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灼熱而柔軟的觸感從唇舌一直蔓延到尾巴尖,霸道地侵入肌膚,轉化成一種青澀的酥麻,令她止不住地顫栗,像是被拽上了雲端,輕飄飄、軟綿綿的。
強悍而猛烈的掠奪,像是要把她的呼吸也吞沒,風月心裏慌慌的,一直慌到胸悶氣短,喘不上氣,才反應過來,一把将人推開,暈乎乎地兇道:“你你你都不給我親,我憑什麽給你親?”
淩筠灼胸口劇烈起伏着,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像是要燒起來,卻極力壓制着。
風月氣呼呼地繼續道:“再說你親就親,幹什麽還要舔,我們沒毛毛的妖怪不興這一套,又不是小貓小狗。”
淩筠灼嘴角終于露出個淡淡的笑,伸手幫沒毛毛的小妖怪擦去嘴唇上的濕跡,眼神不怒自威:“往後要再敢找別人親嘴,我就殺了他。”
風月“哼”一聲,愛殺不殺,反正又不殺她。
“還會打你,把你扔進髒泥巴裏三天三夜不準出來。”
風月腦海中自動聯想出自己在髒泥巴裏打滾的模樣,立馬認慫:“那……那我不跟別人親了。”
跟不跟別人親嘴都好說,關鍵是曉夫人也沒說要是淩筠灼反過來親她是不是一樣有用,所以她這第四步到底成功了沒?
想來想去不放心,風月決定還是得找個機會重新實施第四步,但淩筠灼卻并沒給她這個機會,一回去便開始閉關,并且在洞裏設了結界,不讓她進去。
這算什麽嘛,給她親一下又不會怎麽樣!
風月一個人被晾在外面小半月,心情很不爽。不知怎麽回事,上次跟淩筠灼親完以後總覺得心裏頗不寧靜,時而酸酸軟軟,時而毛毛躁躁,就像是有什麽活潑好動的東西被捂在心口出不來,變換着花樣折騰她。
于是她只能去折騰這附近的其他小妖怪,今日拔猴毛,明日偷鳥蛋,再不爽快便噴火燒人家尾巴,俨然成了山上一霸。
這天她遇上只新來的黑毛貂,噴火将人家尾巴毛燒了一半,眼看對方快要被火焰淹沒,又于心不忍,冷不丁噴出一口水來,将火都滅了。
待那冒煙的黑毛貂蜷着尾巴逃遠了,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竟又悟出一種新法術!趕緊屁颠屁颠往回跑。
“淩筠灼!淩筠灼!我學會水系法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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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聲,整根條兒撞在結界上,順着光滑的氣牆掉下去。
可惡,這破結界到底什麽時候才失效?
風月氣得拿爪子一陣亂刨,但直到累趴下,結界也沒被撼動分毫。
正當她軟踏踏地趴在洞口休息時,忽然感覺到附近有異動,于是打起精神前去查看。
沒走幾步,便看見那只黑毛貂回來了,身邊還帶着一只比他個兒大的白毛貂。
“二大爺,就是這條四腳蛇!”黑毛貂指着風月喊道,語氣極委屈,一聽就是跟家裏長輩告狀。
那位叫二大爺的白毛貂仔仔細細觀察了風月一陣,沉聲道:“這是假龍,妖身這麽小,定不是走的正當路子,可殺。”
“好,二大爺,我們殺了她!”
風月一聽氣壞了:“哪裏來野妖怪,都當二大爺了還沒學會化形,這點修為還想殺本龍神?”
白毛貂冷哼一聲:“我乃南域林氏家臣,修行五百年,還收拾不了你這歪門邪道的小妖?”
說着縱身一躍向風月撲過來。
這山中妖怪膽小,之前一直都沒動真格的,如今來了個狠角色,風月也立時被激起了戰意,不閃不避,瞅準了白毛貂的眼睛一爪子撓過去。
白毛貂也是先用的爪子,抓在風月的龍鱗上雖然沒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仍讓風月感覺到了明顯的痛意。
而她那一爪恰好掃過白毛貂的眼睛,在眼尾上留下一道紅痕。
見血了。
一招過後,白毛貂似乎終于知道眼前的假龍也不是好惹的,開口讓黑毛貂躲遠一點。
風月得意道:“還躲個屁,方才要不是我好心救他,他早就被燒死了。”雖然燒也是她燒的。
白毛貂聽後越發憤怒,猛地又是一撲。
風月看出白毛貂有殺意,絲毫不敢怠慢。她自小就是呼呼山一霸,打架都是家常便飯,反應比一般的妖怪都要靈敏,順利躲過攻擊,并且瞅準時機一尾巴掃在白毛貂的後腿上。
兩妖從洞口一直打到林子裏,撞斷了幾棵樹,一時間林鳥亂飛,嘶吼四起。
十數招下來,風月尾巴被咬傷但沒出血。白毛貂後腿瘸了,牙也崩了,終于明白龍族天生就是強者,不管真龍還是假龍。
白毛貂後腿疼得直發顫,出言卻狠厲:“這樣的假龍都能如此肆意妄為,上靈界還有什麽天道可言!”
風月嘲諷道:“天門都關了,還天什麽道?”
“哼,天門關了,我也決不允許你這種歪門邪道為禍世間!”
風月:“你這老貂有病吧,我修我的,你修你的,妖界誰不打架,我怎麽就為禍世間了?少拿你在人界學到的那一套酸啾啾的東西來污蔑我,強者為尊懂不懂?”
