安明嘉擡起頭,看到是他,原本趴在地上的安明嘉同學立即站起身,向安亦城走去,“爸爸,你回來啦!”
對于安亦城長期出差,少則幾天多則十天半個月的作風,安明嘉已經很習慣了。七叔已經說過了,爸爸這麽努力的工作,全都是為了讓他過上好的生活,讓他吃飽穿飽,既然如此,他就不能再給爸爸添亂,在家裏等着爸爸回來就好。
夏孜孜是來這裏陪着小嘉玩,她清楚安亦城對這個孩子的寵愛,知道要靠近安亦城,首先得這孩子接受自己。上次的時候,她已經知道了安亦城的态度,可她并不想放棄,她愛這個男人那麽多年了,怎麽可能在現在放棄,既然已經堅持了那麽久,那再繼續堅持下去也沒什麽大不了。
她從初中開始,就将這個男人放在了自己的心上,而他對每個人似乎都冷冷淡淡,其實也不對,他對自己還是有幾分特殊,哪怕這種特殊是建立在她幫他的母親找工作,她求着父親設立獎學金,但沒有關系,如果這樣能得到他的另眼對待。
努力了那麽久,怎麽可以輕言放棄。
剛才她還在陪着小嘉玩着彈珠的小游戲,而她也發現了,這個孩子看起來似乎很容易相處,他不會拒絕你對他的友好,可想要走進他的心就很難了,光讓他開心還不夠,看來她得找時間和這個孩子多多相處了。
她向這對父子走過去,看看安亦城,又看看小嘉,“小嘉的眼睛簡直和你的眼睛一模一樣。”
安亦城卻不以為意,“小嘉是我兒子,和我一模一樣很正常。”
夏孜孜想說什麽,但看到小嘉,卻還是忍住了快到嘴邊的話了。
第二十頁
安亦城摸摸兒子的頭,“去你房間寫作業。”
安明嘉擡起頭,嘟着嘴,覺得爸爸的記憶裏變差了,他從來都是做完作業後才開始玩耍的,只是看向爸爸的臉,才明白,大概爸爸是不想自己待在這裏,于是乖乖的點着頭,然後小跑着上樓,去自己的小房間了。
夏孜孜看着蹦蹦跳跳的小嘉,她其實很喜歡這個孩子,聰明,還長得很可愛,而且還很好相處,這樣的小孩很難不讓人喜歡,直到小嘉的身影已經看不見,她才收回視線,看向安亦城,對他笑笑,“很累吧,才出差回來。”
他向着沙發走過去,“還好。”他擡起頭看她,“你最近工作量不是很大嗎?”她自從奪得了影後桂冠,片約紛紛而來,廣告也接了不少,現在風頭正勁。
“和你一樣,還好。”再忙她也可以應付下來,她唯一沒能應付下來的是他,“小嘉是你收養的孩子吧,是你親戚家的?”
如果是他親戚家的孩子,這樣就可以理解為何他對小嘉那麽好,并且和安亦城還那麽像,一切都迎刃而解了,或許是當年這小孩的家人曾經照顧過安亦城,後來這家人出事,安亦城就幫忙照顧,當做自己的孩子照顧。
安亦城擰着眉頭,“小嘉是我的兒子,我的親生兒子。”
“你別開玩笑。”夏孜孜是完全不肯相信。
“信不信由你,小嘉是我的親生兒子,這一點誰也改變不了。”
“小嘉現在七歲,意味着你十九歲就開始當父親,那麽你必須在十八歲前就有女朋友,那可能嗎?”夏孜孜笑着搖頭,安亦城的人生除了學習就是學習,怎麽可能和一個女人就那麽生下孩子,這在別人那裏或許會,可他安亦城絕對不會。
安亦城看着她,“你就那麽了解我?”
“什麽?”
