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2)
嘴唇動了動,但沒說話,他越是這樣,小飛越得寸進尺:“你們是誰追的誰?是自然而然的嗎,還是有什麽契機?電影尺度那麽大,你是不是一時迷惑?我是說,你們……”
甄心的胳膊伸過來,擋了他一下,小飛馬上意識到自己逾矩了,剛要解釋,一個戴德州牛仔帽的家夥奔着甄心過來,打着招呼把手機拿給他看,甄心冷淡地擺手,那人故意似的,拉着他沒完沒了。
“Hi,”這時另一邊有人說話,是對張準說的,“newbie.”
張準明顯緊張了,不是那種狹路相逢的緊張,而是直男遇到同性戀者才有的別扭和不知所措,小飛站在他旁邊,能清楚地感覺到,他很害羞,非常害羞。
那個人熱情地說着什麽,張準一邊退一邊求助似的往甄心那邊瞄,小飛知道他英文不大好,就把身體橫過去,替他拒絕:“Don'tbother,OK?Hehasboyfriend.”
那個人笑起來,指着甄心,張準聽懂了,他說沒想到這兩個都是他男朋友,張準驚訝,甚至憤怒,因為憤怒,完全沒注意到那家夥暗示性地把手放在了皮帶扣上,四指朝下,在裆部露骨地滑動,小飛看見了,火氣騰地竄起來,他和那家夥差不多高,一點面子沒給,猛地搡了他一把。
這舉動讓張準意外,用身體把小飛貼住不讓他往前,那個下流家夥倒一點不生氣,呵呵笑着,識趣地退開,走遠了突然朝他們喊了句什麽,張準沒聽清,轉回頭仰着下巴,傻傻地問小飛:“threesome是什麽?”
那個詞從他嘴裏說出來,小飛覺得喉嚨像被人扼住了,連口唾沫都咽不下:“就是……”他有些發蒙,音樂聲好像放大了十倍百倍,震耳欲聾的,奇怪的是,心跳聲卻比那聲音更大……
回到家,甄心拉着張準在院子裏乘涼,小飛想跟他們一起,又覺得不好意思,扭扭捏捏了一陣,還是上樓洗澡去了,他一走,甄心就涎着臉纏上來,動手動腳把張準往玻璃門上壓:“那小子有點不對勁哎。”
張準知道他想說什麽,并不躲閃,直直看着他的眼睛:“他只是好奇。”
甄心用鼻尖去觸他的面頰,一點一點地,直到嘴唇抵住嘴唇,然後沉聲說:“我很不高興……”說着,他吻上來,潮濕灼熱地,用舌頭把張準的口腔整個填滿,磨着他,蹭得他後腦勺在玻璃門上來回滑動。
“等……”張準并不是拒絕,只是紅着眼睑,微微撥開他的下巴,朝高處偏了偏頭,“在拍……”
甄心朝門楣上瞪了一眼,小小的便攜式攝像頭亮着紅燈,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把下身頂在張準胯間,硬硬的,微微拱了兩下:“我想做哎。”
“不行……”張準很為難,抿緊了嘴唇,“他還在。”
“他要待一周,我們難道一周不做?”
張準兩腿松開些,讓甄心的下身頂進來,熱熱的和自己貼在一起:“我不想被拍……”他越過甄心的肩膀往四周看,指着圍牆邊漆黑的草叢:“那裏?”
甄心撲哧笑了:“哇,你好大膽!”
張準立刻漲紅了臉,在他懷裏掙了兩下:“反正家裏不行!”
甄心讨好地笑着,貼着他的耳朵根,輕聲說:“我有地方……”
他抓着張準的手推門進屋,從廚房穿到客廳,繞過衣帽間上二樓,張準做賊一樣蹑手蹑腳,捏着嗓子把手往回抽:“卧室不行!”
