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群人氣勢磅礴的往安博賀和慕柔的紀念日慶典走去,至于安然,被胖子拽住了一只腳,像拖個垃圾袋似的跟在後頭。
沈夏時打頭陣,沐則緊跟左側,到了慶典外頭,門外看門的服務生一看這群人架勢不對,趕緊拉過了衣領上的麥準備叫保安過來。
槐江的人分做左右兩撥,迅速按住了服務生的後頸,手上勁兒一提,湊過去低聲:“安靜點。”
都是一群戾氣重的大爺,吓得兩個服務生立即噤若寒蟬,這一幕透過監控被保安隊看得清清楚楚,提着服務生的男人吊兒郎當一笑,對着監控豎起了中指,保安隊長立即呼麥:“十樓有情況,快!”
打開門,門外早已經站了一堆人,二四叼着煙痞笑:“這是去哪兒啊。”
他用手上的棒球棍戳了一下保安隊長的大肚腩:“進去,乖乖坐下,我保證什麽事兒沒有。”
“你們是什麽人?”
“哪兒那麽多廢話,再哔哔一句,爺揍不死你!”
所有的妨礙都被沐則的人暫且壓制,為的就是給沈夏時騰場子,她自覺這事兒做的不妥當,作為一個檢察官,斷然沒有以權謀私給別人添麻煩的道理,但今天,她自私一回,事後部長怎麽處置,她絕不辯解一個字。
看出她的顧慮,沐則咬着煙說:“怕什麽,今天弄壞的東西全算在老公頭上,事後我親自請商老板吃個飯。”
盛德飯店的老板就姓商。
沈夏時一聽,側頭:“你認識這兒老板?”
都是老相識,沐則淡笑:“他還欠我個人情呢,就用今天還了吧。”
縱橫澄陽這麽多年,沐則認識的人還真是各種各樣的都有,大到富豪名流,小到地痞流氓,正所謂朋友多了好辦事,沐則向來知道這個道理,別人也願意結交沐則這樣的人,沒別的,真惹了什麽麻煩,沐則的大名往外一丢,誰都要抖三抖。
很巧,沐則就替商老板解決過這樣的麻煩,那人一直想着找機會再巴結巴結沐則,沐則沒功夫理,認識的人太多了,也是這會兒才想起來這茬。
他招手,讓許岑過來:“你親自給商老板打個電話,讓他過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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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沈夏時心中微定,晶亮的眼睛瞧着他,輕輕一笑:“我可真是找了個好老公,感覺以後都可以橫着走了。”
這話正對沐則心意,怎麽聽怎麽舒服,他接過了胖子遞過來的棒球棍放在沈夏時手裏,指尖輕輕戳她眉心,笑得壞,說的話也挺霸:“老子就愛聽你這話,記着,什麽都有我,天塌下來老公頂着。”
沈夏時沒吱聲,握緊了手裏的棒球棍。
擡頭盯着這扇緊閉的門。
要說安博賀和慕柔的結婚紀念日,沈夏時也砸過幾次了,每回都搞得雞飛狗跳,氣得他簡直想揍死她。
後面倆人辦這事也挺隐密的,要麽出國旅行,要麽家裏随便吃頓飯,就怕沈夏時再去瞎鬧。
今天整這一出,大概是覺得這麽多年過去了,沈夏時早就淡忘了,渣男賤女收拾收拾又出來礙眼了,沈夏時不知道還好,要知道,火箭大炮都攔不住她上去幹架。
槐江的人替她推開門,沈夏時站在外頭看去,裏頭正熱鬧,是個大型party,燈光溫暖,籌光交錯,人人端着高腳杯你來我往的說着場面話,布置也是十分溫馨奢華的,四處挂着倆人的結婚照和生活甜蜜照,就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有多恩愛似的,一個字,賤!
