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墜地的荊棘鳥

第62章

不記得睡了多久，右手冰涼的就像是被泡在水裏，下意識，想去移動，可手臂卻被輕輕的按住，又沒有了力氣，肚子咕咕的叫着，眼皮好不舒服，透過鼻子呼出的氣息，好燙好燙。

額頭上溫熱的應該是毛巾，輕輕的，貼在耳邊的柔軟又溫熱的，是她嗎？

潛意識的想動，可硬是不知道，自己是動了還是沒動。

張嘴時，嗓子裏就像火燒一樣的疼，她微涼的手，好像碰了臉，然後被她扶着坐起來，分不清溫熱的，是水，是她軟軟的嘴巴，還是溫水。

迷糊又昏了過去，再醒來時，病房裏是明亮的，她，就側躺在一邊，因為被她攬在懷裏，看不到她的臉，深吸着她的味道，想稍微拉開些距離，好看看她，她的手一下的又緊了些，說“別動。”

對視她的眼睛，她眼睛紅腫了一圈，年小符張着嘴，想着要說些什麽才好，她，是生氣了，還是不生氣了？可這樣躺在她懷裏，已經有好久好久沒這樣，年小符不想，不想這麽快就，離開。

小心的挨近着她，她沒有推開，手也沒有松開，想着，這樣真好。

打破這份寧靜的是護士，這時年小符才注意到自己還在挂吊水，下手快準狠，左手按着棉簽，腦袋還是懵的。

她伸過手，小心的捂着右手，輕輕的按着棉簽，說了句“很疼？”

她離得好近，雖然短了一大截的頭發，可她身上的花香一下的竄進心裏，忍不住的蹭了下她的臉頰，她的手停頓了下，慶幸沒有放開，而是被她握着放進了被窩。

有點不敢去看她，眯着眼，挨着她的頭，好一會，年小符差點又睡了過去，她有些擔心，摸了下額頭，手又整理了被子縫隙，一直不睜眼的年小符，偷偷的握緊了手，深怕被她發現什麽。

迷糊的好像又睡着了，溫暖的被窩，讓年小符格外的留戀。再醒來時，是一陣細碎的說話聲，好像是她，又好像聽到那個肖蜜的聲音。

一直埋在被窩裏的頭，迷糊的不行，也分不清是真還是做夢，只要抱着自己的她不是做夢就好了，就這樣貼着她，也不知道多久了。

被窩裏突然出現光亮，年小符忙眯着眼，想去用手擋住那亮眼的光，陪被溫熱的手掌抓住，然後，耳邊就響起她的聲音，說着“起來，吃飯了。”

一下的就清醒了過來，看她也已經坐了起來，慌的也坐了起來，可沒穿外套好冷，她遞外套過來，穿好後，她已經打開飯盒，遞了過來，接着飯盒，再看她，好像只有一份，為了不擠到她，年小符往旁邊移了一些，端着飯盒，偷偷的看了下她，猶豫着，她突然問“沒胃口嗎？”

張着嘴，搖頭，說“不是，我餓，就是”

“這菜，你不喜歡吃？”

“沒，我想問，你，怎麽不吃？”

她一下沒了聲音，瞥開頭，這樣讓年小符手足無措的就這樣看着，莫名的心酸着，難道她因為這一句話，生氣了。

門外突然被敲響，剛想下床，她拉住了手，說“進來。”

是送外賣的，看着她提着小盒子的粥，說“我喝這個。”

看她小口的喝着，年小符回了神，打開飯盒，肚子其實早就餓的不行了，雖然吃到嘴裏味道并沒有想象的那麽好，不過，總算吃到米飯了，自從來這邊，年小符還真沒吃過幾頓米飯。

吃的有些快，她的粥才喝了一小部分，她看着已經空了的飯盒，也訝異了一下，又遞了份湯過來，打開後，遞了勺子，說“喝點湯。”

“哦。”

湯的味道很好，比米飯的味道要好，而且還是排骨湯，空了盒子，肚子也已經被填飽了。她沒有喝完那小盒子的粥，吃飽後，無聊又尴尬，她不說話，年小符也不知道幹什麽，瞥過放在櫃臺的包裝盒時，年小符緊張的看着，确定了是那手表的包裝，回頭看了下的她，猜想她，應該是不會猜到是自己的吧？

