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雜物間風雲
【 衆人互相了然地笑起來，下三路那點事，說來說去不就那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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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明眼人一眼便知這是林董給自家侄子親自鋪好的一條明路，但顯然第一個提名李享之的話，既名不正言不順，又太過直接難看了些，我心裏算了算差不多快到我成炮灰的時候了，果然就聽見姚叔心平氣和地提議：“小鄧總說不定可以試試看。”
林平舟一擡眼皮：“啊，怎麽呢？”
“化妝品線嘛，年輕小女孩用的多，我們這種老頭子哪了解啊。”姚文苑道，“小鄧總不是正合适。”
“哦。”林平舟往下抛話，“你們覺得呢？讨論讨論。”
“就是怕鄧總對業務不是特別熟悉。”綜合業務部的總監第一個發言，這是他職權範圍內，由他出面反駁再好不過，我順着他的話，笑着說，“是啊，用是一回事，業務邏輯是一回事，我也不好托大。”
也有人迅速跟上：“是，這事也不好憑感覺來。”
但也不能全都欺負我，王姐和劉會計适時的幫我撐撐場子，開玩笑說：“男人哪懂化妝，你們就不是目标客戶！”
我雖然明白我的提名一定是擋槍的，但是對于誰會冒出頭來提名李享之卻感到好奇。
姚叔提我，是算準了我會被否決，所以與其讓別人來提，還不如讓他來提，顯得被人駁了一層，林董并沒有給他面子。
可是李享之不同，提他是一定被通過的，那麽會是誰，第一個這樣旗幟鮮明的出來站隊呢？
汪蘭雖然進不了百樂，但觸角是一定會伸進來的，負責招商的範副總是她的好姐妹，所以提名李享之的會是她嗎？
結果我猜錯了——都不是，李享之忍不了了，大方舉起手說：“Uncle 我想推薦我自己。”
林平舟皺眉道：“在公司注意稱呼。”
“林董。”李享之趕緊改了，“我想我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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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舟道：“你別不自量力，到時候可沒人幫你。”
姚文苑墊了句話誇道：“國外回來的思維就是大膽自信，林董，這很好嘛。”
林平舟卻道：“我看他還沒有鄧清适合。”
“我有方案的。”李享之興致勃勃地抱着筆記本電腦起身，在大屏上接上了演示 PPT，一只手潇灑插兜，另一只手掏出一根翻頁筆，清了清嗓子，“我這裏有幾組數據，請大家一起看看。”
李享之做的方案很有水平，思路新穎，數據也是最新的，是有備而來，林平舟給他透題，他是開卷，定他成為項目負責人是實至名歸。
但林平舟卻不止于此，突然提出要給李享之再配個副手，這其實是有點尴尬的，因為這項目就已經夠小的了，主項目人已經是副總級別，還要配個副手的話，怎麽配？
林平舟讓李享之自己選，李享之挑來選去，選了綜合業務部的總監劉文，也是剛剛第一個出言駁回我的人，本該是他的業務，這種事交給他估計幾天就談完了，李享之選他，自然也是想用一用他。
但劉文卻不太服氣，其實我知道他們兩個一直不是特別對付，當初選主管部門，我選了行政，而李享之選了綜合業務部，這是實打實的一線業務部門，事務多且雜，劉文平時自己忙得夠嗆，還要應付李享之天馬行空的想法，私下裏翻了不少白眼。
李享之居然懂得用林平舟當面來壓一壓他，看來這段時間在百樂，也還是學到了點東西。
今天這個消息是大事，我回家詳細地說給了林州行聽，他皺眉想了一會兒又跑去天臺抽了支煙，回來說不行，他得比李享之更早接觸到羅海韻才行。
我說，那你得想個好理由。
“還有我們結婚的事情，也是時候可以亮出來了。”林州行又說，“香港那邊已經辦好所有前置手續。”
我想了想他安排過來的計劃，還是覺得有點難辦，于是說：“你讓我再準備準備。”
“擇日不如撞日。”林州行鼓勵我說，“遲早都要鬧這麽一場。”
原來 Q 小姐是公司茶水間絕對的風雲人物，但這段時間卻籠罩上了另一朵烏雲，公司內部似乎悄悄醞釀着一場大瓜，更直接，更勁爆的那種，清潔阿姨在雜物間清掃出一雙破絲襪，還在那裏找到了一條男士領帶。
那領帶是名牌貨，那麽大的 LOGO，男主角至少是個中層，女的就不知道了，但一定是公司內部的，不然為什麽在公司的雜物間？誰膽子這麽大？