這突然被推開的大門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所有人都深陷在這歡樂場裏交談,敬酒,安博賀和慕柔緊緊依偎,手上端着香槟,臉上是優雅得體的笑容,穿梭于晚宴上接受衆人的祝福。
沈夏時冷冷凝視,下巴微擡,十厘米的高跟鞋一步一步穩穩踩在紅毯上,慢慢走進去。
她左手的棒球棍被拖在地上,行走間仿佛在地上滑過一條長長的軌跡,右手抱着沈潤秋的遺照,就那麽高傲的走進這場盛宴,然後在宴會中央站定,衆人終于發覺異樣,不解的看向這個突然出現的姑娘,交談的聲音也漸漸消失。
安博賀和慕柔正與賓客熱情交談,正談至趣味之處,友人突然止住言語,指向了夫妻倆身後:“那是…”
二人順着對方好奇的目光轉身看去,木然的怔住,沈夏時,她又要搞什麽名堂?
安博賀将她從上到下打量一遍,目光頓在她的棒球棍上,不用想就知道,這死丫頭肯定又是來拆臺的,頓時氣得安博賀腸子都快打結了,他手指隔空一指,呲着牙就要過去收拾她。
等走過來幾步,他突然止住了步伐,剛才人群多他沒注意看,走近了才發覺沈夏時側邊上站了個很不好惹的男人,對方冷冰的掃他一眼,安博賀雙腿都有些發抖。
那男人擡手,慢條斯理拉開了脖子上的領帶,然後再解開兩顆紐扣,将一根棒球棍杵在地上,也不說話,就這麽盯着你。
安博賀毫不懷疑,如果他敢對沈夏時怎麽樣,這個男人的棍子指定往他腦瓜上開瓢。
一時間,他的氣焰低了下去,但是壓低的聲音還是遮不住陰霾,瞪着沈夏時:“你又想幹什麽!?”
“瞧你說的,我當然是來參加你們慶典的呀。”沈夏時微笑,把沈潤秋的遺照端端正正擺在安博賀和慕柔的結婚照旁邊,新歡舊愛都在,突然一個黑白遺照擱那兒,看着就覺得瘆人。
慕柔委屈的依偎過來,安博賀心疼,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再轉頭瞪向沈夏時,但礙于沐則在,又不敢對她怎麽樣:“你簡直放肆!趕緊把你媽遺照帶走!!”
沈夏時不理會,端過桌上一杯紅酒,在杯上敲了兩下,清脆的聲音響起,衆人都看向她。
只見她遙遙舉杯,隔空與沈潤秋的遺像相敬,嗓音沉定:“各位,想必大家都知道安先生和慕太太是一對恩愛夫妻,結婚十五載還情深意切,真是可歌可泣,我都快被他們的愛情故事感動哭了。但你們肯定不知道,安博賀當年是如何抛妻棄子的,也不知道慕柔是如何勾引有婦之夫上位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不少人捂住驚訝。
的确,安博賀和慕柔這段夫妻關系怎麽來的,他們遮掩得幹幹淨淨,倆人在上流社會游刃有餘,結交的都是一群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富豪名流們大抵都看不起這樣的醜事,一時間看二人的目光都透着幾分審視,甚至有人已經放下香槟,環抱雙手冷笑着看待這場笑話。
沈夏時走向沈潤秋遺像:“這杯酒,我要敬我的母親,敬她識人不清嫁給安博賀,敬她扶持他走上政途後,安博賀回頭就給她戴了頂綠帽子,逼得她跳樓自殺!”
唏噓感嘆的聲音彼此起伏,無數眼刀銳利落在安博賀和慕柔身上,像絕處的利刃,刺得人頭皮發麻,無處可避。
安博賀被氣得胸口悶痛,不住的喘氣:“你住嘴!”
