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另一個繼承人
【 截至目前,這裏面還有一個最核心的關鍵人物我還沒有正式見過,那就是李享之本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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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疑問其實一直萦繞在我心底,雖然關鍵,但是因為太敏感,我一直不敢問,不知道為什麽,也許現在就是那個時機,我索性問出口,我問林州行,除了他自己,還有 Wilson、汪蘭、已逝的林阿姨和他爸爸之外,還有誰知道這個最核心的秘密——李享之是林平舟的親生兒子,而非侄子。
林州行想了想說,他也不知道,其他人的知情情況,都只能靠猜。
據 Wilon 說,雖然林老先生對李享之的身世一直有所懷疑,但顧慮到女兒,從未明說,直到去世前拿到最重要的鐵證——出生紙原件的影印本,才最終确定。
美國不看中國的結婚證,也不去查孩子父親到底是誰,只認孩子母親的說法,只要母親闡明家庭的特殊情況,在雙方均在美國境內的情況下,也可以寫上婚姻關系外的父親名字。而李享之在美國出生紙上填寫的父親姓名,正是林平舟的本名——李澤平。
李享之從高中開始赴美留學,假期也很少回國,只是汪蘭一直跟在林平舟身邊,并未再婚,長兄和弟妹舉止親密,免不了有風言風語。林董從前有模範丈夫的美名,和夫人關系極好,所以諸多猜測都只是在兩人關系上,認為大概是弟弟離世後多年的照拂才會走得太近,很少有人懷疑遠在海外的李享之。
如今李享之已經回國,念完了商科學位,一定會進百樂,林平舟會親自為他鋪路,來到衆人眼前,到時候他的身份會不會被猜測,要不要暗示,又要不要揭曉,恐怕各方各時的想法都會不同。
“我想他和汪蘭都還不知道我一直知道。”林州行說,“他們都覺得我對汪蘭和李享之的敵意純粹是因為我媽媽。”
截至目前,這裏面還有一個最核心的關鍵人物我還沒有正式見過,那就是李享之本人,我問林州行:“你說他自己知道嗎?”
“我跟他不熟。”林州行只是說了這麽一句,瞥了一眼信號燈,摁了一下中控臺解開手剎,然後說,“鄧老師這麽愛思考,不如就思考一下這道課後題,如果你是汪蘭,你會告訴自己的兒子他的身世嗎?”
“嗯?”我莫名其妙,這是什麽和什麽?!但林州行不理我,揶揄地一笑,“你慢慢想,我要開車了。”
綠燈了。
我認真想了一路,假設推演了半天,說實話很難得出确定結論,不免煩躁,并且試圖把這股煩躁反饋給問題的制造者林州行本人,瞪了他半天他都當沒看見,我越來越氣,直到遇到一位可愛的小天使等在路口,才忽然消散了。
珊珊聽說哥哥回來,急得不行,拖着保姆早早的來接,林州行遠遠看見便慢慢靠在路邊,珊珊被保姆抱着撲在降下的副駕車窗前,親熱高興地喊:“你們都回來啦!”說着就伸手要抱。
“哥哥要去停車,姐姐抱你好嗎?”我打開副駕門打算接過來,保姆倒是很警惕地沒松手,視線看着林州行,試探道:“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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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州行點點頭,保姆便松了手,我把小姑娘抱了個滿懷,不過在妹妹的事情上林州行總是特別細心,說小孩子抱着坐副駕不安全,讓我也和保姆一起坐到後面去。
停好了車,我正要自覺地自己開門,卻發覺林州行這次居然動作很快地離開駕駛室,俯下身拉開車門,一只手撐着上面護着頭頂,另一只手伸了過來,我把手放在他掌心,被輕輕拉着攬住腰下了車,保姆此時也牽着珊珊的手從另一側出來了,林州行很溫和地說:“宋姐,這是我的未婚妻。”
宋姐很愛憐地看着我,但又很有分寸,微微欠了身,稱呼道:“少奶奶。”
“啊,我姓鄧,鄧清。”我忽然有點結巴,急忙擺手說,“宋姐你,你叫我,叫我小清或者清清都行。”
林州行附和地應了一聲,宋姐便改了,點點頭:“小清小姐。”
哎……我還是有點不好意思,林州行笑了笑說慢慢習慣吧,宋姐是原本是照顧他媽媽的,林舒琴生了女兒去了香港療養之後,宋姐就一直留在深圳照顧珊珊。她從林州行初中起就進林家了,與其說是保姆,不如說更像長姐,我聽見他們在後面說起林舒琴的事,便抱起珊珊快走了兩步,留些空間。
珊珊抱着我的脖子,忽然有悄悄話要說,我附耳過去,聽見小姑娘神神秘秘地問:“小清姐姐你是不是已經長大了?”
“嗯?”我一時沒想起來,沒有聽懂,小姑娘黑亮亮的大眼睛像水晶葡萄似的,含着水,奶聲奶氣地說,“你要嫁給哥哥了。”
“你怎麽什麽都懂呀?”我點了點小姑娘的鼻子掩飾臉紅,這小家夥忽然一扭臉,興奮地打招呼道:“享茲哥哥!”
