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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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籃球這玩意兒我看不懂,我站累了,就找個地方坐下,看他倆在那兒拼啊拼,拼了快一個小時,李拜天一屁股坐地上,不動彈了。
黎華很哥們兒地伸手去拉他,李拜天認輸,“不服老不行啊。”
我走近一些,聽到黎華對李拜天說了句很內涵的話,“我知道除了年輕,我沒什麽比你強的。但是我要給優優的,是肯定的未來,不是你那種無限的可能性。”
☆、153 哥要結婚
(沒改錯字呢)
關于李拜天那套可能性的話,我只對燕小嫦說過,看來燕小嫦已經轉告給黎華了。我究竟是受了什麽刺激,放棄離開演藝圈的,其實黎華應該早就知道了。敢把我放在李拜天身邊,是他對自己的信任對我的信任,對這段感情的信任。
這種信任,若非多年曲折下來,是不會那麽容易建立起來的。
我看到李拜天有些落敗的申請,頗具欣賞和玩味地對黎華笑笑,從我手裏拿了自己的外頭啊,獨自朝某個方向離開。
黎華的唇角依然銜着一絲淺淺的微笑,不是那種勝利之後的得意洋洋,而是對對手的尊重。無論是鬥嘴掐架,還是這場籃球比賽,其實他們并沒有分出勝負來,要說勝,也只是勝在黎華比李拜天更年輕力壯一些。
李拜天那體格跟黎華這種從小學舞蹈的比不行,不過李拜天年少的時候還是很愛打籃球的。黎華常常地舒了一口氣,深處一只手把我攬到自己的肩膀上,有種決絕,就是天皇老子來搶,他也不放手的決絕。
之後的一天,李拜天就沒有出現過,黎華也沒再跟我提過關于他的任何問題。黎華是相信我的,相信我心裏有數,也相信是自己的東西,別人怎麽都搶不走。
我問了他一些關于藍恬的情況,他說還不錯,就是那麽恢複着,偶爾跟他媽一起出去逛個街,反正不至于尋死覓活就是了。而既然黎華的媽媽在那邊,他們見面就是很經常的,即使黎華不想見藍恬,也得經常和自己娘親一塊兒吃個飯不是。
我幻想了下他們一家三口生活的畫面,也挺其樂融融的,似乎我不在那裏,真的是個不錯的選擇。
周一要趕回去忙工作,黎華周日就提前走了。
那天晚上隔壁李拜天那兒,沒傳來一點動靜,我估計他是沒有回家。大約又出去找小姑娘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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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李拜天和我談過一次心,他說有個問題他這兩天在想,但是還沒想得足夠明白。關于他那套縱橫紅塵無往而不利的可能性,以前從來沒有失敗過,怎麽到我這裏就不管用了。難道現在已經不流行可能性了?
我說:“其實你就是用錯地方了。你以前接觸的女人,他們需要這個,但是我不需要。”
我這個人,算不上腦袋精明,但我有個挺大的優點是,我越來越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麽。
我說:“也許我十八九的時候遇見你,你跟我說那些,我早就從了,你就是不說我也從了。十八九的時候,我覺得自己以後可能會很牛逼,但是折騰到現在,我覺得我這輩子應該也就這樣了,能抓住現在有的東西,就足夠了。”
他問我,我現在到底需要的是什麽。
我說:“我什麽也不要,我就想等着,等時候到了就和黎華結婚,給他生孩子,生倆。其實我跟你說實話,這幾天折騰下來,我也跟他折騰累了,好在現在我們倆都明确了。”
李拜天想了點什麽,問:“唉優優你說,我當初要是狠心點,一早就把你睡了,你們倆現在是不是就好不了了?”
