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蘇昭昭站在正廳的屏風後,盯着顧時寧跪在地上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不甘和嫉恨。
憑什麽在她害死皇子之後,還能安然無恙,甚至風光無限。
聖上賜婚的消息像海嘯一般,傳遍了整座都城。
同一時間,蘭貴妃小産之事,刑部調查後發現,是太醫院的禦醫開錯了藥方導致,涉事禦醫于午門抄斬。
顧時寧化名顧識救死扶傷,懸壺濟世的事跡也開始廣泛流傳。
輿論立刻倒戈,那些受過顧大夫恩惠的病患一呼百應,整日守在醫館前,沒人再敢來醫館鬧事。
人人議論紛紛,将軍府的聲望地位讓人愈加望而生畏。
蘭貴妃在椒蘭宮大發雷霆,歇斯底裏,器皿碎裂的聲音此起彼伏。
永慶帝聽內侍官禀告後,頭也不擡伏案寫字,只淡淡一句,“随貴妃去鬧。”
他喜歡的是蘭貴妃的孤傲清冷,不食人間煙火,還有那美人心情不好時的冷冷眸子。
從沒有女人敢在他面前如此這般,永慶帝對這些很是受用。
可柳諾小産以後總是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和宮中的其他女人別無二致。
更何況他心中何嘗不曾有氣,他貴為天子,卻也要受制于天命,蘭貴妃不知體諒,還如此吵鬧,實在太不懂事。
永慶帝的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厭倦的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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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聖上賜婚的聖旨傳來,将軍府的門檻被踏破,皇宮裏的賞賜一批一批的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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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時寧唉聲嘆氣地趴在軟榻上,桌上的糖炒栗子也不香了。
她腦子裏不斷回想這個從來沒見過面的太子蕭晏,在原書裏是個什麽結局。
許是作者着墨太少,或是她囫囵吞棗的看完全書沒有注意,倒是想不起來這麽一個人。
顧時寧的心情很低落,過去的順風順水,讓她被這次變故打的猝不及防。
第一次感受到了皇權的肆意妄為,唯我獨尊。而她自己卻毫無辦法,只能默默接受皇權的主宰和制度。
顧家不似其他的家族,指望着養大了的女兒,高攀權貴來回報家族。
将軍夫婦只希望一雙兒女平安順遂,卻沒想到聖上竟然将時寧賜婚給了太子。
府裏表面上喜氣洋洋,但每個人心中都壓抑着着不敢表現出來的憂愁,誰也不想讓時寧嫁入那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家。
這天晚上是都城一年一度的燈火會,顧钰衡将窩在屋子裏不想動彈的時寧拉出門散心。
到了西街口,才發現還有一人站在老槐樹下等着他們。
公子亭亭玉立,安靜地站于樹下,溫潤俊朗,引人側目。
顧钰衡沖他招了招手,蘇邈勾唇一笑,朝他們走來。
和往日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不同,這一次三人肩并肩走在路上,沉默了許久。
長長的老街,燈火通明,摩肩接踵。
身形挺拔的兩人将顧時寧護在中間,擋住了不斷撞上來的人群。
後來不知怎麽的,顧钰衡走散在了人群裏,只剩下蘇邈和時寧。
蘇邈輕輕開口,“你會怪我嗎?”
顧時寧一愣,知他說的是什麽。
那天內侍官宣旨離開後,顧夫人便把時寧單獨留下,把一切告訴了她。
蘇邈請來一禪師父後,特意轉道去了一趟将軍府,征得顧夫人同意後,才去的皇宮。
顧時寧聽後,只覺得無比荒唐,什麽鳳命不鳳命,她是不信,但是沒想到卻能救她一命。
顧時寧盯着遠處随風搖曳的一盞蓮花燈。
一雙肉嘟嘟的小手伸向花燈,将它從屋檐上取下。小女孩高高地坐在哥哥的肩膀上,笑眯眯地将花燈抱在懷裏,神氣十足的蹬了蹬小短腿,使喚着她的哥哥繼續往前走。
顧時寧收回目光,側頭看向蘇邈,認真且真誠地說:“不會,謝謝你救了我。”
她只覺得自己欠蘇邈的,怕是永遠也還不完了。
小姑娘的眼眸幹淨清澈,一如當年,寒山寺裏她站在銀杏樹下,向他道謝。
蘇邈有一瞬間的失神,直到背後有人撞他,才回過神來。
顧時寧踮着腳在人群裏張望走散的顧钰衡,遠遠看見一個身形高挑修長的藍衣背影很像是他,趕緊追了上去。
蘇邈正想跟上,不料卻被撞他的地痞纏住,吆五喝六一副準備訛人的氣勢。
地痞一把拉住錦衣華服的公子,“怎麽撞了人就想走?”
