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職高手]再見，張佳樂

第3章 幸運60%

這通電話過後，張佳樂很久都沒再與溫衍聯系。

他不否認一方面是因為不敢，另一方面卻也有隐隐期待對方主動聯系自己的意思。可至始至終，電話都沒有來。

賽前的兩個月裏，訓練量是龐大的。張佳樂即使被擾亂了心智，倒也不至于忘記自己是來B市幹嗎的。

于是，這事就這麽被先晾在了一邊。

九月初，首屆榮耀世界邀請賽總算是拉開了帷幕。之後的好長一段時間裏，他都忙着比賽的事兒，贏也好輸也好，心心念念的都只有榮耀。

打從一開始，張佳樂就沒有抱着輕敵的心理。他知道，能站在這個國際舞臺上的必然都是強者。雖然自己的狀态一直維持的不錯，但年齡是擺在那的事實。經驗和技術縱然可以彌補一部分的狀态下滑，可那代表不了全部。

無數個夜晚的他都只能扪心自問，已然是這個職業圈高齡的自己到底還剩下些什麽。

技術？大家都不差。經驗？誰也不會比他少。運氣？別他媽扯淡了。對冠軍的執着？那倒勉強可以算是一個，可張佳樂也不敢保證自己是唯一的。

但是，他早就切斷了所有退路，逼得自己無處可退，唯有向前。

而溫衍那邊其實也沒好到哪裏去。

假期告一段落後，繁忙的工作就迎面而來。她又過起了日夜颠倒的日子，煙也抽的一日比一日兇。在瑞士呆的時間也不長，因為上頭工作的調動，溫衍又不得已起身回了B市。手機裏頭雖然存了張佳樂的號碼，但是完全忘了有這麽個人物。

更別提打個電話問候一下了。

雖然對方是她第一次的對象，可這于她根本沒什麽影響。別看溫衍還是個二十歲的姑娘，對性這方面的事兒卻異常看得開。事後确實是不舒服了一陣兒，但時間一過，她反倒覺得舒坦的不得了。少張膜，還顯得有些輕松了。

這說法多少是有些誇張了。

可本就是場意外，再加上對方似乎沒有糾纏的意思，她也不會去想什麽不着邊的負責問題，所以也就沒放在心上。

關于溫昕那事兒，溫家電話來得勤，兩老急的不行。但是溫衍着實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只好有一搭沒一搭的敷衍着。

期間有幾次催得緊了，煩的她跑了好幾趟酒吧，這解悶的效果沒起到，還差點沒喝個胃出血來。那之後沒多久，她開始咳嗽。有時候夜間咳的厲害了，胸口還會有些痛。

就算是如此，也沒能阻止丫抽煙，甚至還有加量的意思。

年底将近的時候，溫衍總算是把項目告了一個段落。挑了個短假的日子，上了趟醫院，打算配點治咳嗽的小藥。

有的時候不得不承認，緣分這種狗屎的東西如果要來，那是擋也擋不住的。

可能是因為周末的原因，醫院的人出乎意料的多。不僅挂號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配藥的窗口也是人山人海。

溫衍排在最後面，整個人都擠到了門邊上。看着眼前黑壓壓的人群，心下頓時就有些煩躁。正準備轉身走人，冷不丁就撞上了一個人。

擡頭看到的是對方驚訝的臉，在幾個月前的某個夜裏，她看過且摸過的面孔。

——張佳樂。

關于那一夜的記憶一瞬間就全部湧上大腦，兩人都尴尬的不行，半天也沒吭氣。身後也不知道是誰擠了溫衍一下，她腳下一個踉跄就要往前撲。

可此時的張佳樂正抵着門站在她的正前方呢，這一撲的結果可想而知。

溫衍急忙想要往後退，卻又沒地方可以落腳。

張佳樂嘆了一口，伸手環在她身後，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卻也格擋了後方他人身軀的觸碰。他微微低下頭，湊到溫衍的耳邊，“我們……談一談。”