我幹幹地笑笑,“呵呵……可能吧……”
他眯眼,嘴角勾一絲壞笑,“那你說我現在睡你還來得及不?我覺得我要哪天給你灌醉了,把事情直接辦了,你也不能去告我。”
我會不會告李拜天暫不明确,但能明确的是,我根本就告不動他好麽,人家那是什麽財力。
我說:“哥你要是總說這種話,會把我吓走的。”
李拜天倚在沙發上抱着胳膊,沉沉地舒了口氣,“哥也累了。”他跟我倒是有什麽說什麽,我太知道他這人,也不會嫌棄他。他說:“哥前兩天又拿下一小姑娘,你說這是什麽毛病,沒睡的時候吧,看着姑娘覺得挺喜歡的。等到該辦的都辦完了,又覺得特別沒意思。我也不是不想找個人好好處,兩個月,最多兩個月我就膩了。有時候我覺得,我也就是一直沒拿下你,要是早拿下了,也不能一直惦記着。”
我回答,“應該是這樣。”
其實我也是這麽認為的,我眼裏的李拜天,是玩世不恭的,又是心裏過分有數的,當然我覺得李拜天就應該是這樣,他要不是這樣,就不是李拜天了。而這樣的李拜天,他掏心掏肺地愛一個人是什麽樣子,我完全沒辦法想象。
這些年李拜天對我的态度,雖然算不上若即若離,但絕對不是如黎華那種,炙熱起來就要人命的。黎華炙熱的時候,會讓你非常地确定,這個人愛自己,很愛很愛,但李拜天這種不經意間留存的距離感,明顯能感覺,他時時刻刻都為自己藏好了退路。
他可能不是不想愛,就是沒這個能力,沒修過這門課程。
如果當初我從了李拜天,大概我們的關系就和他如今那些失寵的貴人一樣,好上兩個月,長點說半年,膩了,分手。我有需要的時候還能找他幫幫忙,依然客客氣氣地叫一聲天哥,他有需要的時候,我還得陪他滾滾床單,但絕口不提感情。
我覺得那是種很悲哀的關系。這就是李拜天的悲哀。
可是他又說:“但我想到結婚吧,頭一個想的就是你。”
“為什麽?”
他說:“因為你傻。我最怕兩種女人,一種是特別事兒逼的,什麽事兒都要管着,一種是太愛我的,這樣的很難甩得開。我就喜歡你這種女人,什麽事兒都先想着自己心裏舒服,方法雖然笨了點兒,但是不黏糊人。”
我說:“啊,原來我還有這麽大個優點呢。”
李拜天惆悵地嘆了口氣,“哥累了,哥要結婚!!!!”
有點抓狂的意思,我不知道李拜天這是受什麽刺激了,反正他都三十了,他身邊親近的朋友,大約都相繼奔赴婚姻的圍城了,他在外面看着,估計也羨慕。但可惜沒有合适的對象。
事實上,李拜天沒有放棄對我的狂轟濫炸,但他縱橫情場這麽多年,其實沒正兒八經追求過誰,女人無非是招招手就到眼前來了,所謂的追,不過是砸錢而已。
可我是個見過世面的女人,他砸錢在我這兒不管用,我現如今對生活的要求并不高,凡事只求一個心安理得,他找不到合适的突破口。
但我跟李拜天很親,我特別喜歡管他叫哥,因為我心裏真拿他當哥,親疏等級和我弟弟是一個級別的。
轉眼就過了半年,這半年我和黎華保持一個月兩次見面的頻率,有時候是他來北京找我,但大多時間是我飛去浙江看他。去浙江的時候,就會見見他媽和藍恬,藍恬的情況一天天好轉,表面看上去,和之前沒多大差別。
我在李拜天的公司,事業也算一天天幹起來了,每個月能交上去一些成績,業務簽的正正當當挑不出毛病。跟公司裏那幫長舌婦說什麽都是沒用的,唯一能證明自己水平的,就是業績。
黎華偶爾在公司的出現,破除了我這個貴人傳聞,大家開始懷疑我是李拜天的親戚,漸漸對我就熱情起來了。我每天數着日子,什麽時候混夠了一年,我就跟黎華結婚。
夏天的時候,黎華媽媽到北京開一個會,把藍恬一起帶過來了。現在他媽對我,說不上什麽感覺,只是一種默認了這個兒媳婦的心态。我表現很好了好吧,我沒有依賴他的兒子,我自力更生,對她客氣禮貌,對藍恬盡心盡力。我覺得她也挑不出我什麽毛病來。
這個會要對開上幾天,黎華他媽白天的時候沒空,就把藍恬扔給了我。也就是這一扔,徹底改變了藍恬的人生軌跡。
我已經從平面雜志廣告這邊,調到了影視廣告方面,這次在北京有個影視廣告拍攝,請了演藝圈裏一當紅小生。而這位小生,碰巧我是認識的,演員O,當年我混演藝圈的時候,還管人家叫過一聲“O老師。”
演員O如今發展得不錯,演藝圈瞬息萬變,二線變一線,一線退二線,都是一年兩年的事情而已。他現在是實打實的一線了。