“沒什麽。”他似乎一點都不想說話了,靠在沙發上,也不看她。
他的這态度,和他話裏的內容,讓她開始不安起來了。的确,他說小嘉是他親生兒子,對他而言也沒有好處……可她還是無法接受,他怎麽可能就有那麽大的孩子,可他不願意多說什麽了,她也只好告辭離開。
在夏孜孜離開後,一直躲在二樓轉角偷聽的小嘉,立即匆匆的跑下樓來,站在安亦城的身邊,他拉起安亦城的手,搖晃了好幾下。安亦城睜開閉着的眼睛,盯着兒子,似乎在問着他想做什麽。
“爸爸,你是不是打算讓夏阿姨當我的媽媽?”
安明嘉小朋友很多時候也覺得自己就是爸爸撿回來的孩子,或者是領養的,這樣就可以解釋自己為何沒有媽媽了,剛才夏阿姨問的時候,他的小身體都在發抖,還好,爸爸說他就是他的兒子,是親生的兒子。
“這不是你該問的問題。”安亦城沒打算和自己兒子讨論這個話題。
“為什麽我不能問?”安明嘉對上爸爸的眼睛,“你剛才和夏阿姨說我是你的親生兒子,你既然說我是你的親生兒子,那別人不知道誰是我的媽媽,你肯定知道……可叔叔們都說我沒有媽媽,說你會為我找一個。你既不給我找一個媽媽,也不肯告訴我,我自己的媽媽是誰……”
小嘉越說越傷心了,他就是不明白,爸爸為何就不提自己媽媽呢,從不曾告訴他,他的媽媽長什麽樣子,他的媽媽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安亦城的臉色只是越來越沉。
小嘉的眼睛也越來越紅,可他沒有被爸爸的臉色吓到,“爸爸,媽媽是不是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才沒有來找我?”
安亦城看也不看小嘉,也像完全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麽,只是盯着對面的牆。
爸爸的沉默讓小嘉有些慌亂,“爸爸,是不是我的媽媽已經不再了……他們說這個世界上不會有媽媽不要自己的孩子,一定是媽媽不再了……一定是……”
小嘉撲進安亦城懷中,“爸爸你別生氣,我不再提媽媽了,你別生氣,也別傷心。”如果媽媽真的是不再了,出了什麽意外而去了天堂,那不僅是他沒有了媽媽,爸爸也沒有了老婆。他連媽媽的面都沒有見過都這麽傷心,那和媽媽相處了那麽久的爸爸也一定會很傷心。
安亦城好半天才用手抱緊小嘉,“別亂說。”
小嘉聽到這句話睜大了眼睛。
“你媽媽沒有不再……”
小嘉的眼睛又睜大了那麽一點,爸爸的意思是她的媽媽活着,活得好好的……
“那媽媽……”
“是爸爸的錯。”小嘉聽到爸爸的聲音充滿了無力,“是爸爸太窮了,給不了你媽媽家人想要的一切……”
小嘉皺着眉,爸爸是被嫌棄了?那他的媽媽是個嫌貧愛富的女人?就像他之前看的那個節目,那裏面好多人都好窮好窮,那裏的孩子的父親或者母親都跑了。他問七叔,為什麽那些人要跑,七叔說太窮了,所以離開了去外面過更好一點的生活去了……
七叔說,貧窮才是最讓人難以忍受的。
小嘉莫名的想哭,那個時候爸爸那麽窮,可爸爸都挺過來了,可媽媽卻嫌棄了……他讨厭那樣的媽媽了。
“爸爸你還有我,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
*********************************************
程羽菲再一次見到安亦城已經是好些天之後了,這段時間的一直沒有見面,也讓她暗自猜測着,他會不會就此不出現了,他們之間的這種關系,讓她無法去想只是正常的男女關系,她不曾主動給他打去電話,就像他不曾給予她任何只言片語,如果就此斷了彼此之間的聯系,她想自己也不會覺得多麽奇怪。
她是在下班後出來看到他的車,于是走過去,毫不猶豫的上了車。