手機一下的振動，年小符慌亂的找着，打開一看，李鈴發了一堆信息，大多數都是抱怨，不過幸好沒有再擔心，蕭然也回了信息。

剛想關屏時，看了下手機的日歷，愣是看了兩三秒，才回神，自己居然睡了整整兩天，現在窗外也已經是黑糊糊的了。一周的假期，還剩兩天。

把手機放進口袋，瞥過頭，她側着身子，頭發落在肩邊，看不見她的眼睛，只是看她就那樣對着角落，一動不動的，就像是在發呆，她，原來也會發呆，年小符從沒見過她走神，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僵持着，誰也沒有說話，久到，年小符一直瞥着她，脖子都有些疼了，手揉着脖子。她轉了過來，不說話，也不動，好一會，她伸手指向一側櫃臺，說“把那個包裝盒拿過來。”

疑惑順着她的方向，看着那個裝着手表的盒子，拿了過來，她打開，拿出手表，緊接着，拿出裏面的那張紙條，上面寫着什麽，年小符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她拿着紙條，放到面前，又拿出手表，看着，說“這手表，我不喜歡”

“哦。”年小符再遲鈍，這句話也得紮出鮮血來。

“你知道是誰的嗎？”

“我，”挂在嘴邊的話，還沒說出口。

“你要是也不知道是誰的，我就把它扔掉。”

年小符不想她真的扔掉，說“不要扔，它是我，買的。”

她握着那塊手表，眼睛卻不看，只是放在手心握着，手表細微的轉動着，在安靜的病房，細微的響着。

她，好像深吸了口氣似的，平息着什麽，有點小的聲音問“你跟他，在一塊了。”

年小符都以為自己聽錯了，睜着眼看着她，說“誰跟誰，在一起了？”

不知道是燈光太暗了，

還是她背對着光，她的眼裏幽深的，吓人，就連握着手表的手，青筋也顯現了出來。

“我說，你跟蕭然在一起，是嗎？”

她說完這句話，聲音好大，兇兇的，好像呼吸都停了一樣，眼睛直直的看着，年小符搖着頭，說“沒有，我沒有跟他，也沒有跟別人在一起。”

她好像又不做聲了，年小符紅着眼，看她時，她卻哭了，眼淚靜悄悄的流着，好怕她躲開，年小符伸手擦拭着她落得飛快的的眼淚，卻在下一秒，被她抓住了手，手腕上的刺疼，讓年小符忍不住的，深吸了口氣，

可年小符也不敢躲，大約真是疼的手腕那塊都麻了，也沒了知覺，她也松開了，沒有松開抓着的手，所以年小符也看不到手到底怎麽樣了，想着，應該是出血了。

“什麽時候，回去？”

“啊，大概，還剩兩天，請的假，沒有特殊情況，學校只能請一周。”

她的手，好像又蹭了那被咬的地方幾下，疼的年小符只好咬着牙忍着。

她，按了按那個呼叫護士的按鈕，不一會，她松開了手，護士奇了怪的看着這傷口，年小符不敢說話，愣是在上藥的時候，不敢動，包紮後，那個護士對年小符小聲的說了句“病人，鬧情緒，也不能這樣慣，傷口挺深，注意別碰水，發炎惡化，就很麻煩。”

“恩，知道了。”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忙着應着。

她，就這樣在旁邊看着，然後，躺了下來，說“關燈，睡覺。”

“那個”

“怎麽了？”

“我想上廁所。”

“快點回來。”

“嗯嗯。”

兩天的時間，三分之二是用來睡覺度過，她，大部分都要是挂吊水，然後一群醫生過來，測量什麽的，吃好多的藥。坐在椅子上看的年小符一下的想起之前昏倒的時候，一直都是和她睡一塊，難道，就這樣被醫生護士就那樣一直看着。光是想想，年小符臉紅了。

