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放輕松我愛你】
先是從箱子裏翻出一件和風款式的浴袍,看起來似是黑綢面料,只要是有光華一轉,落于其上便将整個袍子映的像是騰雲流水般,具有光華變幻的流動之感。
這袍子吳朝買回來就試穿了一次,本是想當浴袍的,後來因這款式實在太騷氣了且料子又太涼,更主要的是這麽麻煩的衣服不适合自己。他就适合碼農那種一個純黑背心,一個大褲衩,再穿雙拖鞋踢踢踏踏頂着一頭亂發蹲坐于電腦前,噼裏啪啦……
所以這個逼他知道自己是裝不成了,今日想叫麒妄裝一下看看,而且之前吳朝就腦補過——麒妄起這個肯定比自己帶感。
當然,吳朝的目的根本不在于此,他不穿衣服才好呢。
他要用的是他的身體。
于是拿了衣服又提了一個小箱子,這才上了床。
門和之前一樣,依舊沒鎖。倒不是為了增加刺激感,因為現在已經很刺激了,不鎖門是因為他知道外面那幫人都會術法,估計想進來都直接透牆了,所以鎖門也沒用。
此刻想法子脫麒妄衣服才是正理!其他都是浮雲!
但麒妄現下正蹲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盯着桌角上那符咒,眼睛裏的紅線好像還詭異地扭曲了起來,仿佛那符咒已經融進了他眼裏,要灼出火來。
吳朝眉頭一蹙,伸手去捏他下巴,迫他看向自己。
麒妄擡頭看了吳朝一眼,又看了那符咒一眼,最後索性雙手摟在吳朝腰間,拖着他往床裏頭帶,顯然很抗拒那符咒。
吳朝很順從地陪着麒妄往床裏縮,結果不知道這怪物打的主意是什麽,眼見着真遠離了那符咒,忽然一個猛撲把自己壓他身下了,接着就要低頭吻下來——感情他是擔心自己用那個符咒對付他而不能再同自己有所接觸了?
吳朝這邊手裏還拿着東西呢,沒緩得過神來就覺得麒妄已經快把口水塗滿自己整個臉了,而且還大有要向下滑吻的趨勢。
來不及阻止,又覺左胸前忽然隔着衣服也被他舔卷了起來,問題是他怪物化時,舌前那裏特別細,一下子将那裏給卷纏住了,又“跐溜”一松。
吳朝因為習慣冬天時在室內老開空調,搞得四季如春溫暖适宜,所以他在家裏身上的衣衫十分單薄,此刻低頭一看,瞧見身前莫名某處激凸出來自己還愣了下,随即下意識雙手一推麒妄,按住了就把他往一旁丢。
麒妄被他丢了個措手不及,離那符咒又近了些,一時間又警惕地蹲坐起來,爪子也彈了出來,似乎生怕那符咒會飛一樣,整個一如臨大敵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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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朝本來将那符咒放到桌角,是想當着他的面将其撕掉,以此更來博他信任。只不過剛才推拒中就發現了,自己若是論實打實的力氣,絕對沒這怪物厲害,而之所以能把他推開,只不過他現在傻兮兮的,被自己聲東擊西或者虛晃一下就上當中計了而已,于是現在萬幸,之前沒撕毀符咒——還是把它留着的好,萬一一會偷雞不成蝕把米了,那就不好玩了……畢竟是自己打麒妄的主意,可不能讓他對自己動手動腳啊!
這麽想着,吳朝重又坐起身,還扯過床邊的夾克穿上了,這才對麒妄招手,示意他過來。然後一把将他按住了,開始脫他衣服。脫上衣的時候還挺配合,也有可能是這傻子一時半會被吓懵了還沒反應過來,脫褲子時這怪物就開始嬌羞起來,過程中一直扭啊扭的,似乎很是不好意思。
最後吳朝要扒他內褲了……猶豫了下,心說是不是有點下手太早了……不大好吧……君子些溫柔些才對?
而且今天本來也不是要幹嗎,就是讓他當個人體模特而已,當然了正常的人體模特都該是有主動脫光這種職業操守的,哪裏還得像他似的,靠大爺“服侍”着脫衣。
想着又趁機摸了他腰肌一把——啧,這手感,帶勁!
吳朝這邊還對着他這修長的身軀和十分有光澤度的皮膚犯職業病,麒妄那邊傻歸傻……此刻也正滿臉嬌羞地試圖扒吳朝衣服,舌頭也半伸出來,要往他衣服裏送——剛才就是無意中舔到了一個地方,那地方更嫩更軟,好玩!他要玩那個!
