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未來巡禮》第一次公演的最後一組,率先表演的芳華絕代組開了個毋庸置疑的好頭。導播鏡頭切過魏桐時,對方眼中的驚喜全然做不得假。就連導師盛芮都在心裏暗自肯定,覺得這一輪大概率會是芳華組贏。
在場所有練習生、外加一個魏桐和四位導師,一共百來號人,吳夠覺得沒人對餘述的評價會高于陸杳。盡管初評級和主題曲考核都印象深刻,然而只有同在舞臺上直面感受,吳夠才真正明白為什麽陸杳會對餘述重視到這樣的程度。
和芳華絕代相比,裙下之臣這首歌的氣氛更難調動,一群人要在舞臺上呈現的難度更高。而餘述一人綜合實力過于突出,在隊員之間又容易顯得突兀,破壞舞臺的整體呈現。就這樣不尴不尬的條件,他最後展現出來的舞臺也瞬間抓住了在場所有人的關注。
如果說陸杳他們的芳華絕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驚豔,許恣他們的裙下之臣就是八人如一人,整齊恢弘如千軍萬馬的無瑕疵演出。
兩組成員相互之間沒有通氣,吳夠開始把他們當對手,表演開始一分鐘不到開始在自己組和對手組之間左右為難,表演過半時完全沉浸在了歌曲改編後的旋律中,無法自拔,表演結束後如夢初醒,鼓掌鼓得真情實感。
兩組競演結束,排成一排站在了舞臺上。
盛芮瞧着舞臺上的十幾個人,像是要找茬般盯了許久,在吳夠又開始手心冒汗的時候,看上去不太情願地笑了笑。
“怎麽說呢……”盛芮清了清嗓子說道:“比我想象中的是要好上一些。”
“哦,只是好一些,”一旁A班的班主任陳芸芸學着盛芮的樣子點點頭,板着臉說:“麻煩後期,剪這段的時候不要把剛剛盛芮的反應剪進去。”
陳芸芸不僅是A班的導師,也是盛芮的妻子。盛芮向來直來直往,從出道那會到現在被人尊稱一聲老師,怼起人來幾十年如一日,唯有在陳芸芸面前會稍微收斂。陳芸芸要拆盛芮的臺,盛芮只有捏着鼻子認了的命。盛芮吃癟,後臺學員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叫好聲一片,就連另外兩位導師臉上也露出了介乎看戲和被秀恩愛之間的微妙神情。
吳夠先還沒弄明白情況,陳芸芸又說了句“你們盛老師剛剛笑得像仙人掌開花一樣”,他便也反應過來了,想笑不敢笑,只能轉頭去看許恣,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很是無辜。
陳芸芸開過丈夫玩笑了,終于回歸正題:“許恣、餘述兩組。”
“當初為每對競争組選曲的時候,我們是有預設一個主題的,前面我們已經看到了青春,熱血,責任以及其他。而你們這兩組,都是粵語,都是老歌,難度都不低。我一開始最擔心的就是分到這兩首歌的組,現在我看完了,我覺得我可以替你們說了。”
“你們這兩組的表演主題是豔而不俗,是美而不自知,是能夠開場前調動期待,表演時點燃觀衆荷爾蒙,結束後讓人念念不忘的。”
觀衆席傳來了隐忍的尖叫聲,像是風雨到來前的悶雷,陳芸芸的聲音聽着沒有太過激動,但感染力十足,緩而有力地将現場的情緒推到了高潮。吳夠本以為自己面臨的會是審判,卻沒想到陳芸芸劈頭蓋臉倒下一籮筐抱在偏光色糖紙中的水果糖,砸得他靈魂出竅,獲得了一個上帝視角,讓他看到季迎風、林朗、言葉豬肝色的面頰,看到李楊松暗中暗暗流動的欣喜,看到了陸杳、許恣始終不變的臉色。唯一盲點是他自己:吳夠看到了所有人,唯獨不知道自己是作何表情。
“恭喜你們,成功完成了你們的表演。”
陳芸芸笑着把話筒遞給了盛芮,回頭看了一眼。觀衆席給到的燈光微弱地接近不可計,只能勉強看清最靠近舞臺的兩排。大部分是女生,眼中像是閃爍着點點星光,一片片連在一起,像是人間的千燈萬戶,也像是天上的璨璨星河。
紅藍兩色的燈光交替閃爍,急促得像是搶救室門口的燈。吳夠在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中閉眼,又在聲浪達到頂峰時睜開,望向天花頂板。代表他們隊伍的顏色盡數熄滅,只餘下了如同玫瑰一般的暗紅。
吳夠思考了兩秒,在被緊緊地抱着的時候才想明白那意味着什麽。
在許恣之後,季迎風、李楊松,其他的隊員也陸續擁了上來,一層一層地貼住了他和許恣。陸杳在最外圈,以一種類似于保護者的姿态挨個拍了拍他們,對他們說:“你們做得非常棒。”
吳夠在擁抱的最中心,被後來抱上來的人擠得鼻尖撞在許恣下巴上,幾乎喘不過氣來。直到那種密不透風的窒息感逐漸褪去,他才終于重新看清了周遭。
陸杳在餘述在握手交談些什麽,林朗和言葉朝觀衆席小雞啄米般揮着手,季迎風眼圈紅通通的,裏面好像是有潋滟水光,李楊松在季迎風旁邊,細看下來似乎也不是那麽端着。
吳夠最後看向了一直站在自己身側的許恣。在他看向許恣的瞬間,對方若有所感地轉了過來。兩人定定地對視了或許有三秒,許恣又伸出了手,繞過吳夠的肩,抓了抓他的胳膊。
明明知道了結果,對此也并沒有多麽不甘,然而出于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的奇妙心理,吳夠鬼使神差地擡眼問他:“是他們贏了嗎?”
