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平安夜（下）
紐約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
艾瑞莉娅早在十二月初的時候就穿上了厚厚的羽絨服, 戴上了毛線帽，堅決地把自己裹成一顆棉球。每天早上上班起床的時候，都得提前訂五六個鬧鐘, 才能在正常時間痛苦地從被窩裏鑽出來。
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哈利對此嗤之以鼻, 即是聖誕将近，氣溫接近零下，他也堅決無比地只穿擋風的長款羊毛外套搭配單件毛衣、單件長褲，凍得臉色鐵青都拒絕再在毛衣長褲裏加上秋衣秋褲。
旺達和皮特羅體質特殊, 姐弟倆就算在寒冬中也穿着短夾克，尤其是旺達, 在這樣冷的天氣裏竟然還穿着短裙，在她剛剛進家門、被艾瑞莉娅看見的時候, 在室外堅決穿羽絨服和秋褲的金發姑娘笑容一僵，差點兒懷疑人生。
和雙胞胎一同前來的麗塔剛剛進屋就憑借嘴甜人可愛明晃晃地獲得了梅的偏愛，現在被梅塞了一大盒草莓巧克力，坐在最靠近壁爐的位置上一邊烤火一邊吃巧克力。
她們三個人是請假從學院出來的，順帶還帶上了學院裏的大家送給艾瑞莉娅的禮物, 大家商量了一番, 決定把所有人的禮物都貼上名字，全部都堆到客廳角落裏的巨大聖誕樹下，等到第二天早上再一塊兒打開。
——壞心眼的艾瑞莉娅特意将兩大箱五三練習冊包裹得嚴嚴實實, 用精致的包裝紙包好, 再打上巨大誇張的蝴蝶結, 當她招呼哈利和皮特羅将這兩個巨大沉重的禮物搬到聖誕樹下, 并寫下旺達和皮特羅的名字時，雙胞胎臉上的期待之情都快溢于言表了。
“我覺得，你們不用給傑森大哥哥留地了，”麗塔見艾瑞莉娅等人整理禮物的時候，特意為傑森留出了一塊空地，忍不住道，“先不說禮物……我覺得他可能完全都不會過來。”
“不，他會來的，”艾瑞莉娅無比肯定，“傑森那家夥表面上看起來好像很兇惡的樣子，事實上對于像麗塔這樣的小孩子的要求基本都會答應的。”
半年的相處，她早把傑森這紙老虎看穿了。那家夥表面上倒是裝得冷峻硬漢，實際上看見街邊上撒嬌乞食的流浪貓都會走不動道，心腸軟得一塌糊塗。
果不其然，當房間裏的落地鐘指針指向六點半時，門鈴準時響了起來。
“……”大家相互望了望，一窩蜂地湧到門口，速度最快的快銀首先打開門，幾張興奮的臉一同擠了過來，齊齊笑得露出了牙齒，對着門口表情兇惡的傑森大喊：
“Merry Christmas Eve！”
傑森：…………
他板着臉，一點兒也不高興地後退了半步，掩蓋住有些發紅的耳根，單手把一長串禮物拎給皮特羅，粗聲道：“都堵着門，我幹脆不進去了，禮物拿上，我走了。”
說罷，他強硬地把聖誕禮物塞到皮特羅懷裏，扭頭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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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莉娅抱着手，阻止了大家過去拉住傑森的行為，老神在在悠哉哉地說：
“哦，那你走吧。”
——特麽才不慣你的臭毛病！
傑森一僵：“………………”