“這第二杯酒。”沈夏時優雅走向安博賀,勾唇淡笑:“敬我的父親。”
多少年了,這是她第一次說父親這個詞語,可眼神卻那般諷刺和厭惡,仇恨再怎麽深,沈夏時總歸也是他的女兒,這個時候,安博賀的心裏還是有幾分愧疚的,也因為她突然改變的稱呼,一時間都怔住了。
然而下一刻,沈夏時突然把紅酒潑在他臉上,聲音冷得如二月寒霜,刺骨凍人:“敬你貪財好色,懦弱無能!敬你眼盲心盲,蠢笨無知!敬你無情無義,枉為人父!”
她的每個字都很重,像千斤巨石,像海上風浪,咬着牙,一字一句從牙齒縫裏蹦出來,讓沈夏時的眼眶發了紅,嗓音止不住的抖,但卻铿锵有力,像上了膛的槍一樣後勁十足。
沈夏時這模樣看得沐則心裏針刺的痛,他煩躁的從包裏掏出一根煙咬在嘴裏,側頭快速點燃,抽得又急又快。
而安博賀,他被沈夏時吼得後退一步,甚至身體都有些站不穩了,他想讓她住口,想提起手狠狠甩過去一個巴掌,或者像小時候那樣把她關進小黑屋幾天不給飯吃。
但是突然的,他渾身像被卸下了力氣,竟然毫無反擊之力。
沈夏時喘了兩口氣。
側頭,眼睛對上慕柔的目光,後者被她看得渾身發毛,往後縮了兩步,企圖躲在安博賀身後。
呵。
沈夏時心裏冷嗤,嘴角卻慢慢抿起,這笑的殺傷力忒大,慕柔有種即将被淩遲處死的感覺。
果然,沈夏時利索的抓住了她的頭發,下足了狠力的拉過來,疼得慕柔整張頭皮都糾在了一起,發狂的尖叫和痛哭讓周圍的人也看得皺眉,誰能想到,好好的一個小姑娘,發起脾氣來戾氣會這麽重。
不過見識過接下來這一幕後,想必衆人以後遇上沈夏時都會退避三舍。
她拽着慕柔的頭發,像拖個破布似的将她拉扯到沈潤秋的遺像面前,摁住她的腦袋将她的臉怼在那黑白相框面前。
慕柔尖叫着想要後退,可只要掙紮一下,沈夏時那穿着高跟鞋的腳就發狠的踹在她小腿上,疼痛讓她無法站直身體,只能被迫往前躬着腰,這麽一來,她就離沈潤秋的臉越來越近了。
身體上的疼可以忍,那麽精神上的恐懼呢?
慕柔不敢對上沈潤秋的眼睛,恍惚間好像能在對方的眼裏看到諷刺和仇恨,那黑白分明的眼珠跟她夢裏見過的一個樣,光是看着就令人毛骨悚然,像當年那樣…
慕柔緊緊閉眼,拼命掙紮:“不要…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放開?
沈夏時冷哼,她現在就要這個賤女人當着衆人的面給她母親下跪!
她擡腿,曲膝,正準備往慕柔腿彎來一下的時候,安博賀似乎回了神,突然狂吼一聲:“你敢!!”
沈夏時最煩這種話。
這麽多年聽得也太多了。
諸如,放肆!住口!你敢!
都是安博賀打嘴炮常用的話,沒點真槍實彈的東西,外強中幹,沈夏時很多時候都不想承認這個弱雞一樣的男人竟然是她爹。
還好,她繼承了沈潤秋彪悍的性格,走到哪撕到哪兒,至今未逢敵手,問她敢不敢?
沈夏時答得很幹脆:“有什麽是我不敢的?”
用力踹過去,慕柔骨頭一聲脆響,疼得她嗷嗷亂叫,另一條腿還是完好的,這姿勢有點扭曲,要跪不跪的,沈夏時決定成全她,讓她完完全全跪下去。
“保安呢!!老板呢!!都去哪兒了?”安博賀一通爆肝怒吼,結果還真把商老板給吼來了。
商老板招手跟安博賀打了個招呼:“安先生,我早來了,你說你吼什麽吼,老子還想看熱鬧呢。”
槐江的人哄笑一片,有人給他遞了一支煙過去,商老板忙笑着接過來,就着斬春的打火機燃了一支煙:“沐先生剛才就給我打過電話了,這是你的不對了,收拾小三兒是大事,別逼逼,一邊兒看着。”
“你!!”
