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離別
又這樣過了幾天。從回來那天開始,我就沒給過那混小子好臉色,常常不是瞪他就是白他,他或許也知道上次做得有些過分了,還害我差點挨打,也就沒敢肆無忌憚地惹我了。
我又怎麽會真的記他的仇,他沒惹我,我們也就慢慢和平相處了。看他玩了這麽些天,确實也該好好學習了,便開始認真的幫他補課。天知道,這死小子英語有多差。都快初三了,連人稱都沒搞清楚,單複數也不會,更不說語法詞彙了。也不知道他英語課都幹嘛了。學英語,主要是詞彙量。有了詞彙,自然一大片閱讀就搞定了,分自然也就上去了。每天布置一單元單詞讓他認真記,然後晚上聽寫。早上一大早喊起來背書,背誦一些經典的句子,背熟了寫作文自然就會有感覺。開始,他還認真執行。學了幾天就感覺枯燥無趣了,總是惦記着上網。真不知道怎麽會有這麽大的網瘾?我求黃詩雅支招,她只說拿他最怕的來壓他不就得了。我想了會兒,頓時明白了。
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爸又問起最近補課補得怎麽樣了。從他來家裏,爸似乎就沒問過我的學習。有些黯然,想了下便趁勢說道:“爸,最近小越進步了很多,我給他的試卷都差不多全對了,不信讓他拿來給你看吧。”小樣兒,你不是最會在他們面前賣乖嗎!看你還偷懶不。他立刻瞪我一眼,我又回瞪回去。哼,看你能拿我怎樣。爸笑着說,“那就好,今天就算了,以後拿來伯父看看吧,雖然伯父不懂英語,可大紅勾勾看起來還是很愉悅的。”嘿嘿,就等着這句話。他也不好說不,吃癟似的點頭說好。哈哈,頓時心情大好。
寫了滿滿三張紙的題甩給他。嘿嘿,你就慢慢做吧。摸出手機才發現沒電關機了,拿充電器充上開機,才發現有幾個未接電話,全是黃詩雅,趕緊打過去,什麽時候關機的我都不知道。
響了會兒,那頭才接了“喂,詩雅,怎麽啦,現在才看到你的電話,有好幾個呢。”她那頭有些吵,“我要回海南了,本來打電話問你有空麽。。。。。。”
怎麽沒聽她說起過。
“什麽時候走?”我打斷她。
“12點的機票。”
什麽!這麽快!仰頭看看時間,10:56。有些賭氣的說道:“這麽快,怎麽都不跟我說一聲?”說完又後悔了,我怎麽能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呢。她在那頭解釋“也是臨時決定的,本來打算跟你說一聲,但是你的手機關機了。”
都怪我,怎麽關機了呢。趕緊問“那你現在在哪兒?”
“已經在機場了,正候機呢。”
機場!至少需要兩個小時的車程。來不及了。她老家是海南的,她爸爸調到這裏的醫院來上班,她就跟着來這兒了。“怎麽會忽然要回去呢?”
“每年寒暑假都是要回去的,這次本來打算不回去了,可爺爺打電話說奶奶很想我,也就臨時決定回去了。”原來是這樣。
我怎麽能怪她呢,別說是她親人想她她可以臨時決定回去,就是她的男朋友說想她讓她回去,我都只能笑着說祝福的。她去哪,何時去,我憑什麽管她,我根本就沒有資格。心中凄涼一片,我在不知不覺中,竟對她迷戀至此了。萬一這次她不回來了,我該怎麽辦?越想越難以平複心情,始終想去找她,我在她心中,到底有多重的位置?她會不會有一天真的就将我抛棄了?會不會有一天她有了男朋友就不再理我了?恐懼。深深地恐懼。我以為只要我默默喜歡着她就好,可事實沒這麽簡單,一次別離,幾乎讓我難以承受。
“那,什麽時候回來?”
