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映光情隐現,轉影騎縱橫
面,貌之美。首,發之美。面首,謂美男子。穆太後的面首,那就是男寵了。
檀景彤的眼珠轉了轉,難怪覺得那人身體不太好,原來是所做的那項“事物”過于頻繁,繞是有再好的美貌,都敗給了腎虧。而且,以她的觀察力,卿玄晖早在望見她和那穆太後的面首說話時,表面很平靜,但心裏估計早就想想好了怎麽損他。
與其等他來損她,還不如她先開口,免得他生氣了,她還得哄。
“那個太後,有多少面首?”檀景彤一手被牽着,另一手就抱住他的手臂,整個人都貼了上去,以防兩人的對話比別人聽到。
感覺到手臂上靠過來的柔軟,卿玄晖身體一僵,這與晚上睡覺時靠近不同,他睡得迷迷糊糊,什麽溫軟熨帖,都沒有夢境平穩;可他現在很清醒,被這麽貼住,真是……最難消受美人恩。也僅僅是僵了一下,他就适應了,因為身邊的人又開始叽叽喳喳地講話。
他的話不多,出口多是奚落,可抱着他手臂的人就不一樣了,問東問西,心情似乎很好。
“挺多。”卿玄晖答道。
“哦,要那麽多面首,她忙得過來嗎?”檀景彤杞人憂天地嘆道。
“怎麽?羨慕?哼,本閣主可以——”
“我有你,足矣。”
五個字,聲音不大,但卻清晰。在京城秋燈節嘈雜的人潮中,在孩童與小販喧鬧的叫喊聲中,在夜幕綻開禮花的浮華中,這五個字生生地沖破了嚣塵,準确地落在他的耳邊,墜入他的心間。
“檀景彤,你說這些話倒順嘴!”卿玄晖蹙眉,未來之人都愛這麽口不擇言?
檀景彤眨眨眼,當然順嘴,很多曾經在未來沒有機會說的話,沒有對象說的話,來到了古代,在東梁,她都有了訴說的機會。她很放心卿玄晖,這個人不會對她怎麽樣,正因如此,在安全又踏實的感覺裏,她想多多地接觸他,看他冷漠的面具不斷傾塌,還是很有意思的。
當然,她也會對她說過的話負責。
喜歡,不敢說,但有好感、感興趣,絕對是真的。
卿玄晖沒有等到身邊人的回答,手卻被拉了拉,他駐足,就見檀景彤的眼睛仿佛長在了一盞燈上。那是最普通的蟠螭燈,燈內的蠟燭燃着,輪軸便輕快地轉動起來,幾個武将騎馬的圖像你追我趕,被投映在了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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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要了。”卿玄晖遞過去三十五文錢。
攤主笑吟吟地收了錢,把走馬燈遞給他:“少爺有心了,少夫人眼光真好!”
聽到攤主的稱呼,卿玄晖沒在意,繼而把走馬燈遞給檀景彤:“娘子,給。”
檀景彤從善如流,仰起臉道謝:“謝謝相公。”
卿玄晖低頭,就聽禮花應聲綻放,燦爛的光芒灑下,面前人的眼睛裏都是星星點點,其中蘊含的笑意,将其連成一片星河,閃耀着,讓他移不開眼。他只是順着攤主的話說,沒想到這姑娘真是……
兩人相攜而去,攤主暗道一聲“長得都跟天上下來似的,真配”。
而被他們提到的穆太後面首楊燃回到後宮,一路臉色就沒有好過,還沒踏進長樂宮,就聽到裏面有男子的嬉笑聲,走進去後,他的臉色又沉了幾分。穆太後身邊坐了三個少年,從樣貌上看,沒有一個輸給他,年紀還比他小許多,他們三人一個捶腿,一個喂點心,還有一個講笑話,逗得穆太後捂着嘴忍笑,再瞧見他來後,穆太後才揮退了身邊的人。
“楊郎回來了,快來,讓哀家看看。”穆太後沖他伸出了手,白嫩如蔥段的手上套着金護指,在他握過去的剎那,戳的他一哆嗦。
“回太後,蘭閣閣主枕邊人運兇,為保東梁盛世,屬下認為,可從蘭閣下手。”楊燃恭敬地回道。
穆太後摸着他的手,整個人都倚在他的懷中,閉上眼睛道:“就聽楊郎的。”她一個女人,年紀輕輕就守了寡,偏偏其她妃子死的死,病的病,剩下她一個人,只好成了太後。她不願意當,可也沒辦法,至少還有榮華富貴能享用,還能給穆家帶來威望。她索性活得随心一些,找許多貌美的少年,其中,最得她歡心的,就是楊燃。
既然楊燃有抱負,在合适的範圍內,她就支持,反正皇上也不管,比她玩得還歡,甚至還打了她——穆太後哪裏知道,皇上喝多了藏到她的軟塌下,突然把榻頂起來,是要逗她玩……
楊燃順從地服侍着穆太後,眼裏卻有烈火在肆意。
将有一天,東梁也不複存在,那些虧待過他的人,唯有死,而楊燃心中的死亡名單,越來越長:太後,皇上,晉王,齊王,成相,司空,侍禦史,奉常……而首當其沖的,是朝廷的隐藏勢力——蘭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