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厲軒和厲青虎輪流用輕功,将厲青岩背出森林,沿着官路一路行回,着實沒了什麽力氣,只得扶着厲青岩磕磕絆絆走到城門口。
驀然發現,城門開了。
兩人這才恍惚驚覺,天色早已大亮。
厲軒喚了厲青虎,厲青虎魂不守舍的答應一聲,一夜變數對于厲青虎沖擊頗大。
“我背着厲青岩慢慢走着,你回去把人都給我叫起來,該幹嘛幹嘛去!”難得見到主子面露疲憊,眼底一片青色。
厲青虎想來想去,總是覺得不妥,道:“主子,我背着青岩吧,您回去叫他們起來,好去睡一覺休整一下,看主子最近都沒怎麽休息吧。”
“厲青岩都要沒命了,我休息幹嘛?”厲軒氣息不穩,輕斥道:“叫你幹嘛你就幹嘛!”
厲青虎再不敢多言,幫忙把厲青岩擡到厲的背上,反複确定主子背穩了,才敢松開。
厲軒不放心,道:“解開他的腰帶,和我綁在一起。”
厲青虎忙照做。
“回去叫他們起來,不要找便宜的醫館,叫他們去找苗疆高人,放心,爺把錢帶夠了。不管怎麽樣一定要請來,這次的差事辦好,回去之後爺有重賞!”
面對主子的反複囑托,厲青虎一一認真答應表示記下了,心裏感嘆,難怪青岩如此為主子分憂,怎麽早沒發現主子這麽有情有義?
厲軒瞪了走神的厲青虎一眼,厲青虎尴尬笑了,不好意思的摸摸了摸頭,轉身狂奔着離開了厲軒的視線。
厲軒的腰又往下彎了彎,只怕背着的厲青岩掉了下來。
“你可得活下來,不然,這份人情,我找誰要去?”
厲軒仿佛自言自語般,腳步未停慢騰騰向客棧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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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家的辦事效率從來都不是吹出來的,幾盞茶之後的功夫,厲軒邁進客棧時,看見大廳內坐的滿滿背着藥匣的人。
看着身着勁裝的神情凝重的主子,背上軟軟的嘴唇青紫,意識昏迷的青岩,在場的人心裏皆有疑慮,卻知不能問出口。
厲青虎匆匆回來,言明要讓各人出門尋找名醫大夫,将主子的要求和賞金說了說,并未說明怎麽回事,即便心存疑問,還是踏踏實實去辦事了。
主子這次,反常得很。
厲軒背着厲青岩溫吞吞的邁上客棧上樓臺階,木質臺階發出吱呀聲音,方才問道:“所有的大夫都在這裏了?”
厲青夏忙應道:“除了在客棧的門下弟子和我,其他人尚在外面繼續尋找。”
厲軒不發一言,轉身繼續上樓。
趙井志忙伸手示意厲青夏,叫大夫跟上去啊。
以前這種事都是厲青岩辦的,再不濟還有厲青虎,現在厲青夏手腳發亂,全靠別人提點。
眼見着厲青夏招呼着大夫依次上去,趙井志只好跟在厲軒身後上樓去了。
厲軒将厲青岩背到自己房門前,揚頭示意趙井志開門。
趙井志幾乎傻眼,幾秒之後勉強回神把門推開。
厲軒不再看他,擡腳進去,站在床邊繼續目光炯炯看着趙井志,好似平靜無波眼神可以傳達什麽信息。
趙井志徹底傻眼,這算什麽情況,你猜我要你幹嘛?