得了身前一刺激,吳朝忙回過神來,一捂他嘴,半截猩紅長舌還留在外頭沒來得及收,就聽“跐溜”一聲,舌頭從吳朝衣服裏甩了出來,“啪”一聲再黏回吳朝手掌上,舌最前端有一個細小的二分叉端,還在撲棱撲棱的輕輕拍打他手掌。
吳朝的雞皮疙瘩一瞬間就起來了,講真,他發現要“玩”麒妄還是很有難度的一件事,之前想得太大意輕敵了,實際要比他預估的曲折許多。
不過他倒沒為這點突發狀況灰心,反倒是愈戰愈勇地抓過袍子來,一把為他披上了,雖然不知道他究竟什麽體質,但也害怕他着涼啊。單手再抽過那腰封來,袍子還松松垮垮的堆在他腰間沒系好呢,這怪物就又突然向前一縱撲,吳朝又一次被他壓倒,此時麒妄正跨坐在吳朝腰上,衣袍已褪了大半,将落不落的,大半白皙的肩膀和大腿都□□在外。
此情此景若是換做個女子身軀覆在自己身上,吳朝覺得那場景肯定叫一個香豔——什麽美人香肩半露啦,什麽性感誘人的大腿啦……
但此時此刻,吳朝只有無盡的糟心。
因為麒妄正像騎着一匹馬的威武将軍那般,騎着自己。
一低眼就能看到他那精悍的身軀正在衣袍的褪落下慢慢顯現,自然也能看清他大腿因為屈膝跪于兩旁而更加突顯的肌肉線條。
想着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吳朝擡手朝他屁股就是一拍,一時半會也沒掀他下去。
麒妄顯然是被拍的一愣,随即也繼續臉紅紅地伸手進吳朝腰間亂摸。
吳朝由得他去了,趁此時機快手快腳地要替他再把衣袍穿好。
麒妄剛摸出了軟肉開心了幾把,正趁享受着,突又被吳朝給反撲回床上了,吳朝單手按着他敞開衣衫的胸膛,單手去調開了床前蓮花燈……旁的淡光小荷葉。
熒熒弱光,将一切都照的朦胧柔和,這“荷葉”本就是小夜燈設計來的。
同時,吳朝單手快速地打開了那被提上來的小箱子——此刻一亮相,全是一些人體用的彩繪顏料,無毒無害,還有些金銀粉。旁側豎了一個青蘭綢布的小竹卷,此刻一抽開,清一色的狼毫小楷勾線筆。
麒妄側頭看得新奇,又躺不住了,剛想起身,就聽吳朝老氣橫秋的欸了一句,按在他胸前的手則更是用力,顯然不讓他随意亂動。
麒妄吱吱嗚嗚的,隔一會又低聲咕嚕咕嚕,然後彈長了爪子,看樣子想捅那個朱砂色的顏料盒。
那個只是色澤像朱砂罷了,絕不是真用朱砂做的。
但吳朝以為麒妄是看到那顏色就憤怒,于是想将其拿遠些,可麒妄卻力氣大的差點将吳朝掀了下去,此刻隔着他,伸手也要去勾,最後蠻力一上來,單手攬回了吳朝,單手按住他胳膊,生拉硬扯地将顏料給拿跟前來了。
吳朝頭大,心說你敢拿這玩意潑我一床我他媽立刻去廚房操刀剁了你!一定!
正火大着,就覺得衣衫又被人挑起來了,未等回神,就覺身前某凸起之地被舔卷着一過,又一涼。
吳朝驚得差點蹦起來,就見麒妄的爪子正勾開了自己衣衫,而他的舌頭上全是顏料,此刻全塗在……
吳朝氣的就想把整盤顏料扣他那俊美的臉上。
媽的,反天了你!
但此刻顯然不是跟智障較勁的時候,吳朝強壓着怒火,再度将麒妄按躺,指了指自己胸前,冷聲道,“不準碰”,然後又咬牙切齒地向他命令着,“只準躺好,不許動”,再指指桌角處的符咒,“不聽話就拿那個灼你。”
這話一出,麒妄立時安分不少,顯然是明白吳朝這些話的意思,也自是畏懼那符咒的威力。
他一安靜下來,吳朝就好辦事多了。
先将這紅顏料挑勾出些許,兌水調淡了顏色,然後一筆筆從他眼尾處描起,三筆反複便勾出一绺由淺轉深的“韻”來。然後将他敞領拉的更開,想了想,又抓了把銀粉,直接以掌作筆在他胸前至腹部這裏塗抹開底色,剛摸一把,吳朝就忍不住心下不斷地啧啧這手感,也不時擡眼去看麒妄。
就見麒妄好像也正好奇自己這究竟是做什麽,同時也很聽話的兩只手替自己着想的……拉着衣領向外扯,方便作畫。
一時間,腦子裏又蹦出林翹那句——“這傻子絕對是被你賣了還在幫你數錢啊!”
