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五年之後
五年後
今日是太子殿下和公孫将軍班師回朝之日,這五年來,大曜國內不斷收到從北關之地傳來的捷報,國民無不欣喜,早已對年僅十四便投入戰場的太子殿下崇拜不已、敬愛有加。
五年前,李昊琛請纓前往北關抗擊迦樓軍,他先是在鎮北大将軍公孫拓軍營中從士兵做起。
殘酷的戰争讓他無法平緩進步,唯有急速成長才能應對時局。
他每戰必去,英勇沖鋒,殺敵無數,從士兵到少将,再到中将,僅僅用了一年時間。
成為中将之後,李昊琛善用人才,頗懂鼓舞之法和破敵之策,不過一年多的時間,他帶領的隊伍鮮有敗績,屢立奇功,已成為鎮北軍中的領軍頭隊。
而此時迦樓軍後勁乏力,已有退兵之态。
雖古有雲,窮寇莫追,但太子殿下何許人也,他經過戰争的洗禮,一身霸氣已是肆意流瀉。爾等迦樓,以為我大曜國好欺,便趁火打劫前來進犯。
我等泱泱大國,豈容爾等蜂窩小國說來便來說走便走!既然來了,便要你們有來無回,後悔終生。
太子殿下八百裏加急請示皇上,太康帝也不拘泥于形,三道百裏加急聖旨送去三處。
兩道聖旨命分別送往離北關戰場最近的關中地區和東北部雪國邊境,特命鎮中大将軍和懷化大将軍各領二十萬大軍前去北關援助太子殿下。
第三道聖旨則是直接授命李昊琛為三軍元帥,統領三軍,務必将迦樓軍徹底斬殺。
由此之後,李昊琛帶領三軍部隊乘勝追擊,對迦樓軍開始了長達兩年的碾壓式地絞殺。
他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英勇無敵,不像一般元帥坐鎮後方,而是往往直接帶兵沖入戰場。
黑甲而入,紅甲而出。
迦樓軍聽其姓名無不聞風喪膽,更是送了他個“血煞魔帥”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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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年的時間裏,太子殿下不僅帶領三軍将迦樓軍趕出大曜國邊境,更是打入迦樓國內,攻占它城池五十座。
迦樓國王後悔不疊,夜不能寐。
原本以為大曜國地大物博、人弱善欺,是塊香噴噴的肥肉,卻沒想到啃到了硌人的鋼板,不僅什麽都沒得到,還磕碎了牙。
以為對方元帥年幼是只無牙小貓,卻原來是只獠牙猛虎。
可這禍事是他發起,就算是哭,他也要生受了。
若是大曜軍直接殺進迦樓皇宮,他的國家豈不覆滅!
悔不當初的迦樓國王連夜派人趕往前線議和,願奉上一百座城池只求退兵。
太子殿下卻不聽,直接将議和來使趕出軍營,依然按原定計劃繼續攻打迦樓國。
若是此時輕饒迦樓國,旁國看在眼中,還不以為我大曜國依然是十多年前的亞夫之國,人弱好欺?
他便就是要拿迦樓國開刀,殺雞儆猴,讓周邊虎視眈眈盯着大曜國的諸國再不敢動絲毫心思。
迦樓國王無法,只得親自去往前線,願交出玉玺,令迦樓國成為大曜國的附屬國,只求免去滅國之難。
李昊琛這才停手撤軍,留下內流滿面淪為諸侯國王的迦樓國君。
太康帝得此消息龍顏大悅,命迦樓國君擇日面聖,行諸侯國入籍儀式。
這五年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可足以令所有人對李昊琛心服口服,心甘情願下跪輔佐。而三軍大将更是消盡了之前對年幼元帥的質疑,歃血為盟,誓死效忠太子元帥,戰場上個比個的勇猛。
李昊琛将迦樓軍趕出國界,北關四十七座城從戰亂之災中解脫出來。
北關龍城這兩年一直作為三軍攻打迦樓國的後備物資儲備處,雖戰争物資源源不斷輸送到北關,但偶有拖延之時。
當地居民因感恩之心也會自發地将家中僅存餘糧暫時充公補給,事後再從物資中取回。
太子殿下此次出征,居然得到了國民空前統一的支持,這在歷史上也極為罕見的。
若不是太子殿下等人舍命抗擊敵軍,大曜國說不定将面臨再一次的割地屈辱。
而被割除的地,定是他們這四十七城。他們如何能不對太子殿下感恩戴德,力所能及幫助大曜軍,讓太子殿下無後顧之憂。
而太子殿下臨班師回朝前,巡視了一遍家破人亡、疾苦難捱、饑荒連連的北關四十七城。
其中許多民衆甚至眼神無光,如行屍走肉而活,早已失去活下去的信念。為此,太子殿下承諾北關民衆,回京之後定會請示陛下,最大程度促發北關四十七城休養生息之法。
此言一出,北關國民無不涕淚橫流,感激不盡,對太子殿下愛戴之情更甚。
有的信佛之人甚至在佛前座下日日為太子殿下誦經念佛,祈求太子殿下長命百歲,無病無災。
于是,太子殿下收獲了無數民衆的感激和愛戴,攜帶一幹死心塌地的屬下,浩浩蕩蕩地班師回朝了。
……
近幾日的京都真是空前熱鬧,連着幾天紅綢滿街,張燈結彩。
先是恩科下榜,東街宋太公家的許辭少爺僅僅十五歲,便榮得文狀元。許辭這五年來名聲大好,一直深得東街之人的喜愛。
聽到他中了狀元,人人都跟自己家兒子中了狀元似的,玩命兒地鬧騰,舞龍舞獅扭秧歌。
緊接着第二日,抗擊迦樓軍的鎮北大将軍公孫拓的三弟公孫禦也得了武狀元!