他只好跟着艾瑞莉娅走進了屋，迎面就撞上了穿着圍裙、正把餐前甜品端出來張羅擺盤的梅。後者笑眯眯地看着傑森，又是打招呼又是親切與之交談，讓本來就有點兒不擅長與長輩交談的傑森只好僵硬地站在那裏，不停地點頭搖頭。
艾瑞莉娅和皮特羅站在一邊看着向來嚣張、自诩衆人的長兄的傑森乖乖地和梅說話，時不時恭順地點頭應諾，還去幫着梅端烤制好的碎肉餡餅端上餐桌，都快要笑死了。為了防止傑森的耳朵根紅透，惱羞成怒真的走掉，幾個人連忙上前幫忙，将之前由梅和艾瑞莉娅準備好的、現在烤制好的食物都端上餐桌：
熏制的三文魚搭配上牛油果醬料與腌制好的生三文魚搭配芥末檸檬作為前菜；烤得香噴噴、外皮看起來就非常焦脆的整只火雞、佐之以櫻桃石榴醬、味道層次豐富的煙熏烤火腿作為主菜；澆上香濃肉汁的奶香土豆泥、用黃油煮軟的甜豌豆、烤制的奶油胡蘿蔔、黃油烤培根甘藍、抹上了大量奶油的烤制玉米粥、碎肉餡餅等作為配菜……琳琅滿目、色澤擺盤漂亮誘人的美食被擺上餐桌，搭配着金銀雙色的燭臺與系着紅綠聖誕色蝴蝶結的小聖誕樹、小聖誕老人擺設，顯得十分熱鬧。
整個客廳都被艾瑞莉娅精心布置過了，牆壁上挂着聖誕色的綢緞旗幟與松木、松果編制的聖誕花環，壁爐木檐上與桌上、地板上都擺放着閃耀着溫暖光芒的香氛蠟燭，客廳角落裏的巨大聖誕樹上滿是小鈴铛與姜餅人、拐棍糖，壁爐內火焰熊熊燃燒，讓整個屋子溫暖如春。
旺達和皮特羅忍不住悄悄地、貪婪地呼吸着空氣裏食物的馥郁香氣，姐弟倆頭靠着頭，嘴角帶着溫柔的笑容，享受着此刻的溫暖與寧靜。
——這是姐弟倆逃離九頭蛇控制後度過的第一個聖誕節，也是從小到大兩個小孩度過的最為溫柔、平靜而富裕的聖誕節。
待大家把餐點擺好，梅開始煮添加的肉桂、水果等的熱紅酒的時候，彼得才迎着冷得刺骨的夜風，把蜘蛛俠的衣服藏好之後，才敲門進屋。
他一進門，同樣迎來了大家的熱熱鬧鬧的歡呼與祝福，麗塔還蹬蹬蹬跑過來，把草莓巧克力塞進彼得的嘴裏。
嘴裏是甜甜的巧克力味，心裏是暖融融的甜意與溫柔，彼得把麗塔抱起來，一邊往屋裏走一邊和哈利、皮特羅聊着普通男孩子的話題。也不知道是爐火烤的還是蠟燭的光芒反襯，他笑的臉有些發紅，眼裏滿是晶晶亮的光芒。
“真好。”
梅一直遠遠站在廚房的門口，含笑望着彼得被幾個同齡的孩子包圍打鬧，一群年輕人神采飛揚，臉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而站在中心、抱着麗塔小姑娘的彼得顯得極為開心，他一改往日裏腼腆的樣子，和哈利肩并肩讨論着些玩游戲的事情。
“真好呀。”
看着看着，梅不知不覺眼眶泛紅。她側過頭掩飾性地抹了抹眼淚，對正準備端出蛋奶酒的艾瑞莉娅輕聲道：
“一年之前的平安夜，只有我和彼得兩個人。”
那個時候，她的丈夫去世不久，家境困難，彼得也變得異常孤僻，在平安夜的這天，梅為了多掙一點錢留在醫院幫忙，只匆匆忙忙地為彼得烤制了一塊聖誕布丁。
在醫院工作的時候，她總是克制不住地去想，彼得究竟是如何孤零零地一個人度過平安夜，并把那個并不好吃的聖誕布丁一口一口吃下去的呢？
他掉眼淚了嗎？他委屈傷心了嗎？他吃布丁的時候，會想念父母和本嗎？
……
“——真是難以置信，一年之後，他有了那麽多朋友。我從未見過他這樣受歡迎、這樣開心的樣子。”
梅揉了揉發酸的鼻子，對着艾瑞莉娅露出感激的笑容，“謝謝你，莉娅。”
……謝謝你牽着他，讓他不再孤零零的一個人。
“……”