期間李鈴打了兩個電話過來，蕭然倒是只發了短信。

星期天的下午，她出院了。年小符不知道她是怎麽想，還以為她是過來送自己回去的。可最後和她一起坐在車上時，年小符才反應過來，她也一起回來了。

晚上9點多，到家了。踩着樓梯的年小符，都還忐忑的，為什麽她就回來了呢？

開門，她換了鞋，站在那裏就這樣看着，沒有想象過，她還會來這，因為李鈴的建議，房間做很大一部分的改動，年小符是這樣的說着。

打開空調，泡了杯茶給她，想着她好像在車上沒吃什麽東西，打算先熬着粥給她，這段時間她好像也只能喝粥。

年小符很少熬粥，又怕熬的像水一樣的稀，守在一旁，好在沒煮成水湯，就是有點粘稠。很簡單的小米粥，看她好像也能喝下去，年小符才放心。

洗涑後，窩在被窩裏，她平躺着，好像沒有要睡的意思，所以，年小符也沒有關燈。直到她側着身，好像挨近了些，年小符還沒緩過神，她從背後抱了過來，呼吸聲透過薄薄的衣服，傳遞着。她的額頭抵着後背，輕輕的，貼近着，移到脖頸間，耳邊時，她說“你，在這邊過的很好。”

分不清她這是問句還是只是簡單的說，年小符回着“恩，還行。”

“我在附近的中學的工作。”

她又沉默着，不再動，年小符以為她睡着的時候，她問着“那你，以後要在這邊待着了。”

“恩。”

“你，真的不喜歡蕭然？”她再次的問到這個問題。

“不喜歡，不過他人很好。”

“因為，你出去的時候，他總是來接你。”

“你都知道了。我，沒有喜歡他，而且”

“我不想讓他接我，因為”

“因為什麽？”她的臉，一下的貼着耳朵，說話的氣息也貼着耳朵，癢癢的。

“你不喜歡他。”

“那你，為什麽，離開江城，離開我？”這句話她說的話，好輕，好輕。

“沒有，穆離，我很沒用，我不想，成為一個累贅，我不要，拖累你，你每天都好累，那次，還，喝酒了，你已經很累，我不可以，這麽自私的。”

話斷斷續續的說着，也不知道她聽懂了沒有。

年小符緊閉着眼睛，眼淚還是往外流淌，被她翻轉了身，燈光被她擋住，濕潤的，這樣子被她看到肯定很難看，下意識想伸手去擋，她握住手臂不讓，瞥開的頭，卻發現她湊的更近。

她的嘴巴貼的臉，眼睛，耳朵，很近很近，呼吸形成的水汽，貼在臉上，她的聲音很溫柔的說“乖，別哭。”

可年小符已經掩飾不了，索性随着眼淚就淌着，被她攬着頭，像抱寶寶一樣的哄着，她很廋，現在比以前更廋，咯的人疼。

“穆離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我不生氣了，別哭了？好不好？”

“真的，不生我氣了？”

“恩，不騙你，騙誰都不騙你。”

哭的久了，也累了，被她抱在懷裏，她挨着頭，她散着的頭發，碰觸到耳朵，癢癢，忍不住伸手想去撓，才發現她的頭發已經減短了，經不住困惑的問她“穆離，你為什麽把頭發減的這麽短？”

她手捏了下臉，說“恩，因為你。”

“我？”

“因為你離開我，我想讓自己忘掉你，我想改變，我不想每天都想你，每天看手機，卻沒有你的電話，短信。”

“可我忍不住想你，我想你，想找你，看看你，我還想問你，你。怎麽能這麽決絕的就離開，明明以前，都說好的。”

她說的好仔細。

“對不起。”年小符低聲的說着。

“對不起，一點用，都沒有，除非”

“你來幫我搬家。”

“啊，哦哦，好。”

“你要搬去那？”

“不告訴你。”

“哦。”年小符洩氣的應着，想着，難道她要去很遠的地方了嗎？

“你靠過來點，我冷。”

她挨在耳邊說着。

“恩。”

“對了，穆離，李鈴知道這件事。”

“我知道，李鈴知道了。”

“咦？”

“快睡吧，你明天還要上班。”

“哦，好。”

“穆離。”

“恩。”

“你還生我氣嗎？”

“恩，不生你氣了。”

“真的？”

“恩。”

“穆離”

“恩？”

“晚安。”

