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擦,被綁架了?
賀陽不知道是怎樣離開的,心中百轉千回鮮血淋漓,從天堂到地獄的感覺也莫過于此吧。明明準備好就這樣算了,一輩子就這樣一個人算了,可是為什麽薛家偏偏不放過他?
給他希望的同時又讓他絕望。就像在幹渴終端的人遇到一杯滾燙的開水,別人命令你必須立刻喝下去,否則就滾開。只是喝與不喝的結果都是死。
薛震是開出來一個很誘人的條件,也的确這個條件是人可以做到,但那個人絕對不會是賀陽。
如果他答應了那就是對自己的一種否定,他永遠只能以情人的身份跟薛城來往,永遠都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薛城身邊,永遠都只是一個擡不起頭的小白臉而已。
耳邊天雷滾滾,入眼的是傾盆大雨,賀陽站在家門前突然有種不想進去的感覺。就這樣淋着吧,要是能把我淋清醒就好了!為什麽要回來呢?到底為什麽總是放不下那個人,他有什麽好的,究竟有什麽好的?讓我這般放不下他?這般想見他?
臉上雨水縱橫交錯而下,分不清哪些是雨,哪些是淚!只是雨中單薄顫抖的身影出賣了淋雨人此刻的落寞,此刻的心酸。突然發瘋的想見薛城,發了瘋的想看看他。那個每晚都在自己夢中出現,折磨着自己的男人。
果然雨天和黑夜總是格外讓人惆悵,格外讓人思戀,格外讓人魂牽夢斷。
發燙的額頭告訴賀陽此刻正在高燒中,渾身酸軟無力,喉嚨像着了火一樣的幹疼。任性的後果就是自作自受,究竟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只要遇到關于薛城的事就這般脆弱瘋狂了。
手機上有一條簡訊是薛震發過來的,說是請他到某某地方為昨天的事道歉一番。賀陽本不想去,像薛震那樣說一不二的人怎麽會突然給他道歉,這葫蘆裏賣的什麽風還真叫人琢磨不透。若不去話又會不尊重他,到時候說不定又要扯出什麽事來。
拖着病殃殃的身體,賀陽來到了約定的地方。薛震是沒有看到,不過來的人竟是久違張玲,聽說他們夫妻關系一直都不好,今天怎麽撞邪了。
盡管心中對此疑惑不解,賀陽也只是官方的打了個招呼,見張玲沒有要說話的理由,由于喉嚨幹渴賀陽便端起面前的咖啡小酌了一口。
看着張玲似乎驚訝又詭異的眼神賀陽突然感覺大事不妙,只可惜已經太晚了。
清醒過來後賀陽發現自己被綁在椅子上,渾身不能動彈。這是被綁架了嗎?他賀陽何德何能又不是什麽富二代或者是大人物竟也會有被綁架的一天。
四周打量了一圈,這是一間只要一張床,一把椅子的小房間。倒不是像電影中肮髒的小黑屋,這房間還挺幹淨明亮的。
本就發着燒,渾渾噩噩的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終于聽到腳步聲了。虛弱的擡頭望去,張玲正一臉怨恨的盯着他,沒錯就是一臉怨恨。我跟你什麽仇什麽怨啊?就是當初沒按她的威脅離開也不必如此怨恨啊,不是賀陽燒糊塗了眼花,而是這怨恨的眼神竟像看是在情敵,恨不得把賀陽撕碎了。
“當初我還在想,怎麽姓賀的總是跟薛家脫不了關系,原來你竟是那個賤人的兒子。說,是不是那個賤人派你來勾引薛城的!”
眼前的人一口一個賤人,完全沒有貴夫人該有的禮儀風貌,尖酸刻薄的嘴臉就像個市井潑婦一般。
雖然賀陽不知道她罵的是誰,但又是姓賀的,又是賤人,實在讓賀陽不能不想到他那從未見過面的母親。張玲那種對待情敵的嘴臉可不就是在諷刺他是他媽生的嗎?
盡管從未見過自己的親生母親,但是能在難産情況下選擇保小的母親是何其偉大,何其善良。無論是否以前他母親跟薛家有過什麽糾纏,但逝者已已,他是不會容許任何人侮辱的。
“在我看來薛夫人現在的樣子才是與賤人二字最為般配!”
一個巴掌扇在自己臉上,賀陽仿佛看到了金光,下這麽重的手,估計左臉現在已經腫了吧。自己活這麽大第一次罵人,還真是受益匪淺,真是打得太“爽”了!
“說過不要叫我薛夫人,不要把我跟這個惡心的字綁在一起。”張玲突然悲憤道。
卧槽,此時賀陽真的很想爆粗口好嗎!你他媽下那麽狠的手打完人之後,突然一副我受到了委屈的樣子是幾個意思?
