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解決
雲珠這日的症狀很明顯是過敏了,她想着沒有吃能引起過敏的東西,所以覺得愈發奇怪,想來想去覺得還是那菇丁拌面的鍋。
正好齊風去了皇帝那邊,雲珠吃藥後好了起來,一個人待着也無聊,便去禦膳房中一探究竟。
宮裏大小主子要麽在皇帝那邊等消息,要麽在寶華殿裏為皇帝誦經祈福,倒是沒什麽人過來要膳。
可即便沒人過來要膳,禦膳房裏依然是不敢熄火的,洪大師傅正閑得無聊在那兒玩勺子把,突然見到一俏麗十分的宮裝女子對他走來。
洪大師傅雖然沒有見過雲珠,但基本上長得好看的人,洪大師傅看着都眼熟,而像雲珠這種長得特別好看的,洪大師傅就覺得尤其眼熟。
于是雲珠很輕易地就跟洪大師傅搭上了話,并且約談越投機。
雲珠誇了幾句洪大師傅的菇丁拌面,洪大師傅便來勁了,抓給雲珠一把松子後,中氣十足地對着雲珠道:“要不就說姑娘你識貨呢,這面可是不一般的面啊,皇上吃了都說好呢。之前隔壁竈的馬師傅也想做菇丁拌面,可他哪裏能做出我的面來?我這裏頭可是有秘方在的,他什麽都不知道,也想做菇丁拌面,哼哼。”
雲珠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聽了這話忙是問道:“您所說的秘方,指的究竟是什麽?是您在面裏頭加了什麽其他調味料嗎?”
洪大師傅盡量壓低了嗓子(雖然聲音還是依然很嘹亮)道:“嘿嘿,我拿牡蛎熬成了油,和其他醬料大混合,調好了擱在面裏頭,那味道真是絕了,又鮮又美還不膩,這秘方,一般人我都不告訴他。”
蚝油,是以素有"海底牛奶"之稱的牡蛎為原料,經煮熟取汁濃縮,加輔料精制而成的調味品。
雲珠未曾穿越前,有段時間對做菜很是感興趣,也曾查過蚝油的來歷。
據網絡資料顯示,蚝油誕生與公元1888年,廣東省珠海南水鄉,一家小小的家庭作坊。作坊的主人李錦裳開設了一間小茶寮,在小茶寮煮蚝出售。一天,李錦裳與往日一樣生火煮蚝,因忙碌着別的事出門忘記照看,很長時間後,傳來濃烈香味,他趕忙跑回來,以為将鍋中材料煮糊,卻不想揭開鍋蓋一看,呈現在他眼前的竟是厚厚一層沉于鍋底、色澤棕褐的濃稠汁——香郁撲鼻,引人食欲。無意之間,新的調味品蚝油就這樣發明誕生了。【以上科普部分引自百度百科】
事實證明,古代勞動人民也是十分有智慧的,這位洪大師傅在沒人指導的情況下也自己摸索着制了蚝油出來。
皇帝得的是肝病,尤其是這段時間病得厲害,不能食用海鮮和肉類,是為了減輕肝部的負擔。而今皇帝每天都吃三頓洪大師傅的拌面,等于每天都在食用海鮮,肝部負擔加重,近來發病也是情有可原。
齊風聽完雲珠的描述後,輕輕親了親懷中人的額頭:“謝謝你。”
雲珠發現,齊風是個很重感情的人。
即便太後當初做事不地道,他依然會把二哥、七哥同太後分割開來,也會為着他們真心實意打算,為皇帝的病情真心憂慮,并非其他人那般面上敷衍。
雲珠找出了皇帝的病因,也叫太後等人松了口氣,對着雲珠的态度比之從前更是親近起來:“青岚叫我一聲姑母,你叫她大姐姐,也随着叫我一聲姑母才是,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若是你日後有什麽犯難的事兒可要多跟我說,若是被老九欺負了,也要找我,可不能平白受他欺負。”
皇後也是尤其感激雲珠,林林總總賞了不少東西,也對着雲珠許下了“沒事多來玩,有事可找她”的承諾。
皇帝病好得差不多了,那日同齊風說話時候,對着雲珠也大加贊嘆:“這妮子心思細致,人也機敏,叫她在那兒照顧你,我也放心,日後朕必當給她擇個好人家才是。”
齊風笑問道:“您看臣弟怎麽樣?”
