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上岸
“喲喲喲,出門啊?”某個八卦的聲音在走廊對面适時響起。
“你給我那張頭像的時候我簡直都炸了!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覺得戶口登記是這麽重要,不然有多少美人要被淹沒在這世間啊!”
想到自己才叫對方幫過自己,任博年選擇了忍耐。
是的,身份證方面任博年找了清萊尋求幫助。
“你每次都等着我出麽嗎,每次都能遇上?”任博年諷問。
沒想到清萊坦誠回答:“是呀!我一起床就把門打開,方便注意你這邊的動靜。那啥,什麽時候把哥嫂帶回來瞧瞧?”
任博年堪堪接住清萊挑眉丢來的示意眼神,想了想,覺得艾凡的存在遲早藏不住也不可能藏,還是沒有隐瞞地說:“今晚。”
“哦哦哦~他有什麽愛好嗎?到時候我和他也好聊得起來啊。”
和你有什麽好聊的,任博年在心裏想着,但一轉念又改變了主意說道:“他喜歡吃,尤其喜歡吃甜的,水果最喜歡。”
“真的嗎?你這麽幹脆地告訴我,我反而表示質疑啊。”清萊單手摸着下巴表示着自己的不信任。
“真的,因為我有求于你。”然後走到耳邊說了兩句話,最後換來清萊的嫌棄。
“什麽?都要接到自己家裏了,還沒有确定關系?!你太不靠譜了吧!”
任博年沒有反駁 ,只說她到時候就懂了,然後提着一袋衣物下樓了。
島岸邊,一人一龜在礁石旁靜靜地。
“你說會有大暴雨,是、是真的嗎?”摳了好一陣指甲的艾凡終于開口。
“哼,我騙你有好處嗎?”敝将頭探出龜殼,甩了一個象征蔑視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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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任、任怎麽辦!”他和敝會游泳當然沒事,可是敝說,這次的雨連島都會被淹沒,到時候任怎麽辦?!
“怕什麽,雨還有陣時間,他來了,你立馬就和他走呗。”
“……”
“怎麽?”敝看着艾凡對着自己猶猶豫豫的眼神,又是一個白眼。
“那你呢?”本來說的是等到下午再走的,現在卻要提前離開了,他還沒做好和敝分開的準備。
敝沒理他,将頭縮進龜殼。不一會兒,淡藍色的珍珠陸陸續續從殼內被聳出。
“把你的珠子拿好,我下去了。不過要記得,走之前記得把吃的留給我。”說罷,慢吞吞向海線挪動,與之相對的地方,一個快艇向這邊正靠過來。
任博年看到岸邊的少年,輕舒了一口氣。他真的怕艾凡又臨陣脫逃。
看看頭上漸漸聚起的厚雲,“是我大意了,出門才看了天氣預報,今天有大雨,我們恐怕立馬就要回去。”出海的時候因此被管理人員攔住了,好不容易找到這麽一艘快艇,出海也是幾經周折。
任博年本以為艾凡會猶豫和疑問,打算進一步勸說,艾凡卻已經點頭,“我知道,我們快走吧。”
任博年一愣,将其解釋為動物對天氣獨有的預測能力後立馬從袋子裏拿出衣物,讓艾凡穿着。
艾凡拿着古怪的衣物,讷讷地點頭,想了想還是問道:“你有帶吃呢嗎?不、不是給我吃,是留給敝的。”
任博年點頭表示他理解,然後拿出放在袋子底部的盒子,“三個人的份,夠吃很久了。”
艾凡點點頭,不适應地岔開雙腿穿上褲子,感覺很怪,非常奇怪,很不習慣,不過來不及想太多,艾凡跟着任博年來到快艇處,然後又折身把大大的食盒放在一塊礁石上。
沒有立刻上艇,艾凡在石邊站了一會兒,看着海面,任博年也沒有催促。
也就一分鐘的樣子,艾凡收斂了心緒,突然想起什麽,連忙跑到石邊蹲下,不一會兒,捧着一手藍珍珠出來塞在口袋裏。然後跑到任博年身邊。
關注着天色的任博年沒有去注意艾凡拿了什麽,連忙招呼艾凡上艇,擰動鑰匙,發動快艇,在海岸留下一串尾浪。
雨來得比想象中快,傾倒下來的雨水往快艇上的二人打來。加上為了及時趕回而提高的船速,坐在前面的任博年只覺得那雨水就像是使勁往自己臉上呼的大耳刮子,視線也受到了阻礙。
黃歷上一定寫着今日忌水、忌出行,緊張的氣氛下任博年在心裏竟不忘自嘲。
任博年抽空提醒身後的艾凡,“扶穩船……”
伴随着暴雨對海面的瘋狂傾襲,一個大浪迎頭打來,海水将任博年剩下的話全部喂回了嘴裏,船沒翻,人卻是一個松手掉在了水裏。
“任!”艇上的艾凡緊接着跳到了水裏。
水浪一波一波,将徒勞掙紮的任博年往未知的方向推去。任博年想,艾凡多半也救不了自己了,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最近的岸也在幾百米開外,撈起來也帶不走啊,然後慢慢失去了意識。
艾凡不斷撥開眼前的海水,猛烈擺動魚尾極速趕到了在慢慢下沉的任博年身旁,并将其抱上慢慢往海面游去。
此刻的任博年已經暈了過去,鼻孔中不斷呼出氣泡,面對艾凡的救援毫無反應。
艾凡環顧四周,他曾經肆意嬉戲玩耍的無盡的海洋現在正在一步步吞噬任博年的生命……
他要救任!艾凡太陽穴不斷鼓動的大腦一遍遍敲鑼打鼓地告訴他這個問題。
可是,怎麽救、怎麽救?
