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嘗光陰

第19章 ☆、葉子

堂弟一離開，忽然覺得清靜了許多，一下子不習慣了。吃飯的時候，又恢複了曾經的沉默，以前堂弟在的時候，他總能找到些話題陪爸媽聊着，當然不排除有賣乖的成份，聽着他們說，我時不時的插一下嘴，卻比現在這氛圍好多了。他有本事逗爸媽開心，也算是他的能力了。忽然想起了哥，要是他也想堂弟一樣，能對爸稍微服下軟，或許現在就是一家人其樂融融了。

跟詩雅聊天說起這件事，詩雅笑着說道：“我就說吧，你就是欠虐型的。他在的時候你覺得他煩，他走了你倒開始想念了。”我無奈一笑“哎，或許吧。可感情這種事，向來都是不能自主的。”就像我知道我不能喜歡你，可還是一頭栽進來了。她聽我這兒感嘆，打趣道：“漬漬，看你又來了，我都可以叫你哲學家了”

我哈哈笑了，“那你呢？在那兒還好嗎？”她在那頭唉唉嘆氣：“好個屁呀。我爺整天說我沒個女孩子樣，這也不讓做那也不許做的。酒不許喝，游戲不許打，還給我報了什麽淑女禮儀培訓班，你說我能受得了嗎。唉，我現在是比你還慘啰。”

好容易有個機會幸災樂禍，我擱那兒哈哈笑了半天，她佯怒道：“喂，你夠了哈。”

我趕緊問：“那你學會什麽禮儀了嗎？”她去學什麽淑女禮儀，笑死我了。

她沒好氣道：“你還不了解我麽？我也不是個淑女的料兒啊。”

哈哈，就知道是這樣。

“那什麽時候回來呀？”這是我一直關心的話題。從她走的那天起，我就盼望着她的歸期。

“本來打算早些回來的，可奶不讓走，可能開學的時候吧。”

唉。還有半個月左右才開學呢。時間啊！你怎麽走得這麽慢。

她或許是聽到我這邊有聲音，又問“你在幹嘛？”

“在聽歌呀。無聊的很。”

“什麽歌呀？感覺小時候聽過。”

。。。。。。“李琛的《窗外》，聽過嗎？”

“嗯，應該聽過。不過忘記了。”她又說道：“要不你唱給我聽聽。”

呃。。。。。。我五音不全的。但還是說了句“好啊！”

