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高準在方熾懷裏醒過來,準确地說是軟綿綿趴在他身上,陽光初露,被窩暖烘烘的,下身有點疼,大腿根大概磨破皮了,高準緩緩翻下去,掀開被子,岔着腿想偷看一眼,方熾這時候醒了,看到他奇怪的動作,咳了一聲。
高準趕緊并攏腿,紅着臉,扭捏地說:“早……”
方熾坐起來,皺着眉頭往下摸,高準馬上明白他找什麽,兩腳在自己那邊劃了劃,從被子底下把內褲給他遞過去。方熾似乎很不自在,臉上沒什麽好顏色,那副正人君子的樣子讓高準有點依依不舍:“我今天不用去公司……”
他靠過去,蓬亂着頭發,想親方熾的嘴,而方熾呢,很露骨地躲了一下,高準被狠狠傷到了,但他不說,執拗地往方熾嘴上湊,方熾克制地說了一句:“林林要回來了,這周末。”
高準愣住,他從沒想過這種時候會聽到這個名字:“你……怎麽知道?”
方熾很勉強地面對他:“她發短信給我的。”
短信,不是微信,這說明她們的關系還不算親密?高準像被人抽去了筋骨,整個人難過得虛軟了,眼淚在眼圈裏打轉,方熾有些後悔,想捧起他的臉,被他一巴掌揮開了手。
“手機給我。”高準明明發着抖,卻強裝冷硬。
無論他的語氣還是要求,方熾都不能接受:“我私人的……”
“你給不給!”眼淚滑出眼角,被晨光映着,有微妙的粉紅色,高準眉目淩厲,方熾啞然瞪了他一陣,嘆了口氣,把手機解鎖遞給他。
高準幾乎是搶過去的,短信點了幾次才點開,裏頭密密麻麻,長得看不到尾,那麽多條目那麽多名字:“在哪呢……”他歇斯底裏地往下翻,越翻不到越着急,像個不講道理的孩子,把手機推給方熾:“找給我!”
方熾很無奈,但還是縱容着給他找了,在左林林的名目下,有幾十條已讀信息,高準一條條往下看,什麽“你知道我最讨厭倒時差了”、“布魯塞爾的天很藍”、“我在想你的楓丹白露”,一直到“時間過得真快,再過三天就能見到你”,高準像條走丢了的小狗,眼巴巴看着方熾:“你們一直有聯系?”
“是她聯系我,”方熾抽回手機:“我一條都沒回她。”
高準顯得很不安,甚至有些焦躁:“我會跟她分手。”
“然後呢?”方熾掀被下床,頭沒轉過來,只把聲音遞來,有些試探的意思:“再找個女朋友?”
“和你……”高準的話頭起得高,後面卻有點不敢說:“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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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同性戀。”方熾走進洗手間,擰開水龍頭,高準仿佛想到什麽,肩膀劇烈地顫了一下,戰戰兢兢地問:“那你……想和她在一起嗎?”
方熾沒回答,好像水聲太大沒聽見,高準要追過去問,可一擡腿屁股光着,他羞赧地抱着被子,那麽卑微那麽伛偻,癡癡望着方熾的背影。
被這麽炙熱的眼神注視,誰能無動于衷呢,方熾從鏡子裏看見他那丢了魂的模樣了,恨不得轉個身就把他撲倒,但他強迫自己硬着心腸不去搭理,慢條斯理地洗臉刷牙,高準那麽無妄地等,等他從洗手間出來,讷讷地求助:“內褲……”
方熾這才想起來,高準的內褲昨天被他脫在玄關了,和頗有些情色意味的西褲、皮帶一起,他們居然那麽性急,像兩頭發情的動物,使盡了全力啃咬對方,好像非得咬下塊肉來吞進肚子,才是遂了貪婪的願。
他們臉貼着臉摟抱,方熾學着那些舞者的樣子,笨拙地在高準身上挺腰,高準已經不成樣子了,被提起雙腿用會陰的嫩肉夾住什麽時,他才稍稍驚訝地哼了哼。
“你不是說要給我夾嗎?”方熾強把自己塞進他兩腿間,然後勒緊他的膝蓋,荒了好多年的小夥子也不會像他那樣發了瘋似地抽插,高準只剩下亂叫的份兒。現在清醒過來,方熾厭惡透了那樣的自己,更憎恨誘惑了他的高準:“洗手間有新的,”他惡意刁難他:“過來拿。”
高準是明白他的壞心眼的,難堪地咬着嘴唇:“不要捉弄我……”
“不過來?”