溫衍忍不住打了個顫，一個激靈從腳趾過電到全身。沉默了半天，才點頭表示同意。

就這樣，張佳樂攬着她出了門，找了個相對沒人的角落，準備開始他所謂的談一談。

別看他這淡定的模樣，其實剛才那句話也是一時間大腦短路，不經意說出口的。他哪兒知道怎麽談，又或者是談些什麽！

總之，應該先胡謅點什麽混過去。結果，還沒開口就把自己給難住了。

……該怎麽稱呼她呢？

張佳樂背對着溫衍，半天沒轉過身去，也沒有說話。逆着光，溫衍發現這個男人的頭發竟是染成深酒紅色的。陽光打在發上，就像覆上了一層淡淡的鎏金。意外的……合适他。

“溫昕她姐……那個……”他似乎是糾結完了，轉過來別扭着開口。

聽到這稱呼，溫衍不動聲色的看着他，“溫衍。”

我當然知道你叫溫衍啊！——可張佳樂哪敢說出口。在他看來，喊溫小姐吧，顯得太生分，兩人連那啥都那啥過了是吧！喊阿衍呢，又太親近了，實在是莫名羞恥！溫衍這個叫法雖然最正常不過，但他還是覺得哪裏都怪怪的！于是，就想着自己與她妹妹是同一個隊的，間接着喊肯定不成問題。可哪知道，喊出口來，又跟想得完全不一樣了。

他伸手去捏自己的小辮子，手指不停繞着發梢打圈，“……你知道骨科怎麽走嗎？”

“……知道啊。”溫衍答。

張佳樂頓時就想淚流滿面，這叫什麽事兒，骨科他也知道怎麽走的啊！

但話題還是要繼續的。

“……你能幫我帶個路嗎？”張佳樂問。

溫衍盯着他看了會兒，“可以。”

帶路的時候，溫衍其實有點想笑。她也不知道這個男人是個什麽情況，明明前一秒還在耳邊邪魅狷狂，後一秒就變得無厘頭了。

畫風也不帶這麽變的吧？

她心裏其實多少有些懷疑張佳樂是在沒事找事，好好的跑骨科去做什麽？她可看不出來這家夥像是骨折了的人，全身上下一點也不。可溫衍又找不出他這麽做的理由，只好作罷。

這一點，着實是有些錯怪張佳樂了。

他的骨頭确實沒什麽問題，但他這次來……是來看朋友的。

前些天義斬那邊來電話告訴他孫哲平的手傷複發了，擔心雖然立刻占據了大半思緒，但他也是有些憤怒的。

正好年底，比賽也差不多告一段落，張佳樂才安排下日程回國來看看他。哪知道在路過挂號的地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頭腦一熱就湊上去了。

一路下來，兩人硬是一句話都沒能說上。

溫衍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就是這裏了。”

張佳樂擡頭，看到頭頂上挂着“骨科”二字的大牌子，語塞。

“那我先走了。”溫衍掠過他，作勢要走。張佳樂哪能甘心，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在對方詫異的目光下，又收了回來。

“能……再陪我會兒嗎？”他別過頭。

溫衍挑眉，“陪你做什麽？”

張佳樂怔了怔，也沒說話，朝着早就知道的病房方向大步走了過去。

……這玩的又是哪一出？

溫衍嘆了一口氣，跟了上去。心想着今天這一天算是完全荒廢了。

遠遠看着張佳樂拐進了一間病房，溫衍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來這是真有事。瞅着樣子，八成是來看什麽朋友。

她腳下頓了頓，其實有些想就這樣走人的。

畢竟兩人也算不上什麽關系，就這樣去見他的朋友，有些莫名其妙。可回想起張佳樂欲言又止的模樣和那飄忽不定的眼神，她又重新邁開了步子。

然而，進了病房，除了呆呆站在窗邊的張佳樂，溫衍沒有看到任何人的。

雪白的病床上，被褥疊得整整齊齊，完全看不出有生人躺過的痕跡。但床頭上還未來得及被替換的病號名字讓溫衍知道，這個人應該是剛走不久。

……孫哲平？

溫衍也懶得多想，她會認得才有鬼。

從她這角度看過去，能看到張佳樂的側臉。說真的，她覺得自己給張佳樂的印象評價是沒錯的。他現在那造型，那姿勢，再加上那憂郁的神情——簡直就是個非主流。

可張佳樂有些微顫的肩頭卻又不像是假的，那忽然捏緊的拳頭，讓她莫名覺得氣氛有點緊張。這是……怎麽了？

空氣好像凝結了。

就在溫衍憋不住想要跑出去喘口氣的時候，張佳樂兀自笑了起來，有點說不清道不明苦澀，“這家夥總這樣。”