甄心說的真就是卧室,進了屋,他門都不關,脫掉上衣直接抛到門口的攝像頭上,張準緊張地盯着另外三個攝像頭,發着蒙,連話都不敢說。
“來啊,看看明天穿什麽。”很自然的,甄心打開房門對面的大衣櫃,因為攝像頭被蒙住了,只有張準看得到,甄心的表情很……挑逗。
他朝甄心走了一步,這一步之間,他一下子明白了,甄心是想在衣櫃裏……他驚慌地搖了搖頭,甄心幹脆過來拉他,張準小聲推拒:“太窄了……”
甄心幾乎是把他推進去的,衣櫃裏挂着長長短短的衣服,有樟腦的腥氣、洗衣液的清香和沒有散盡的古龍水味,張準被甄心按着胸口壓在櫃板上,櫃門“砰”的一聲關上。
黑,一絲光都沒有,甄心在方寸間拉扯兩人的衣服,張準聽着他急躁的喘息,牛仔褲半挂在膝蓋,T裇被剝到胸口以上,嘴巴猛地被叼住,屁股被掰開,大力揉了揉,又合上,他不由自主就岔開腿,在狹窄的空間裏往甄心胯骨上勾。
甄心突然把他翻過去,從背後死死摟住,大概是吐了口唾沫,順着大腿根往裏頂,張準陶醉地叫出來,可能是因為手腳受限,或許是偷情的感覺太刺激,他特別興奮,抓住甄心的手拽到前邊,沒往自己高高挺起的下邊放,反而往上,讓他去弄自己的乳頭。
進去了一半,櫃子就那麽寬,張準實在打不開多少,甄心就依着這個局促的姿勢,飛快地挺起腰來,邊挺,他邊擰張準胸口上那層薄薄的脂肪,臉上總有衣服褲子掃來掃去,撞狠了,還牽牽連連往下掉,他大汗淋漓,嘶啞着嗓子:“你緊得……緊得像是第一次!”
張準自己掰着屁股,使盡了全力往後坐,再坐,後邊也進不全,他發出一種小小的、黏膩的的哼聲,百爪撓心地,咬着甄心的手指,催促他往深些,再往深些。
小飛洗完澡出來,到處找不到兩人,從廚房到客廳到影音室,最後停在卧室門口,屋裏有聲音,他好奇地往裏看,明明沒有人,衣櫃卻在“咔咔”震動,是那種怪異的、有節律的震動,這時候他還沒多想,直到看見一條短袖從門框上垂下來——攝像頭被遮住了。
再去看櫃子,他顯得不敢置信,年輕的臉龐一僵,扭頭就要往外走,忽地,一個微弱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半是壓抑半是放浪,隔着厚厚的實木櫃門,嗓音他是熟悉的,語氣卻飄忽陌生,像用長指甲刮搔玻璃,又像一滴滾水滴在心尖,聽得他頭皮發麻兩腿顫抖。
“啊……”張準的嘆息那麽深,那麽長,卻一轉彎,戛然而止,仿佛一道光,剛離開太陽,便折在了半道,小飛捂住耳朵,聽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落荒而逃。
很晚,他也沒睡着,腦子裏翻來覆去都是那個衣櫃,震動着,搖晃着,還有張準輕輕的呻吟聲,他覺得自己起反應了,慌張地靠坐在床頭,天快亮才抱着枕頭沉沉睡去。上午十點鐘,他黑着眼圈下樓,走到一半,聽見廚房那邊有音樂聲,“quizas,quizas,quizas”,旋律輕快,但他知道那歌詞,是讓人心碎的。
他沒走下去,而是哈着腰往廚房看,甄心和張準已經吃過早飯,可能是一時性起,也可能是昨晚縱情聲色的餘韻,他們溫柔地抱着彼此,合着歌曲的節奏,在餐桌前那一小塊空地上慢慢搖擺。
張準的下巴搭着甄心的肩,半閉着眼,像只貓或者什麽,有些慵懶有些倦怠,或許是累着了……小飛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他發現他停不了這種荒唐的臆想,同性戀者是怎麽做那事的他知道,可放到張準身上,他又覺得太龌龊,太肮髒了。
甄心可能說了什麽,張準嗤嗤笑着,邊笑,邊把下巴往旁邊挪,好躲他的嘴巴,小飛扭頭往上走,他真的受不了,受不了他們這樣子。
整整一天,他都沒下樓,反正攝像頭會替他錄,下午四點多,有人敲門,他理所當然地認為是甄心,沒出聲,直到門外的人說話:“嗨,起來了嗎?”居然是張準。
他一骨碌從床上翻起來,赤着腳開門:“張老師,”撥正睡亂了的頭發,他受寵若驚地微彎着腰,“你怎麽……”
張準似乎剛從武館回來,額上頸上還挂着薄汗,臉也有些紅,是那種大量運動過後的神采奕奕:“你今天還沒吃呢吧,”小飛注意到,他手裏拎着一只紙袋子,KFC,有咖啡和炸雞的香味,“家裏沒飯了,回來路過肯德基,上校雞塊,你吃嗎?”