果然,真理向來出于林翹之口。
又因麒妄本身膚色就白,這銀粉只是為了拍攝時用光方便,閃爍之感更易突出罷了,于是吳朝愉悅地挑了挑眉,收了手,重新去竹卷上取下一枝更細的筆,重新蘸了被沖淡的朱砂色顏料,複點墨于他身前。
勾勾畫畫了能有一陣,整個屋子都安靜的只剩下呼吸,和筆滑于身時捎帶出的淡淡走水聲,吳朝投入工作時本就極難轉移注意力,更別提周圍有什麽聲音能分散他專注度了,可那一兩聲“咯咯”的傻笑,卻讓吳朝一瞬間就擡起了頭。
同時心下很明确自己為什麽想擡頭——因為自己想看他笑。
這麽一眼看去,單手拖着調色罐,單手持筆跪坐在麒妄身上的吳朝就愣住了。
麒妄笑,有一部分是因為癢。
但如果真的純粹是因為癢,那他之前就好笑了,也不至于現在才出聲。
其實他也是出聲了才發現自己笑了的——早就忘記自己還有笑這個表情了,沒想到還是會笑出來的啊……因為這個人,因為吳朝。總覺得獨屬自己的“這塊肉”,剛才比平日還要好看上不知多少倍!最主要的是他燦燦的眼瞳裏滿滿的都是自己!
他在……很認真、很認真地注視着自己。
而且自己能感受到,他現在的情緒是愉悅的。
麒妄想到這裏,突然就笑出聲來了。
但是笑聲引起了吳朝的注意,擡頭倆人就直接對視上了,麒妄只看了吳朝一眼,就又收了笑——他發現,他很不想讓他這副專注認真的樣子也被別人看到,那樣是不是也會很容易就吸引別人喜歡他了?他會不會喜歡別人?自己還是想把他吃掉的……吃進身體裏,然後把他的魂魄放在自己心尖上供養好。這樣就沒人會再注意到吳朝,自然也就不會喜歡上他,他也就會一直,一直的只能看着自己,喜歡自己……
想着麒妄又微歪了歪頭,或者……還是想個主意直接把吳朝卷跑好了?而且最好卷到一個陰氣重的地方,畢竟白天還有個瘋子要跟自己搶身體呢……他要把吳朝藏到一個陰氣重又濕漉漉的地方,這樣他就永遠是自己的啦!也不必擔心別人會再找到吳朝!自己也不必吃掉吳朝,只要把他藏好就行。
把他藏得妥妥當當,不讓他受任何傷害和痛苦,就讓他一直開開心心地和自己在一起!
吳朝看着麒妄傻笑了會,此時他可不知道外表看似傻裏傻氣的麒妄心下已經想了些什麽奇奇怪怪的事,只是越看他這樣一幅對自己全身心“展開”又信任的模樣……
就越……
難自持。
想着就連自己也忍不住跟着他笑了下而不自知,輕聲喃喃道,“好看。”
頭剛低,準備再撲入這畫作上,又聽那沙啞且低沉的嗓音輕輕重複道,“好看……”
“嗯?”
吳朝沒擡頭,不知是有意抗拒再跟他進行言語上的交流,還是什麽其他不得而知的原因。
“你。”
麒妄緩緩續上這最後一個音。
“你也好看。”
“好看……我?”
“嗯。”
“咯咯咯……”
吳朝又停筆,擡頭看他笑。
看了會吳朝突然又眼紅紅地垂下頭來,打算繼續畫。
他也難說自己剛才一瞬間是怎麽了。
有點心酸——生平第一次被人毫不芥蒂的誠心以待,且壓根不計較自己是否能給他以等價的東西所換。說白了,林翹那句“被你賣了還幫你數錢呢”,換到麒妄這裏,其實可以是,“不計一切的在對你好”……
當然,吳朝希望是這樣的,但他是個明白人,也不可避免的想到,麒妄之所以會這樣不計一切的對自己好,很有可能是因為,他現在傻兮兮的,壓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如果他是正常的,且還能這樣對自己,該有多好?
吳朝想着突又愣住,一邊反手按住胸口,好像這樣就能抑住心底泛上的酸楚,一邊暗唾自己不要臉——“欲”不都是因為像如今這樣不滿足現狀,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進尺而産生的麽?!