交往後，溫衍翻到關于張佳樂口中這“家夥”過去的消息時，難以抑制的……後悔。曾經的雙花組合，第五賽季時候因為這其中一位的傷退，只剩下張佳樂一人帶領着隊伍前行。有多苦，她無法想象。但結合起他這句話，溫衍只想抱抱他。

大約是太過堅強，即使是最好的搭檔，也不可以讓他看到自己的傷。不管怎樣，他們不該在這樣的場合遇上。所以，孫哲平走了。

但是，這個時候的溫衍卻什麽也不知道。所以她只是垂了眼簾，特沒眼力勁兒的強制打斷了張佳樂一個人的悲傷情懷——

“走了，姐請你吃飯。”

張佳樂一呆，“唉？還是我請吧……”

“把你那大男子主義收一收，姐說了要請客就別反抗。”

“……好。”

＃＃＃

也不知道是以什麽為契機，兩人變得有些熟識起來。

雖然知道對方要比自己大些，但溫衍得知這個大的範圍後，還是免不了吃驚的。張佳樂其實并不像溫衍想的那樣，撇開那自帶的少許憂郁光環，他還是個挺歡實的小夥子，整個人的精神面貌完全不像是要奔三的人。

而且随着認識的時間增長，溫衍也逐漸認清了這個家夥。

最初那些青澀那都是因為不熟才顯得不好意思，真要稍微有點兒聯系了，丫比誰都來得得寸進尺。

過年的時候，溫衍按照常理沒有回家。

張佳樂來短信問好，不自覺就聊了起來。那邊問起她地址，她也沒當回事，就老老實實的告訴了對方。可沒想到，第二天的這個時候，門鈴就響了起來。

天氣很冷，張佳樂圍着個毛線織的大圍巾，鼻頭卻還凍得通紅。

溫衍一邊笑着一邊請他進了屋子，卻完全沒有想着要給他倒杯喝的。張佳樂倒也不在意，跟自個兒家似的就往廚房竄，沒過多久，就捧着杯熱騰騰的咖啡出來了。

他湊到溫衍跟前，一邊喝一邊抱怨，“少喝點這玩意，會影響睡眠的。”

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溫衍繼續敲着代碼，“要的就是影響睡眠這個效果。”

“你整天通宵還有理了！”張佳樂叫道。

溫衍沒再去搭理他，張佳樂也知道自己再怎麽說都是于事無補的，就蔫蔫的閉了嘴。他是誰呀，他還不是她男朋友呢，哪兒管的着這個呀。

越想越酸，越想越委屈。

房間裏空調開的有些大，沒過多久，張佳樂就穿不住那一身大衣了，開始脫。

溫衍見他把衣服都丢自己床上，皺着眉頭看他，“你就不能把衣服都挂好了去？”

“挂哪兒？”張佳樂怔。

溫衍也跟着怔，這點常識都沒有？沒去過別人家？

轉念一想也是，去別人家不一定要脫衣服啊，真要脫了……估計還遍地亂扔呢。溫衍站起來，拿過他丢床上的外套轉身就往衣櫃去了。

張佳樂看着她那為自己勞碌的身影，別提多開心了，揪着自己的小辮子，坐在一邊樂得直抽抽。嘿嘿，把衣服挂一起，完全就是老夫老妻的模式嘛。

當然，這只是他想太多了而已。

無意間瞥到屏幕上的東西，張佳樂覺得有些眼熟，等到溫衍再次過來坐下時，才跳了起來。

“等等，我這算不算偷窺了榮耀機密啊？”