艾瑞莉娅愣了愣，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的她輕輕地抱了抱梅，再推着梅的後肩膀，把她帶到主座坐下。再仰起頭，對着客廳裏鬧得不像話的那群熊孩子大喊：
“都給我住手！！放下巧克力和薯片，準備就餐了！！”
她說的中氣十足，義正言辭，十足的大姐姐模樣。可惜……大家完全不買賬，幾個人在停頓了一秒，并緩緩擠到洗手臺去洗手的時候，玩心起來的哈利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把自己凍得通紅的雙手猛地塞到彼得的後衣領裏，饒是反應敏捷的小蜘蛛也被哈利的神來一舉凍得臉色扭曲，渾身打了個寒顫。
他憤怒地瞪着竊笑的哈利，打開水龍頭用冰冷的清水把手沖冷，濕着手就打算去彈哈利，卻不小心波及到了傑森，又被冷着臉的傑森用冰水攻擊，就連唯恐天下不亂的皮特羅也忍不住湊起了熱鬧……
于是，這群大男孩接下來又在洗手臺前打作了一團。
艾瑞莉娅：…………
媽的智障。
同一時間，某處僻靜的高檔餐廳內。
特意換了一套西裝的艾格西無奈地坐在四四方方的餐桌前，他的對面正坐着背挺得筆直、一絲不茍的哈利.哈特。
艾格西面前的餐桌上擺放着精致的烤火雞與熏火腿等餐點，酒杯裏是加熱過、放上各種香料的紅酒，看起來就十分誘人。
“抱歉，”哈利對艾格西微微點頭，“本應該今天讓你回英國去和你母親共聚的，沒料到神盾局的效率如此低下，一直忙到了傍晚。”
“沒關系……”艾格西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想起剛剛在神盾局內自己的表現，越發覺得糟糕的他忍不住空腹喝了一口熱紅酒，然後發出一聲喟嘆。
“艾格西。”
哈利低低地叫住失落的艾格西。
“我知道，”艾格西鼓起嘴，嘟囔起來，“我知道、我知道，這樣幹并不是紳士的行為。可是……天知道我本來就做不到你那個樣子，哈利。”
“沒有音樂會，沒有啞劇，沒有噴泉和女王致辭。”哈利似乎完全不打算與艾格西貼心交談，他兀自向艾格西道歉，“我很抱歉，沒有給你帶來一個完美的平安夜。”
“沒關系，反正我本來就沒有經歷過那樣完美的平安夜。”艾格西擺了擺手，勉強勾起笑容，“能夠有這些，我已經很滿足了，謝謝你哈利。”
他食不知味地吃着大餐，謹記着哈利教給自己的餐桌禮儀，慢吞吞地咽下火腿和土豆泥。
“不用那麽傷心。”
見艾格西吃得不開心，哈利忍不住低聲道。
“你第一次外勤任務，雖然有所疏漏，但總歸瑕不掩瑜。”
“是嗎？你是認真的嗎？”
艾格西幽幽地望了哈利一眼，語氣有些發酸：“我以為，你會更喜歡像沃德先生那樣的蘭斯洛特呢。”——至少這幾天，哈利在神盾局內工作的時候，與那位格蘭特.沃德的關系看起來可真是好極了。
“別開玩笑了，艾格西。”哈利忍不住瞥了艾格西一眼，嚴肅地說，“我親手選出來的蘭斯洛特，自然不可能是個來自九頭蛇的卧底。”
艾格西：…………
“——什麽？？？？！！”
打鬧運動完畢，格外饑餓的衆人把餐桌上的大餐全部席卷一空。就連最後一點兒甜豌豆都被皮特羅搶着扒到盤子裏吃得幹幹淨淨。
辛辛苦苦制作的大餐如此捧場，梅笑得合不攏嘴，簡單收拾過後，她便與慈善社團裏的衆多同伴們一道前去孤兒院，為那些可憐的孩子們帶去節日的大餐與禮物，并參加孩子們組織起來的聖誕音樂會。
待梅離開之後，吃得肚皮滾圓、渾身暖呼呼的大家齊齊攤在火爐邊，毫無形象地睡在地毯上，商量着待會兒是去玩大富翁還是狼人殺。