蘇邈皺着眉,擁擠的人潮很快把他們越拉越遠,只能瞥見一抹淡粉色衣角。
顧時寧擠過人群追上他,習慣性地擡手對着顧钰衡的後腦勺拍了一下,嬌憨嗔怪道:“你剛剛跑哪去了?”
那人回過頭,俨然是一張陌生的臉。
他的姿容出衆,眼眸狹長,饒有趣味地打量她。
顧時寧一愣,發現認錯了人,還不知輕重拍了人的腦門,她的臉刷的一下紅了起來,一直蔓延到耳後根。
“對、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左右兩邊站着魁梧的大漢,像是他的護衛,見自家主子被人從後面襲擊了腦袋,表情皆是驚恐萬分,沖顧時寧兇神惡煞要抽出腰間的佩刀,“找死。”
刀鋒閃着寒光,顧時寧吓得一哆嗦,下意識轉頭喊人,“蘇邈——”
身後空無一人,她這才發現蘇邈不知什麽時候沒有跟上。
藍衣男子擡手制止了兩旁的人,看上去并不生氣。
只是把玩手裏的狐貍面具,似笑非笑道:“将孤認成其他男人,又當着孤的面喊別的男人的名字,孤的未婚妻可是好大的膽子啊。”
顧時寧聞言,睜着明亮懵懂的眼眸望向他,一時反應不過來。
蕭晏輕嗤一聲,将手裏的紅白相間,畫有漂亮妩媚的狐貍臉面具蓋在她的臉上。
顧時寧眼前一片黑暗,聞到了一股濃郁刺鼻的味道,瞬間渾身失去力氣,說不出話來,只剩下頭腦無比清醒。
是軟骨散。
感覺得到有人扣住她的腰身,她無力的攀附在那人身上,被他帶着一路往前走,臉上的面具擋住了視線,不知去向哪裏。
直到後來,顧時寧被人抱到一張床塌上,臉上的狐貍面具被人取下。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她不适應,下意識眯起了眼睛。
室內的裝飾明豔旖旎,燭燈點的暧昧,床帳上飄蕩着粉色的輕紗曼帳。
軟骨散的藥效漸漸退去,身體的力氣正漸漸恢複,但還不足以讓她撐起身,只是勉強能夠說話。
眼前的人自稱是孤,還那般說話,想必便是當朝皇太子蕭晏。
顧時寧心中慌亂,卻強裝鎮定,平靜地開口道:“殿下這是何意?”
蕭晏在床塌邊坐下,俯身湊近她,一張臉靠的極近,聲音輕柔,說話時的呼吸噴灑在她頸間,“孤是何意,太子妃豈會不知。”
顧時寧雙眸泛起冷意,“殿下怕是搞錯了,民女與殿下尚未完婚——”
蕭晏的手指壓在她的唇瓣上,眯起他狹長的眼睛,“噓——”
“很吵。”
蕭晏的手順着她的唇,一路下滑至下巴,頸部,慢悠悠解開她衣襟領口的第一個盤扣。
“左右日後我們都會完婚,不如現在便行了夫妻之禮。圍在你身邊的男人太多,孤着實不放心。”
顧時寧臉白如雪,只感到屈辱,一股令人作嘔的惡心從胃裏湧上來。
線條漂亮的頸部露出,錯落的粉色傷疤醒目。
蕭晏譏諷的一笑,“聽聞你在刑部地牢受了許多鞭打,啧啧,你的那位兄長,向來不近人情,沒想到對自己妹妹也舍得下這樣的狠手。”
他的手沿着一道疤痕劃過,“這具身子上的疤痕着實讓孤掃興,不過不要緊,熄了燈便都一樣。”
顧時寧吓得懵了,瞪着眼睛怒視他,一字一頓威脅道:“你若敢做什麽,日後我定要你的命。”
她的威脅在蕭晏耳裏聽來,聲音軟軟糯糯,更像是只虛張聲勢的奶貓兒,勾的人更想去欺負。
顧時寧睜着眼睛,看向床塌頂部,紗帳輕輕晃蕩,雕花的紫檀寂靜無聲。
感受到蕭晏滑膩的手越往越下,心中只剩下絕望如潮水鋪天蓋地襲卷而來。
就在這時,緊閉的門扉‘砰’得一聲被大力推開。
門口出現一人,逆光打在他的身上,看不清臉。
一陣寒風從外卷入,掀起那人玄色的錦衣下擺。
原本旖旎溫暖的雅間,像是一下墜入冰窖。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姐姐們的點擊收藏
越寫越抖m我好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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