小飛眼神晶亮:“吃吃吃,我愛吃!”
“這麽喜歡啊,”張準很意外,也挺高興的,“我還怕不對你們這些孩子的口味。”
他說了“孩子”,小飛不知道從哪兒竄起一股火:“我不是孩子了,”他認真地糾正他,“我有女朋友,而且她說我很厲害!”
“什麽厲害……”男人之間,張準立刻明白他說的“厲害”是什麽,有點尴尬,又有點好笑,他轉身要往外走,小飛突然貼上來,收攏手臂想把他圈住,張準條件反射往後退,兩個人的體重就這麽把房門重重拍上。
“嘭!”是關門聲,也是拳頭擊中颌骨的聲音,小飛倒在地上,吃痛地捂住下巴,張準站在他對面,冷冷的,甚至連句責備的話都沒有,摔門出去了。
小飛根本弄不清自己幹了什麽,一切來得太快、太不經大腦,他起身想追,又怕甄心發現,甄心,對,甄心,他本能地縮起來,張準會告訴他,然後讓他來興師問罪,小飛都能想象出那個場面,甄心作為真正的主人,勒令他從他們的房子滾出去。
搞砸了!他喪家犬似的抓亂頭發,負氣地蹲在牆角,蹲了那麽久,以至于轉頭看時,窗外的天已經黑了,他側耳聽,走廊靜悄悄的,扒開門縫溜出去,樓上樓下看不到人,客廳茶幾上留了一張紙條,繁體字,應該是甄心寫的:我們去海邊了,你自己熱熱吃。
紙條上壓着一盤纏了保鮮膜的通心粉。
看樣子張準沒告訴他,小飛松了一口氣,與此同時,又生出了些許不該有的念頭,面他沒熱,用叉子劃開直接吃,吃着吃着,他索性把叉子扔下,抓起手機沖進院子。
院子裏有一輛自行車,他有印象的,果然,靠着車庫門,他把它提起來,跨上去騎了出去。張準給他指過海灘的方向,
迎着夏日的夜風,他拼命朝那潮聲處猛蹬,灰藍色的柏油路上,日光殘餘的味道在蒸騰,腮幫子熱辣辣的,可能腫起來了,他卻美滋滋,像獲得了一枚了不起的勳章。
海并不遠,海岸線卻長,他沒頭蒼蠅一樣騎了大半個鐘頭,要放棄回去的時候,在僻靜的岩峰下,在空無一人的荒灘上,他看見了兩道光,是汽車大燈射出來的,那車他認識,可讓他不敢認的,是引擎蓋上兩具起伏糾纏的肉體。
心髒像要炸了那樣地狂跳,他翻褲兜,掏手機的手是顫抖的,開相機、對焦、攝影,手機鏡頭把遠處的景象抓近了,把看不清的看清了——張準大開着腿,膝蓋突出,甄心撈着他的腰,有力地運動胯骨,他定睛去看兩人下身相連的地方,太模糊了,看不清。
這麽錄了十多分鐘,甄心張準沒完事,他卻覺得自己要完蛋了,他停止攝影,轉而去撥甄心的號碼,通了,他牢牢盯着那抵死纏綿的兩人,私心想讓他們停下,但沒有,耳邊一直是忙音,甄心甚至沒回頭看一眼他放手機的褲子,無妄地挂斷電話,小飛蹲下來搗住自己的腦袋,這樣下去不行,他告誡自己,停下來,快停下!
于是他編輯了短信:甄老師,我國內有點事,要提前結束攝影,素材基本取夠了,明天再做一組單人采訪,晚上我就走,很抱歉!
按下“發送”,他把手機塞回褲兜,從地上拎起自行車,調轉車頭,朝着被月光打得黑亮的、沒有盡頭的濱海道,“嗖”地騎出去。
“未來?我和他……我們大概會就這樣把日子過下去吧,我做飯他健身,我們有一棟房子一間武館,我學說四川話,他偶爾冒幾句臺灣話。可能的話,再要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甄心坐着從鄰居家借來的高腳椅,兩手随意搭在膝蓋上,長腿筆直,鞋子擦得晶亮,對着鏡頭笑了笑:“還有別的問題嗎?”