傑森堅決反對了狼人殺，又嫌棄地表示大富翁太過幼稚，就連中學生都不會再去玩了，氣得艾瑞莉娅爬起來就把抱枕往傑森的腦袋上一丢，大罵：“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說玩什麽啊！”
“不玩什麽，睡覺。”
傑森單手就接住了抱枕，順帶墊到自己的腦袋下，翻了個身，惬意地眯起眼睛。
“我才不要，好不容易從學院裏出來，總要玩些什麽呀。”
“不然玩饑荒吧？我玩伐木工賊6！！”
“還有整整一個晚上呢，今天咱們通宵吧？！”
不滿意傑森的建議，大家紛紛爬起來，七嘴八舌地建議了起來。
“都別說話！聽我的！”突然想起了什麽，麗塔眼睛一亮，從自己的背包裏掏出了一個大大的木盒子，把這個木盒子小心地放在地毯上，麗塔得意洋洋地環視了大家一眼，解開金黃色的綢帶，打開木盒子，小心翼翼地從盒子裏拿出了一瓶寫有種花漢字的酒。
在看見那個紅色的酒瓶上赫然寫着的‘五糧液’三個大字的時候，艾瑞莉娅全身一僵，用恐懼的眼神盯着那瓶五糧液，迅速地爬起來逃開幾步，直到背部貼着沙發才罷休。
衆人：……？？？？
注意到了艾瑞莉娅的模樣，麗塔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得意道：“這是我拜托千歡姐姐從古老的種花家帶來的一種特供酒，據說已經有千年的歷史了！在美國，這種酒無論如何都是買不到的！怎麽樣，要不要一起玩BeerPong？”
BeerPong是目前一種非常流行的拼酒游戲，一般使用的酒都為啤酒。
“不行！不許！未成年人禁止飲酒！！”
艾瑞莉娅忍不住一個暴栗彈在麗塔的腦門，怒氣沖沖地道：“你們是頭殼壞掉了嗎？拿五糧液玩BeerPong！不是我說，就算是自稱千杯不醉的酒場老饕都不敢喝個半瓶五糧液的，你們這群死孩子，是想玩火嗎？”
“五、糧、液——？”
哈利費力地用中文重複了一遍酒的名字，不由得好奇了起來：“這麽厲害的嗎？這是什麽酒？我義不容辭為大家嘗一嘗？”
“這是白酒，是用谷物發酵制成的，”艾瑞莉娅耐心回答，“這種酒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抿，酒精濃度我記得是52度。”
“五十二度？瘋了嗎？！”哈利驚訝地叫了起來，他忍不住捧起那瓶酒，仔細端詳了一下出産信息，“……靠，好像真特麽是五十二度啊！”
“……恩？”
傑森忍不住坐了起來，興味無比地打量了一下這瓶酒，叫住艾瑞莉娅：“你去給我拿個酒杯來，我試一試。”
“我也要試試看！”
“我也想抿一口！莉娅！”
雙胞胎興致勃勃地湊過來，一左一右拉住艾瑞莉娅：“來嘛來嘛！現在可是平安夜！”
“不行！不行！”艾瑞莉娅被旺達和皮特羅拖着，堅定無比地像樹袋熊一樣抱着沙發死活不松手，“不準喝！不準喝！除了傑森，其餘人誰都不準動那瓶酒！”
她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起來，就連脾氣好的哈利都忍不住鼓起了腮幫子：“你把我排除出去……和彼得這家夥都劃成未成年，好像不太好吧？要知道，酒會我都不知道參加了多少個了，我可不算小孩。”
彼得：“……？？？”
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兄弟：“所以說，我是小孩咯？！雙胞胎和麗塔才是小孩吧？”
“喂喂喂——！”