“很好,那我今日便讓你知道什麽叫強者為尊!”白毛貂說完,從尾巴裏掏出個小兒玩具般的小鼓,爪子一轉動,鼓側的小鑼便敲擊鼓面,緊接着一道天雷劈向風月。
“啊!”風月吓得大叫一聲,四處逃竄。但很快鼓聲交加,天雷一道接着一道,越來越快,仿佛追着風月跑,饒是她反應再靈敏,也着實挨了兩下。
雪白的龍身被霹出兩道焦坑,附近的鱗片微微卷曲,風月痛得發抖,眼睛突然變紅,大吼一聲噴出一口炎火,同時猛撲過去,一爪子抓進白毛貂後腿原本的傷處,将裏面血紅的鮮肉抓了出來。
白毛貂沒想到這假龍竟是如此狠角色,大喝一聲:“受死吧!”緊接着猛力搖動小鼓,引出數十道天雷同時劈向風月。
風月殺紅了眼,也不躲,雙爪分別扯住白毛貂兩只腿,大有将他撕碎的勢頭。
眼看兩妖就要同歸于盡,洞中突然飛出個人來,一揮手設下結界為風月擋去天雷,與此同時一道氣勁将兩妖分開。
“條兒!”淩筠灼撿起風月一看,雪白的龍背上那兩道焦坑簡直觸目驚心,他心中好似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頓時目露殺意,一掌劈碎那面小鼓,隔空将白毛貂抓在手裏。
白毛貂在這種大妖面前根本無還手之力,原本準備赴死,在看清淩筠灼面貌的那一刻忽然眼睛一亮:“淩冶王,你不能殺我!”
“不能殺你?”淩筠灼冷笑着反問,根本不打算聽他的原因,手一用力便要将它捏碎。
“等等!”黑毛貂急急跑出來,“我二大爺是林氏家臣,一直侍奉芫茜仙子,你不能殺他!”
在聽到芫茜兩個字的時候淩筠灼終于住了手,卻也沒放開。白毛貂緊跟着道:“淩冶王,您既心悅于我們家小姐,便該知道她何等溫柔善良,她一定不希望您這樣濫殺無辜!”
“你無辜個屁!”風月又痛又急,趴在淩筠灼懷裏大喊,“淩筠灼,他要殺我,你快殺了他!”
黑毛貂争辯道:“是你先打的我!”
“打你又怎樣,叫我四腳蛇我還不能打你了?”
見兩只小妖快要吵起來,白毛貂打斷他們繼續哀求:“我侍奉芫茜小姐多年,頗受看重,我也是講理的,若非您這手下欺負我侄兒,我又怎會來此為小輩出頭?您大人有大量……”
“滾!”淩筠灼松手。
“淩筠灼!”風月氣得嗓子都快喊劈了,掙紮着要下去,想殺了那白毛貂,但身子被拘着,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兩只貂消失在叢林裏。
“吼!”風月被氣昏了頭,沖着淩筠灼大吼一聲,一爪子朝他臉上撓過去。
淩筠灼面色一凜,抓住她的後脖頸提開:“還想傷我?”
此時風月的傷口已經痛得她五髒六腑都快翻滾出來了,一心想要将傷自己的臭貂撕碎,當即破口大罵:“你個偏心眼的大混蛋,你憑什麽把他放走?我要殺了他!”
淩筠灼冷冷道:“我能抓,自能放。”
風月:“明明是我抓的,只差一點我就能殺了他!”
“殺了他,同歸于盡嗎?”淩筠灼早知風月變異出攻擊天賦,性格與其他藥靈不同,卻不知她居然頑劣至此,橫起來連自己的死活都不顧。
“我盡不盡關你屁事,你就是拉偏架!”風月現在幾近狂躁,揮舞着四只爪子一陣亂抓,企圖掙開,“一聽到那個什麽茜的名字就心軟,人家都不要你,你還上趕着讨好,你不要臉!你——”
“風月!”淩筠灼厲聲喝止,面色鐵青,“不好好修行,整天就知道逞兇鬥狠,你現在的樣子與那些未開化的野妖怪有什麽不同?”
“野妖怪怎麽了?要你管!你放開我!”
“你是我未婚妻,我不管,留着你這些惡習給我丢人嗎?”
“呸,誰是你未婚妻,你現在惹我生氣,我不原諒你了,你去跟那個什麽茜過去吧!”
“風月!”這是今日淩筠灼第二次叫這個名字,語氣冷冰冰的,不帶任何溫度,“自己說出的話就不要反悔,你再說一遍?”
風月被他前所未有的認真吓得一滞,她很确定,如果自己真的再說出那樣的話,他們便真的一拍兩散了。
重獲自由她求之不得,可此地與南域相隔數萬裏,路上得有多少壞人呀,她可能會被綁去賣了,然後被煉成器靈,再或者被囚禁起來生醜妖怪。
就算她運氣好找到一個醫修師父,但師父多半打不過這大惡龍,他恢複記憶後追殺過來怎麽辦?
風月越想越覺得自己好慘,“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嗚嗚嗚淩筠灼我讨厭你,你跟着別人一起欺負我,還好意思說是我未婚夫,你混蛋你不要臉!嗚嗚嗚我怎麽這麽慘嗚嗚……”
眼淚将淩筠灼的衣服都打濕了,她哭得整根條兒一抽一抽的,再加上龍背上那兩道焦坑,看起來要多慘有多慘。
淩筠灼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說不出的躁郁難安。
如此這般對峙片刻,他終于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懷裏,走向山泉,默默為她清洗傷口,然後上藥。
風月痛得大喊,又哭又罵,淩筠灼默默聽着,再沒兇她。
“不哭了。”他劃傷自己的手,将汩汩冒出的鮮紅喂到她嘴邊。
這可能是他唯一能拿出來哄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