安博賀臉色陰沉,誰家醜事願意給這麽多人看?況且,他維持無數年的面子現在已經被沈夏時摁在地上摩擦了。
他也管不了這麽多,想去阻止那個逆女,剛動了個身,沐則手裏的棍子往他胸前一橫,挺沉也挺冷的聲音響起:“再往前一步,你知道會怎麽樣。”
安博賀一陣冷汗,馬上後退一步,沐則啧了一聲,不明白這麽個慫逼怎麽有本事生出沈夏時這樣的人精來?
沈夏時那邊終于沒人打攪,她腳上提勁,對準了方向往慕柔另一條腿踢過去,有點沒把握好力道,比剛才重了些,所以——
“啊!!疼!”
這個嚎叫的聲音比剛才更高了一個層次,沈夏時聽得眉開眼笑,好好欣賞了一會兒之後才松開手,沒了禁锢,慕柔膝蓋一彎,狼狽的跪在了沈潤秋遺像面前。
十五年了,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終于給她母親跪下了,沈夏時多年來的心願終于這一刻達成,不過,既然跪都跪了,那就再磕幾個頭吧。
她蹲身,漂亮的手抓起慕柔的頭發猛然提起,逼迫她看着沈潤秋的遺像:“好好看看這張臉。”
說完,猛的摁住慕柔的腦袋磕在地板上。
“求你!…求你放過我…”
沈夏時置若罔聞,心裏默數,一磕頭。
再提起慕柔的頭時,她疼得說話的聲音都弱了不少:“夏夏…求求你…”
沈夏時沉默,再次将她的頭摁在地上,二磕頭。
再提起,慕柔的額頭上多了一塊烏青,沈夏時不想給她說話的機會,第三次狠狠按下。
可是三個頭磕完,沈夏時心裏還是不舒服。
最後她幹脆也不默數了,拎着慕柔的腦袋一下一下捶在地上,滿室無聲,只有——
砰
砰
砰
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個,呼吸都放慢了速度,瞪着個眼睛看着沈夏時,像看一個惡鬼。
終于,沈夏時将昏迷的慕柔扔在了地上,她拍了拍手掌,槐江的人把渾身是傷的安然也扔了進來。
母女倆還真像從兵荒馬亂的戰場走過一回似的,如出一轍的狼狽和可憐,安博賀咬着牙低下頭,實在不忍心多看一眼。
打完人,簡直神清氣爽。
沈夏時起身,端起桌上的香槟喝了一口,提了兩分氣,目光掃過怔然的衆人,嗓音也淡:“不好意思啊,打擾了各位的雅興,我這就走。”
所有的目光和打量她照單全收,挺直了背脊走出宴會,沒有打碎一個酒杯,沒有掀翻一張桌子,風輕雲淡的來,風輕雲淡的走。
只除了打了個人,其他的,沈夏時一樣都沒有破壞,甚至于沐則之前遞給她的棒球棍都是多餘的。
她實力演繹什麽叫徒手撕逼。
楊謹翹起了蘭花指,無聲的鼓掌,礙于她的氣場強大,都讓他想跪下唱征服。
沈夏時出了這個門,洩了一身的火氣,想同商老板握手道個謝,沐則把她拉了過來,手裏的棒球棍随意一甩,槐江的人穩穩接住,他空餘的手伸出去與商老板握了兩下,淡聲:“今天謝謝了。”
沐則一般不說謝字,商老板都有點飄了,剛剛接到內部電話,說有人砸場子搞事,他正準備殺過來抖點老板威風,接着槐江的電話就到了,說是沐老大要跟他借個場子給老婆撐場面。
商老板可會逮關鍵字聽,卧槽,沐大爺老婆!