藍恬在我這兒,我要工作,白天我就把她帶在身邊。她沒接觸過我們這方面的工作,還覺得挺新鮮,問這問那的。我也有什麽跟他說什麽。
我帶着藍恬去機場接演員O,剛開始的時候,演員O幾乎沒把我認出來,看了好幾眼,“你你你,”沒叫上名字來,索性話頭一轉,“你這兩年幹嘛去了,怎麽沒見有新作品。”
我說:“O老師還記得我呢,我不拍戲了,現在做廣告這一塊兒。”
“哦,挺好。”
然後演員O瞧了一眼我身邊的藍恬,也沒說啥。我帶着O和他的經紀人,直接去了我們公司。大演員麽,忙得很,基本是到地方就談工作,工作完了馬上趕接下來的行程。
商量完各方面事宜,我代表我們李總花公款請O和經紀人去吃頓飯,之後把他扔給拍攝組,就沒我什麽事了。
☆、154 雙面膠
吃飯把藍恬一起捎上了,之前我跟演員O有接觸,記得他不是個耍大牌的人,所以也就打了聲招呼。
這頓飯吃得并不嚴肅,主要就是我和O在敘舊,聊聊當年我們拍戲時候的事情,也聊聊他這兩年在演藝圈的感觸遭遇。
演員O說我當初演技還不錯,被封殺可惜了。不過每個人選擇不一樣,不見得是好事壞事。他還說其實我被封殺這事情,已經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了,我當年也沒什麽名氣,想付出也不是很難。
我笑着搖了搖頭,我已經拼過了,我甘心了。我覺得我真行,現在有點無欲無求的心态,怎麽好像什麽都誘惑不了了,嘿嘿。
之後聊着聊着,他看着藍恬說了句,“你這朋友現在什麽工作?”
我看藍恬一眼,笑着說,“暫時休息着。”
演員O近距離又打量藍恬幾眼,“外形條件真不錯,整過沒有?”
藍恬的臉上現出一絲緊張,對演員O勉強笑笑,然後搖了搖頭。藍恬從來沒整過,實打實的天然美女,尤其她氣質恬靜,不經意間淺淺一笑,非常具有古韻。
演員O于是看上藍恬了,跟經紀人聊他們工作室接下來的戲,之後問藍恬有沒有興趣加入。
我受了點驚吓,怕演員O刺激到藍恬,想幫着解下圍,卻發現藍恬的眼睛閃了一瞬光彩,我就暫時沒有說話。
選秀的事情已經過去幾年了,以觀衆的記憶力,早就不記得當初還有過藍恬這麽一個人,什麽不雅照風波,在外界看來應該都已經過去,至于在藍恬心裏過沒過去,這只有她自己知道。
藍恬雖然閃了瞬眼睛,但是沒有說話,轉過頭來看我。我對演員O說,“不合适吧,她跟我一般歲數,再出道老了。”
演員O說那有什麽,之後給我列舉了幾個成名比較晚的女演員的例子。他主要是看藍恬太漂亮了,漂亮得跟一工藝品似得,不放電視上給人欣賞,忒可惜了。
這事兒也就這麽說說,散夥之前他們給藍恬留了個電話號碼,藍恬一直也沒說什麽,只是看得出來有點小心事了。
今天晚上藍恬歸我,回去的時候我告訴她,“那個演員O就是看你長得好看,你不要瞎想,我當年也差點吃過他的虧。”
藍恬若有似無地笑笑。我是騙藍恬了,演員O這個人我還是知道點的,雖然沾染了圈子裏的那種邪氣,但本身不是個壞人。大部分人,沒必要的時候誰也不像作惡,多增添心理負擔啊。
只是我不想讓藍恬進這個圈子,她要是個正常人還好說,經歷了這些東西,演藝圈裏那些罪惡肮髒,她經受不了。何況當初她自己又不是沒有見識過,我覺得藍恬應該心裏有數,就沒怎麽放在心上。
沒兩天黎華媽媽把藍恬帶走了,半個月以後,黎華媽媽打電話過來罵我。
當時我正和黎華一起抱着睡覺呢,他媽問我是不是存心要把藍恬往火坑裏推,藍恬被禍害成這樣還不夠慘麽。
我跟他媽說到了幾句才弄明白,藍恬偷偷跟演員O的工作室聯系了,想去他們那裏試鏡。然後她跟黎華媽媽打了招呼,他媽問她為什麽有這想法,她就把我帶她出去吃飯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
他媽還說,我怎麽能帶藍恬去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我就急眼了啊,也沒管躺在旁邊的黎華,坐起來說,“阿姨您這不是埋汰人呢麽,您把恬恬交給我,我要工作,我帶她出去吃頓飯怎麽了?她要去試鏡,那也不是我撺掇的,您把錯都推在我身上憑什麽?”