臺上臺下吵吵嚷嚷,吳夠這一句問得幾乎到了喊的程度。許恣沒有刻意加大嗓門,但也許是胳膊上的抓力迷惑了吳夠的感官,他看着許恣,覺得對方回他時也透着股使勁的味道。
“是他們得票數比我們多。”許恣雙手都緊緊抓住了吳夠的胳膊,離近了對他這樣說。
所有練習生登臺的時候,吳夠又一次感受到了彩排時的胸悶和窒息。然而因為他被緊緊包圍着,分到的視線沒有那麽多,那種不适感也就沒有那麽強烈。吳夠随大流地鞠了躬,回到後臺。排隊上大巴車時吳夠還沒什麽感覺,直到接近訓練基地,肩上陡然一沉,是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歪到他肩上也不見轉醒的許恣。
車廂內燈都滅着,暖黃色的路燈從沒拉嚴實的縫隙裏漏了點進來,照在許恣臉上,雙眼皮中間的亮片也随着光一閃一閃。偏偏當事人睡得安安穩穩,連呼吸都透着一股實屬難遇的乖巧,讓吳夠清楚明白地意識到了他的疲倦。
再怎麽不顯于色,許恣也不過是和自己年齡相仿的男生,也是頭一次實打實地經歷了若幹次的通宵和更多次數的熬夜,會覺得累。大巴車一頭砸進夜色裏,在空空蕩蕩的路上平穩行駛,像是朝着晝夜交替,曦光破曉的方向沒有終點地前行。
吳夠曾經是一個和“娛樂圈”完全沾不上邊的人,來到這個節目純屬機緣巧合,大家都有的第一次公演過後,他應該很快就要于和許恣他們說再見。到那個時候,他又将回到自己最舒适的地方,往後也不會再和這個圈子有什麽交集。他或許會把這段經歷寫成歌或畫進pv,又或許不會,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現在他能确定的,自己應該不會太輕易地忘了這段時光。
吳夠繃了一晚,數着許恣臉上明滅的次數,數了一會,張了張嘴,在大腦作出反應之前,打了一個無聲的哈欠。
許恣是在過減速帶的時候醒來的,醒了一聲不吭地挪開了腦袋。吳夠把這解讀為無事發生,然而回到宿舍,在換衣服的時候,許恣忽然伸手按了按他的肩。
吳夠沒反應過來,任由許恣捏了會,聽到許恣問他“困嗎”。
“困,可是浴室全滿着,我懷疑我會在等到睡着。”吳夠老實說,聽到許恣好像是說了一句“你也會覺得困”。
許恣收回了手,從衣櫃裏拿出上衣套上了,和吳夠說:“洗手間人不多,先去洗臉吧。”妝卸好了,在吳夠頭發吹得差不多幹,把吹風機遞給許恣的時候,許恣又叫住了他。
“浴室排隊人還多嗎?”
吳夠探出腦袋,看了眼衣冠不整,抱着臉盆蹲到浴室外面的人,縮回腦袋,困得小雞啄米點頭:“多。”
許恣關掉電吹風和吳夠說:“那就別洗了,今天湊活一晚,明天髒衣服髒床單一起洗。”
吳夠眼神都開始飄了,聞言使勁思考了很久,重複了一遍:“一起洗。”
頓了頓,極為勉強地組織了一下語言:“明天下雨,睡覺前可能幹不了。”
許恣看吳夠看了兩秒,摸了摸吹了兩秒不到,最多也就沒在淌水的頭發,果斷地拔了電吹風的線,把它放回了櫃子。
“那就只洗一床,”許恣攔着吳夠,轉身往他們床位的方向走:“今天睡我床,明天你東西搬下來,一天不夠,兩天該夠了。”
于是吳夠躺在了許恣的床鋪上,蜷着腿,一個不太舒服的姿勢側躺着,光速陷入了一灘稀裏糊塗的夢。
@芸芸衆生不如你:芸姐未來巡禮cut,看得出是真的很喜歡最後兩組的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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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評1:
盛導:我那麽大一個人坐在你旁邊呢!
熱評2:
謝謝芸姐對我們家小孩的肯定,借樓澄清一下,兩組改編都是選手獨立完成的,沒有請專業人士幫忙,人聲和聲也真的是巧合,不是jmz的劇本,無視小孩們付出的心血說劇本的你們沒有心【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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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臺上就公然相互摳手手,某人和某人我看真的藥丸(沒有說誰,請不要對號入座,如果你覺得不對那麽你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