對方回複着笑道:“小笨蛋,怎麽還是發不清楚,是之不是茲!”
我順着她的方向一望,就看見了倚在門口的李享之,還是那頭挑染的造型,穿着一件 FOG 大外套,耳朵上扣着一枚銀環,手上藍光閃閃帶着 RM 最火的那款骷髅頭,腳上是 GZ,典型的留學生打扮,應該是在等我們,本來很放松的身體姿态随着林州行的走近越來越拘謹,喊人也是單字:“哥。”
林州行一聲不吭,但是停住了,兩個人靜止了半天,李享之又說:“我媽想單獨和她……”他不知道怎麽稱呼我合适,又可能是覺得用手指人不太禮貌,猶猶豫豫地放了下來,把話說完,“聊聊天,行嗎?”
林州行很淺地應下,示意我把珊珊放下給他牽着,然後和宋姐一起直接進去了,林州行走了李享之就很明顯地放松下來,一邊帶着我去找汪蘭一邊和我聊天。
就外界的刻板印象來說,留學生要麽社恐要麽社牛,很明顯李享之是外向的那一種,也很明顯的是他和林州行可能真的不熟,知道的都是一些小時候的事,問了不少現狀,我選了些能說的說,李享之感嘆說林州行好像變了很多。
“堂哥以前很願意帶着我玩的。”李享之說,“他脾氣特別好。”
我含糊地說可能是見得太少了。
他點點頭說可能吧,又主動說你叫我 Jason 就好,還問我的英文名,我說我沒有英文名,他有點驚訝。
反正老外也發的出 Qing 的發音,我沒有特意取個英文名,和中國人談生意,念不好就多學學咯?
我沒忘記自己的任務,趁聊天打聽了一些消息,問到李享之回國後的計劃,他沒怎麽隐藏,很爽快地說 Uncle 安排他進百樂當副總,我有點吃驚,一半是吃驚李享之的直接,另一半是吃驚林平舟的直接,這樣搞空降的麽?
靜海天地的這套平層為主要套房空間之外設計了一個雙層挑高,超過 7 米層高的獨立空中花園,可眺望臨湖景色。此時臨近黃昏,汪蘭望着天空晚霞,身邊點着香薰精油和一瓶開胃酒,李享之把我帶過來之後就走了,汪蘭看了看我,什麽也沒說,杯子空了,我上前幫她倒酒。
“好孩子。”她誇道,示意我坐下,我有點躊躇,她看了出來,主動說,“你跟着小州叫就行。”
“蘭嬸。”
“叫鄧清?”
“是的。”
“有些事只能女人談,他爸爸不好出面,琴姐走了,我就是長輩,你明白嗎?”
“嗯。”我演的很誠懇,總之說什麽就是什麽,“明白。”
汪蘭說話時雖然嘴角也含笑,但和林阿姨那種溫和是截然不同的,她用詞很利落,也不太留情面,問完我和我家的基本情況之後,直接說:“比較一般。”
我把窘迫感呈現出來,微微低下了頭,汪蘭峰回路轉地又誇:“不過長得蠻漂亮,性格也不錯。”
我不好搭話,汪蘭直接道:“帶回家的女朋友就不止是談談而已了,想過結婚嗎?”
“想的。”
“沒那麽容易。”汪蘭不易讓人察覺地勾唇笑了一下,很快就消散了,我及時接道,“我知道的。”
汪蘭不說話,我直楞楞地說:“我不要錢,我就想和他在一起!”這話說得汪蘭笑了起來,含在嘴裏繞了一圈重複了一遍,笑道,“不要錢?”
“蘭嬸,我可以簽婚前協議,什麽都行。”我想了想,又加碼,“不結婚也行。”
可能這又是什麽挺好笑的話?汪蘭又重複道:“不結婚也行?”
“嗯。”我着重強調,懇求道,“希望你們不要反對。”
“別緊張,他爸爸很開明的,只要小州喜歡你,我們都不會反對的。”汪蘭最後一句話倒是滿和氣的,“太陽要落了,等下就冷了,走吧,我們回屋裏。”
“好。”
林家有專門的廚師和家政準備晚餐,珊珊在宋姐懷裏玩,林州行剛剛從林平舟的書房出來,不知道被拉着說了什麽,我們找了個機會對對口供,林州行問我怎麽樣,我說了一遍,他評價我的演法太直接,我說我只會這種,最後憂心忡忡地說:“我好像演過頭了,我說我可以簽婚前協議。”
林州行特別無語,閉了下眼睜開,無奈道:“少不了你的。”
那就好,我趕緊告訴他李享之副總的事,林州行說他說了結婚的事,當然被擋回來了,說時機不合适。
“沒提周琦嗎?”
“我明确拒絕了,他沒再堅持。”
“你怎麽拒絕的?”
“這個啊。”林州行想了想說,“我說我不喜歡整過的。”
不是……我忍不住在心裏吐槽,能不能不要這麽随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