我說的很有道理啊,黎華他媽就說不出什麽來了,本來打電話找我,可能也就是一時憤怒。但是我忍不住了,他媽總對我這麽個态度,我心裏該不舒服也得不舒服,我又說:“再說演員怎麽了,怎麽就成了不三不四的人了,人家站出來演戲娛樂大衆,好好日子過不了,還得天天受人指指點點,演員就不是人了啊!”
“我知道您不待見演員,是,我是做過演員,但我這演員做得清清白白幹脆利索,您別拿那老一套來編排好人,過時了!”
我好久沒和人吵架,今天就有點沒收住,噼裏啪啦說到黎華媽媽那邊挂了電話,這才猛然反應過來,我跟他媽說話說得有點過頭了。
但其實,再讓我說一次,我也還是這麽說。我就是不服,雖然我不做演員了,可我就是要替演員說話,一聽見別人有對這個行業鄙視的态度,那種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态度,我就不服。
我見過的好好工作好好演戲,不招惹是非的演員多了去了,無非就是個不紅罷了。
黎華坐起來,看着我這個義憤填膺的态度,語速平和地說,“你這麽跟我媽說話,是不是不想好了?”
我以為他在教訓我,就怒了,“什麽不想好了,我想好她好好跟我說了麽?怎麽一天天的你們都是好人,壞事兒都是我在幹呢!”
“唉行了行了,”黎華也會攪混水,當着我的面就說,“她一更年期婦女,你跟她較什麽勁。”
我能想得到,他這邊一扭頭,回去跟他媽會說,“優優脾氣就這樣,有什麽說什麽,沒壞心,您別往心裏去。”
我跟黎華說,“你別跟我拿那一套,我爸都玩兒爛了,《雙面膠》你以為我沒看過呀!你媽對我這态度,一天處理不好,咱倆就別想好好過。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哪得罪她了,不就打過一孩子麽,他媽的還不是因為你!”
說到這地方,黎華也有點生氣了,嘴唇又給我抿成一條直線,吸了口氣,沒舍得說我。
“大半夜你鬧什麽鬧,睡覺。”
我不睡,拿起來手機來要撥他媽的電話,“我今天非得跟你媽把事情縷吧明白了!”
黎華搶我的手機,呵斥我一聲,“你有病啊,還嫌不夠亂啊!”
“我有病?”我就怒了,決定跟他吵一架,我說:“黎華你摸摸良心,我有病還是你媽有病!”
黎華又瞪我,他見不得人罵他媽。因為婆媳關系和老公吵過架的都有經驗,這時候還談什麽理智,什麽委屈都往外抖摟,我說:“打從去年恬恬出事兒,我什麽時候跟她不是好聲好氣的,她為她幹女兒成天指使我就算了,我在浙江呆不下去跑北京來躲着,我也認了,她看不上我家嫌我家窮,我也不說什麽了。又是恬恬,她有這閑工夫來數落我,怎麽不去好好跟恬恬談談,讓她別去試那個破鏡,她找我有用啊!”
我叨叨叨叨,叨叨得過瘾呢,黎華直接不搭理我,從床頭摸了手機去客廳。人沒了,我再叨叨沒人聽,也懶得說了。
就是心理覺得怄得慌,多難啊,我跟黎華談個戀愛他咋就這麽難啊,什麽破事兒都讓我趕上了,神煩!
然後黎華在外面跟他媽打電話,剛開始也都挺客氣的,說着說着也快吵起來了,後來黎華跟他媽說,“她要演你就讓她去演,人家二十來歲的大姑娘,成天什麽事兒不幹,你還能給她栓腰上啊!”