主子辦事他沒跟着去,不知道主子受了什麽刺激變成這樣了?連話也吝于說了,這麽反常?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玩兒大家猜猜看能不能猜出來的游戲,厲軒終于開口。
“我叫你過來,把帶子解開,讓厲青岩躺下。”
趙井志長舒一口氣,趕忙上前解帶子。厲青虎為了綁緊,系的是死結,趙井志半天也解不開。出乎意料的是,主子并未催促,耐心背着厲青岩,靜默等着他把帶子解開。
趙井志氣郁,想索性上牙咬開算了,一想才想起,身上還有把小匕首,掏了出來割開了帶子。
兩人扶着厲青岩躺着下去,此刻厲青岩臉上透着青黑色,竟是出氣比進氣多了。
厲軒站在床邊,目色深沉的看着大夫皺緊眉頭依次給厲青岩診治,多半都是搖頭晃腦說沒得救回來了,更直接的叫準備後事,看着厲青岩猶如看着一個死人一般垂頭嘆氣的神情。
還有一部分誇下海口說沒事,要服用什麽什麽藥,什麽什麽湯,先付多少多少銀子,保準毫發無傷。這些人也不出去打聽打聽,厲家這些年,一群血氣方剛的小子收拾了多少騙子。
看着來來往往的大夫,厲青夏心情愈發忐忑,他雖不通曉醫術,但能看明,躺在床上的青岩只怕越來越不好了,門口的厲青夏紅了眼眶。
終究有兩個靠譜的,在湯藥劑量上叫不準,兩人在一邊認真研究着。
還是有希望的。厲軒心裏存着一絲希冀。
厲青虎從外面趕了回來,不知受了什麽挫折耷拉個腦袋,見到厲青夏守在門口紅了眼眶,登時嚎啕大哭起來。
厲青夏傻了眼,不是,你哭啥呢。
厲軒在屋內聽得一清二楚,不禁心煩意亂的喝道:“哭什麽哭?人還沒事,你哭什麽哭?”
一句話罵的厲青虎有點蒙,厲青夏忙暗示道,屋裏還沒事,厲青虎慢慢緩過神。
“你那沒有信你就回來了?”厲軒語氣中帶些責備問道。
厲青虎顧不得擦眼淚忙回道:“冬,科已經過去了,我先回來看看。”
厲軒不可置否嗯了一聲。
旁邊兩位商量了半天也不敢輕易給出一個結論,厲軒眉頭緊皺,端着茶杯一直在喝水,他的耐性在一點點消耗,卻只能隐忍不發,因無力做出什麽改變,焦躁不安地在屋裏踱來踱去。
厲青秋有心叫主子去吃點什麽休息一下,此刻也不敢張嘴。
兩位的争吵漸漸進入白熱化,争得面紅耳赤,各執一詞固執己見。
厲軒神情冷靜的打量着兩位,心裏揣摩着誰更值得相信,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
屋外厲青虎歡呼的聲音傳來:“主子!高人請來了!”
厲軒大喜過望,正往門口走去迎接,猛地反應過來,自持身份退到桌子旁邊,兩只手背在身後,絞着衣袖坐立不安。
門外人在厲家子弟簇擁下登上樓梯,慢慢行來,厲軒耳裏聽得明白,心裏才分外着急。
那人擡腳入室。
厲軒的心仿佛咯噔一聲落了地,忙起身站了起來,見一顫顫巍巍已過古稀樣子的白胡子老頭,厲軒也不知,這顆心是該放下了還是更該擔心,一會老人着急再有點什麽事?
猜不明白了。
老人渾身抖啊抖,一步一搖的向厲走了過來。
“你就是找人叫我來的小子?”
“……”
“是。”
厲軒恭敬低頭。
“那你告訴我,人在哪呢?”老人睜大眼睛,雙眼渾濁仿佛看不清東西,卻定定的看着厲軒。
厲軒估摸着老人的牙應該掉的差不多了。
“在床上。”
“那你帶我過去。”老頭顫顫巍巍伸出手:“人老了,不中用啦,看不太清楚啦…”
厲軒無言,慢慢将老人扶到了床邊。
“嗨,我當時什麽。”厲軒牽着老人的手,慢慢的引着老人的手扣住了厲青岩的手腕:“不過是老鼠藥罷了,你看你們一個個…”
“唉…現在的後輩是越來越不中用啦…”
旁邊争執的的兩位,見到老人進來,早就圍了過來。聽見老人這樣說,不禁神情中有些難堪,不好意思的摸鼻子撓頭。
“罷了罷了,你們兩也算孺子可教,沒有亂用藥。走,你們跟着我走去拿藥…”
兩人喜上眉梢,忙一左一右扶住老人,往屋外走去。
老人一邊顫顫巍巍的走着一邊嘴裏斷斷續續的訓着,厲軒過于高興,根本沒有仔細聽到底在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