今夜我又來到你的窗外

窗簾上你的影子多麽可愛

悄悄的愛過你這麽多年

明天我就要離開

。。。。。。

再見了心愛的夢中女孩

對着你的影子說聲珍重

假如我有一天不再回來

就讓月亮守在你的窗外

詞很美。這一顆暗戀的心，不含任何雜質，只是默默守護。

不知是誰說的，如果你愛一個人，就唱歌給她聽吧。用心了，歌聲會替你表情達意的。

我想讓你明白，可又害怕你明白。我用心唱着這首歌，詩雅，你明白嗎？

日子又恢複了平靜。每天除了睡覺吃飯，就看會兒書。最近不知怎麽的就迷戀上了現代詩，特別是顧城的，閑來無事，也喜歡胡亂寫些不着調的話：

我站在你面前

你說，回去吧。天在下雨

小心淋濕

其實，你不知

斷線了的，不是雨

淋濕了的，也不是衣

而是

顆顆相思！

。。。。。。

你說，苦瓜好苦

我搖頭說

不全是

請你，用心品嘗

你說，還是苦啊！

我輕笑。。。。。。

卻甘之如饴。

常常寫着寫着就對着窗外發呆，又或是呆呆的看着天空傻笑。

一上午在發呆中過去了，中午又睡了會兒覺，醒來覺得肚子空空的，換了鞋去樓下新開的的超市。正猶豫着要不要趁着打折多買些酸奶回去，有人就拍了我肩膀一下。回頭一看，差點沒認出來，竟然是葉子。“葉子！竟然是你，你啥時候回來的。”小時候我沒什麽夥伴，就只有葉子時不時的來找我，從初中畢業後，我差不多有一年沒見到她了。她變了很多，穿着高跟涼鞋，燙了頭發，手指腳趾都塗了紅紅的指甲油。我只想到成熟這個詞來形容了，難怪我差點沒認出來。她也笑着說“也回來沒幾天。”我“喔”的點了下頭，竟一時不知道說什麽了。她看了下手機，又說道：“時間還早，去旁邊咖啡店喝杯咖啡吧。”我又“嗯”的點了點頭。“啊？咖啡？”她拉着我并排走着，不知是不是她穿着高跟鞋的緣故，比我高了很多。

葉子的家境和我差不多，以前我們都是比較節儉的，而如今她點了兩杯這店裏的招牌咖啡，看她熟練的動作，我有些意外。

互相一時沒話，氣氛有些尴尬。我努力找話題，“怎麽你們放假這麽遲啊？我們都快開學了。”

她在低頭看她的手機，只淡淡說道：“放假好久了，去朋友家玩兒了些天。”她加重了“朋友”兩個字，看來是男朋友了。我又“喔”了一聲，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正尴尬着，她的電話就響了。正好，緩解了氣氛。

大概那頭是在問她在幹嘛，她看了我一眼“在跟朋友喝咖啡呢？”我朝她笑笑，繼續喝我的咖啡，她又說到：“哎呀，當然是女的，真是的，竟然不相信我。”表情好像有些生氣，但我看得出來是裝的。對方似乎還是不依不饒，又聽葉子說道：“你要還不信，要不我讓她跟你說一句。”我要是還不明白，就真的是傻了。沒說話，聽他們繼續說了半天，又想起了詩雅，跟她打電話，從來都是幾十分鐘的。

不知對方說了什麽，只聽到葉子說到“哎呀，你怎麽這樣，我挂了。”對方又說了會兒，葉子又擡頭看我一眼，又低頭嬌嗔的說了句：“我愛你。”然後挂了電話。也不知她是不是有意想讓我聽到，總之我是聽到了。要是我還看不出她是在秀，我就真的是傻了。早戀。在家長老師那兒是禁忌，在學生中卻是時尚。它可以證明你有魅力。

“男朋友？”我只是不知該說什麽才八卦的。要是從前，我肯定會真心八卦她一番，可現在沒那個八卦她的心了。她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可事實上她明顯想讓我知道。

“你真的愛他？”這句話我不信，輕易就将“愛”字說出口了。

她又點頭。

反正也是無聊，我又問道：“葉子，愛上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啊？”我想看看她怎麽說。我又怎會不知愛上一個人會是什麽感覺呢。葉子似乎在認真思考，然後搖搖頭：“說不清楚，反正就是想着他。”這句話，我難辨真假。然後葉子自顧自的在那兒講起了她的情史，說她男朋友家裏很有錢，他又長得帥，還說他們以後結婚了要去夏威夷定居。我想集中注意聽，可始終提不起興致，走神得厲害，老是想念詩雅。場面再次尴尬。

時間是一把殺豬刀，殺掉了曾經的人，曾經的事，曾經的心。我沒想到我跟葉子竟會生疏至此。這世間無奈的是，有些人，在遠去之後，你會試圖挽留，可再也留不住了。可世間最無奈的是，有些人，看着她遠去，你想要去挽留，卻沒有了那顆挽留的心。

從那以後，我跟葉子沒再見過幾面，每次都只是互相點頭笑笑，然後匆匆而過。從此，天涯各東西。高中畢業後，再沒見過她。後來聽媽說她高中沒完就辍學了，她也沒跟她高中的男朋友在一起，而是跟着一個比她大二十歲左右的做生意男人去了遠方，沒再回來過。至于她有沒有當上闊太太，我也再沒機會知道了。

當然這是後話。每個人都有她自己的路要走，只要是自己選擇的，除了死，跪着也要爬過去。可這世間，有幾人敢選擇死去。不是沒死亡的勇氣，而是，她還不能死。

作者有話要說： 再見了心愛的夢中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