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聽着耳邊響起的鈴聲,喧嘩的,就像扯開的線,回蕩着,半個小時左右,學校,也恢複了最初的寧靜。
周末的來臨,對于年小符來說,也是個難得可以睡懶覺的日子。
明明已經是入秋了,可外面的太陽,和盛夏的差別也不怎麽大,蟄伏在樹枝葉叫的蟬,依舊不遺餘力的發聲。
傍晚,泡了個澡,舒服的躺在床上,習慣性的拿出手機,雖然,沒有她的信息,電話更不可能。
可,今天是她生日,快遞應該是到了。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應該不會猜到是自己的吧?
想着想着,倒有些困了。一睡睡到天亮,摸到手機時已經有10點多了,肚子咕咕的叫着,起床,洗涑,煮了碗大份的面條,加上雞蛋,青菜,肉片,味道很好。
年小符捧着書,窩在沙發上,石英鐘嘀嗒的轉着,靜靜的,手機的振動,一下的,打破了所有的寧靜。
以為又是李鈴的,拿近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下意識想去拒接,可電話一次又一次響起,遲疑着,接通,聽着聲音,是那個女生,肖蜜。
“她在中心醫院,你來不來?”
電話被挂斷了。
呼吸一滞,腦袋眩暈着,回蕩着的只有一句,她,在醫院。恍惚了好一會,平息着亂糟糟的想法,拿着錢包,鑰匙,穿好衣服,急匆匆的出了小區,等不及公交車,直接攬了一輛出租車,直奔車站。
來不及管其它的,直接買了最近的一列車的票,手裏握着手機,倚靠着窗邊,窗外的一切都變得模糊,害怕,就像是一粒種子,不斷的發芽,在年小符心裏形成個無數的危險的想法,無限的可能性,圍繞着她出事了。
到江城時,已經是晚上7點多,直接往中心醫院,也有半個小時的車距,無助的站在醫院的門口,年小符慌了,那時,外婆就在這樣的一個地方,離開的。
見着醫生,護士就問,慌的一邊哭着的,一邊問。哽咽的,讓年小符分不清是那個護士帶着來到她的病房,推開門時,年小符甚至都沒能一下的認出她,寬松的藍白的病服罩在她身上,幾乎大了她整整一圈,她剪了長發,頭發變成垂耳長度,靜靜的走近,閉着眼的她,臉色蒼白的,就像在挂吊水的那只手一樣,蒼白的透出病态的淡青色。
直直的站立在一旁,被努力掩藏的眼淚,還是忍不住的落下。她,一直都沒反應的讓年小符害怕,坐在床邊,細細的叫着她,穆離,穆離,
觸碰到她放在外的那只手時,冰涼的吓人,明明這時外面還那麽的溫暖,生怕弄疼她,小心的用手拖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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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護士走了過來,撤掉吊針,說了句“她,來這也有兩三天,基本上大部分都是睡,而且醒了也不說話,上回她的另一個朋友過來,照顧了兩天,基本上,她就沒吃過什麽,都是靠輸營養液,你要是認識她家人的話,還是讓她家人來一趟,她的身體狀況實在是不好。”
“恩,知道了,謝謝。”
捂着她發涼的手,放在嘴邊輕輕的哈氣,冰涼的,好像她一點感覺都沒用。
大約是到10點鐘左右,肚子餓的實在難受了,腿因為一直坐着也有些發麻了,拿出放在口袋的手機,想着,這時外面應該還有吃的,還是去吃一點東西比較好。
把她的手放進了被窩,剛想松開手時,
手一下的被抓緊着,愣着,看她,她醒了。
“你,你醒了,我”
“你,這就要走了?”她的聲音,是幹啞的,就像是好久好久,沒有說過話一樣。
“沒,我沒走。”
可是這話還沒說完,她就松開了手,瞥開頭,說“你走吧,還是離開這,比較好。”
不知道是失落還是難過,她這樣冷漠又陌生的樣子,讓年小符害怕又難受,低着頭,掩藏着紅着的眼,不知道該說什麽,還是該做些什麽。
門枝芽的被推開,肖蜜站在門口,提着保溫盒走了進來,沒有說話,走近,坐在左側的椅子上,打開保溫盒,說了聲“今天的粥還不錯,要嘗嘗嗎?”