皮特羅忍不住抗議，“我和旺達可是早早地就離開了家，進入社會闖蕩了，論起社會閱歷，我們壓根不會輸給你吧？”
麗塔：“……比社會閱歷？你們是認真的嗎？”
“都別動！”被吵得頭疼的艾瑞莉娅忍不住大聲打斷了幾個熊孩子的争吵，“一切以年齡為準，再不老實，我就要告家長了啊！”
“略略略，你告啊你告啊！”哈利有恃無恐地回複她。
“說了那麽多，你不就是不敢麽。”傑森白了艾瑞莉娅，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怎麽，你碰一碰這酒，就會醉了？”
“…………”聞言，本來就無比生氣的艾瑞莉娅的臉一下子就漲得通紅，她氣呼呼地甩開雙胞胎，一拍大腿站了起來，從廚房裏拿出了數個玻璃杯放到了地上，不服氣地對着傑森昂起下巴，“來就來！誰怕誰啊！”
“哦哦哦哦哦哦——！！”
起哄的熊孩子們紛紛鼓起掌來，艾瑞莉娅小心翼翼地打開酒瓶，拿出兩個玻璃杯，把透明晶瑩的白酒倒在玻璃杯裏，并把其中的一杯遞給傑森，挑釁道：“咱們一杯幹了！！敢不敢？？！”
“來啊。”
傑森挑了挑眉，懶洋洋地笑了起來，單手拿過玻璃杯，對着艾瑞莉娅做出了一個舉杯的動作。
艾瑞莉娅也不甘示弱，她把酒杯拿了起來，湊近自己的臉，一股子濃郁的白酒味道瞬間襲來，光是聞聞看這個味道就讓她有點兒微醺。
“…………”這是秒慫并開始遲疑的艾瑞莉娅。
傑森也聞見了這股子濃郁的酒味，他皺了皺眉，迅速地仰頭，一口就将杯子裏的白酒喝了進去，巨大的辛辣和刺激感頓時湧了上來，從傑森的喉嚨口一路火辣辣地貫穿到了腸胃中。
他的臉色驟變，眼神發直，猙獰着臉好懸沒把殘留在嘴裏的白酒吐出來，搖晃着暈乎乎的頭，咬着牙堅持着對艾瑞莉娅道：“你看，我半點兒事沒有。”
熊孩子們又開始拼命起哄鼓掌。
艾瑞莉娅咬了咬牙，剛要學着傑森把整杯五糧液一口幹掉，從身側突然探出了一只大手，把艾瑞莉娅手裏的玻璃杯拿到了自己面前。
一看傑森，就知道這酒有多烈，細心體貼的彼得強硬地把酒杯拿到自己這邊，對傑森舉杯致敬，“我也好奇想嘗試一下，畢竟BeerPong可是男人的游戲。”
“喂！”艾瑞莉娅臉色一沉，“彼得你別鬧，把酒杯給我。”
“你給他吧，”一口喝下白酒，知道這酒有多烈的傑森也改了主意，不想讓艾瑞莉娅喝下去了，“這種酒可是我們男人專屬的酒，死丫頭你就別摻和了。”
見艾瑞莉娅仍然沉着臉不放心的樣子，彼得對着艾瑞莉娅眨了眨眼，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放心吧，艾瑞莉娅，別忘了，我可是蜘蛛俠啊。”
——擁有超凡的力量、反應力和速度，至今為止幫助紐約解決過大大小小的案件和事故、號稱紐約好鄰居的蜘蛛俠又怎麽會害怕區區一小杯種花家的酒呢？
艾瑞莉娅來不及阻止，眼睜睜地看着彼得十分樂觀地喝掉了那杯五糧液。
……
………………
然後，他就臉色駝紅、兩眼發花，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暈乎乎地倒在了艾瑞莉娅身邊的地毯上，打了個酒嗝，昏睡了過去。
艾瑞莉娅：……笑容漸漸消失 .jpg
呵，蜘蛛俠。
熊孩子們一邊瘋狂嘲笑睡過去的彼得，一邊更加好奇地打量着那瓶擁有神秘力量的種花家白酒：
“真的那麽厲害嗎？”
“這酒這麽漂亮，好想嘗嘗哦。”
“來吧來吧，大家一起啊？”
