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謝槿槿剛要尖叫, 對方的手就捂了上來。
淡淡的男士香水的氣息萦繞開來,像一層薄紗,不刺鼻相反還好聞的很。相比她被冷風刮的冰冷的臉頰, 對方的手心溫熱。手機前置燈晃眼那麽一照,越明司英挺的眉梢隐隐泛着光, 他低聲道:“是我。”
謝槿槿的眼睛瞬間瞪得老大,急促的呼吸濕潤潤的噴灑出來, 有點失了規律。良久她眨了眨眼,瞳孔中漾起的情緒極是複雜, 随後,像是疲倦一般垂下了眼簾。
越明司側目看向遠處黑暗一隅,目光冷銳,似乎有人影攢動, 被他深深的一瞥便窸窸窣窣的跑開, 柳樹在風中“沙沙”的飄搖了一會兒,又靜下去, 宛如有幽靈作祟卻被他的到來生生鎮住了一般。
謝槿槿背對着, 對于暗中人事的風起雲湧一無所知,越明司的胸膛近在咫尺,他穿了一件貼身的高領羊絨衫, 脖子上挂了一條十字架鏈,垂到胸前,和深色的衣料交映成輝,身體的熱度隐隐約約散發出來, 驅走了夜間的寒冷。
不知怎麽的,想伸手抱一抱他。
謝槿槿抿了一下唇角,将那些心猿意馬給強壓下去,擡頭道:“工作忙完了?”
“當然沒有。”越明司說。
“那你人就來了?”
“這樣顯得比較有誠意啊。”越明司說:“我可是開了好幾個小時的車趕回來,疲勞駕駛,你該不會臨時要趕我回去吧?”
他低着頭,嗓音不知是不是受了寒,微微喑啞,口氣讓人覺得他是個小可憐似的,謝槿槿的思緒頓時就化成了一灘漿糊,讷讷道:“沒,沒啦……”
“你晚上什麽安排?”
“先幫朋友拿東西,然後調班了。”
“就是沒有安排了?”越明司說:“去哪裏拿東西,我陪你去。”
謝槿槿把手臂抽回來,有點兒尴尬的背在身後,兩個人保持着一截安全距離,往明亮的大道上走了,她輕聲道:“沒安排當然是回去睡覺了啊。”
越明司悠揚的“哦”了一聲。
這一聲“哦”的太騷氣了,引得謝槿槿心裏一陣酥麻,扭頭瞪着社會人越總監:“你在想什麽?”
“我想說我可以——”
“我不要□□!”謝槿槿脫口叫道。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越明司攤手:“我只是想說我可以送你回家。”
謝槿槿:“……”
“如果你非要有□□服務——”
“沒有!我沒有!”謝槿槿羞的不行,憤怒的一跺腳,紅着耳根子沖進病房大樓。
越明司仰起頭,看着這棟在夜間熠熠發光的醫院裙樓,暖黃色的燈光如流水般一直照到心底,像是一片避風的港灣,他手抄進大衣的口袋裏,輕輕地呵出一口白氣。
禮物就在車上,等會兒上車的時候,她應該會很開心吧。
不一會兒,謝槿槿下來了,她一路小跑,在越明司背後推了一把:“走吧走吧。”
“你怎麽還穿着工作服?”越明司有些納悶。
“我要回一趟急診,有個學弟還在那兒。”謝槿槿說,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輕快道:“哎?你開車來了對嗎?正好也捎我學弟一程,他宿舍跟我們宿舍離得不遠,大晚上在這兒陪我上班也不容易,我應該負責把他安全送回去對吧。”
越明司:“……哈?”
謝槿槿完全沒有察覺到越總監越來越濃的怨念,她歡快的跑回急診診室,換班醫生來了,她打了個招呼就拖着祁零出去換衣服。
“學姐外面好冷,我們一起坐公交回去啊!”祁零一邊套外套一邊熱情滿滿的說:“我之前公交卡又弄丢了,新辦了一張,卡面超可愛的,還可以扣在手機上哦你看你看。”
“不用啦,我有個朋友正好來接我,順便捎你一程。”謝槿槿笑道。
“哎?”祁零的笑容一僵,腦內警報大作,哆哆嗦嗦的問道:“什麽……什麽朋友?我……我認識嗎?”
他的第一反應是學姐是不是又跟本院的那個人渣前男友複合了!