“可能開學的時候吧,具體看情況。回來給你帶海南的特産。”
我強扯出笑意“那好啊。可別忘了哈。”其實我想說,可別忘了我。
“嘿嘿,沒問題。那我不跟你說了哈,快要登機了。”
“嗯,好。你自己珍重。”不想讓她聽出我聲音已經哽咽了。匆匆挂了電話。詩雅,我等你回來。
開學才回來,差不多還有一個多月。詩雅,你還沒走,我就已經開始思念了呢。怎麽辦?莫名的想起來徐志摩的詩: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
夏蟲也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不算應景,反正就是想起了這幾句。
堂弟可能是聽到了我的電話,出來又看我頹坐在沙發上有氣無力的樣子,好奇的問道“男朋友?”不想理他,他就是看我笑話的。偏偏他還越來勁:“哎,說說嘛姐,你都這麽大了,有個男朋友很正常,我都換好幾個了。”他還挺神氣的。屁大點兒孩子,懂什麽男女朋友,真是的。搖搖頭,還是沒搭理他。“哎,你不說我就告訴伯父了哈。”他得意洋洋的樣子。現在的男生也都這麽八卦了嗎?不過,我确實沒有嘛,可是我不能讓爸媽知道她,他們是不會讓我跟她做朋友的,因為他們鐵定覺得她品行不好,肯定會帶壞我。
我擺出姐姐的譜“想什麽呢你,她是個女生,是我朋友,要去海南了,真是的,你這腦袋整天除了想着打游戲就剩些啥了!”他卻一臉質疑的表情,“不是吧,姐,可別當我小就想騙我。要是朋友,你這表情至于嗎?”無語,他還不信了。白他一眼,“不信拉倒。懶得跟你說。”他懶洋洋的坐下來不依不饒,“不說也行,那我就告訴伯母,說你有了男朋友,還在這兒為他傷心呢。”個兔崽子,竟然威脅我。
“你。。。。。。你就說吧!”不理他,徑直走開了。在廚房擇了會兒菜,想了想,又折回去。“喂,你要怎樣才不亂說?”
他哈哈笑了,“還說不是呢。”
我直想翻白眼,“真的不是,所以拜托你不要亂說,行嗎,大爺?”我加重大爺兩個字。
“真的不是?”“嗯”我無語的點頭。他這會兒倒是信了,想了下又說道“照片拿來我看看。”
“幹嘛?”真不知他又在打什麽鬼主意。我想了下還是把手機上詩雅的照片給他看了兩張,我就猜到他會質疑黃詩雅的性別,結果他卻不敢相信的望着我:“姐,你不會。。。。。。?”
看他這神情,我忽然有種他看出我心思的錯覺,一把搶過手機,假裝無所謂的問道:“不會什麽?她可真的是個女生哈。”他看了我一會兒,然後只淡淡說道:“沒什麽。”就走開了。難得他不唧唧咋咋的,一下子我還很不習慣他這樣。他不會真的看出來了吧?
接下來的日子,有些風平浪靜。那混小子似乎真的沉下心來安心補課,可還是什麽都不懂,英語也沒見有啥提高的。但也不再總跟我擡杠了。只是有時候我感覺他看我得眼神有些奇怪,甚至我覺得他在是同情我。直覺是上次詩雅的照片引起的。每次想問,可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一次,我在房間裏做作業,他在旁邊做我給他出的題。忽然電話想了,一看是詩雅,頓時喜形于色,心花怒放。拿到外邊跟她貧了一個多小時才不舍地挂了電話。回房間,他只看了我一眼,雖然只是一眼,可我偏偏敏感,還是捕捉到了他眼裏流露出的同情。怎麽會是同情呢?他才十五歲,是不可能明白的呀?難道是我表現得太明顯了?可還是不對呀,我不是告訴他我們是朋友了嗎?想不通!
又過了些天,算算日子,還有差不多半個多月就要開學了。堂弟因為馬上要升初三,也該回去了。走的時候,爸媽沒空,就讓我去送送他。我心想也好,正好可以問問他,套套他的話。結果這小子卻堅持不讓我送,只把他的姓李提到門口,他就推我回去了,只認真的跟我說了句“謝謝你,姐。”難得他這麽認真,倒弄得我蠻不好意思的,笑着說道:“你這小子,跟姐幹嘛這麽客氣。”他也笑了:“姐,你要一直快樂哈。”我“嗯”的點頭。目送他走進這座城市,背影消失在轉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