雙胞胎對視一眼，趁着艾瑞莉娅低下頭拍着彼得的臉叫他醒來的時候，迅速地倒上了兩小杯酒：“我們可是變種人！我們不害怕酒精！”
“是啊是啊，我姐還被查爾斯教授評定為能力等級排在他之前呢！”
不聽勸的雙胞胎自诩兩個人能力強大，互相碰了碰杯，幹掉了杯子裏的酒。
五分鐘之後，艾瑞莉娅冷着臉看着被辣出了眼淚，哭唧唧倒在地毯上打滾發昏的旺達和皮特羅：…………
呵，變種人。
“诶，這群熊孩子。”
哈利失笑，搖了搖頭，他喝了一口熱乎乎的蛋奶酒，老成無比地道：“酒量這種東西，和能力有什麽關系啊？”
傑森看了哈利一眼，眯起眼睛，有些不适應地微微點頭。
“酒量這種東西，難道不是靠練出來的嗎？”嘆了口氣，哈利把那瓶白酒又倒出來了一點點，抿了一口，在品嘗到那種辛辣刺激的口感時，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蒼白的臉頰迅速紅潤了起來。
“就是說，熊孩子們又沒喝過酒，還敢喝五糧液！？”
艾瑞莉娅忍不住朝着躺在地上的三具“屍體”瞪了過去，一邊瞪一邊怒氣沖沖地罵，“熊孩子們還有沒有腦子，又不知道自己的酒量還敢亂喝，明明哈利都說了酒精濃度了還敢一杯幹下肚，又不像哈利你喝過那麽多經驗豐富——哈利？？？”
說了半天得不到回複，艾瑞莉娅有些疑惑地扭過頭，這才發現自诩酒場老手的哈利.奧斯本同學在抿了一口白酒之後，已經雙眼模糊，嘴巴微張，同樣厥過去了。
艾瑞莉娅：…………徹底沒有了笑容.JPG
呵，酒場老手。
見傑森也已經頭腦發暈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麽了，艾瑞莉娅瞪了一眼心虛吐舌頭的麗塔，兩個姑娘一起從房間裏抱來了厚厚的毛毯，分別蓋在睡倒在地毯上的四個熊孩子的身上，又遞給尚有意識的傑森一床毯子，把大家都厚厚地裹起來。
完成了這些事情之後，滿頭大汗的麗塔直起腰來，無意識地朝着落地窗外望了一眼，忍不住發出驚喜的笑聲：
“艾瑞莉娅！下雪了！！外面下了好大的雪哦！！”
不知道什麽時候，天空裏飄來了數朵巨大的雪花，紛紛揚揚的白雪落在靜谧而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霎時間便将整個紐約裝點得如同童話故事裏雪的國度一般。
艾瑞莉娅忍不住牽着麗塔走到了落地窗前，久久地凝望着漫天的雪花，遠處的各家各戶亮起溫柔的光，每個家門前，聖誕樹與雪人的裝飾彩燈缤紛閃爍，映襯着這片晶瑩剔透的雪色，有一種異常服帖和諧的美。
兩個姑娘靜靜地看着這片雪景，皇後區的教堂裏隐隐約約傳來唱詩班清脆的合唱聲與鋼琴的聲音，熱熱鬧鬧的市內鐘聲響起，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到了零點。
——Merry Christmas！
此刻，處在熱鬧的聖誕夜party中的托尼.斯塔克站在舞臺的最高處，一手拿着一杯香槟，一手高高舉起，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
随着響指打響，無數美麗的煙花從他身後的大廈頂層爆炸開來，絢爛缤紛的色彩與巨大火光照亮了半個紐約的夜空，也照亮了他意氣風發的美麗眼眸。
——Merry Christmas！
此時仍然抱着個火雞腿在大吃大嚼的索爾忍不住舉起手裏的火雞，想給坐在一邊面露嫌棄的洛基一個擁抱。