“沒有了,”小飛放下DV,“謝謝甄老師。”
甄心站起來:“我去叫他進來。”
他推門出去,小飛馬上變得緊張,開門聲很快在背後響起,聽腳步是張準,可他不敢回頭,窩着脖子假裝在擺弄機器。
張準從他身邊經過,到高腳椅上坐下,大概是有些隔閡吧,兩個人都不說話,這麽僵持了五分多鐘,小飛先繃不住了:“張老師……”他拼命在腦海裏搜索說辭,“我會問你幾個問題,跟問甄老師的差不多,你……”他擡頭看了他一眼,張準穿着一件黑白相間的設計T裇,垂着頭,過長的額發遮住了半邊臉頰,忽地,小飛就沒話了。
張準開始焦躁,皺了皺眉,一跺腳要站起來,小飛趕忙問:“你和甄老師……你們這種關系,你自己是怎麽定義的?”
張準糾結了半天才回答:“就是相愛吧。”
“相愛?”一個“愛”字,輕易挑動了小飛狂躁的神經,“你覺得什麽是愛?是心靈上的互相慰藉,還是沒完沒了的肉體欲望?”
肉體……欲望?張準受了冒犯似的挑起眉毛,幾乎是第一次,他尖銳地正視這個孩子:“當然兩種都有,我們……”
“你不覺得你們做愛太頻繁了嗎?”小飛打斷他,“而且方式大膽。”
張準張口結舌,小飛又問:“你是被動的那個吧,我很好奇,生理上你是怎麽适應這個角色并從中獲得快感的呢,還是說你本來就……”
這個問題他沒問完,他也知道自己根本問不完,因為張準出去了,房間裏只剩他和那張孤零零的高腳椅,DV的紅燈還亮着,也許這就是他要的結果吧,千絲萬縷不如一刀兩斷。
他把鏡頭轉向自己,僵了一陣,勉強擠出一個笑:“嗨,我是小飛,今年二十一歲,加拿大的夏天結束了,”他出神想了想,“這次的體驗很不同,好像我不是在拍別人的生活,而是經歷了自己的成長,有收獲,有心動,”他拿手腕粗魯地在眼睛上抹了一把,輕聲說:
“再見。”
出書版番外 後來 2.
進度條即将走完,視頻結束,高準在黑暗中揉了揉眼睛,關掉Pad,機艙裏有微微的嗡鳴聲,他轉頭去看旁邊的方熾,他睡着了,沒戴眼鏡,頭發零散地蓋在鼻梁上,有一股書生氣,很招人喜歡。
他貼過去,在方熾耳廓上濕濕舔了一圈,方熾立刻醒了,餘光看是他,咕哝了一聲:“還不睡……”
“我有點想……”高準的手摸上他的大腿,順着西褲布料往上,慢慢滑到他兩腿中間,不輕不重地揉。方熾徹底醒了,按住他的手:“讓人看到!”
高準才不管:“他們都睡了。”他解他的褲子,把金屬褲鏈拉到底,手伸進去,在棉質內褲裏随便抓了兩把,方熾就乖乖硬起來。
“不行,”他夾緊腿,卻沒有要高誰把手拿出去的意思,“你現在這種症狀……”
“性瘾嘛,”高準不喜歡他說什麽症狀、病态之類的,“輕微的而已,再說……”他用拇指在那火熱的嫩肉上緩緩地揉,“你不是很喜歡?”
方熾哼出聲,開始急促地喘:“我們不是說好了……出來這幾天盡量不做……”
“飛機還沒落地啊,不算出來,”高準一邊動手,一邊拿舌尖在他鬓角裏滑,然後像調皮的貓兒一樣,扒着肩膀,黏糊糊地給他舔眼睛,“我們去廁所?”