“恩，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今天完結，不出意外的話，有第二更。

☆、64章

深秋，就早早的下了第一場雪，她回到家，這邊工作。

她和李鈴碰面，格外的冷場，尤其是在她看到蕭然時，顯現出來大概，是被稱作冷漠吧。

四個人吃飯，家裏很熱鬧，李鈴聚精會神的在打游戲，她在廚房煮菜，年小符當然是堅守廚房，順便幫忙。蕭然正清理着被堵塞的下水道。

她從廚房端出最後一道湯，坐在旁邊，李鈴坐在另一邊，蕭然坐在對面，味道并不辣，蕭然胃口很好，李鈴也還行，年小符自然也是高興的，難得和她這麽悠閑的吃飯，畢竟自從她回到這邊，工作什麽的，還是挺忙的。

只是李鈴看起來，和她有點，不太好。一個下午，跟她相處真不算愉快。她也不想和李鈴說話，這樣的關系，真的有點緊張。

“小富，這茶涼了。”李鈴嗑着瓜子，說着。

“哦，好。”

年小符用水沖了下滿是洗潔精的手，幫李鈴換了熱水，才剛會廚房，沒過一會，又聽到李鈴說着

“小富，我口渴了，有沒有什麽水果？”

“荔枝，葡萄，和橘子你選？”

“那就，葡萄吧。”

轉身打開冰箱，找出葡萄，洗好，用盤子乘着，一旁的她伸手接過，說了句“我去送。”

“我，哦，好吧。”

為了她們的安全期間，年小符站在門邊看着。她放下葡萄，李鈴拿着放進嘴裏，吐槽般的說“這葡萄的有點酸啊，都說吃不到葡萄的說葡萄酸，穆離，你覺得怎麽樣？”

她，站在一旁，因為背對着，年小符沒發看到她的表情。一旁在發游戲的蕭然，順手拿着，吃了一顆，疑惑地說“我覺的挺合适的。”

她，拿起了顆水果，放進嘴裏，回說“我，不怎麽吃水果，不過，比起愛弄出妖蛾子的某些人，我覺得這葡萄的味道，還真是看人。”

“哼。”難得李鈴敗下陣來，年小符還在偷瞄的腦袋，一不留神的露餡，緊接着就收到李鈴一眼秒殺，看她，也轉身了，年小符忙縮回頭，繼續整理着。

看起來，她好像也沒有生氣，就是沉默了點。一個下午，李鈴成功解決大半斤的瓜子，垃圾桶裏沉沉的瓜子殼也算是超載分額，物盡其責，她，坐在一邊看着手機，應該是公司有些事，正在和同事聊，年小符正打算收拾垃圾桶，李鈴又突然說“小富，我覺得這牛奶味的瓜子，吃的太膩，買些原汁原味的來。”

年小符，差點就想揍李鈴了，平息呼吸，說“好，我買個幾斤給你好好嘗嘗。”

“那正好，外面好像飄着雪，蕭然和你一起去，這樣也有個苦力，對吧？”

“啊，不用了吧？”

話還落音，一旁的蕭然倒是積極的，已經換了鞋，沒辦法，年小符還有些擔心的看了下她，好在她，好像沒什麽反應。

出門後，蕭然打着傘，年小符想了想，才意識到，李鈴和她單獨在一塊，會不會打起來，這個想法，真是可怕！

買好了東西，返回時，蕭然突然開口說着“恩，最近，你看起來好像要開心些。”

“是嗎？”

“恩。”

年小符踩着地上堆積的薄冰，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對了，沒想到，你們和穆離，玩的那麽好，畢竟高一，我和穆離還是同一個班的，穆離還是很，不常和同學相處。”

還擔心着他會說穆離什麽不好，吓得年小符一跳，說“沒有，穆離她，人很好，煮菜好好吃，恩，而且”

蕭然聽到這，突然的笑了，說“我沒有說她不好，你這樣，總感覺是保護穆離。”

“啊，哦，是嗎？”

“難怪，李鈴跟穆離，她們兩，好像不怎麽合的來，大概是你對穆離比較特殊吧。”

“這個，你看出什麽了？”

“就是，常說的那就，女生之間，的氣場不合。”

“原來，你也看出來了。”

