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喂。”電話裏,趙啓明的聲音冷漠如冰,只一句話就擊碎了我強裝出來的冷靜。
我強迫自己挺直脊背,維持着最後一點尊嚴:“趙啓明,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願,好聚好散。顧問的位置是我憑實力得來的,你說換就換,是不是假公濟私得太明顯了一點?”
趙啓明意味深長地冷笑:“你是不是憑實力的,你心裏很清楚。”
“我哪點不是憑實力了?”當初為了得到樂瑞的委托,我前後準備了三個月,談了數十回,擠掉同城十幾所律所才拿下,到他這裏一句話否定了我全部的努力。
我忍不住想和他争辯,然而回應我的是一片忙音,電話早就被挂斷了。
他的态度擺得這麽決絕,注定沒有回環餘地,我有些煩躁。
樂瑞常年法律顧問的傭金很高,遇到案子還有額外提成,這份工作沒了,我的收入至少縮水一半。
今天真倒黴,失人又失財。
“這麽多年了,你還沒想明白嗎?”酒吧的音樂聲震耳欲聾,梁婉坐在吧臺前,一面吹着黑啤一面扯着嗓子在我耳邊吼:“這社會對咱女人不公平,你就別和男人講公平!上/床沒問題,該要的好處都得要,別玩清高,不要就是讓臭男人白撿便宜!”
梁婉是我閨蜜,一向游走在草叢裏,片葉不沾身。她知道我吃了虧,二話不說就把我拉到酒吧裏,說是要好好給我上一課。
我酒量不高,被她逼着灌了兩杯之後,腦袋就開始發暈。我也扯着嗓子朝她吼:“要給也是我給他!老娘就當包了只不聽話的鴨!”
沒想到我話說到一半,dj切了歌,短暫的安靜裏,我的豪言變成了全場最響亮的驚雷,引來一片看戲目光。
“回家了。”我自覺臉皮不薄,可對上這麽多有的沒的視線,還是有些心虛氣短。我再也坐不住,趕緊低頭拉着梁婉撤離現場。誰知沒走兩步,就撞上一個堅實的胸膛。
即便是在酒吧這樣混亂的地方,我依然第一時間辨出了趙啓明的氣息。‘習慣’真是個混蛋,把不想記的東西全給記下了。
不想在他面前示弱,我冷着臉退開半步:“趙總好。”
趙啓明的臉色黑如閻王,只是狠狠瞪着我。反倒是他身旁的女孩開了口:“時雨姐,好巧,在這兒遇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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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才注意到,說話的剛好就是搶走我業務的唐敏。
和我的見不得光不一樣,她就這樣坦然而親昵地站在趙啓明身邊,俨然是正牌女友的模樣。
我恍然大悟:難怪趙啓明莫名其妙要散夥,原來是着急給他的小女友騰位置。我那通電話簡直太傻/逼了,指不定挂了電話這兩位就湊在一塊兒笑我掂不清自己的分量呢。
唐敏還在看我,臉上寫滿天真純良,像朵與世無争的白蓮花。
我換上可掬的笑容對她道:“是挺巧的。你撿了我不要的工作,還撿了我不要的男人,這要不是巧合,我肯定以為你是天生犯賤愛撿垃圾呢!”
唐敏沒料到我會這樣直白辛辣,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她難堪地看了看四周,然後才無辜地看着我:“時雨姐,我不知道你和趙總以前……”
“我和她沒什麽。”趙啓明突然打斷話頭。他沒有看我,而是低聲安撫唐敏道:“你先進去,我一會兒就來。”
這一幕刺痛了我。
口頭占了上風有什麽用呢?
我和他只有黑暗裏的激烈糾纏,我熟悉他的氣息、他的身體、他的秘密,卻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耐心的神情。
他用行動告訴我,我就是一個自願爬上他床的女表子,唐敏這樣幹幹淨淨的女孩才是值得他哄的寶貝兒。
關鍵是我還沒辦法反駁,真操蛋。
梁婉察覺到我的情緒變化,立刻護在我身前:“時雨,你先去車上。”
然而趙啓明動作很快,沒等我說話,就已經越過梁婉抓住了我。他的力氣很大,我使盡全力也掙不開,只能被他拖着走。
我大罵:“趙啓明,你王八蛋!”
梁婉也反應過來,追在我們身後:“趙啓明,你放開她!”
趙啓明卻像聾了似的,拖着我大步穿過人群。
酒吧裏到處都是人,角落的沙發上甚至有一對激戰正酣的男女,趙啓明只好把我拖進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