方熾覺得腦門都要炸開了,不可遏止地摟住他的後背,張開手指,在那上頭用力地摸:“太顯眼了……”
他指的是頭等艙,算上他們一共四個人,只有一個衛生間。
“去後邊?”高準膩着他,幾乎要騎到他身上,捧着他的臉,沒命地吸那張嘴唇,方熾被吸得神魂出竅,陶醉着沒反對,算是默認了。
高準揪着他站起來,方熾亦步亦趨,兩個人肩并肩鑽出頭等艙簾,往經濟艙後頭的洗手間走,這時候方熾看了眼表,北京時間午夜十二點,除了幾個戴着耳機玩游戲的年輕人,乘客基本都睡熟了。
兩個衛生間全空着,高準随便挑一個進去,反手抓着方熾的襯衫,推門上鎖,門一關,他立刻脫掉褲子,放下馬桶蓋坐上去,淫蕩地朝方熾亮出屁股。
方熾看看他,又看了看門,把心一橫,對準了壓上去。
可能是有些疼,高準喊了一嗓子,聲音不大,卻把方熾吓壞了:“噓!”他命令,“不許出聲!”說着,他抽動了一下,高準被帶得往後扭腰,眼眉跟着蹙起,兩手揪着方熾的襯衫袖子,屁股不停收縮:“有……有點……”
“有點什麽!”方熾等不及了,箍着他的腰撞起來,高準想說“有點澀”,可沒撞幾下,那大開的兩腿間就水流成河似的融化,透明的體液淋漓滴在灰色的塑膠地面上。
方熾不讓叫,他就自己捂着嘴巴哼,邊哼邊大幅度擺腰,擺着擺着,大半個身子都懸空出去,勉強挂在馬桶上,方熾想撈他,可他動得太厲害,根本撈不住。
“慢……慢點!”方熾只好托着他的脖子。
高準像是中了邪,從衣服兜裏掏出手機,切換到前置鏡頭,毫不顧忌地錄像,畫面裏是他情欲勃發的臉,潮紅,而且眼波迷離,看着這樣的自己,他愈加興奮,翻過手機去拍淩亂的襯衫下擺和一小片光裸的肚皮,肚皮充血成淡粉色,翹着一根興致高昂的東西,他把它撥開,對準兩腿間那一片狼藉,和插在屁股當中的粗大陰莖。
“Ch……Charles!”高準輕輕晃動小腿,把方熾勾近,然後拿手機對着他,方熾并沒拒絕,只是從鏡頭裏不大友好地瞪了他一眼:“差不多得了。”
高準笑起來,将手機倒扣在胸口,撒嬌地說:“那你親我。”
方熾深吸一口氣,使了個大勁,猛地把他抱起來,擎在身上:“就知道要這要那的。”
高準屁股裏戳得滿滿的,腳尖将将碰到地面:“誰讓我貪得無厭……”他淺抿嘴角,兩手徐徐揉着方熾的耳垂,俯首把他吻住了——他們擁緊彼此,在一萬兩千米的高空。
方熾是捂着腰到的酒店,豪華情侶套,Kingsize大床,玫瑰花擺得到處都是,高準扶着他到床上躺下,邊給他脫衣服邊取笑:“不至于吧,也沒做得多激烈。”
“最後抱的那一下吧,”方熾表情挺難受的,“你是不是長胖了?”
“別自己體力不行就說我胖了啊,”高準把他脫得精光,穿着鞋子跨到他兩邊,慢悠悠地解領帶,“我帶精油了,給你特別服務一下?”
方熾擡眼看他,昂貴的提花領帶,緊繃的腰身,他不大自然地移開眼睛:“不用,休息一下就好了。”
高準不讓他避,扳正他的下巴,俯下身,由淺入深地吻,方熾一點不配合:“不行,喂,不……”他想把高準推下去,又使不上力,只好求饒:“我腰都這樣了!”
高準嗤嗤笑,從他身上起來,舔了舔嘴角的口水:“吓到了?”他下床,拉過行李箱,從整理袋中翻出一瓶按摩精油,倒在掌心左右揉搓,“轉過去,趴好。”
精油有股甜甜的薰衣草香,方熾乖乖翻身,把結實的腰背和挺翹的屁股露給他,高準慢慢欣賞了一陣,爬上床,用手掌根在兩邊腰眼上緩緩地推:“這個力道怎麽樣?”
方熾舒服得眯起眼:“你會不會啊,別給我揉壞了。”
“啪”的一聲,高準照他屁股上給了一巴掌:“那換這個力道?”
方熾的臉埋在床單裏,悶悶地笑:“還是剛才那樣吧。”
高準站起來,用油膩的手指解開襯衫,把精油大頭朝下往自己身上淋,他半天沒動靜,方熾疑惑地回頭,逆着落地窗射進來的日光,他看直了眼:“不是吧……”
高準和他一樣不着寸縷了,上床撐在他上頭:“全身推油,沒玩過?”