黎華這态度我還比較滿意,等他拿着電話回來,蒙頭進被窩睡的時候,自覺剛才态度太差,在被子下面踢了他一腳。
“幹嘛!”
我又踢他一腳。
“幹嘛!”
我沒吱聲,黎華直接轉過身去睡,說了一句,“叢優你現在膽子真不是一般肥,你連我媽都敢罵了。”
我本來反省來着,他這麽一說,心裏又不爽了。縮進被子裏,背過身去睡覺,他不抱我我還不抱他呢。
第二天睡醒,又跟沒事兒人似得該幹嘛幹嘛,我給他整理東西,送他去機場,然後路上才忍不住拿出來提一提。
我們的重點不在我和他媽吵架上,而是藍恬為毛線想去演戲。
如果說她沒出過事兒,她想演戲,我非常能理解,就和我當初想演戲一個意思。那種換上戲服,進入另外一個靈魂,去诠釋感悟別人的人生的感覺,是非常爽的一件事情,沒有經驗的人可能輕易體會不到。
黎華應該是能體會的,舞蹈表演也差不多是那麽個意思,這都是藝術。只不過現在這個浮躁社會裏,舞蹈顯得高雅點,拍影視劇在很多人看來挺低端的,就是一工作而已。
黎華說:“那恬恬現在這個歲數,就這麽在我媽跟前兒,提前過上晚年生活了,總也不是那個意思。”
是啊,她最好還是有些自己的事情可以做,只是這件事不一定非得是拍戲。也就是到此刻,我才徹徹底底地明白,當初黎華總想攔着我,不讓我進演藝圈的原因。他那時候擔心我,就和我現在擔心藍恬是一樣的。
具體的等他回到浙江以後,先找藍恬了解了解,這個話題結束之前,黎華指了指我,用威脅的口氣說:“你昨晚說我媽有病,再有下一次試試。”
☆、155 藍恬的改變
後來我專門給藍恬打了個電話,問問她到底什麽想法,她說:“我現在什麽也沒有了,一直都什麽都沒有。總這麽靠你們也不是辦法啊,你們說的對,我總得出去見人,優優我不像你,學東西那麽快。要不是這些年華子幫我,我在他公司裏也什麽都幹不了。其實我跟你說,幹那些好沒意思啊。我一點兒不喜歡。”
藍恬的語氣是正常人的語氣,就是很普通的訴說。她說的也不錯,藍恬和我一樣,專業是學表演的,只是我這個人屬橡皮泥的,扔在什麽環境就能變成什麽樣,我現在做業務也做得風生水起很滿足,可是藍恬除了唱歌,似乎培養不出什麽其他愛好來。
我問她,“你就不害怕?”
我沒直說,反正就是怕演藝圈那些髒東西呗。
她淺淺笑,“我想試試,我告訴你,我連死都不怕了,也就沒什麽可怕的了。”
她說的很輕松,我聽得不大輕松,也許正如藍恬所說,自從死過一次以後,她的人生就多了一份魄力,她想帶着這份魄力重新出發,而不是繼續躲在陰影和我們的保護之下。
我想這是她重面人生的很重要一步,想支持,但不方面拿任何建議。藍恬不知道具體是如何說服黎華的媽媽的,給演員O打過電話,讓他幫忙照顧藍恬,這邊求李拜天發動關系,幫藍恬安排安排,那邊撺掇黎華,必要的時候,往藍恬身上砸點錢。
總之就是盡量讓她走得順暢點,不要遇到當初我碰到過的那些麻煩就可以了。
其實藍恬這個演戲吧,并不算是進圈兒闖蕩,就和很多嫁了豪門的女演員,其實不缺錢,出來演戲也就過過瘾,我們盡量把藍恬定位在這個方向上。
演員O就是真心地看上了藍恬的形象,那試鏡連過場都懶得過,感覺手裏的角色,就是貼身給藍恬設計的,一冷宮棄妃,從出場就是張苦瓜臉,一直到郁郁而終,一百多分鐘的鏡頭裏,來來回回地哭戲,梳頭,澆花,活脫脫的本色出演啊。
我請假幾天過去陪她,她那邊熟悉環境以後,我就走了。這是出事兒以來,第一次把她扔在外面自己生活,我們心裏都還挺擔憂的,不過幾通電話打下來,感覺她适應得很好,主要該打點的地方,黎華都替她打點過了,基本不會有人為難她。