“好。”她的回答,就像一根刺,一下的刺進肉裏,疼得,就像是被人抽打一樣的疼。
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病房,走出醫院,伸手擦掉眼淚,深呼吸着,外面的霓虹燈閃的讓人暈眩,低着頭,自顧的走着,不知道要去那,只是想不停的走,走到一處,休閑公園時,坐在長椅上。
不時有小孩從面前串過,握着熒光棒,熱鬧的,讓年小符頭疼,肚子也疼的厲害,低着頭,彎曲着身子,眼淚就像決堤一樣,哭的不記得時間,只是在眼睛酸澀的厲害,累的不行,去了賓館,疲憊的倒頭就睡,像是做了一場漫長的夢。
中午,被餓得醒了過來,洗涑後,餓得眼睛暈眩的厲害,就連走路都是輕飄飄的,四處望着,随便去了一家店子,大概是吃的樣子有點吓人,那老板硬是親自端了一份叉燒包,吃的肚子有點撐了,年小符才停了下來。
付了錢,退了房,沒有目的的随便的走着,路過水果攤時,買了些她愛吃的水果,本打算讓人送過去算了,畢竟也許她,一點也不想看到自己。
可還是猶豫着,還是想着,再去看她一眼也好,忐忑不安的走着,悄悄推開門時,她床鋪邊圍了一群醫生,吓得年小符全身冰涼的,不知道肖蜜什麽時候出現的,一把抓住手腕,用力扯着,出了病房,怒氣十足的看着。
顧不得肖蜜的心思,年小符只是想知道她,還好不好?可又不敢問,肖蜜突然一手推着,直直撞向牆壁,說“你,真該死!”
“昨天,為什麽不接電話?”
“你知不知道,昨天她擔心你一個人在外面,,為了去找你,根本就不管她自己的身體,你能想像病重的她,在零晨一兩點的時候還在外面,像個瘋子一樣的大街小巷的去找你嗎?”
“你都不知道,她的臉色有多差,她的身體健康你不清楚嗎?醫生甚至說,她這樣身體狀況能挨到現在都算是很幸運了。”
肖蜜的眼睛紅腫的可怕,即使她手推的力氣很重,年小符被撞的也已經麻木了,只是心像是被挖空了一樣,細微的動靜都能引發那裏無盡的疼痛。
整整過了兩天,她一直是在反複的發燒,可也總算是安全的度過了危險期,醫生說她最近幾天應該會醒來,肖蜜一下的累的靠在牆邊,走出病房一會,再進來時身上隐約帶着煙味。
拿出手機,才意識到手機早就沒電了。買了個充電寶,打開手機時,那一串串熟悉的號碼,讓年小符心一下下的被揪了起來。再往下翻是李鈴和蕭然的,信息也有好多條,這才想起今天早就不是假期了,出病房,打了電話請假,又給李鈴回了信息,沒有說她的事,只是說暫時不方便,又回了蕭然的,這才進病房。
像是發呆的看着她挂的吊水瓶,一滴一滴的流着,腳站的累了,年小符就換着腳替換着站,肖蜜坐在左側的椅子上,發愣的看着她。
傍晚,年小符一天沒吃東西,頭也有暈,出去買一些吃的東西,回病房時,她,已經醒了。推着半開的門,年小符害怕了,低着頭不敢去看她的表情,怕看到她冷漠的無視,害怕她直接的拒絕,更怕她說着要自己離開這樣的話。
看不見她的表情聽不到她的聲音,只是聽見肖蜜說話聲,問她要吃什麽,或者那裏不舒服嗎?她,沒有回話,肖蜜也就沒再說,除了儀器的聲音外就只剩下呼吸聲。門被敲響了,肖蜜站了起來,走近,打開門接過盒子,遞了過來,小聲的說“讓她喝點。”
