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求婚
雲珠聞言對秋分問道:“王爺都不在,她來找誰?”
秋分也是一臉無言道:“聽說是來找周總管的,可周總管跟着咱們王爺去了行宮,于是她便改口說來找趙總管的。”
皇後跟着皇上來了南邊,曹玉燕自打太子亡故後便一直在宮裏頭陪着皇後,這次也是随着皇後一道兒來了。
南邊沒有京裏這麽多規矩,曹玉燕想從行宮出來串個門兒也很理所當然。
雲珠默默松了一口氣,本着八卦不聽白不聽的心态,等到曹玉燕走後才去問趙全皇後家妹子的來意。
趙全看上去臉色不差,雲珠就知道這位小姑奶奶大抵是沒有給他出什麽難題。
“皇後娘娘感念咱們王爺辛苦,叫玉燕姑娘送了幾件古玩過來。”
不是來找茬兒的就好辦了。
雲珠點頭:“沒事就好。”
就在雲珠轉身要走之時,趙全猶猶豫豫地叫住雲珠:“姑娘,奴婢還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雲珠一臉無辜:“什麽?”
“那曹姑娘,還說給咱們這兒側妃帶了禮物,奴婢只說側妃不在,叫她把禮物留了下來。”
雲珠應道:“應該的。”
“姑娘……”趙全欲言又止道,“您說,咱們日後的王妃,會是曹姑娘嗎?”
雲珠被趙全逗笑了:“她說什麽了,把你吓成這樣?”
趙全繼續一臉憂愁:“沒什麽,奴婢只是覺得,若她真的成了……咱們日後怕是有得忙了。”
行宮內,皇後對着曹玉燕道:“我都說了他沒帶人過來,你偏不信,這下你親自去過一趟,可放心了吧?
曹玉燕聳聳肩:“他是沒帶過來,可不代表身邊沒有人?姐夫昨兒不是還說說,他這兩日在宮裏幫着理事辛苦得很,要把新得的兩個美人兒給他嗎?”
皇後聽到這話笑了:“那兩個是什麽來歷?不過是地方上商賈人家之女,你也能看在眼裏?玉燕,心眼不要太小。而今皇帝身子都這樣了,還不是照樣收了幾個江南美女?我說什麽了?你要嫁的人是王爺,不是一般的小門小戶,你這點兒容人之量都沒有,還怎麽當好王妃?”
曹玉燕把頭一昂:“我是皇後的妹妹,跟一般人家姑娘不同,就算是嫁了他,也是門當戶對,我敬重他,他就也該當珍惜我才是。”
皇後嘆口氣:“你呀,多大的人了,真真兒還跟個孩子似的,怎麽總也長不大呢?”
曹玉燕低頭笑笑,不接這茬:“太後真的說,要把我許配給九王爺?”
皇後無奈道:“是啊,咱們南巡前太後親口對我說的。只是我看你這樣子,倒有些不放心你嫁過去了。”
當日,皇帝南巡前,太後喚她過去,說是齊風大了,我這心裏頭想起他還沒娶親這事來,不由總是七上八下的。轉眼間,你妹子入宮來也有幾個月了,我看她着實不錯,就想着她和老九若是成了,也是一段極好的姻緣。你要知道,陳将軍家的姑娘,周總督家的姑娘,還有李閣老家的孫女兒,可都覺得我們齊風好呢。
皇後聽了這話便明白了太後的想法。
陳将軍在軍中素有威望,周總督在隴西頗有勢力,而李閣老更是在清流當中名聲不錯,說是桃李滿天下并也不為過。
這幾個家族,不論哪個同齊風聯姻,都是太後所不願看到的。
而對于齊風十分感興趣的皇後親妹曹玉燕,變成了太後撮合齊風姻緣的不二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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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雲珠來行宮給齊風送幾件新做春衣。齊風聽周順說雲珠這兩日出門逛街上瘾,仔細一看,這丫頭臉色當真不錯,倒比在京裏時候更是滋潤幾分。
陪着雲珠用過午膳後,齊風雖說想她想得狠了,在這行宮之內卻也不敢胡來:“這邊有處玉蘭花開得極是好看,走吧,我帶你去轉轉。”
這處花開得好不好,雲珠不好評論,但是這處花隐蔽得很好倒是真的。雲珠也不知道究竟怎麽回事,原本說好要來看花,最終卻變成了他抱她在膝頭,他吻着她的姿勢。
不遠處,曹玉燕恨恨捏着帕子,想要過去呵斥這對男女,卻被身邊嬷嬷攔住:“姑娘,姑娘您可不能這樣,您若是過去了,嚷出來,王爺下不了臺階,日後可怎麽看待姑娘?”