“媽媽,你是怎麽爸爸和在一起的啊。”
“啊,那真是個簡單又複雜的事。我先遇上他,然後他愛上我,并讓我同樣地愛上他。最後,我吻了他。”
是了,吻他!
想到辦法的艾凡将任博年的臉捧住緊接着将嘴唇覆上,已經快沒有了呼吸的人眼皮下動了動。
艾凡不敢松懈,往任博年嘴上繼續吻着,但是由于在這方面知道的還是太少,只是不得其法地一個勁地啾任博年的嘴唇。
又一個浪頭打來,兩人又被擊入了水裏,艾凡張皇地把任博年拉住,然後驚喜地注意到對方變得舒緩起伏的胸口。
“醒醒,任,醒醒。”
任博年依稀感覺到有什麽在改變自己的身體,他本來以為自己要溺死在水裏,但慢慢地卻感覺自己有了一種回到陸地上的感覺,周遭都是能讓自己自然呼吸的空氣。
“呵!”終于意識清醒的任博年猛烈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猝不及防地喝了一大口海水。
就像第一次和艾凡見面一樣,任博年睜開眼看見的就是對方近在眼前的臉。
可是,為什麽是在水裏,不應該是在岸上嗎?對了,自己剛剛還咽了一口海水,那味道真不怎麽樣。
任博年試着找回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在水裏劃拉了幾下,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如魚得水——這個詞用起了雖然有點怪,但這也這是他此刻在水中的感覺。
艾凡注意到任博年的疑問,笑着将任博年拉住向上游去。
“呼!”雖然能在水裏呼吸,但是能再次呼吸空氣的幸存感還是讓任博年使勁呼吸了一口氣。
此刻的海面已經比開始要平靜了很多,打在臉上的水也沒有那麽狠了。
“這是你們人魚的能力嗎?”讓人類也能在水裏呼吸。
“算、算是吧。”艾凡模棱兩可地回答。
“會消耗你的,呃,法力?或者體力嗎?”任博年嘗試從小說裏的設定角度去思考這個問題,“你現在累嗎?會不會游不動?”
“不會,不會。”艾凡連忙否認,“沒事的,沒影響。”
“那就好。我看現在雨小了一點,我們趁現在游上岸吧,免得雨停了人多,讓人注意到。”在大暴雨中的海裏活下來怎麽聽都聳人聽聞。
“好。”艾凡點頭。
“應該是這個方向。”任博年确定好模糊的方位,打算開始游,卻又想起了一件事,連忙回身問艾凡,“你的這個技能可以在我身上持續多久?”要是還沒靠岸就消失了,那可不妙。
艾凡看着任博年,有些欲言又止,最後咬出兩個字:“永遠。”
任博年皺眉,怎麽看艾凡的表情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連忙游到艾凡身邊,撈住他的腰。
“你真的沒事?如果這個法術對你的身體有反作用你絕對不能藏着掖着。不然我還不如直接被你抛棄在海裏自生自滅算了。”
“有一點點累。”之前一直在水裏拉着昏迷的任博年,他确實是有點疲乏,這不算撒謊。
“只有這個?”
艾凡點頭。
“我抱着你游。”然後不由分說地箍緊艾凡的腰開始往模糊水幕中依稀可見的海邊建築游去。
大雨慢慢停息的南水街頭,出租車的生意不意外地很好。
司機老劉知道這雨一定會讓某些沒有防備的人濕了一身,但是沒想到會濕得這麽幹脆,掃了一眼後視鏡裏的兩人,想當時在海江路看到招手的男人時,他要不是知道真掉進旁邊那波濤洶湧的海裏是百分百沒救的,他就要真以為這兩個人失足掉海裏了。兩人渾身濕透,女人腳上連鞋子都不見了。
此刻男人将旁邊金發女人護得嚴嚴實實的樣子,不斷讓對方穿上自己的鞋子,有不斷被拒絕。
要不是對方氣質在那裏承諾多給兩倍的錢,以及對方提出的目的地顯示了對方的支付能力,老劉還真未必會接這單生意,這後座濕了個透,到時候還有打理一下才可能不會被下一批客人嫌棄。
看着車窗外的路标,離酒店已經不遠了,任博年轉頭湊在艾凡耳邊輕輕說,“乖,墊腳尖穿鞋不方便,也至少把襪子穿上,一會兒路上未必有沙灘那麽軟和,不要把腳磕傷了。”
對司機和整個汽車都帶着戒備的艾凡在任博年懷裏想想,終于幾不可見地點點頭。
任博年如釋重負,連忙把鞋脫下,将自己腳上的襪子給艾凡穿上,雖然在水裏浸過,兩只都濕淋淋的,但是套上了襪子的雙腳至少讓任博年放心了些。
“我會學會走路的。”艾凡湊過身子在捂着自己雙腳的任博年耳朵旁小心翼翼地說。
任博年一愣,想是艾凡誤會自己動作的意思了,但也沒有否認,笑着說,“好啊,然後哪天你和父母見面了,他們也不會生氣你沒學會走路就上岸了。”
艾凡想了想,認為任博年的話十分正确,點頭使勁“嗯”了一聲。
換來了任博年寵溺的眼神,在他濕漉漉的額發上捋了一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