“是啊，我覺得你有點忙不過來，上陣子去忙什麽去了？都聯系不到你。”

“我，去江城那裏了。”

“哦，是去找你男朋友去了，可李鈴反應那麽着急，下次，記得告訴她一聲，李鈴她很在乎你。”

“恩，我知道，謝謝你。”

“這有什麽謝的。”

“謝謝你，那麽關心李鈴。”

他一下的，愣着，沒有回話。

拐角，進小區，他收了傘，一起進了樓道，開門。

李鈴和一旁的她，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起來，像是看到什麽事一樣的，又各自做着事情。

仿佛剛才上演了什麽重大事件一樣，年小符小心的觀察着，奈何兩個人都沒其它表示，不過之後，她們兩個好像又恢複正常了些。蕭然加入游戲和李鈴一起玩，進廚房時，她拿着毛巾擦着玻璃杯，湊近一點看，她也不說話，好像在走神。

晚飯結束後，李鈴在下樓以前，拉着年小符，說“唉，你這個沒有牆頭草，跟你說，要是她又對你不好，記得告訴我，知道不？”

雖然李鈴很兇，可她也好好，點着頭，說“不會，李鈴她對我很好，不會。”

“很好？那上次是誰在哭鼻子，真是，好了，不提了。天氣冷，別感冒了，越近年底我很忙，可能沒空，不過，你要記得有事發短信給我，知道不？”

“嗯嗯。”

“好了，我走了。”

“那個，李鈴。”

“什麽事？”

“我覺得蕭然和你很适合。”

“你，說什麽，真是的，自己的事恩着沒處理好，”

“我是說真的。”

“好好，再說，拜拜。”

“恩，拜拜。”

關上門，她正拿着抹布擦着桌子，然後提着垃圾，年小符走近，提着垃圾袋，說“我出去扔垃圾。”

“我和你一起去。”緊接着她已經圍上圍巾，換着鞋，年小符也沒辦法拒絕。

在空調下待久，室內外溫差好大，其實年小符更怕她生病，記得最近的一次生病，去醫院整整待了4，5天，反複發燒，整個人都燒迷糊，年小符都被吓哭了。

再回到家時，她一直被捂着的手，還是已經冷的不行，忙推着她去洗澡，這樣容易很快暖和些。

洗涑後，早早的就躺在床上，兩個人的被窩真的好暖和，關燈後，年小符看她好像沒有說話，想着，也許她是困了，所以，也就沒說話了。

直到她突然湊了過來，說“年年，你知道我跟李鈴說了什麽嗎？”

“說了什麽？”

她使壞撓了下癢，年小符一下像貓被抓住尾巴，一下的縮了起來，埋怨着，奈何天黑了，看不見。

她又湊近，貼着臉，說“恩，是說年年的事。”

“我的？什麽事？”

“在你回來之後，李鈴常常發了些關于你的東西，故意給我看到。”

“關于我的東西？”

她，停頓着，哀怨的說着“就是拍了你和蕭然的畫面，照片。”

“啊。那個，我沒有注意那些，而且我不想讓李鈴打擾你。”

“我知道，可這些是我自己看的，再後來，她有意讓我知道你的事情。”她的手回握着手掌說着。

“一開始，我其實來這裏看過你，”

“那天早上，是你對不對，那時你的頭發比現在短了好多。”年小符露出頭，說着。

她，點着頭，親了下臉，說“對，我忍不住想去看看你，可你居然過的那麽自然，我就，難過，或者說怨你，恨你的心思都有了。”

“唉，可後來李鈴跟我說，小富，是個很堅強的女生，我也這樣覺得，可她說，她看到你哭的好難過，上次，我也是看你這樣，被吓到了，因為年年，從不這樣的，所以，”

“年年，對不起啊。”

“沒關系。”

“那，下次，年年如果想做什麽，就告訴我一聲好嗎？我不知道年年更喜歡待在這邊。”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好像就要哭了一樣，年小符，算是鼓起勇氣，湊近，親了她，小聲的說“沒關系的，只要不嫌棄我是個累贅就好了。”

“不會，絕對，不會。”

“哦，對了，穆離，你還沒吃藥。”

“好，我就”

“你別離開被窩，我去幫你拿藥，你別動。”