“既然覺得惡心那為什麽還要呆在薛家,還要站在這裏,你只是嫉妒,你這是得不到才會這樣報複,你才是最可憐的人。”
意料之中的巴掌應聲而來,賀陽已經不知道他到底被扇了幾巴掌,反正現在兩邊臉火辣辣的疼。賀陽覺得他有些不正常了,本來病殃殃的身體現在被張玲打得突然異常亢奮。于是他做了一個決定。
用盡此生所有學會的罵人的詞,賀陽把張玲從頭到腳從左到右教育諷刺了一遍,真真是大塊人心。
當然這個偉大決定的下場就是賀陽被不知哪裏冒出來的硬漢打得估計連他親媽轉世也認不出來了。
無力的蜷縮在地上,臉被揍得像個豬頭,渾身都是淤青紅腫,沒有一處好地方。剛剛還覺得異常亢奮的身體看來都是幻覺,現在他正在生死邊緣垂死掙紮,要是沒人發現他說不定就這樣死了也不意外。
沒有吃得也沒有喝的,賀陽就這樣在冰涼的地上一動也不動的躺着,不是他不想動,而是他媽的根本動不了。就算在這樣窩囊的情況下他此刻最想見的還是薛城,賀陽想着如果他就這樣死了那該有多遺憾啊!
薛城你個王八蛋,你到底在哪裏,你看看老子因為你被折磨成什麽樣了,說不定就這樣死了也不一定!你快給老子死過來,讓我看看你,看你最後一眼……
早已昏昏沉沉神智不清,房間裏沒有窗戶只有照明燈,賀陽分不清白天黑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被關了多長時間。那次之後,張玲偶爾會來視察一番情況,然後惡意相向,反正最後結果都是賀陽又被毒打一頓。這他媽還是個女人嗎?這麽兇狠活該夫妻關系不和。
自從被打之後賀陽覺得他越來越男人了,從來沒有過想打女人的沖動,可這次他是真心想把張玲吊起來打。
從這女人口中他大概知道當年親生父母的事和她絕對脫不了幹系,如果他能活着出去一定要徹查當年親生父母的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腳步聲又響起,不同于往日張玲高跟鞋的聲音,是那種渾厚有力的腳步聲,房門本踢開,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自己面前。像是熬到了盡頭,終于等到了要等的人,賀陽徹底的暈過去了。
再次睜開眼時已經是在醫院,脖子上圍着東西動也不能動。左手好像被什麽東西壓着,艱難的轉過頭去才發現原來被人壓着了。是的,被人壓着了。
薛城就那樣靜靜坐在旁邊牽着賀陽的手睡着了,仔細描繪着那人的一眉一眼,再次看到薛城的感覺就像餓了許多日的人看到炊煙,但知道不是自家的,只能望而生卻。
薛城消瘦了很多,本來英俊帥氣的臉上竟也胡須叢生,摸起來都紮手。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還帶有點滴血跡,他這樣一個講究得甚至有些潔癖的人變成這副模樣怎麽能讓賀陽不心疼,不心酸。
停留在嘴角的手突然被抓住,薛城突然一把抓住自己作祟的手,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賀陽用力掙了掙也無濟于事,自己現在相當于一個三級殘廢,身上能有幾兩力氣。洩氣的放棄掙紮,賀陽尴尬的低下了頭。
本是心心念念想見的人,如今就在自己眼前賀陽卻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們倆現在什麽關系都沒有,自己又該說些什麽,又能說些什麽。
對面的人深深嘆了口氣,把突然上前賀陽輕輕摟在懷中,“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對不起我那天不該那樣強迫你,對不起我以前對你種種惡行,對不起……”
感受到薛城的突然的情深不悔,賀陽說不出來高興,只是心中百味雜陳。他們倆之間的事情不是對不起就能解決的,太多的事情橫在他們之間,太多的問題需要考量。
而且,他不敢相信現在薛城對他到底是一種什麽的感情?玩玩而已,又或者是感興趣一時情起……
反正現在賀陽不敢相信薛城的感情,不敢接受薛城的感情,而且,他也要不起。
良久,賀陽終是推開薛城,道了句“謝謝。”便假寐在病床上。感受到來自賀陽的抗拒與拒絕,薛城坐在床邊深深低下了頭,在人看不到的角度,你會發現薛城眼裏竟有絲絲淚光。
當他得知賀陽在日本的消息匆匆趕過去時卻發現賀陽已經離開了,當他追随着賀陽的蹤跡走過他走的地方才知道什麽叫做懷戀,什麽叫做心痛。
一直以為賀陽喜歡他就不會離開他,後來才發現是自己一步一步把賀陽逼到了絕境,他說過的那些傷人的話,做過的那些不負責任的事賀陽都一一承受了。
自己的母親威脅他,穆曉默設計騙他,連自己也時不時對他冷嘲熱諷,他都一個人默默承受了,從來沒有在自己面前抱怨過,從來沒有在自己面前尋求安慰過。
這樣溫柔卻又寂寞的一個人,這樣成熟卻又孩子氣的一個人,這樣好的一個人,這樣深深喜歡着自己的一個人竟被自己一步步推開了。
看着莫然裝睡的某人,薛城心道,賀陽,我從來說不出口挽留,只是,如果你看到我的眼淚能不能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