曹玉燕聽說昨夜齊風處理不少事情,最後熬得有些晚了,故而今日叫廚房炖了補品打着皇後的名義送去。
誰知宮裏小太監道,九王爺并不在房中。曹玉燕一路打聽着齊風行蹤跟到這裏,此時見到二人親密如斯,早先積累的委屈和不甘統統爆發。
曹玉燕到底年輕,心裏經不住事情,想起晌午時候看到二人抱在一起耳鬓厮磨的情形就覺得難受無比。後又聽得這日皇帝身體好了些許,拉着齊風和齊衍去到城外踏青,氣不過的曹玉燕最終按耐不住去了齊風房裏。
雲珠這幾日有些累了,順手幫着齊風整理完多寶閣後便在這兒午休片刻,誰知春分剛一通報完畢,曹玉燕就大喇喇地闖了進來。
雲珠此時正在犯着迷糊,見到曹玉燕後警惕性也不夠:“你怎麽來了?”
曹玉燕陰陽怪氣道:“這是王爺看書累了時候歪着小歇的睡榻,你怎麽敢睡在這兒?”
雲珠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這處偏廳裏除了這張睡榻外,并沒有其他可以休息的地方。
雲珠慶幸自己是和衣而卧,此刻默默起身對曹玉燕道:“原本應該在桌上趴着歇會兒的,誰知收拾完了這邊困到不行,不知不覺就睡着了,曹姑娘平日裏喜歡喝什麽茶?我去給姑娘倒一杯過來。”
曹玉燕冷哼一聲道:“不用了,我是奉太後娘娘之命來照看王爺起居的,這兩日王爺進膳如何?睡得可好?”
雲珠道:“我這幾日都在府中,王爺身邊的事知道的不多,不如姑娘去問問這裏的太監總管可好?”
“不用了。”曹玉燕傲慢道,“我如何不知道,你們在我面前雖說看起來恭恭敬敬的,實則背後還不定怎麽罵我。這也不是我願意來的,都是上頭太後和皇後的意思,不管怎麽說,你們日後的渙散都該收起來才是,否則王爺不好了,咱們可誰都別想好。”
曹玉燕從裏到外“巡視”完畢後,便起身離開,留下雲珠一個人在屋裏發呆。
雲珠知道太後想把曹玉燕許配給齊風的事情,也知道齊風對曹玉燕沒半分意思。
曹玉燕這話說得并沒有多難聽,只是像往常一樣,把齊風這裏當成自家菜園子,有事兒沒事兒的過來看看菜地,行使一下未來“女主人”的特權。
若是往常,雲珠看她就是一十幾歲的小姑娘,想着能忍忍就忍過去了。可是今日,雲珠就是覺得心中有股子邪火,燒得她坐立不安不得安寧。
晚膳時候,齊風照例叫雲珠過來陪着用膳,卻不想遭到了雲珠的直言拒絕。
齊風看她一臉氣鼓鼓的模樣,覺得甚是好玩,用手戳了戳她的臉頰:“我記得中午時候還好好的,這又是怎麽了?”
雲珠對着齊風冷冷道:“王爺不妨離我遠些。今兒下午,皇後妹子來過,話裏頭明裏暗裏都是太後已經将她許配給您,日後若是她真的做了王妃,您對我越是好,她就越拿捏我,您何不早早放我出去?大家都省心,您也清淨。”
齊風啞然失笑:“她那人的确是有些不着調兒的,若是她冒犯了你,我替她給你賠不是可好?”
“她是誰?你是誰?既然是她冒犯了你,為什麽你要替她賠不是?您行行好,離我遠一些,也叫她少來找我幾次,這比什麽都強。”
雲珠甩手進屋,齊風也跟着走了進來。
“你先別氣,先跟我去書房好不好?”
雲珠不答。
齊風強行把雲珠抱去書房,将這不講理的小姑娘按在書桌上頭,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腰:“坐好了,給你看樣東西。”
雲珠看着那熟悉的字跡,對着齊風疑惑開口道:“怎麽在你這裏?”
這是她年幼時候寫的東西,為什麽會在他這裏。
“之前你在客棧了落下的,我無意中得了,喜歡得很,一直想知道,是哪家的小姑娘這麽有才氣,能夠寫出這般東西。我曾經派陸昭他們找了你多次,誰知卻一直沒有找到丢東西的人,可是那次,你幫我抄公文,竟然寫出了和這些書卷上一樣好看的字,雲珠,我的意思,你明白嗎?我仰慕你已經很久了。”
雲珠傲嬌道:“你怎麽知道就是個姑娘?”
“如果是位公子,我就跟他拜把子。”
雲珠“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我倒是更樂意您跟我拜把子呢。”
“雲珠。”齊風從後面抱住她的整個人,“我已經跟你父親還有皇兄都說好了。其他的,我和太後的關系你也知道,我不想讓你糟心,才一直拖着沒有告訴你,我想娶你為妻。如果你願意嫁我,那幾正好,如果你不願意嫁我,那就委屈委屈,從了我吧。”
雲珠把頭埋進齊風的胸膛,眼淚一股腦兒地蹭到他的前襟上。哪有人求婚這麽求的!