也太摳了，房都不肯開一個的，有人捧着杯咖啡嫌棄地評價，馬上就有另一個說，這叫謹慎，開房要身份證，會留下記錄，懂不懂啊？
女同事道，你們男人就會想這些，卑鄙，男同事不甘示弱地反駁道，那女的肯定有家室，至少有男朋友，不然為什麽不敢帶回家？
怕被發現呗，衆人互相了然地笑起來，下三路那點事，說來說去不就那樣子。
這事傳得有模有樣，出現各種版本，被上頭很隐秘地關注到了，單獨把行政叫過去要求查清楚具體情況，如果真有此事，馬上嚴肅處理所有涉事人，一定要肅清歪風邪氣。
行政部是我管的，這事卻繞過我，二姐笑說：“你這是被列為嫌疑人了啊。”
“那沒辦法。”我說，“畢竟調查權交給了周琦，我只要哪天上班是左腳先邁進公司的，都會被列為第一嫌疑人。”
“周琦這個腦子是怎麽想的。”二姐感慨說，“你這兩個最大的緋聞對象，一個羅少，一個陸少，哪個能跟你鑽雜物間？”
我說：“她可能覺得只要心夠誠，總有奇跡發生。”
我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總有一天，會被她抓住出軌的證據的。
可惜周琦的願望要落空了，羅少不會，陸少不會，只有林州行會。
說好是做戲，可林州行親的時候并不老實，手指拉開我的上衣下擺摸了進去，我試圖踹他一腳以示警告，可惜被他膝蓋頂住更加動彈不得。這家夥還壓着我的手背到身後去，我沒有別的招數，只能放開齒關咬了他一口，不過同時，也發出了很含糊暧昧一聲，膩得要命，我的臉瞬間紅了，林州行也“嘶”地一下捂住嘴：“你咬我幹嘛！”
“我……”
後半句我吞了回去，因為雜物間的門突然被拉開了。
雖然有對應的心理準備，但我仍然慶幸正好是這個時候，再早三秒鐘我們都還親得難舍難分，那畫面更羞恥。不過現在也沒好到哪去，我衣衫淩亂，領口大開，匆匆忙忙拿手指抓緊，環顧着因看到這一幕而目瞪口呆的衆人們，不免在心裏感慨了一句人真全。
負責通報線索的二姐演技很好的“啊”了一聲，王姐神色很複雜的看着我們，稽查組的小唐帶着一起來看熱鬧的好些同事都呆住了，範副總站在後面，揚了揚眉毛。
林州行在衆人目光洗禮中泰然自若地整理襯衫衣領，用指腹抹掉嘴上豔麗的口紅，他幾乎從沒有在百樂正式出現過，但認識他的人當然不少，只是現在誰也不敢直接指認這就是董事長的公子，周琦沖在最前面，崩潰了一會兒之後終于驚聲尖叫道：“林州行！！”
事已至此，無關人等當然不敢随意參與，這也是我第一次直接看見林平舟發火，罵出來的詞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指着林州行吼道：“要發情不會出去開房嗎？非要在公司？老子幾十年的臉都被你一天丢盡了！”
他就這樣高強度輸出了至少十幾分鐘，桌子被拍的砰砰直響，連周琦都從一開始的告狀心态漸漸變為懼意，林平舟吼得她顫了一下。
林州行一聲不吭，垂着眼睛聽，他演這種左耳進右耳出的混不吝倒也有幾分心得，看得林平舟更加火起，抄起桌上的水晶煙灰缸就直接砸過來，伴随着周琦的尖叫聲，我才醒悟過來這路徑好像是沖着我來的，條件反射地要躲，林州行猛然睜了下眼睛，把我推到一邊，那沉重的鈍角堪堪擦過他的右肩，撞得他搖了一下，随後一聲悶響，這東西把地板活生生砸出一個淺坑。
力道太大，在地上滾了幾圈，才終于停下。
看來是疼的，林州行嘴裏小聲吸着氣，我心裏一顫，抓住他的胳膊扶穩，周琦抖着聲音勸：“林伯伯，您……您消消氣，別罵他了。”
林平舟忽然換了張臉，和顏悅色地沖周琦道：“琦琦，你先出去吧。”
周琦急忙點點頭走了，王姐主動開口說：“林董，這件事我們一定會處理好的。”
林平舟滿臉又布滿陰霾：“讓我聽到任何人提過一句，無論是誰，馬上給我卷鋪蓋滾蛋！”
“明白的。”王姐迅速說，“我馬上去交代。”
然後她也走了，并且帶上了門。
門一關上，屋內的氣氛更是到了冰點，林州行慢慢揉着肩膀，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我有事要跟你說。”
林平舟并沒有直接接話，清了清嗓子，從抽屜中拿出一根雪茄，在嘴裏潤了一下，剪開茄衣點燃，緩緩吐出煙圈。
我感覺到他現在的情緒狀态好像陡然和方才不一樣了，也許剛剛有那麽一點做給周琦看的原因，又可能是發洩一頓之後平靜下來，林平舟沉聲道：“別在這裏說，老子不想聽，滾回家說。”
我隐約覺得，林平舟很可能已經猜到了林州行要說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