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同榻而眠
想想前世時,日後不斷壯大和被人推崇的揚州瘦馬,許辭渾身一個寒顫。
月國想要吞并曜國,但月國面積狹小,只是曜國的十分之一,一口吞不成胖子,便想出這麽個不懷好意的陰毒法子。
一面從西關進犯,一面從極東沿海之處蠶食腐蝕曜國人的精神。
但人算不如天算,恐怕月國也未曾想到,元帝身邊多了個會造炸彈這種可怖武器的許梓穎相助。
埋了那麽多年的種子正待發芽茁壯成長之時,月國這顆大樹卻先倒了。
揚州瘦馬遍布甚廣,隐藏也極深。
便是他許辭臨死前,也未曾發現或是聽說揚州知府是月國細作,揚州瘦馬中有月國間諜。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月國覆滅,這揚州瘦馬仿佛未受絲毫波及,依舊以極快的速度迅速滲透進朝堂之中,幾乎每位官僚富豪家中都有那麽一兩個揚州瘦馬。
許辭一個機靈,腦中雷電一般閃過一道光芒,忙急急道:“林知府的女兒不是五年前當了恭親王妃嗎?那她會不會也是被派去刺探軍情的?”
恭親王的封地在南海颍州一帶,遠離京城,軍隊多是海軍。既然月國早就從極西、極東下手,那極南呢?
李昊琛腦子轉的飛快,許辭能想到的他如何想不到。
本以為如此這揚州之事只是較為嚴重的結黨營私現象,沒想到居然牽扯到了通敵賣國。
他的兩道劍眉皺起,中間隆起一道好看的“川”形:“月國既然想到從東海這處蠶食腐蝕曜國,說不定也早就對極南之地下了手。”
“如今還沒有确鑿的證據證明恭親王妃與此事有牽連,但林知府罪名已是落實,”李昊琛點頭沉聲道:“他罪惡滔天,不僅只是通敵賣國這麽簡單,徇私枉法,結黨營私,欺壓百姓,擾亂鹽市。”
“林百富強辱民女,在家中私建牢獄,暗動私刑,罪已致死。”
“林家罪上加罪,輕則夷三族,重則誅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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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嫁人,按理說便是出了母家的三族。可此事關系重大,月國又屢次進犯,恭親王妃不管是不是月國細作,是不是與此事有牽扯,都不能再留了。前兩年她為恭親王生了兩個兒子,這兩個孩子畢竟都是皇室血脈。父皇仁慈,應不會降罪于他們。”
太子殿下嗓音喑啞,帶着磁性。
許辭撐頭看着太子殿下一張一合的性格薄唇,不能自拔,喉嚨突然覺得幹燥無比。他眼中露出癡迷之色,正欲倒杯茶水潤潤喉,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誰?”李昊琛做了個“噓”的手勢,沉聲問。
“主子,是我,顏四。”顏四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來,聲音悶悶的,但還是聽得出是他的聲音。
“進來吧。”李昊琛道。
顏四一進來便把房門牢牢扣死,插上門栓。
他疾走了兩步來到兩人身前,将捏在手心裏的紙條遞給他,“主子,這是墨夜剛剛傳來的飛鴿傳書。”
李昊琛接過紙條,紙條上有一行蠅頭小字。李昊琛看了一眼,臉上露出釋然神色。
許辭見狀,挑眉笑問道:“可是領了救兵前來?”
“呵呵,五千精兵加一百暗衛。公孫拓近來無事,父皇便将他一塊遣來了。”李昊琛笑着摸摸許辭額頂,将紙條遞過去,“喏,看樣子還有四天便可抵達揚州。”
許辭迅速看了一眼字條,不禁拍手稱好,“沒想到派來的是精兵,皇上待殿下當真器重有加。不過也難怪,太子殿下您屢立戰功,如今乍一來揚州便查處這等大案,黃上不歡喜才怪。”
許辭捏起紙條,将它伸到油燈處燒了個灰飛煙滅、毀屍滅跡才罷手。
李昊琛睨了許辭一眼,嘴角勾起一道溫柔的笑意,他彈了許辭的額頭一下,“嘴貧。”
許辭“哎呦”一聲,接着道:“我可不是嘴貧,幸好皇上器重殿下,一下子便撥了這麽多精兵過來,否則待今日發現那人細作身份再去讓人支援,那細作說不定早就跑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顏四見兩人不搭理他,忍耐了很久,終是咳嗽一聲,跪下道:“啓禀殿下,那方家人已從林府救出,如今放在兩個房中,再加上那對姐妹……這屋子可就有些盛不下了。”
之前墨夜去京城搬救兵,正好空出一間屋子,便給了兩姐妹共住。方家大哥和阿牛擠在了一屋裏。