她坐在車上時,就在想,他們這究竟算什麽?高中時,她的家境在班上也算不錯的,而他的家境絕對能排上倒數第一,他找上她,是不是特能夠體會到那種鹹魚翻身的快感?當年即使把自己當成公主的她,現在還不是讓他為所欲為,不知道能否滿足他心中的那種期待。她以前就聽那些結了婚的人說,不要以為那種刻苦努力的窮小子就一定會很好,這樣的人一旦富裕,過去沒玩過的都會想嘗試,比那種原本富裕的人更不堪……她這樣去想他,也這樣去想自己,心裏的某個地方似乎才得以平衡下來,那種惶惶不安的心态才能安定,她讨厭胡思亂想的自己,覺得自己不能夠自己下去了,這個男人是她的毒,她得從現在開始,把他想得越來越壞,這樣才有能離開的勇氣,不至于真的就毀掉自己的一生,她一直都是懦弱的人,她比誰都清楚。
安亦城沒有說話,還是把車開到了那棟小別墅,這就像是他們固定偷情的地方。
回到小別墅後,他們吃過阿姨做好的飯,就匆匆上樓了。程羽菲坐在床上,聽到浴室裏嘩嘩的水聲,覺得自己簡直無可救藥,她連向他質問這種事,都還得如此的反複猶豫。她發現自己真的就屬于薛佳柔說的那種人,如果沒有人逼迫她,她真的就得過且過,不願意改變絲毫,看似堅韌,卻又有點安于現狀水波逐流的意思,只要在自己朋友或者親人受到傷害時,才敢于挺身而出去解決問題。
浴室的聲音還在繼續,他的手機卻響了。
她沒有理會,可那手機不停的想着,她皺着眉,看着手機的方向。
手機一直在震動,這下意識的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于是她走了過去,把手機拿起來,屏幕上顯示的是“小嘉”。
這是誰?還是一個小名……她皺着眉頭看着手機,完全沒有注意到此刻浴室的門已經被打開,安亦城站在門口,冷冷的瞧着她的動作,随即快速走了過來,從她的手中搶過自己的手機,“誰告訴你可以随便碰我的手機了?”
他的眼神很冷,又讓她産生了他其實厭惡她的錯覺。
他把手機丢開,沒有準備回那個電話,而是冷冷的看着她。
他這樣的眼神,突然就讓她有了某種勇氣,那種勇氣類似于,不如就趁這個機會,和他徹底脫離彼此的關系,“抱歉,這件事的确是我的不對。只是安亦城,那你設計我的事,又該怎麽算?”
他的眼眸微微一閃,随即眯了眯眼,“什麽?”
“我弟弟的事。”她咬着自己的嘴唇,“我弟弟的事,不是意外吧?他犯的那事,他原本也是受害人,怎麽可能面臨那麽大的懲罰,除非有人故意陷害……其實我真的不清楚,我有那麽大的魅力嗎,竟然可以勞煩你出手用對付我弟弟的手段來得到我……”
“別那麽看低你自己。”他走到她面前,用手擡起你的下巴,“你也是有些姿色的……”
高中的時候,追求她的人也不少,只是她不加理會別人而已。
她舉起手,想打掉他的手,他卻用另一只手将她的手抓住。
“安亦城,你為什麽要那麽做……”她想不明白。
“我……樂意。”
他這三個字,是真的讓她惱火了,她讨厭那種無力感,更讨厭別人将自己當成可以随意碾死的螞蟻,偏偏自己還無力掙紮。
她不顧一切的想遠離這個男人,她猜不透他,也從來都看不清他,直到這一刻,她徹底的明白,他不再是那個會讓她心動的白衣少年,他有了新的名稱和讓人敬畏的身份,“皇城”四少,多麽響亮的名號。
她想跑,這次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掙紮開了,而他也沒有追。
“程羽菲,你再敢走一步,我不介意毀掉你弟弟,你應該很清楚,我現在有沒有這個能力。”
第二十一頁
高三的時候,在別的同學都在奮發努力,為着一個叫“高考”的東西拼搏,恨不得把一天當做四十八個小時使用,而安亦城,卻在這個時候,做出了讓人詫異的決定,他放棄了晚自習,并且在老師那裏領了軍令狀的東西,一旦他考試成績下降,便立即回來上晚自習,他太堅持,于是老師不得不同意。同學們提起安亦城的這個行為,都覺得他好屌,真牛,敢在這種時候做出這樣的決定。