拍攝地點在浙江,黎華比較方便去看她。
結束拍攝以後,藍恬直接跟工作室來了北京,打算在這邊安頓下,然後簽約旗下,等工作。我說過,藍恬的表演專業素質很好,雖然這個專業很久沒拿出來用,可能她确實天生為舞臺而生的,只是前幾年運氣不大好。
我想藍恬是不是也該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可能還真是。
回到北京以後,第二天我去和藍恬見面,她挽了一個男人的胳膊,跟我介紹,“這是我男朋友。”
我就愣了啊,尼瑪幾天不見,她蹦出來個男朋友。這個人看上去還是人五人六的,收拾得挺板正,是同劇組的演員,比藍恬小兩歲,應屆畢業生。哎呀呀,藍恬比我靠譜,知道玩兒嫩的,我很佩服。
雖然我私心裏覺得,藍恬的這個男朋友不靠譜,但她多年來破天荒地搞了次對象,也算喜事一樁,就先讓她搞着吧。
我們三個人去吃烤肉,吃着吃着,李拜天這個人精也來湊熱鬧,然後變成四個人吃。
也許是因為多年沒有正兒八經談過戀愛?藍恬在戀愛中,表現出非一般的幼稚,也不顧及自己比男方大兩歲,特別的小鳥依人,兩個人毫不避嫌地摟摟抱抱又親又摸,我和李拜天坐在對面有點傻眼。
李拜天捏捏我大腿,小聲問:“小白臉兒有啥好的?”
藍恬的男朋友是個标準的小白臉,不過身材還算壯碩吧,我說:“反正比大叔強,皮都皺了。”
從黎華說過以後,我現在特別樂意鄙視李拜天老,其實也沒多老,比我們大上五六七八歲而已。
我們倆是真心來吃飯的,可人家倆真心是來吃人的,摟摟抱抱的就算了,偶爾親兩下小嘴我們也當沒看見了,親着親着,那手就開始亂摸啊,還摸得很敏感。
我扶了下額頭,琢磨是不是該走人了,李拜天又說:“這小夥子性1欲挺強啊。”
我白他一眼,“你又懂了。”
“看面相,你不懂。”他幽幽地夾了筷子肉放我面前的碟子裏,我擡眼認真看着他這張臉。
李拜天用手把我的臉撥開,“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噗。”
這會兒還算是夏天,李拜天瞅藍恬他們倆人,瞅得很不自在,就學着那小夥子的樣子,開玩笑似得把手往我腿上摸。
我一巴掌給他抽開,他抿着嘴巴賊笑。藍恬也學着我的樣子,一巴掌把自己男朋友的手抽開,低着頭笑得跟羞澀。
談吧談吧,我管天管地還能管人家拉屎放屁麽。
之後我跟藍恬拉手去上廁所,忍不住就問了兩句她這談戀愛的事兒。藍恬一臉幸福,說:“在劇組的時候,他對我可好了。”
“怎麽個好法呢?”
藍恬想了想,“就是好啊,就是關心啊,優優你知道的,很久沒人這麽關心我了。”
我想說,黎華他們還不夠關心你麽,再一想想,那不一樣,黎華他們那種是親人的關心,和這種男人的關心是兩碼事兒。但有一點好處是,藍恬談戀愛了,是不是就可以證明她不惦記黎華了?
她還說:“我們說話明天去他學校逛逛,我知道你覺得他年紀小,本來我也不接受。”
我說:“哦,那沒什麽,會疼人就行了。”
藍條又甜蜜蜜地笑。
其實我的考慮是,那小夥子到底看上藍恬什麽了呢,長得漂亮?哎,這種見色起意的新鮮勁兒,就怕很快就過去了。
“對了,天哥還沒結婚啊?”藍恬問。
我呵呵笑,“你看他那樣,估計得打一輩子光棍了。”
藍恬笑一下,“他對你真好,好得我都快多想了。”
我擡了下手,“別多想,這可不能多想,我是有未婚夫的人。對了你這對象,給黎華看過麽?”