皇帝小小地驚了一下:“你這話是認真的?想擡她做側妃?”
齊風道:“不,我想娶她做正妃。”
皇帝有些為難道:“這個……只要你喜歡,朕這裏自然沒什麽意見,只恐怕母後會覺得委屈了你。況且,你知道的,我打算下月時候出宮南巡,到時候你、老三、老七也都是要跟着去到南邊的,真要賜婚也要等到回來再說,想要成婚至少再等上半年,也給內廷司留出準備的日子。”
齊風道:“我着急也不急,這一輩子也就娶一次親,總要辦得圓圓滿滿才好。皇兄這話也是提醒了我,不如您就先叫內廷司早做籌備,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咱們這麽多年兄弟,我也就求了皇兄您這一件事,您可一定要幫我往好裏辦,不能給我辦岔了。”
皇帝拍了拍齊風肩膀:“只要母後那邊你去說動就好,其他地方都放心,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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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謝青岚來府中看望雲珠,雲珠還要去張羅茶水點心,卻不想謝青岚一進偏廳便拉着雲珠的手坐下來:“都是自家人,忙什麽,還不陪我坐着歇歇?”
雲珠對着謝青岚腼腆一笑:“大姐姐怎麽過來了?”
謝青岚嘆口氣道:“早先日子聽你姐夫說你來了這邊,我就一直想着過來看看。誰知入了春後,闵側妃身邊的興哥兒身子不好,家裏又是請大夫又是熬藥的,一直不得閑。她而今就這麽一個命根子,若是有個什麽好歹,誰知她能做出什麽事兒來?我也是一直哄着順着,她要什麽醫藥吃食都盡供着她,要什麽作法請符也都依着她。好容易興哥兒病好了,我也得閑,便過來看看你。”
雲珠點頭道:“我前幾日在宮中也聽得賢妃娘娘說過,闵側妃膝下興哥兒近來身子不好,好在王爺上心,姐姐也是個賢惠人兒,照顧得周到,而今興哥兒大好了,也是府上的福氣。”
謝青岚聽得這話趕忙問道:“正想問你呢,聽說前頭皇上病了時候,你也在宮裏,到底是怎麽個情形?我聽我們王爺說起來都覺得吓人,而今可是大好了?”
七王妃話語中的明顯的打探消息以為明顯大過了關切。想想也是,皇帝若是有個萬一,那麽七王爺便能登上皇帝寶座,中宮之位對于女子來說,也是個極大的誘惑。
雲珠突然明白了,為什麽齊風那天提起皇帝口氣當中帶着唏噓。
他的母後、妻子、弟媳兼表妹,誰知還有其他藩王、親眷都在算計着他。
雲珠斟酌字句道:“我當時也病了,不在裏頭,我們王爺也是為着給我請太醫診治時候,才從太醫院裏得知皇上病了。依着我說,皇上那病就是看着兇險,但只要過了這段時間再慢慢調養調養,總是能大好的。”
謝青岚嘆了口氣:“謝天謝地,這也是祖宗保佑了呢。”
“是啊。”雲珠笑笑,“皇上吉人自有天相,想來是不會有事的。許久沒去姐姐府上了,近來永哥兒可好,在家有沒有想我?”