聽說是安亦城自己找了個工作,為初三的學生補課,那些初三的學生也快要參加高考,一些家長費盡心機找補課老師,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考上一所不錯的高中,安亦城就主動聯系那樣的家長,并且先是試教,在他教得不錯後,陸續有家長把孩子送到一個地方,讓他去幫這些孩子輔導。
安亦城總會在下午放學後,拿着書包就匆匆從教室離開,而程羽菲一定是那個将目光追随在他身上的人。薛佳柔總會在這種時候,拍拍她的肩膀,“行了,別看了,人都沒影兒了。”
最初的時候被薛佳柔這麽打趣,她還知道臉紅什麽的,現在被薛佳柔笑話的次數多了起來,她也就沒臉沒皮的了,有些失落的趴在桌子上。自從安亦城不上晚自習,并且每次考試都能夠持續高分後,老師對他的這種行為不但不反對還是開始鼓舞了,并且還拿安亦城的行為刺激他們這種平凡的學生——如果你們都能有安亦城的成績,現在就可以讓你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過沒那個水平,就別提什麽要求……可恰恰因為如此,程羽菲覺得自己看到安亦城的時間是越來越少了,只要想到整個晚自習都不能看到他,她心裏就莫名的不舒服。
“行了行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失戀了呢!這副模樣做什麽!”薛佳柔忍不住揶揄她。
“哎,我今天又看不到他了。”
“得了吧,你看得到又能如何?”薛佳柔用手狠狠的按了下她的腦袋,“你如果敢直接走到安亦城面前,對他說我喜歡你,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你又不敢,現在又這副模樣……純粹浪費時間。”
程羽菲立即東張西望的打量,生怕有同學聽到了薛佳柔這話,還好,大家都去吃飯了,教室裏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薛佳柔看到她的動作,冷哼一聲,自己說話會那麽沒頭腦嗎,當然是教室裏沒有人之後才這麽說……
“我就是個孬種。”她就只敢小心翼翼的喜歡那個少年,不敢讓他知道,甚至也不敢讓別人知道。
“行了,孬種,去吃飯了。”
她忍不住打了薛佳柔一下,薛佳柔則快速的跑,讓程羽菲去追她。
那般年少的快樂,即使喜歡着一個人哪怕他根本都不知道,心裏也依然滿滿的,不去計較得失,只要每天看到他的身影就覺得無比的幸福,而不是像現在即使他在自己面前,自己也會這麽痛苦。這個世界,永遠存在某種真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得到了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期待。
*************************************
“為什麽?”她不懂,他為何要這麽做。
“我說了,我樂意,當然你也可以試試讓我不樂意的後果。”他說這句話時,眉梢上揚,毫無之前的冷硬,就像是她剛才的反應讓他舒服了,于是他的新奇也變得好了起來。
她的身體微微僵了僵,“為什麽就是我?”
“就偏偏是你了。”他嘴角噙着笑,就那麽半睨着瞧着她,并且十分篤定她不敢走出這間房門,他相信她不敢拿她弟弟的前途當賭注。
“安亦城……你就這麽想輕賤我?”她咬着唇,這下是徹底相信了,他眼中的恨意不是她的錯覺,他是真的恨自己,或許自己真的在什麽時候做過讓他不快的事,于是他才會這麽對自己。
“輕賤?”他漫不經心的吐出兩個字,“那就是吧!”