看着他滿臉油漬、雙手都是火雞肉碎屑的樣子，自帶潔癖的洛基冷漠地躲得老遠，無比壞心眼地示意索爾去找坐在一邊和戴安娜聊天的簡來個擁抱。
——Merry Christmas！
正騎着摩托車，帶着數包聖誕大餐禮包分發給路邊流浪漢的史蒂夫.羅傑斯忍不住擡起頭望了望天空炸開的煙花，以及從數個地方響起的歡快的音樂，露出淺淺的笑容。
他将手中裝有火雞、熏火腿和玉米豌豆罐頭的紙袋雙手遞給坐在路邊包裹着破爛毛毯的老婦人，小心翼翼地扶着老人，幫助她把紙袋裏的食物盡數拿出來。
——Merry Christmas！
蝙蝠俠布魯斯.韋恩将趁着平安夜妄圖走私軍火的二道販子們盡數打翻在地，還解決掉了一整個小隊的雇傭兵，連氣也不喘的将所有攤在地上呻口吟的混蛋們一個一個綁起來挂在倉庫外面并報了警。
看時間剛剛好零點，他沉思了片刻，掏出手機趁着沒人發現，給遠在大宅裏的迪克和阿福發送了一個“聖誕快樂，抱歉趕不回來。”的短信。
——Merry Christmas！
X學院內，結束了熱熱鬧鬧的平安夜晚會之後，突然想起某些瑣事想要請示教授的鐳射眼斯科特左右都找不到查爾斯教授的身影，只好去詢問琴和漢克。
在半個小時之前，就注意到查爾斯教授悄悄地和某個同樣心牽紐約的老父親一道冒着夜風前往紐約的琴笑而不語，把一杯蛋奶酒遞給還困惑不已的斯科特，堵住他的嘴。
喝吧……教授去哪兒的事情就別問了。
——Merry Christmas！
直到回到房間，還覺得有些不可置信，艾格西正要準備打開手機，和母親、妹妹視頻并送給他們平安夜祝福，剛剛離開的哈利卻去而複返，雙手捧着一個包裝簡陋的禮物盒。
“聖誕快樂，”見開門的艾格西面露疑惑，哈利.哈特抿了抿唇，幹巴巴道，“……昨天，我聽見你和那位小姐說，想吃聖誕蛋糕。”
艾格西睜大了眼睛。
“……我試着做了一個，并不是很好吃，”哈利微微扭過頭，把手裏的蛋糕遞給艾格西，“我不是很擅長這個，如果不好吃的話就放在一邊吧。”
“還有就是，聖誕快樂，希望還不晚，”哈利看着呆愣在原地、漸漸紅了眼眶的艾格西，認真地道，“不用去管別人怎麽看，就我而言，我非常慶幸，是你成為了蘭斯洛特。”
“我一直為你感到自豪，艾格西。”他說。
艾格西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眼淚便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了下來，模糊了他的視線。
……
“Merry Christmas！”
聽見身後傳來的整齊的祝福聲，艾瑞莉娅一愣，和麗塔兩個人回過頭去。
只見地毯上并排躺着的四個熊孩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悠悠轉醒，正努力地把自己的身體撐起來，揚起依舊紅得像是猴子屁股的臉，齊齊對着艾瑞莉娅傻乎乎地咧開嘴。
他們毫無防備地哈哈笑着，努力舉起手想要互相擊掌，結果卻是互相打到了各自的臉，亂七八糟地滾成一團。而唯一靠着沙發撐着的傑森也扭過頭，露出一絲淺淡卻異常柔和的笑，他的手邊還擺放着那瓶來自種花家，放倒無數牛人的五糧液。
而散落在邊上，用以裝酒的木盒裏，不知道何時露出了一張明顯是種花風制造的賀卡，以纏綿婉轉的鎏金字拓印着一句短短的祝福：
“但願人長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