“沒有,給他看什麽,幹媽還不知道呢。”她這句話回得有點冷,洗了把手,轉身離開洗手間。
我跟着她後面走出來,忽然感覺藍恬變了,到底什麽地方變了,說不好,反正變得,我完全猜不出來她心裏在想什麽。
之後兩天,我跟藍恬保持着聯系,剛開始還好,告訴我一直跟男朋友在一起。藍恬現在是有錢人,黎華給的錢,卡裏刷不完的,她愛怎麽花怎麽花,她真要拿黎華的錢去養小白臉,我也沒什麽意見。
她開心就好。
那天我正在猶豫,要不要給黎華打電話彙報下這件事情,然後接到藍恬的電話,她又哭了。
我去她在北京的住所,她正自己開了瓶紅酒在喝,光着腳坐在地上,畫面還挺詩意的。
我跟着坐在地上,把她手裏的杯子拿下來,她淡淡地說:“我跟小X分手了。”
唔,意料之內,來得還挺快。
她輕笑,“你知道為什麽麽?”
我安慰她,說:“太年輕了,沒定性,回頭讓天哥給你介紹個靠譜的,嗯?”
藍恬還是笑,笑得有一點點冰冷,手指刮着玻璃杯,她看着我說,“因為我們做1愛的時候,他不舒服,呵,呵呵呵……”
我握着酒杯的手忽然有點不穩,我咨詢過醫生,醫生跟我講過,摘除子宮之後,引道會變短,雖然正常的姓生活還是可以過,但會大大降低另一方的快感。
我本來沒覺得有多嚴重。
我說:“恬恬你別多想,小孩子麽,就是那樣的。”
藍恬搖頭,“男人,你不是說男人都一樣麽,其實我就是想跟他玩兒玩兒,我就是想被男人疼一疼,我知道我不會跟他們結婚。我就是想有個男人,随便哪個男人,能抱着我,能裝模作樣地心疼我。”她忽然擡眼看我,光彩熠熠的目光,含着淚花,“是不是很可憐?”
我答不上話來,她把頭靠在我肩膀上,默默地掉了會兒眼淚,最後淡淡說了三個字,“我沒事。”
藍恬不想再回浙江了,不想過那種像個病人一樣,被二十四小時監控起來的生活。她說她想自己一個人,快不快樂,都要自己一個人。
她開始渴望獨立,因為受夠了依賴。
☆、156 垃圾桶裏的秘密
藍恬這事兒弄得我心裏挺難受的,她到底可怎麽辦是好啊,就像她說的,哪怕随便找個男人來疼疼自己,都這麽難。
現在這個社會太現實了,絕大部分人所有的付出都需要有回報,哪怕單純地搞個對象,都需要女人以滾床單來回報。純粹的感情不是沒有,是很難找,因為感情從見色起意到真正的日久生情,需要過程,而很多人在這個過程中,就知難而退了。
而那些真的不計回報在付出的,都是好人,比如薛家正,我們又不舍得讓好人一直付出下去,所以都不敢告訴他。
何況薛家正走了一年了,他現在也不一定還願意那樣為藍恬付出,不說,也是不想再把他拉下水來。
有時候我想,我要是個男人就好了,我要是個男人,我就把藍恬收了。有時候我甚至還想,這要是古時候就好了,那麽我的觀念裏就能接受一夫多妻這個事情,我就會讓黎華收了藍恬。
可現在不是,我的觀念是1V1的,黎華要收藍恬,我必然會選擇退場,而我愛黎華,我不舍得退場。再說我說了也不算。
藍恬說她不用我陪,她就想自己呆着。
我真的想不出好的,解決她的問題的辦法,這事情就像一個死局,一直擺在那裏。而它擺在那裏一天,出于心理負擔,和對藍恬的虧欠,我們都不會好過。
藍恬這次的戀情,我就沒舍得跟黎華他們說。有些事情,我們連自己的親家人都不想告訴,我想如果藍恬想讓他們知道,那就自己說吧,不想的話,我幫她保密着。反正談了沒幾天,感情上應該沒受什麽傷,也就是心理上。
黎華再來北京看我的時候,藍恬也知道,于是就和我一起去接他了。這次看藍恬,狀态又恢複過來了,她成天以一種滿血複活的姿态出現,一次見面瀕死的邊緣,下一次就又活蹦亂跳了。
所以我還覺得,其實藍恬比我還頑強。
在北京,我一直以一個打工族的身份自居,雖然住的是高檔社區,但從來沒覺得自己有什麽身份。而藍恬活得比我精致很多,她就像很多專職2女乃或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