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和趙啓明之間的關系蠻複雜的，我是他公司的法律顧問，他是我啪友。
第一次是在拿下樂瑞合約之後的某場飯局，為了維護客戶關系，我請他喝了杯解酒咖啡。氣氛太好，這咖啡就喝到了床上。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我和他漸漸有了默契。
誰也不會發昏說‘我愛你’，誰也不會癡心問‘有沒有将來’。有需求的時候發條短信，時間合适就相約碰頭，滿足之後各自離開，互不虧欠。
幾天前，他的老爸、樂瑞董事長趙文遠在家裏意外跌倒，昏迷不醒。公司裏說什麽的都有，甚至有股東站出來說，趙啓明有殺人嫌疑，建議另選一個代理董事長。
趙啓明倒是沒辯解什麽，一直守在醫院裏，連今天的談判會都改由副總負責。
漫長的扯皮推诿結束的時候，已經到了午飯時間。得到想要的結果，我心裏大大松了一口氣，偷偷朝樂瑞副總做了個手勢，示意他盡管向對方提條件。
樂瑞副總會意，立刻帶着手下開始和陳老板協商賠償細節。
這邊我剛坐下，手機就在包裏震了震。順手摸出來一看，發現是趙啓明的短信：“老地方。”
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約我，我心裏一動，手指在桌下快速翻飛：“好。”
等到和解會議結束，我借口‘筆丢了’支走和我一起來的助理律師，然後才低調地穿過走廊，拐進總裁辦公室旁邊的小房間。
這是趙啓明的私人會客室，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會擅自闖入，用來做點‘別的事’再合适不過了。
我把門輕輕關上，正要上鎖，就被人從身後抱住。
房間的三層窗簾都被緊緊拉攏，漆黑一片。視覺受到限制之後，其他的感官都被放大，趙啓明急促的呼吸聲落在我的耳畔，像是夏日的雷聲，震得我心跳加速。
說不清為什麽，我的心忽然就變得柔軟起來，剛才和人談判時的犀利勁兒全都被抽走了。
我卸下防備，順勢靠在趙啓明的胸膛上，一面轉頭尋找他的唇，一面壓低聲音關心道：“不是在醫院嗎？怎麽提前回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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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趙啓明沒有回應。我剛打算追問，身子忽然一輕，整個人被一股蠻力扔了出去。
我沒有防備，摔下去時整個後背結結實實地拍在了沙發上，五髒六腑痛成一鍋亂粥。
“啪”燈光驟然亮起，趙啓明點燃一支煙放在唇上，居高臨下地看着我，表情有些厭惡也有些不屑：“秦時雨，你就這麽缺男人？”
他站在燈下，原本就深刻的眼窩更加立體了，配上兩道鋒利的眉毛，整個人冰冷又帥氣。
就算才經歷了那樣的狀況，他身上的衣服也保持着整潔利落，甚至連領帶都不曾弄皺。
這樣明顯的羞辱，讓我從激動中清醒過來。
我擡手理了理頭發，反唇相譏道：“趙總說笑了，找只兩條腿的狗不容易，找個三條‘腿’的男人麽到處都是，談不上‘缺’。”
“你！”被我這麽一嘲諷，趙啓明眼神更加冰冷。他兩頰的咬肌鼓了鼓，似乎在極力克制怒意：“滾，以後別在我面前出現。”
說完也不等我答話就轉身摔門而去，剛才還昧暧叢生的房間頓時只剩我一個人。看着周圍熟悉的擺件，我有些走神。
這樣穩定又沒有負擔的關系十分理想，不知不覺就維持了一年多。
我實在沒想到這關系會在這樣的情景下結束，也沒想到它會結束得這麽倉促古怪。大約是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一想到以後沒得約了，我心裏竟然有些空落落的。
花了好一會兒時間，我才重新變回冷靜幹練的秦律師。
剛從樂瑞出來，主任來了電話：“時雨啊，你待會兒把樂瑞的資料交接給唐敏。”
我剛替樂瑞贏下一樁案子，怎麽會突然換人？我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為什麽？樂瑞的委托是我拉來的，一直是我負責，怎麽說換就換？”
“哎呀……”主任慢吞吞地解釋道：“我也是剛接到趙總的通知，這是他的意思，我們只能照辦嘛。”
果然是他。
我和趙啓明在床上雖然算不上濃情蜜意，但至少也是默契合拍的。我沒有想到他說斷就斷得這麽狠絕，心髒猛地一顫，隐隐有些發痛。
挂斷主任電話之後，我把手機捏在手裏轉了好幾圈，還是沒忍住，撥通了他的號碼。
算我犯賤，我想要個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