謝青岚笑道:“他好着呢,王爺這段時日時常出京,他在家裏可不就撒歡了,再也沒人比他更好了。這次選秀後,我們府裏也要進幾個新人過來。剛忙完了興哥兒的事情,又要在忙活新人,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兒,叫我好好歇歇。”
紹媽媽湊趣道:“這也是王爺愛重王妃,信得過您,才會事事都交給王妃打理呢。要知道,這調|教新人,可不是誰都能做得來的呢。”
謝青岚嗔了紹媽媽一眼:“你這跟王爺一樣,盡說好話哄着我幹活呢。這段時日皇帝身體不好,姑母說這次選秀主要還是給宗親指婚和賞人,我們府裏、三王爺府裏、五王爺同幾位郡王府裏都進新人了,就只你們府裏沒人來。我們那九弟,說是人多了鬧得頭疼,說什麽也不要,最終把母後說動了,便沒有給他賞人,只說叫他把蜀中的側妃侍妾叫來,府上空着總不好看。依着我說,九弟雖然平素裏話不多,到了事情上倒是個有主心骨的,當真不錯。”
雲珠附和道:“這事兒我都不知,府上來了新人,倒是少不得要辛苦姐姐了。”
謝青岚又道:“我聽說你們王爺同我們王爺、三個都要跟去南巡,你可是要跟着過去?”
雲珠道:“怕是要跟着了,這些日子一直在忙着準備出門的事情。”
謝青岚笑道:“你倒是好福氣,能跟着出去玩玩也是極好的,到時候一咱們在路上也能做個伴兒。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你若是有空,記得常來我們府上轉轉,永哥兒也念着你呢。”
皇帝病好了以後,雲珠就忙着幫齊風準備跟隊南巡出門的的事宜,一忙起來不知不覺十幾日又過去。
這日,秋分來找雲珠,說是蜀中那邊詹嬷嬷、阮嬷嬷和幾位主子都過來了,周順周總管正在給她們安排住處呢。
雲珠也趕忙停住了手中活計:“按理說我應該去見見的。”
秋分道:“王爺一早兒出門前就吩咐過,叫您不用過去,等會兒詹嬷嬷和阮嬷嬷要過來尋您,我先提前跟您說一聲,好叫您心裏頭有個準備。”
詹嬷嬷是先皇後身邊的老人兒,算是齊風蜀中府裏的管事嬷嬷,而阮嬷嬷則是齊風的乳母,聽說同齊風關系一向不錯。
對于這兩人身份,雲珠不敢怠慢,一早兒更衣備茶後就在那兒等着。
那詹嬷嬷是個爽快人,阮嬷嬷則是個感性人。
詹嬷嬷先同雲珠交流了一些府中的事情,聽取并肯定了雲珠這段時間的工作。而阮嬷嬷喝了雲珠的茶後就不斷對着雲珠誇贊,從雲珠的面容到身姿到衣着品味到待人接物,直把雲珠誇得愣是不好意思了起來。
“這姑娘一看就是個好的,比以前咱們見過的那些都好太多了。若是她能長長久久得陪着咱們哥兒,我就是入土也心安了。”
雲珠竭力解釋自己跟齊風不是那種關系,自己不過是府上女史,是女官,是伺候齊風的,同那些側妃侍妾是不一樣的。
可是阮嬷嬷不想聽也聽不進去,一直在自己的認知裏頭不願出來,拉着雲珠的手不斷嘟囔道:“我就樂意哥兒找個像你一樣的媳婦,說起話來和和氣氣的,生得又好看又體面,就連府裏都被你治理得井井有條,真是極好。我們哥兒還沒娶王妃呢,姑娘若是不嫌棄,不如就跟我們哥兒湊合湊合吧?”
雲珠內心吶喊,我倒是樂意湊合你家哥兒,可是你家哥兒他不願意湊合我呀!
詹嬷嬷看雲珠一臉無奈樣子也是好笑:“阮嬷嬷年紀大了,眼瞅着王爺尚未娶親,見到個好姑娘就巴不得給王爺說媒娶家裏頭,你可要多擔待呀。”
阮嬷嬷不依道:“你不疼我們哥兒,我可心疼他。皇後娘娘走得早,你不着急,我還替娘娘着急呢。”
幾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後,兩位嬷嬷告辭離開。
外頭,阮嬷嬷對着詹嬷嬷使眼色:“你說小九想娶這女孩子為妃,可是真的?”