門悄悄的被合上,提着盒子,愣是好一會,年小符才敢走近一點,坐在椅子上,她,就這樣看着,也不說話,幹裂的嘴唇,脆弱得就像馬上就要撕裂開來,在燈光的照射下格外的明顯,看着旁邊沾着水的棉簽,鼓起勇氣般的坐在床邊,拿着棉簽,小心的滑過她的唇,她沒有其它的反應只是看着,不躲避也不拒絕。
摸着有些溫度的粥,小心的打開,說“吃點東西吧。”
沒有去看她的眼睛,再沒有聽到她的反對,稍微放心些,搖起病床的高度,好讓她适合吃東西,拿着湯勺小心的湊近她嘴邊,她不張嘴,年小符還以為她是在拒絕,盡量的想掩飾自己的情緒,她卻又張開了嘴,小心讓她喝着,雖然一次喝的好少,可也喝一小部分了,在她輕微搖了下頭後,年小符收起了勺子,拿着紙巾擦拭了下她的嘴角。
這時肚子突然咕咕的響着,大概她也聽到了,年小符看着自己買的泡面,想着,還是等她睡着了再吃吧。偶爾瞥過頭看她時,她一直都是醒着的,好一會,肚子實在餓得不行了,頭也難受的有點想暈,偷瞄着她的時候,好像睡着了,剛站起來,她一下的睜開眼,說“去哪?”
年小符支支吾吾的,手下意識的摸了下肚子,說“我出去一會,待會就回來。”
“不準去。”
訝異的看着她,年小符看了下放在一邊的泡面,乖乖的坐了下來。她就這樣的看着,也不說話,好一會,年小符以為她又睡了,可她卻擡着手,指了下旁邊的櫃子下面,說“裏面有米線和小鍋。”
迷糊的拿出來時,才意識到,她這應該是給自己吃的。打開包裝的米線,倒了水,不一會嘩啦的水來了,放進配料,聞起來很香,肚子配合的咕咕叫着,拿着筷子和小碗乘着,看她也沒睡,嘗試性的問“要不要,吃點?”
“不用。”
“哦,好吧。”
味道很好,天氣又不怎麽冷,吃的年小符都有些流汗了,吃飽後,洗幹淨,放回櫃子裏面。她一直就這樣看着,也不說話,年小符更不敢說話,只是吃飽了很容易犯困,連連打了好幾個哈欠,手揉了下眼。
她,突然的開口說“還以為也許我死了,你才會過來。”
回過頭看她,她很平靜,就像是說剛剛吃了什麽東西一樣,年小符低着頭,不知道要怎麽跟她說。
緊接着,她又說“離開我,你開心嗎?”
“如果,你開心的話,那我們就,再也不見。”
一聽她這麽說,年小符急了,不知道該怎麽說,年小符不想和她那樣,一點也不想。
低着的頭,越想越難過,眼淚順着鼻梁飛快的滴落在白色的被單上,猛搖晃着頭,哽咽聲細碎的響起。
她卻坐了起來,擡起手捧起了臉,輕輕的擦拭着,很輕很輕的,被她手攬着,貼着她的臉頰,因為哭的太急,呼吸不順,她擡着手,輕拍着背,好像又聽到她溫柔的說“告訴我,你不想離開我,我就原諒你。”
急切的點着頭,她拉開距離,笑着,彎着嘴角,伸手擦着眼淚,可下一秒,年小符又搖了頭,她擡起的手,恍然的落在被單上,她無力的靠着,甚至連看都不願看,
年小符忙抓着她的手,急切想告訴她,可肚子難受的厲害,呼吸又不順暢,頭一下的暈眩了起來,緊接着,身體愣愣的失去重心,視線從她的臉轉到白色的天花板,漸漸模糊,耳邊嗡嗡的響着,好像聽到她哭了,眼淚落在臉上,可年小符好累好累,實在是沒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