武狀元好啊,而且還是護國大英雄的弟弟,東街人又一次玩命兒似地鬧騰。
最後第三天,護國英雄太子殿下帶三軍大将班師回朝,入京複命!
我去,如果說前兩個好事兒好比是過七夕和中秋,那這件喜事兒就是過大年啊。
東街居民又一次飽含高漲的熱情,投入第三次的玩命兒中。
而年過不惑的太康帝更是破例攜領文武百官,親自出宮相迎!
太子入京那天,恰好天空出現返北的候鳥。
天上鳥飛不絕,盤旋不離,婉轉鳴啼。
史官記載:太康二十年,太子李昊琛抗擊迦樓軍,凱旋歸京。時天降祥瑞,百鳥來朝,經久不離。
李昊琛就在這百鳥朝拜的奇景中,踏進了城門。
只見領頭之人一身玄鐵甲胄,身跨高大的純黑戰馬,緩緩走進衆人視線,此人正是太子殿下李昊琛。
他早已褪盡了少年時的青澀瘦挑,挺拔健壯的身軀裹在玄甲之中,盡顯肅殺之意。原本白皙俊美的臉如今除了英俊依舊在,更添了幾分男性狂野之美。
常年野外作戰令他的肌膚呈健康的蜜色,臉如刀割,剛毅俊美。性感的薄唇微微抿起,一雙寒潭似的深邃眸子中凜冽清冷,令人不寒而栗,不禁寒顫連連,望而生畏。
經過戰争的洗禮的他渾身充斥着嗜血煞氣,不怒自威。仿佛被他看一眼都像是被死神死死盯住。
原本熱鬧的街頭,在李昊琛出現之後,一片死靜。
可他就是那位敢于在最危難之時,不退反進,前往前線抗擊敵軍拯救了大曜國的太子殿下,他是我們的英雄!
“英雄!英雄!”
“太子殿下威武!”
不知是誰先在這安靜的時刻開的口,接下來,沒有經過任何商量的國民,井然有序、一個接一個,加入到激動興奮的吶喊之中。
“英雄!”
“英雄!”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李昊琛目不斜視,穩如泰山地從興奮的國民中走過,連身下的玄黑駿馬都絲毫未驚。只是黑馬身邊的白馬卻有些經不住這種場面,低低哀嚎,左右搖晃要掙脫束縛。
剛才一直被李昊琛奪去視線的人這才發現,原來英勇的“血煞魔帥”太子殿下手中,竟牽着一匹看起來純潔無暇的白色駿馬。
那匹駿馬比它身邊的黑色戰馬小了一圈,通體白色,額前有一撮火焰般的嫣紅額毛。
它本是與這支隊伍中格格不入,可不知為何,牽在本應最格格不入的李昊琛手裏,反而又是極為和諧。
見白馬受驚,李昊琛座下的黑馬扭頭輕輕舔舐了白馬額頭幾下,又蹭蹭它的脖頸,白色駿馬這才慢慢平靜下來,依偎在黑馬身邊尋找慰藉,亦步亦趨地前進。
跟在李昊琛身後的公孫拓、隆仲濤、楊林峰三位大将完全被衆人忽視了,公孫拓內流滿面,一匹馬都比自己搶眼,簡直是不讓人活了。
李昊琛一路走過,神色都未曾變過。直到路過東街街道,看到一人。他的神情迥然一變,瞬間化成了一潭春水。
他停下腳步,凝視的那人,那人也凝神一眨不眨回望着他。
對方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也是極為耀眼的相貌。一身紅色衣衫,高挑纖細,容貌俊美無雙,膚如白雪凝玉,一雙貓瞳似的大眼睛似笑非笑,正定定望向李昊琛,眼中水霧重重,似有千言萬語,正是長大後的許辭。
許辭見太子殿下看向了他,恭敬做了個九十度大拜禮,“恭迎太子殿下凱旋而歸。”
太子殿下輕輕颔首,拍了拍身側白馬,隔着攔路的侍衛,聲音放柔了道:“我亦遵守承諾,這是給你的,名喚‘焰火’,上來一試如何?”
許辭聽後展顏微笑,眉毛揚起,像一團耀眼的火焰,令周圍的景物瞬間都褪了色,“正有此意。”說罷推開攔在路兩旁的士兵架起的紅纓槍,走了進去。
太子殿下輕笑搖頭,遞過手去,将許辭拉上那匹白馬。
這小辭,五年過去,還是如以前一般不知收斂,肆意妄為。只是眉眼間的煞氣消散幹淨,看來宋太公照顧的他極好。
李昊琛這一笑,人群中頓時炸開了鍋。
令迦樓軍聞風喪膽的冷面嗜血将軍竟然笑了,對着一個少年笑了!
這少年究竟是何人?
東街之人都認識許辭,可不代表全京都人都認識他。
“你們這些無知的西街人,他是我們東街的‘濟世辭學堂’的少東家許辭少爺,人稱‘濟世辭少’。”
“無知的北街人,他還是今年的新科狀元。”
“無知的南街人,他以前是太子殿下欽點的太子伴讀。”
“哼哼,他是宋太公的幹外孫,如今住在宋太公家。”
“哈哈,當年他娘親王氏可是當了回女中豪傑,休了禮部尚書許長宗。”
“天哪,你們東街居然有一個這麽厲害的人物。”
“哇,原來當年休了許尚書的,便是這個漂亮娃娃的母親。”
人群中炸開了鍋,走遠的許辭并不知道,自己和太子的這一舉動,将五年前王氏休夫的那筆舊賬又重新翻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