高準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衡量,然後慢慢地,從床那邊開始往這邊挪,嘴裏一直懇求着:“你遞給我,好不好?”
方熾甚至不搭他的腔,抱着胳膊欣賞他的窘态,高準掀開被角,先放下一條腿,屁股橢圓形的曲線被壓彎在床單上,很有些誘惑的味道:“別這樣對我……”他不肯再動了,平坦的胸部因為羞恥而通紅:“我什麽都聽你的了。”
“都是男人,怕什麽。”方熾問。
“我……”高準勉強又放下一條腿,揉皺的被子将将搭在兩腿間那一小塊地方:“我怕你看見了,會讨厭我。”
方熾忽然站直了,一種要了命的、窩心的感覺,吞了口唾沫,他說:“那你讓我看看,我會不會讨厭你。”
高準窩着脖子,臉埋在胸口上,兩手一點點把可憐的被角拉開,露出底下縮得小小的一團肉。
“站起來。”方熾命令他。
高準按着他說的做,直起瑟縮的軀幹,雙手捂着臉,像集中營裏等着槍決的犯人,那麽一副凄慘的樣子,方熾卻覺得口幹舌燥:“過來。”
他盯着垂在那兩腿間的東西,男人的生殖器,他以為自己會厭惡的,可事實上并沒有,他只覺得燥熱,像夏天晚上喝了放久的雞尾酒,醉醺醺的。高準向他走過來,連拖鞋都忘了穿,光裸的腳掌踩在微涼的地板上,有種幹淨的性感。
方熾的視線瞄着他下身,很直接,一點不遮掩,高準學生時也給老師做過模特,光着身子躺在燈光下,被注視被拍照,但從沒這樣汗流浃背,他拿手去遮,苦苦哀求:“不要看……”
方熾很想迎一步抄起他的腰,但忍住了,心裏急急的,等他走近來,走到觸手可及的地步,才要碰不碰地搔了搔他頸側的皮膚:“我看到了。”
高準很突然地撞進他懷裏,緊緊摟住,仿佛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勒得方熾很疼:“你現在這樣,”方熾伸出手,本來想推開他,結果卻事與願違把他抱上了:“很危險。”
高準在他身上放肆,摩挲他的後背,挑逗他的胸口,變本加厲地放蕩:“只要你願意,哪兒我都跟你去。”
方熾覺得大腿被什麽東西戳住了,不是很硬,但熱乎乎的,他放在那腰肢上的手不由自主往下滑,滑到胯骨上,流連揉捏了一陣,往前探去,察覺到他手的動向,高準興奮得腳趾都顫抖了:“方、方醫生!”他不敢置信又渴望地叫着他,屁股收緊了把下身往前頂,眼睛越過方熾的下巴往上看,看一眼又馬上躲避開,一臉急切的表情。
“周五你回去住。”方熾的手在他小肚子上揉弄,來來回回的,就是不碰要緊的地方。
高準不知道是急着釋放還是怕被趕走,拼命扭着腰:“不……”
“去洗一洗,我要遲到了。”
高準眼圈都紅了,汗濕的額頭抵住方熾的肩膀,受不了地磨:“幫幫我……”
“你這樣不對。”
“是你把我變成這樣的,”高準的語氣不是埋怨,倒像調情,粘人地用下身追着方熾的手:“我只想你碰碰我……稍微……”
方熾知道不能碰,可鬼使神差的,他把他抓住了,攥在手裏狠狠搓了兩下,高準猝不及防,熾熱的尾音折斷在喉嚨裏,哆嗦着,張開嘴巴像是等待親吻。
方熾貼着他耳朵,黏膩地說:“去洗洗,下班我接你。”
高準看着他,一喘一喘地抽氣。
下班時間,方熾果然來接他了,高準跑兩步坐進他的沃爾沃,要系安全帶,方熾像個俯首帖耳的男朋友,先給他弄好了,高準是受寵若驚的,整張臉通紅,眼尾、眉間、唇角都帶着腼腆的笑意。
“今天怎麽樣?”方熾打方向。
“沒什麽,本來也不用來的。”高準是責備他早上的戲弄。
方熾假裝聽不懂:“你車上有沒有遮陽板?”