“千真萬确,你知道,在這種事情上我素來是不愛開玩笑的。”
阮嬷嬷想起雲珠模樣,自己先翹起了嘴角:“這姑娘好是好,就是太後本家,我只擔心……”
詹嬷嬷道:“這有什麽好擔心的?龍生九子各有不同,皇帝還有幾門窮親戚呢。個人有個人的緣法,為着這個倒是犯不上了。對了,周順說一會兒要在花廳擺宴,給那幾位接風洗塵,你去不去看看?”
阮嬷嬷把頭一撇:“那幾位什麽人物兒,這幾年下來你不比我清楚?我才懶得去看她們裝腔作勢,你就行行好替我去了罷。”
詹嬷嬷畢竟是理事嬷嬷,阮嬷嬷能推,她卻不能,便也只得同阮嬷嬷分手去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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妝臺前,春秀照着尹側妃吩咐另盤了個簡單的發髻:“您這就換了家常衣裳合适嗎?我聽說今兒晚上,廳裏還要設宴為幾位主子接風洗塵呢。”
尹側妃把玩着妝臺上的一把黃玉梳子,聞言幽幽道:“就說我身子不适,不過去了,大姐兒有些水土不服,到現在還胃口不好,我就在屋裏頭陪着她用膳罷。”
春秀還要再勸:“可是主子,這是咱們第一次來京中王府,這算不算不給王爺面子?”
尹側妃自失地笑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對我們幾個早就沒什麽想法了。這次接我們入京,都是太後皇上想着他身邊沒人伺候,才讓他把我們召過來的。”
尹氏獲封側妃,當年的時候也是很受寵的。只是她那時候剛生下女兒,年輕氣盛,仗着自己是府上唯一的側妃,給了另兩個侍妾不少苦頭;也曾為着跟郭氏争寵,拿膝下女兒做工具博取齊風同情。
齊風如何看不透她們的小心思?
打那以後,他對她便涼了下來,甚至還想着把女兒接到其他院子叫養娘撫養。
尹側妃苦苦哀求,才保住了女兒在身邊,這幾年來小心翼翼卻沒有在挽回齊風的心來。
尹側妃将大姐兒哄睡之後,外頭安氏才帶着丫頭過來拜訪:“還是姐姐這處屋子好看,我那邊住的地方足足比姐姐小了一半兒呢,就是這器具吃食也原比不得姐姐精致。”
尹側妃把安氏讓了進來:“我這兒有倩姐兒,終歸是兩個人,院子大一些也不過沾了閨女的光罷了。”
安氏道:“姐姐何必妄自菲薄?我雖然來得晚,但也知道,王爺當年對姐姐的一片心意。“
想起當年同齊風好時候的光景,尹側妃心中也是湧過一陣苦澀:“妹妹方才可曾去廳裏用膳?我這邊大姐兒有些水土不服,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院子裏頭用膳,也沒過去請王爺安。”
安氏擺手道:“大冷天的,不去也好,我們在那邊也沒見到王爺,倒是見到了王爺身邊新來的女官,聽說還是太後娘娘的親戚。姐姐不知道,我當初看她第一眼時候,真真兒就帶在那裏了。真沒想到這太後家裏竟然有如此水靈好看的姑娘,若是王爺日日看着她,日後再見我……哎……也不知道還願不願意看上我一眼,想想都覺得心裏不好受呢。”
尹側妃道:“太後和七王妃都是出了名的美人,他們家出什麽樣兒的美人也不稀奇。我還當是王爺去了,沒成想他也沒去,倒是累得姐妹們在那兒白等一場。”
安氏道:“可不是呢。也是咱們來得不湊巧,王爺不久後就要跟着皇上去南巡,這會子還在宮裏呢,也不知今晚是不是就宿在那兒不回來了。”
尹側妃好奇道:“可打聽出來這次出門要帶誰了嗎?”
安氏道:“我聽詹嬷嬷說了一嘴。三王爺帶的是三王妃,七王爺帶的是七王妃。咱們王爺沒有王妃,若是随便帶上一個,跟幾位王妃交際攀談起來也麻煩,輕了重了都不好,怪拿捏人的,故而說了誰都不帶。”
尹側妃免不了失落地笑笑,面上卻絲毫不露:“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