溫衍看都不看他一眼，“看了也不會怎樣。”

“哦哦，”張佳樂點點頭，“再說了，我這也算是光明正大看的嘛。”

……拜托，偷窺也是你自己說出口的。

找不到繼續下去的話題，張佳樂只好起身打量起溫衍的小窩來。房子不是很大，也沒有太多她的痕跡，像是個臨時租的。順便聯想了一下溫衍的情況，他瞬間有些似懂非懂。

這看的正起勁呢，身後的人兒就涼涼的開口，趕人意味十足，“你什麽時候走？”

“幹嗎，我才來好不好！”張佳樂怒。

溫衍轉過來看他，“你來幹嗎的？”

這一問，還真把他問住了。

得知她一個人過年的時候，他一個沒忍住沖動就買了張票過來了。沒想到對方絲毫沒有領情的意思，還那麽理所當然的趕他走，他就有些難過。

雖然那次吃飯過後，兩人有過不少短信互動，也算熟悉了一下彼此。但他覺得自己還是太過于在意這個女人了，可惡的是，這還是單方面的。

這麽想來，張佳樂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一點處女情結。

想不出在意的理由，他只好把這個原因歸于此了。心下豁然開朗，他向前跨了幾步，一把抱起馱着脊背坐在那敲鍵盤的人，一口就啃上了對方的嘴。

溫衍愣愣的，有點摸不清狀況，還來不及反抗，就滾到床上去了。

她想，自己應該是不反感同張佳樂親熱的。只是在心中默默為自己點了個蠟，這程序，估計是寫不完了。

潦草完事後，溫衍雖然累得不想動彈，但還是抵不住心裏的誘惑，起來摸了根煙，坐在床頭一口一口地抽。張佳樂在身後側躺着，一時間失語。

尼瑪這個事後煙怎麽看都不該由她來抽的吧？

順着溫衍白膩的後背一路往下看，視線在她股間往右的地方停住了。張佳樂伸出手，撓了撓那顆又黑又小的痣，得意的看着對方渾身一顫。

溫衍差點沒被嗆死，有些溫怒地回頭看他，“怎麽？還想來一發？”

張佳樂笑了起來，搖搖頭，坐起來從後面抱住她，“我們……交往吧。”

“……”這次輪到溫衍失語了。

她掐了煙頭，歪着腦袋想了半天。沒有什麽理由不答應，但也沒有特別的必要答應。其實溫衍并不太懂交往的意義，她常年只愛一個人宅着，對戀愛這種東西不怎麽理解。

那個時候的溫衍，對張佳樂大約只是看的順眼，又正好做過，不排斥就那麽湊合着了。哦不，真要較起勁兒來說的話，應該是特別順眼。

原因嘛……她也沒想明白。

張佳樂見她半天不回答，松開手，掰過她的身子，面對着自己，又重複了一遍。

“我們交往吧。”

溫衍翻了個白眼，但還是下意識點了點頭。

張佳樂一愣，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沒看錯吧？你同意了？”

“嗯……”溫衍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

“什麽呀！那麽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說，我哪裏招你煩了？”張佳樂追問。

溫衍搖搖頭，“暫時沒有。”

張佳樂頓時笑得跟朵花兒似的，“那我哪一點兒讓你心動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實話實說。

“你床上功夫沒什麽問題。”

“……”

等了好久，溫衍都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張佳樂哭笑不得，這算什麽理由？敷衍人你也有點限度啊！再說了，自己要有什麽問題，這會兒還能服侍你這丫頭舒坦啊？早在男子醫院哭成渣渣了！

可看着眼前的人兒一副困得眼皮直打架的模樣，張佳樂又不忍心吼她。默默在心裏給自己搬了個“好男人”的頭銜，摟着溫衍躺下睡了。

反正，日子還很長。

他不急。

作者有話要說：

這男人誰啊……你披着張佳樂這個名字都幹了些什麽啊……

卧槽簡直想捂臉了，都在寫什麽玩意啊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