他趕緊的答應,跟陣風似的趕過來看熱鬧。
想了好久的巴結沐則,今天終于找到機會了,于是順竿子往下,問:“沐爺啥時候結婚的啊?怎麽不通知一聲,我這飯店直接給您免費包場啊!”
沈夏時笑言:“還沒結婚呢。”
商老板一聽,沒結婚好啊!
趕緊的說:“今兒個看沐爺和嫂子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結婚一定得在盛德辦,給您辦得紅紅火火的!您看成嗎?”
沐則被他抓着握了好久的手,用了幾分力收回來,看向沈夏時,目光柔:“我都聽她的。”
商老板立刻問沈夏時:“嫂子,您看成嗎?”
要說這商老板,年紀看起來比沐則大得多,還一口一個嫂子的,叫得沈夏時都有些心驚膽戰,不大好意思,提及結婚,她有了兩分腼腆:“這事兒,八字還沒一撇呢。”
商老板過來人啊,一聽就明白了,沐大爺這是還沒求婚呢,他偷偷給沐大爺丢過去兩個眼神,眼角直抽搐,模樣簡直太中二了。
沐則蹙着眉倪他兩眼,也不知道搞沒搞懂他的意思,最終一句話不說,摟着沈夏時就要走。
二四臨走前拍了拍商老板的肩膀:“改天請喝酒,來啊。”
請人辦事,沐則重規矩,商老板今天表現不錯,他看在眼裏,也願意交了這個朋友。
從飯店回家的路上,沈夏時在車上睡着了,工作忙了一天,晚上折騰了一個生日宴,最後還酣暢淋漓大鬧渣爹的慶典,大概身體上和精神上都累了。
沐則沒立即把她抱下車,就着車窗外的路燈看她熟睡的臉,這時候夜已深,處處安靜,車裏也只有她淺淡均勻的呼吸聲。
沐則脫下外衣蓋在她身上,把車窗開個縫,點了支煙夾在手指間,許久也不抽一口,只是側着頭定眼看着沈夏時,他
眉心微擰,像是在沉思什麽…
*
慶典鬧場這事兒猶有餘波,安博賀作為檢察長,當然是有權利處置一個小小的檢察官的,但他最近風評差到極致,許多人彈劾,要他從檢察長這個位置下來。
搞得上頭都重視起來,聽了一些批評他道德敗壞的話,覺得這事關本地檢察院的臉面,決定對他展開一些調查。
這麽一來,安博賀也就沒功夫對付沈夏時,而盛德的商老板也打過幾次電話給周部長,表明了自己根本沒有怪罪沈夏時的想法,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部長當然也把沈夏時叫去談過兩次話,他後來打聽過當晚發生的事,覺得擱誰都會發脾氣,更何況是沈夏時那潑辣的性子,倒也沒有真的責怪沈夏時。
例行公事的批評了一頓,沈夏時都聽着,并且保證以後肯定不在公共場合鬧事,但是小三還是會繼續打的,部長一聽這話,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事兒到此,也算翻頁而過。
晃眼年底了,檢察院的工作日日堆積着,多少案子還沒理清楚,各種報告忙着做,沈夏時也每天加班加點的準備着陸橋庭審的資料。
上庭那一天,沈夏時正和兩位助理談及過年這檔子事,眉飛色舞的,大家都挺開心。
一個電話打過來,聽得沈夏時怔了好半天,手裏的熱茶沒端穩,失神打碎在地上。
她嗓子幹啞火熱,像是一瞬間失了語似的,張口半天說不出一個字,如鲠在喉,心上也像車轱辘碾過一樣的疼。
許久…
沈夏時終于哽着聲音,顫問:“你說什麽!?”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兩秒,有些不忍心的重複:“沈小姐,你母親的陵墓被人挖了,骨灰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