齊風摸着雲珠腦後的頭發輕輕哄她:“當然,這事還是我考慮不周,讓你平白受了些委屈。你只看爺南巡時候都把這些個書冊帶在身邊,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別哭了,你家爺都能擺平,你就安生等着做你的新娘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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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齊風“求婚”後,雲珠自覺同齊風的相處模式似乎變得有些奇怪,他還沒說什麽的,她倒是見了他未語先紅起來。
齊風也知道她在別扭,又逢這幾日他有事在身,便叫周順帶她回府歇上幾日。
說來也巧,就在雲珠回府第二日,謝青岚那邊遣了紹媽媽來請,說是王妃請姑娘有要事相商,請姑娘務必過去一趟。
因為經歷了之前七王妃那裏的事情,雲珠對紹媽媽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總怕一不留神兒就被她哄了去。
“媽媽可是知道,王妃找我究竟所為何事?我這邊正在給前幾日皇上、娘娘賞的東西登記造冊呢,這才做了一半,也不好脫身離開,不如媽媽先跟我說說所為何事可好?”
紹媽媽有些為難道:“姑娘,這您就別問了,老奴不能就在這兒跟您說。但是老奴跟您擔保,這事兒跟您一點關系都沒有。只是而今王妃那邊需要人手,能幫得上忙的,王妃想來想去就只有您了,您可以一定要幫幫王妃呀。”
雲珠面露難色:“這個,您不說,我實在不好就這樣跟着您走了。”
紹媽媽一看雲珠也不是個好糊弄的主兒,迫不得已便說實話道:“是皇後妹子闖禍了,闵賢妃要發落了她,王妃娘娘請您過去做個見證,這事兒真的跟您沒關系,您就當幫我們王妃一個忙,先過去一趟罷。”
雲珠見紹媽媽說話懇切,姿态又低,便也不再同她打太極了:“媽媽略坐坐,我去更衣,一會兒就随您過去。”
既然是謝青岚身邊的媽媽來請,雲珠原以為是要先去七王爺的住處,卻不想一路走進了行宮闵賢妃住處。
皇後坐在上頭,臉色并不好看。
曹玉燕半癱在地上,鬓發散亂,遮住了大半張臉,叫雲珠看不到她的臉色。齊王府上的闵側妃坐在一旁,一臉木然,好像這殿中發生的事情都與她無甚相幹。
宮殿主人闵賢妃反手将一個茶杯大力扔在地上,滾燙的茶水在曹玉燕身邊爆散開來。可即便如此曹玉燕依然沒有動,只是定定地歪在地上。
謝青岚一見雲珠到來便快步迎了出來挽住她:“妹妹你可算是來了。”
雲珠看得一頭霧水:“怎麽了這是?”
謝青岚嘆氣道:“出了點兒事情,想叫你過來做個見證,寫一份供詞出來,呈給姑母看。”
當年闵側妃來宮中請安時候掉了個孩子,原本闵賢妃以為,是謝青岚仗着姑母權勢,在宮中動了手腳,誰知這日查出,給闵側妃胎兒動手腳的另有其人,追查下來竟是皇後妹子。
闵側妃是個通透脾氣,她的姐姐闵賢妃卻是個火爆性子,知道事情始末後叫着宮女把曹玉燕給騙進宮來,直接給她灌下了一整碗的紅花湯。
聽到消息的皇後忙慌地趕到闵側妃這裏,看到這幅情形後欲呵斥闵側妃,卻被自己手下将了一軍。
玉燕有錯在先,闵側妃丢了一個孩子,不管事情如何,終究是皇後這邊理虧。
這事兒鬧得皇後頭疼不已,沒柰何,只得找了齊王府女主人謝青岚過來一同商議。
事情既牽扯到了皇後妹子,又牽扯到了闵賢妃,皇後想叫身邊嬷嬷寫供詞,闵賢妃不許,闵賢妃想叫自己身邊嬷嬷寫,皇後不願。兩相一湊皆沒辦法,就叫了太後本家親戚,還是同這件事情沒什麽關系的雲珠來寫。
雲珠執筆寫明事情經過後,給皇後、闵賢妃、七王妃都過了目。幾人都覺雲珠寫得十分中肯,并無偏袒哪方,也無添油加醋,很有參考評斷價值。
七王妃示意雲珠再給闵側妃過目一二,闵側妃對着雲珠輕輕擺手:“既然幾位主子都看了,我就不必了。”
雲珠最終将供詞雙手呈給了皇後,對着殿中幾分告辭後方才悄悄退了出去。
七王妃看事情已處理得差不多了,也帶着闵側妃先行告退。
皇後叫了自己的心腹嬷嬷帶回曹玉燕去宣太醫,自己卻坐下來,給闵賢妃倒了杯茶:“你有沒有想過,玉燕同晉王府無冤無仇,好端端的,她為什麽要去害了你妹妹的腹中胎兒?”
闵賢妃道:“這也正是臣妾所不解的。”
皇後幽幽道:“是我授意玉燕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