方熾還想拒絕,可高準滑膩的胸口一貼上來,他就沒聲了,他不出聲,高誰也默契地緘口,魚兒一樣擺動着腰臀,波浪似的在他身上蹭。
“啊……啊……”兩個人此起彼伏地喘,房間裏充斥着愉悅的嘆息聲和頗有些壓抑的呻吟,床單上,他們的手死死扣在一起,舍不得稍有放松。
方熾躺到下午,覺得好些了,起來和高準去看了幾間教堂,全看完已經入夜,街邊咖啡館裏随便吃口東西,他們手挽着手走進一家挺有名的同志酒吧。說是酒吧,更像是老酒館,大大小小的藤編座椅,他們坐到後排,要了兩杯朗姆酒。
這地方可以點唱,一個五六十歲的瘦黑人專門給彈琴伴奏,很多客人都上去獻了聲,高準聽了幾首,《You are beautiful》《Whistle》《Someone like you》,都是熱門歌,他心血來潮也給黑人塞了五十塊小費,到聚光燈下的高腳椅裏坐定,握好老式揚聲器,一條腿踩着椅子棱,露出褲管下幾何圖形的姜黃色襪子,和窄窄一段小腿。
“Siempre que te pregunto,
Quc cuandoo y donde,
Tu siempre me respondes,
Quizas,quizas,quizas……”我總是一遍又一遍追問你,我們何時、何地、怎樣在一起,你總是回答:或許、或許、或許……一首古巴老歌,歌詞卻入心,高準靜靜地唱,一邊唱,一邊拿火辣辣的眼神望着方熾,他們桌上的小圓燈亮着,方熾陷在那橘紅色的光圈裏,害羞地微低着頭。
“Y asi pasan los dias,
Y yo desesperado,
Y tu,tu contestando,
Quizas,quizas,quizas!”
歌唱完了,竟有許多人捧場,高準用手掌蓋住話筒,傾身跟瘦黑人說了句什麽,鋼琴聲陡然一變,長長一段滑音音階後,是躁動歡快的旋律,高準從椅子上站起來,繞過臺階跳下臺,順手從前排客人桌上的花瓶裏掐了一朵山茶,插進自己的西裝口袋:
"Bitty, boppy, Betty,
On weekends she' s your honey,
Thenes Monday,
And that' ll be ‘sir’ to you ! ”
這是首俏皮的歌,說剛上任的地方檢察官每周五下班後,都要摘掉領帶換上珍珠寶石,搖身一變成為男人們的“可人”當然,高準唱得也很俏皮
"She' s a boy who doesn' t show it,
And though the guys all know it
None of them seems to mind……
他的目标是方熾,卻遠遠地一桌桌迂回,那些男人紛紛拉他的手,親熱地向他舉杯,好像他就是歌中的Betty,那個會跳硬波普爵士的favourite girl.
"You really can' t ignore her,
And if you don' t adore her,
There might be something wrong with you !
終于來到方熾面前,他傲慢地朝他遞着眼波,整個酒館都在起哄,方熾捂着嘴巴,羞赧地偷偷擡眼,高準把山茶花從口袋裏抽出來,嬌嫩欲滴地遞給他:
"On weekends she’ s your honey,
Thenes Monday,
And that’ ll be ‘sir’ to you !”
方熾接過花,大膽站起來,一把圈住高準的腰,在異國他鄉的歡呼聲中,連連吻他,最後貼着他的耳朵,殷勤叫了一聲:“Sir!”
