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默聞歌吹聲,知是京城路
卿玄晖一早就被齊王喊走,幫忙收拾爛攤子。
晉王送了齊王十三位青樓女子,齊王又把她們送給其他侯爺,小侯爺們哪兒敢要,大家誠惶誠恐,又把這些女人們給送回了青樓中。不巧的是,皇上聽說了這件事,覺得兩位弟弟和衆位堂弟實在胡鬧,他大手一揮,調用了國庫的銀兩,又為其贖身。
他給自己的後宮裏填充了些,見晉王眼饞,又讓晉王去挑,算是他做東,把京城幾大青樓的頭牌都買了出來。誰知晉王是個多情種,新鮮了幾天後,覺得這些女子都長一個模樣,便又開始送人,這不,齊王又收到了一大堆。
“阿朓,随你挑!”成明昱有氣無力道,活像被榨幹了身體。
卿玄晖禮貌拒絕:“殿下是想送給哪位侯爺?”
“這麽怕你家小娘子?”成明昱同情地嘆了口氣,“各位侯爺均得兩人。”
“是。”卿玄晖面無表情地退下。
成明昱一向愛與他開玩笑,不僅因為兩人一起長大,歷來相熟,還因為卿玄晖從未與任何女子親近,好不容易身邊多了個人,成明昱是十分感興趣,只是,卿玄晖不願介紹。
世間的人來來往往那麽多,獨有檀景彤屬于他,所以他不願別人提及。
仿照晉王送妾的方式,卿玄晖在一個時辰之內,就決定了青樓女子們的去向,等身着紅裝的送親隊伍敲鑼打鼓到來時,齊王府門口又是熱鬧一時。
只要卿玄晖不在,蘭閣裏檀景彤覺得自己就是老大。也不顧膝蓋的酸疼,她穿好衣裙,披好黑貂裘,和火門門主打了聲招呼,找賬房要了個小錢袋就出門去了。聽到外面唢吶聲沖天,她早就心癢癢了,想出去看個究竟。
不愛身處熱鬧,卻願守候在熱鬧的邊緣,獨立又不孤單。
秋意已涼,許多只有冬季才會出現在街頭的小吃逐漸現身,檀景彤拿着蘭閣的銀錢,左手從茶肆裏買一杯熱茶,右手舉着串冰糖葫蘆,就站在路邊的烤紅薯攤位旁,慢慢啜着茶,看人來人往。
嗯,新娘子不是應該坐在轎子裏?怎麽要走路?
嗯,一二三四五?六七□□十?怎麽有這麽多新娘子?
嗯,圍觀的人群也不多,東梁百姓是對送親司空見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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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咬一口冰糖葫蘆,檀景彤的臉都皺成了一團,怎麽這麽酸!趕緊抿口茶緩緩,再想吃冰糖葫蘆時,右手腕卻被握住,第二顆圓滾滾的山楂入了別人的口,對方與她味覺相似,只不過沒她反應這麽大,頂多皺了皺眉,随即露出嫌棄的神情。
“你怎麽在這兒?”檀景彤想收回手。
卿玄晖哼了聲:“拿着本閣主的錢亂花,你還敢問?”
檀景彤想還嘴,可想了想,卿玄晖說的就是事實,只好撇撇嘴,眼見第三顆山楂又要被吃掉,她趕緊一推卿玄晖的肩膀,還強調道:“很酸,別吃!”
當然沒推動,左手腕反而被握住,冰涼的手像是枷鎖,把她牢牢鎖住。
卿玄晖上前一步,由于是面對面,他特意把檀景彤的手腕轉了轉,就着她的手,薄唇印在了她喝過的位置,飲了小半口茶,滿臉的嫌棄變成了厭惡,這茶簡直不能入口。
“粗茶,難喝吧?”檀景彤刻意說道,一副“不好喝你還要喝”的得逞樣兒。
卿玄晖搶過冰糖葫蘆,扔在了路旁,又拿過茶杯,還給了茶肆,拽着人就往蘭閣走,他聲音裏透着冷意:“身上有傷還不好好躺着?”
“又不是重傷,總是躺着很無趣,”檀景彤用沒被拽着的手趕緊抱上卿玄晖的手臂,央求道,“我想看人家成親,你別——”
“這麽想成親?迫不及待等本閣主娶你?”
檀景彤瞪着他,她就是看個熱鬧,他瞎想什麽!結果,熱鬧才看了一半,就被遣送回蘭閣。還有,那幸災樂禍的口氣是怎麽回事?她怎麽可能想成親?連未來都回不去,哪兒有成親的心思!
“還娶我?你又不能洞房花燭。”檀景彤嘀咕道,打腫臉充胖子,說的就是卿玄晖。
“你再說一遍!”卿玄晖聽清了每一個字,他手下用了力,将人摁在了蘭閣長廊的柱子上,另一手直接掐上了她的脖子,“檀景彤,你再說一遍!”
若是放在以前,檀景彤就怕了,可她現在是摸過老虎尾巴的人,見狀,她裝無辜地眨眨大眼睛,期待地改口:“你不是要娶我嗎?我們什麽時候洞房?”
卿玄晖再一用力,眼前人就又翻白眼又吐舌頭,沒個正經!他只得松手,不解氣地去拽住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