想着臉頰上突又一涼,肩膀也被人大力按住,耳旁傳來陣陣低沉的咆哮之音。
慌亂中吳朝只記得将雙手平伸,別把顏料罐打翻了,同時不解麒妄這突如其來的暴躁舉動。
麒妄發現自己可能也是力氣太大了些,松了手,但還是忍不住拿頭再蹭蹭他脖子,低聲柔柔道,“別……別難過……”
吳朝緩吸了一口氣,死不認賬道,“我沒難過啊。”
剛才低頭很快,再說了那心酸感也只是一瞬,應該壓根沒讓他看到才對……即便看到了,這傻子能感受到正常人的喜怒麽?!
麒妄拿手按住吳朝的手,往自己胸前放,“不,不看……是,這,感覺到……”
吳朝想了下,歪着頭道,“不是看到的,是用心感受到的?”
麒妄很開心吳朝能一下子就理解自己的意思,于是又笑了起來,兩側的尖牙也稍露了些許,一臉的天真。
吳朝又靜靜看着他笑了會,這次反倒是沒跟着他一起笑了。
麒妄也愣了愣,最後漸收了笑容。
可看着吳朝仍舊在看自己,而且自己感覺得到吳朝現在又是在開心的!于是忍不住又咧開嘴繼續笑。
這些事他都沒有經過考慮,只是本能的感受到吳朝的情緒變化而随之變化,而且……自己就是想對他笑麽!
追求本能就好了,想太多太煩!
吳朝自然也是能明白這些的——心裏頭思慮太多的人,就像是自己這樣的,平日說話不緊不慢,動作也慢騰騰的,只不過因為自己可能天生對“美學”有點天賦,穿衣品格也比大多糙漢要好上許多,所以林翹才會誇自己說,“別看動作懶洋洋的,舉手投足,啧,那叫一個貴氣”。
其實有的時候,這樣的“慢貴氣”,一是因為吳朝确實懶,二是因為能預留出些許空白時間供自己思考。
就包括抽煙這種習慣,吳朝一開始沒有的,後來在職場上慢慢有了,不僅僅是為了撐場面,也是為了去談某些合作的時候,一口煙的過程可以讓他分析一下利弊。
而且可能是自己“飛黃騰達”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些,放眼公司主管之位,沒幾個是跟自己這麽年輕的,所以吳朝在這短短在職的幾年內,迅疾成長起來的同時,也得到了許多诋毀和誣賴。尤其是林翹的身份曝光後,很多人都說吳朝是借了林家的光,才能有如今風頭。
哪怕他們親眼見到過吳朝的實力,也仍舊樂的背後去嘴碎說,“那還不指不定是因為他跟林家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所以人呢,就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
都說謠言能産生,全都是因為這符合某些人們的意願,願意去讓它産生的,所以它才能流傳下去。
而很多時候的理由确實就是莫須有的,畢竟世上樂得多看熱鬧的鼠輩。
好在吳朝性子是淡然的,之前少年心性還在時,聽到一些風言風語卻是不大舒服,但最後将人生信條縮減成如下三句話就全都看開了:
“話不投機聊你麻痹”,“關你什麽事?”,“關我什麽事?”
于是處變不驚對吳朝來說現在已經很容易做到了,再就是……像夜裏頭麒妄這樣傻兮兮又單純的人,他早都能一眼看透他們心思。
想着他心下也嘆了口氣。
自己有多久沒有出自本能地去做一件事了?加班時為了節省時間訂個外賣都還替人家算計一下最省時效……
仔細一想……活得真他媽累。
反倒是跟傻兮兮的麒妄相處時,異常的放松與歡喜。
又靜默地看了他一會,吳朝拍拍他的頭,一瞬間有點不想畫了,邊收拾顏料邊讓他自己脫衣服,輕聲道,“睡吧,我困了”。
麒妄也不喜歡這涼涼的料子,他喜歡吳朝,喜歡他身體的溫熱,于是脫衣服比穿衣服配合多了的一把扯掉,接着就撲過去摟住了吳朝。
吳朝任由他跟個小狗似的摟過來,未打亂自己步驟分毫,依然慢騰騰地收拾着,只不過那幾支用過的筆放在了書桌上,等明天好洗,小箱子重新歸置到了大箱子裏,吳朝被麒妄拖着下不了床,只好壓塌下大部□□子撲到床下,費事扒拉地關箱子。
多年後的吳朝回想起這一夜,他最後悔的不是那副人體畫沒做完,而是千不該萬不該讓麒妄注意到了那箱子,更不該後來自己養成了什麽都樂意讓他去收拾的習慣!
這叫什麽,這就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