從酒館出來,他們又去了一家同志俱樂部,是那種很常見的俱樂部,有舞池,有粉色燈光,有go go boys,十點剛過,人造泡沫就連綿不斷從天棚灑下來,燈光打上去,五彩斑斓的,人群騷動着,方熾和高準拉着的手被擠開,隔着層層泡沫越離越遠。
音響裏震耳欲聾的是Lady gaga的歌,方熾焦急地往高準那邊挪,沒挪兩步,一個高個子的男孩就裸着脊背擋在他面前,那是個真正的金發青年,十八九歲,比方熾高半個頭,蹭着他,扭動着舞蹈。
方熾有些蒙,愣愣看着他,漂亮是真漂亮,亞洲男人沒有的那種美,泡沫裹着他,在他身上融化,順着雪白的肌肉往下淌,他朝方熾喊什麽,音樂太大聽不清,方熾搖頭,他幹脆摟住方熾的膀子,狂熱地吻下來。
方熾驚慌、甚至憤怒地推開他,那人纏着還不放手,可能是喝了酒,抻着脖子往他鬓角上舔,方熾下意識尋找高準的身影,那麽多人,他一眼就看到了,他“—個人”,在人群遠處,顯然看到金發男孩兒了,但沒生氣,而是默許似的瞥開了眼睛。
一瞬間,方熾像被什麽東西在心上狠狠紮了一下,他不理解,不理解他為什麽默許。
回到酒店,他也沒問,他不知道怎麽問,這是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情緒。洗過澡躺在床上,他難得顯得煩躁,高準半披着睡衣,随手遞給他一張紅色卡片,上面用好多種語言寫着:情侶錄影,記錄您的專屬回憶。
“哪兒來的?”方熾皺着眉問。
高準掀開被子,躺到他身邊:“從俱樂部出來的時候有人塞給我的。”
第二天上午,他們到早就預約好的裁縫店去,各自做了一套禮服一套便裝,十五天後試裝,方熾看了看表:“比計劃提早了,去哪兒喝一杯?”
高準走在前頭,忽然回過頭,眸子亮晶晶的:“要不去卡片上那家店?”
方熾立刻表現出抗拒:“那種錄像……我可沒那麽放得開。”
高準靠過來挽着他:“留個紀念,以後可以回味啊。”
方熾壓低聲音:“想回味了,我們做不就好了,”說着,他想到這是加拿大,沒人聽得懂中文,聲音便大起來,“讓我在鏡頭前面,我真……硬不起來。”
話音剛落,就有人笑着往這邊看,方熾騰地紅了臉,抓着高準的腰把他往臨街的涼棚下拉:“我們在床上那個的時候,旁邊站着人,你不覺得不舒服?”
高準想了想,眯起眼睛:“還……挺想試試的。”
高誰想試的事,方熾一般都攔不住,半小時後,他們就在卡片上的地址了,一棟三層小樓,看起來像普通民居,方熾叉着腰,還是退縮:“萬一是騙子怎麽辦,這邊犯罪率……”
“剛在車上我搜了一下,”高準越過他,直接按響門鈴,“口碑還不錯。”
門從裏面打開,高準和對方握手問好,方熾硬着頭皮進去,出乎意料的,客廳布置得很溫馨,接待他們是個亞洲人,姓Kim,應該是韓國裔,簡單聊了幾句,費用并不貴,Kim微笑着領他們去參觀拍攝間,攝影師是個大塊頭,淺褐色的絡腮胡子,手肘膝蓋上滿是東歐風格的紋身,Kim招呼了他一聲,他就憨憨地朝這邊笑。
這裏花樣還挺多,房間裝飾成各種不同的場景,有中世紀古堡,有老式修道院,三樓最頂頭的一間居然挂着第三帝國的萬字旗,衣架上還搭了幾件納粹軍服,方熾覺得不舒服,偷偷拉高準的衣角:“還是走吧。”
高準沒表态,Kim像是看出他們的猶豫,遠遠跑去打開另一扇門,門裏是繁複的阿拉伯刺繡帷幔,七八只金絲軟墊,典型的伊斯坦布爾地毯上放着一大壺水煙,牆上釘了一對阿拉貝斯克風格的雕花窗扇,高準一眼就看出來,是老物件。
“就這間吧。”他扭頭對方熾說。
方熾本來是猶豫的,直到Kim很認真地問:“Need other itmes?Lash?Handcuffs?Panties or black suspenders?”
方熾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小聲要了黑色吊帶襪。
Kim拿來的是沒開封的,錢算進費用,高準顯得不大願意,有點扭捏地跟方熾商量:“我沒穿過……普通絲襪還好,這種……”
方熾這時候也不說害臊了,躍躍欲試的:“換吧,我幫你。”
攝影師和Kim在房間裏布置燈光做拍攝準備,方熾推着高準在臨時搭起的遮棚後頭換衣服,真就像高準那首歌裏唱的,他脫掉西裝領帶,換上了女式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