聽他提到那輛車,高準僵住了:“有……怎麽了,”他反應過來:“我不去!”
結果方熾就是奔着他家的方向開,剛上車時那種雀躍的心情沒有了,高準又變得神經兮兮,方熾用餘光打量他:“我們只做一個簡單的訓練,”他騙他:“不用怕。”
到了高準家停車場的時候,事情卻不像他說的那樣,他把車停得很遠,讓高準自己走過去,高準的表情像是怕打針的孩子,縮在副駕駛上:“不,我不去。”
方熾下車拉開他那側的門,上身探進去,同名叫“恐懼”的無形對手争奪他,連拉帶拽把他往下抱:“快點,聽話!”
高準拼命掙紮,手腳不老實地推搪,方熾擰着他的腕子,用胸膛把他頂在座椅上,然後他該攔腰把人抱起的,但沒有,他快速看了一眼周圍的情況,回頭把高準親住了,很粗野很莽撞的一個吻,活活把高準吻得安靜,在纏綿悱恻地想加深這個吻時,方熾卻停下來:“下車。”
高準哀怨地看着他,然後警惕地往四周瞧,方熾還在催促:“下來,快點。”
高準邁出腿了,精致的黑皮鞋踩在粗糙的水泥地上,他動了動嘴唇,方熾知道他要說什麽:“下來,不要跟我談條件。”
高準有什麽辦法呢,他是被套了鞍子的馬,只能跟着主人的鞭子走,方熾輕輕把他推向前方:“走過去,我在那邊看着你,”他繞到另一條車道上:“我們一起到。”
高準用了很長時間才适應停車場的汽油味、頭頂白亮的照明燈和兩邊成排的立柱,他不看路,只看方熾,好像這樣才能邁開腳,方熾在一排車子的那一端,和他同一個速度,邊走邊鼓勵他:“你可以的,你比自己想象的強大。”
高準根本不需要他的鼓勵,只要方熾在那兒,他就足夠了,顫抖着,他自言自語:“陪着我,求求你……”
聲音那麽小,方熾不可能聽見,但他停住了,高準立刻跟着他停住,像一面鏡子準确地反射事物,方熾馬上加快腳步,像是要甩掉他,順着行車道疾走,高準惴惴跟上去,被丢下的恐懼讓他驚慌失措,紅了眼睛,無助地喊叫:“等等、等等我!”
方熾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他喜歡高準這樣依賴他,又怕他真的依賴上他,他既享受饕餮那副靈肉的快感,又怕承擔撩撥他的責任,他知道自己是個僞君子,可高準是甘之如饴的,他不也在糊裏糊塗地沉湎嗎?
想到這裏,方熾便不覺得自己有什麽罪,反而生出一種變态的欲望,他先到了,站在卡宴當腰處,看高準跌跌撞撞跑過來,這一刻他是稱心的,微微張開雙臂,做出一副要接納的樣子,高準就感激涕零了,像頭幼稚的小鹿,傻傻撲進他的陷阱。
“不要離開我。”高準靠在他懷裏,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不是在這兒麽。”方熾揉了揉他的頭發,發絲大片大片地汗濕了,看來他真的很害怕:“去,把遮陽板找出來。”
高準現在一點也不想離開他的懷抱:“幹什麽?”
“把前風擋玻璃遮上,”方熾握着他的脖子根,強迫他仰起臉:“然後進去。”
“啊?”高準愣愣看着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麽,表情一下子不自然了,眼角濕濕的,臉要紅不紅,嘴巴吃驚地張開,看得見一點點白牙和暗紅的舌面。
“我們要做一種行為主義療法,實景滿灌,”方熾盯着他的嘴唇:“采用模拟的方式。”
高準顫着嗓子問:“模拟……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