如今客棧滿客再無空房,兩個傷者如今一個在阿牛屋中,一個放在了公孫禦屋中。
今晚阿牛尚且可以去顏四屋中擠一擠,這公孫禦便只能是從許辭和太子殿下兩間屋裏選一個。
本來這事兒也好辦,太子殿下是肯定不作想,只剩下許辭一間屋子。
公孫禦正打算直接搬進許辭屋中。可臨動前及時被顏四叫住:“我還是先請示一下太子殿下吧。”蠢貨,老大也是你想同睡便能同睡的,小心被太子殿下打折了腿。
許辭一聽顏四之言,心中登時一跳,他望向李昊琛,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地。
瞧見了許辭的雀雀欲試,李昊琛笑而不語,也不點破。
許辭暗示了半天見太子殿下不理他,就拽了拽他的袖子,惱羞成怒道:“如今客棧都住滿了,殿下你說我是與公孫兄同住一間好還是與方家大哥同住一間好。”
李昊琛心中已有想法,見許辭搖頭擺袖的模樣,活像一直呆頭呆腦的小狐貍。
正要哈哈一笑,卻聽他之言,臉色頓時沉了下去,腦海中霎時浮現出許辭只身穿亵衣同公孫禦或那方家大哥在一塊的情境,差點嘔出一口老血。
“誰都不好,你便于我同住。我自來不喜外人接進,你我同住,讓公孫禦與方家老大同住。”太子殿下的聲音如臘九寒冬裏的雪花,寒的人渾身哆嗦。
太子殿下的話不容置喙,此事便這麽在太子殿下的滿腔妒火中定下了。
兩位姑娘一間屋,老妪一間,公孫和方家老大一間,顏四阿牛一間,兩位傷者各一間,剩下最後一間,便是太子殿下和許辭的。
李昊琛捏了捏許辭假裝撐起來的氣鼓鼓腮幫子,笑道:“這樣安排你可願意?”
許辭嘴巴氣鼓鼓的,眼睛卻是亮晶晶,星星閃閃地,“自當謹遵殿下鈞旨。”
李昊琛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又揉了一會兒許辭的腦袋,這才極不情願的收回手。
如今摸不到又如何,待他一步步潤物細無聲地引導小辭,終會将他正大光明抱在懷中親個遍。李昊琛經過這幾日,早就将二人關系想了個通透。
許辭如今不懂情愛又如何?将來喜歡女人又如何?他總有辦法讓小辭永遠離不開他。
當夜,林府
林百富央着林知府道:“爹,那方家兄弟居然被救走了,兒子不甘心。”
林知府之前剛剛看了暗格,密函俱在,未有反動及向,便松了一口氣。如今聽兒子這般說,就有些不耐煩,“兒啊,如今非常時期,莫要将事情鬧大,救了便救了。你莫忘了兩年多前的那個老東西。”
“若是平日倒也無妨,但是這兩日你把他們逼緊了,方家人來個兩敗俱傷,當着衆人的面将事情鬧大。你也知道,近日江南道刺史要來。不,不是要來,說不定他們早已偷偷進了揚州城,只是秘而不宣。
“以前的江南道刺史還好說,為父幾個手段便可搞定。但這次的江南道可是有“煞神”之稱的太子殿下,你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鬧事,為父便是有十個腦袋也保不住你。”
林百富聽林知府言下之意,便是不再出手幫忙。
林知府雖說對他疼愛有加,但大事上一旦下了決定,便不會更改。林百富只得壓了壓怒火,不樂意的“喏”了一聲。
林知府看出兒子的不喜,只是搖搖頭,揮手将他遣出。
見兒子走遠,林知府才趕緊起身插上書房之門,将暗格中的密函取出。
信封未動,裏面的信呢?
林知府心中慌亂,忙将書信取出一看是主人的字跡,這才放心。
因為信紙一直被放在信封中,幾乎未見褪色泛黃,故而真跡的信紙顏色也是白色。
顏四雖是用的他桌上的新紙抄錄,兩者卻無甚區別。
林知府慌慌忙忙又将密函塞進暗格中小心放好,這才終于放下心來。
明日便是牡丹仙子比賽,只要将他早就訓練好的那個尤物推上仙子之位,再想方設法送給來東巡的太子殿下,那離主人的吞并大計又進了一步!
林百富回屋途中,越想越有氣。自己如今破了相,罪魁禍首沒有捉住,兩個同黨居然先跑了!他的心腹見狀眼珠子咕嚕咕嚕轉着起馊主意,“公子,老爺說明的不行,咱就來暗的呗?”
林百富疾行的腳步一頓,垂眸斜視心腹,“此話怎講?”
“嘿嘿,我們今晚找幾個武功高的化裝成采花賊,偷偷遣進客棧,将那兩個女人擄來可好?”
“你那裏可有認識的武林高手?”林百富眼睛一亮,他早就迫不及待想摘了那兩朵姐妹花了,“可別弄巧成拙了。”
心腹聞言讨好一笑,“小人恰好認識幾個武林朋友,讓他們出手一來不會扯到林府身上,而來把握也大。”
林百富一聽心中穩住很多,“如此甚好,此事便交給你去做。若是辦事,重重有賞。若是壞了事兒,你可要小心你這顆狗頭。”
心腹吓得縮了縮脖子,笑道:“公子放心,必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