她終于忍不住紅了眼眶,連話也說得吞吞吐吐,“情婦?……”
多麽讓人唾棄的名字。
他走到她身邊,“如果你要這麽想也可以,只是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麽就自覺一點……知道情婦這職業的基本操守嗎?随時等着我,而不是整日守着你那破工作,當然了,既然現在你徹底認清楚了,也該辭職了……”
她睜大眼睛看着他。
他的手摸到她的臉上,“難以置信?我又要出差了,發揮你職業的時候到了,和我一起去。”
****************
程羽菲辭職了,以她自己最想不到的方式。就連她在公司出最困難的時候,和同事相處最不愉快的時候,她都沒有選擇辭職,現在卻因着安亦城一句話,她就辭職了。她把這件事告訴薛佳柔的時候,薛佳柔在電話裏告訴她,早該辭職了,她那上司每次都說加薪,結果三次有兩次放鴿子,虧她還在那破公司待了那麽久。不過薛佳柔讓她趁這個機會好好出去玩玩,她一直工作着,太浪費自己的時光了。
程羽菲辭職時,她的領導不停的挽留她,問她是不是對薪水不滿意,如果是因為這個,公司可以調解一下,她拒絕了,卻無端的相信了那句話,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只要鬧一鬧,加薪的事就很簡單,而她努力工作那麽久反倒比不上那些會鬧的人。
在走之前,她先給程家棟打去了電話,告訴他自己辭職了,想出去旅游,程家棟在電話裏表示強烈的支持,并告訴她,早就該這麽做了。讓她放心的去玩,不要擔心他,現在他平時都在認真學習,周末出去兼職,生活很是充實。
聽到程家棟那輕松的語氣,程羽菲是真的相信弟弟這段時間很愉悅,也就放心了。自從他們的父母去世,也只剩下了彼此,她也只有這唯一的親人了,現在弟弟終于成熟了起來,她自己也感到安慰。
出發的那一天,是安亦城親自開車來接她的,他帶着大大的墨鏡,讓人完全看不到他臉色的神色,但偏偏他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毫不留情的開口,“你的職業素養就是給我擺臉色?”
職業素養?他總是提起這個,讓她心口壓抑的疼。
她張張口,想要反駁,最終卻選擇放棄。很久以前,她就在想,不能當弱者,得和人吵,得和人鬧,這樣才不會讓別人看輕自己。只是無數的例子都證明了,其實那都沒有用,強勢的人永遠強勢,而弱勢的人永遠弱勢,何況弱勢的人一旦反擊,會讓那個強勢的人發出更大的威力的攻擊,于是最終得出結論,不如沉默。
她不給予回應,而是把頭轉向了窗外的方向,他嗤笑一聲,卻也沒有再說話。
坐上飛機時,她才發現自己已經很久很久不曾坐過飛機了,公司裏出差的機會不多,就算出差也是活動部那邊的人,輪不到她,于是最近的一次坐飛機,竟然要追溯到她高考完,全家一起去旅游。薛佳柔倒是提議過幾次出去玩,她總是推托,竟然一次也沒有去。
那一年,全家一同出去旅游,是程羽菲記憶裏最美好的畫面了,去的是她一直最想去的意大利,她特喜歡意大利的建築,能保持着古典韻味一直到現在,并且所有的建築都仿佛有着靈性,它就在那裏生長着,并且不會再有任何變化。
她現在都還能記得媽媽牽着自己的手,去那些店裏為自己挑選衣服,說她高考辛苦了,這次旅行全權以她為重,惹得一邊的程家棟嚴重抗議。那麽美好的記憶,好像也是他們一家人最後美好的畫面,之後便是她與父母之間的關系開始不好,後來父親生意出現問題……再後來是家裏一連串的變故。
在飛機上,他們也沒有說一句話,他拿起一本雜志在看,完全不理會她。她都不知道,他為何選擇帶上自己,難道就是為了讓自己不痛快?如果是這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她也沒有找話與他交談,而是朦朦胧胧的想着過去。
下了飛機,便直接有人等候在那裏,送他們到已經訂好的酒店,她發現來人對他們很恭敬,只是并不看她,完全一切聽從安亦城差遣的意味,她也沒在意,他的事,輪不到她說什麽。
到了酒店後,他就與人一同出去了,只把她留在了酒店內。酒店的綠化非常好,靠近湖,而湖邊是郁郁蔥蔥的楊柳,完全想象不到這只是一個酒店,裝修雅致,屬于精神上的奢侈豪華,非常能刺激人的感官。
只是她一個人待在貴賓套房,只覺得空曠曠的,她哪裏也沒去,就站在陽臺上看風景。
安亦城回來的時候,正是飯點,他進門後,只看了她一眼,“去吃飯。”
這是他們今天見面後,他對她說的第二句話,她這才向他匆匆走過去,她知道他一向很忙,還以為他會把自己完全忘記。
她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