“我很快就回來”

“好。”

當挂在樹枝上的落葉掉落在厚厚的積雪上，學校也放了假期。她上班的公司卻更忙，為了不讓她太累，年小符買些食譜，學起熬湯，雖然不知道對她有沒有好處，可她也總算是長胖了些。

好不容易挨到放假，她總算是可以睡幾天懶覺，可她還是醒的很早，

好在她有午休的習慣。

只是偶爾會心血來潮的早起，雖然年小符并不是很樂意。

可還是會起來的，只是會賴一下床而已。

那天清晨，被她拉着，說要去高中的學校看看，于是大清早，霧氣濃濃的，就連幾米外的人都看不清。

拐角，那買煎餅的攤販居然也來了，穆離拉着，走近，叫了聲“李叔”

旁邊那個小孩大概是這個老人的孫，挺活潑的，就是總愛盯着穆離看，這點不怎麽好。

接過熱乎乎的煎餅，恩，很香，就是有點燙，心裏吃不了熱豆腐。

往學校走着，年小符困惑的問“穆離，為什麽你認識這個老人？”

“恩，因為你。”

這句話差點讓年小符咬到自己的舌頭，說“我，不認識他，只是每次都去他那裏買而已。”

“我就是看你每次都去那裏，雖然，我知道你每次都在那等我。”

“再後來，我就會算着時間，然後，那買煎餅的老人其實認識你，他說你，是個，好孩子。”

可憐的孩子。

“是嗎？”

“恩，而且，他每次給你的裏面總會多加些份量。”

“這個，我真不知道。”

進了校門，才發現學校真的是很不一樣，因為沒有多少人來，積雪潔白無瑕的，腳印都沒有幾個，年小符都有些可惜弄髒。

繞過操場，食堂，教學，最後她停在長廊裏，看着不遠處，然後，說“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認識，是在體育課上認識，然後，你總會給我一瓶水。”

年小符聽着，耳朵莫名的發燒，手心被她握得很緊，擡頭，看她時，她的頭發已經長了不少，嘴角上仰，好像心情很好。

“再後來，我知道，你的名字，你的班級，甚至在排名榜上，一眼就找到你。然後，我會在固定的地方等你，等着你，紅着臉給我一瓶很冰很冰的水，然後一句話都不說的走掉。”

“直到，突然有幾周，我發現你沒來上課，體育課沒看到你，我猜你可能有事，可後來，你，不再來了，也不再見你給我一瓶很冰很冰的水，我甚至猜想你，可能談戀愛，跟別人在一起了。”

“不敢相信吧，那時我就不想你和別人在一起，當別人跟我表白，我就說我有喜歡的人。可後來你一直都沒來，直到有一天晚自習下課，我一個人在長廊裏，可我在這裏看到了你，我看到你，一個人在四周漆黑的那邊，只有幾盞路燈還是亮着的，我看到你哭了。”

“當時，我就很難過，我在想你怎麽了？”

“再後來，我才知道，你外婆，不在了。好長的時間，你都不在我面前出現，直到，高二，我碰見你總在那裏買煎餅，于是我算着時間，故意的，和你，遇到，我在想，如果你還會那樣，等着我，我就去找你。”

“後來，你真的每次都在等我，所以，我決定，我要去找你，所以，那天早上，我是故意的問你，文科153班，你知道在哪裏嗎？”

“我這樣，是不是讓你感覺，很不習慣？吓到你了？”

“沒有，我，很開心，真的。”

“那你，別哭，我”

“我還以為，你一直都不記得我了。”我以為，一直只有我一個人。

“沒有，我一直記得，記得你總愛給我一瓶很冰很冰的水，可你不知道，我不能喝冷水，所以，我總是看着瓶子在得到水霧都散去了，才喝的。”當然除了那一次特殊情況。

“好了，外面冷了，我們回去吧。”

“穆離”

“恩，我餓了。”

“那我們去煮面吃。”

“好。”

“穆離”

“恩？”

“我們會永遠在一塊嗎？”

“當然。”

“那這是愛嗎？”

“當然。”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完，感謝那些能一直看完的讀者

恩，有個讀者，好像一直看的挺勤，所以感謝感謝他或她

最後提前祝大家，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