謝槿槿想了想說:“我發小,你應該不認識。”
祁零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但他還是有點失落,背着書包跟在謝槿槿身後小聲說:“原來還以為能跟學姐一起坐公交車的,嗚……”
像個不高興的大金毛似的,謝槿槿失笑,轉過身,對着幽怨的學弟踮起腳,在他炸毛的頭發上狠狠地薅了一把:“你這個小孩怎麽回事,好不容易今天可以不用等車居然還這麽多意見,公交車天天都能坐啊。”
祁零無話可說,凄風苦雨的扁着嘴跟謝槿槿一起出了急診大門。
越明司在門口等了有一會兒了,他好幾次想掏煙抽,又怕謝槿槿突然出現,只好耐着性子枯等,誰曉得一回頭的功夫就看到了謝槿槿安撫學弟的畫面。
他挑起一邊的眉峰,冷不丁微笑起來,以最優雅的方式切換到了戰鬥形态。
祁零兩手抓着書包帶,也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男模一樣的男人,他猛地瞪大了眼一雙小狗眼,驚慌的抓住謝槿槿的袖子使勁往後拖:“學姐!學姐!!”
“嗯嗯嗯?”謝槿槿被他抓的往後一倒:“怎,怎麽了?”
“那個人!那個人不就是——”祁零話都說不利索了:“不就是那個微博上的那個娛樂圈的海歸高富帥麽,叫,叫……!!”
越明司已經邁開長腿主動走了過來,光影在他身後,他像是個從黑暗步入光明的美麗的吸血鬼,他的神色散漫,慵懶,等走到謝槿槿跟前時,祁零已經完全躲到了謝槿槿背後。
“你好,我是越明司。”他禮貌的伸出了手。
祁零一只手攥着書包帶,一只手攥着謝槿槿,呆了好一會兒,“刷”的把兩只手都伸出去了:“你,你好,我叫祁零。”
好像是什麽世紀性的會晤一樣。
“我聽槿槿提過你,是個非常好的學弟,一直在急診幫忙。”越明司彬彬有禮的微笑。
“我也在微博上關注你了!我知道你是個超級厲害的制作人!”祁零的臉頰緊繃,像個被問話的美國大兵。
謝槿槿突然覺得好像完全不需要自己介紹……
三個人一起往停車場的方向走,祁零就一直拽着謝槿槿,小聲比比:“學姐學姐,你們真的是發小嗎……你居然有這種高富帥發小……你也太低調了……怎麽藏得這麽深!我不信,我不能相信!”
“是發小啊,我們幼兒園就一個班,他家住我家隔壁小區。”
“那你為什麽還要上班啊QAQ。”祁零看起來很崩潰。
“他是我發小跟我上不上班有什麽關系?……”謝槿槿茫然道。
“就……”祁零顯然是憋着一肚子的話想問問不出口,脖子都紅了,他越走越慢越走越慢,謝槿槿被他拖得有點走不動了,回頭道:“咋了?”
“我要不還是去坐公交吧!”祁零的嘴巴抖成了一條波浪線:“我有點怕他……”
“怕他?”謝槿槿看了一眼一直走在前面頭也沒回一個的越明司:“他有什麽好怕的?”
“感覺特別高冷,特別社會……”
謝槿槿看了他一會兒,大聲道:“阿司你走慢點啦!”
越明司應聲腳下一頓,背對着他們朝天翻了個白眼。
明明是來接槿槿過聖誕的,怎麽突然就變成了司機,而且……真的好想手拆電燈泡啊。
“我去把車開過來。”他悶聲說:“原地等我。”
“哦好。”謝槿槿爽快的答應,回頭沖祁零說:“看吧,他一點都不高冷。”
祁零:“……”
祁零的心理壓力在蘭博基尼停到跟前的時候再次達到了頂峰,他哆哆嗦嗦的坐到了後排座位上,一眼看見真皮的座位中央擺着一個金粉色的盒子。
“這個——”他剛想說話,從後視鏡裏看到了越明司涼飕飕的目光。
“往旁邊放放就好了。”越明司口氣随意的說:“也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
謝槿槿渾然不覺,她在副駕駛座上系好安全帶,往後一靠,車子慢慢的發動,車載音響裏漸漸響起了和緩的爵士樂,空調的暖風吹出,她有點昏昏欲睡。
她隐約聽到越明司問:“你們平常下班都是一起搭公交回去的嗎?”
她含含糊糊的“嗯”了一聲,頭一歪就睡了過去。
越明司擡手将音樂調低了些,斜睨了一眼副駕駛座上沉睡的女孩,唇角上揚,随後聚精會神的開着車。
車內很安靜,忽然,駕駛座被人扒拉了一下,越明司微微一愣,用餘光看見那個大四的小崽子居然湊了過來,神色凝重,用生怕打攪了謝槿槿睡覺的超低氣聲問道:“你跟我學姐到底是什麽關系?”
這句話仿佛用盡了他今天一個晚上積攢起來的勇氣,堅定又透出點敵意,越明司忽然就笑了,他騰出一只手倒伸過去,拍了拍那個小崽子的狗頭,用一種充滿了憐愛的口吻說:
“就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 貓狗大戰,貓追着狗打,大概是這樣吧......
祁零:QAQ!!!!!!
越明司: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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