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長公主往後退了一步, 李筠便看見她臉上閃過一絲微乎其微的警惕。
像是生怕他搶她的小老虎。
再後知後覺的,變扭的裝作無辜不知所謂。
終于,李筠略微無奈, “說話不作數?”
“......”
長公主還是抿緊了唇, 就那麽眼巴巴的看着他, 滿眼都是‘我不知道,你別問我’。
這般耍賴的模樣倒不怎麽讓人生氣,李筠也沒再說這個,“不是來找朕的麽, 乖乖等一會。”
長公主只好應着, 雖然二公主已經醒了, 但這事顯然是沒完的,關乎蕭貴妃及魏修儀, 不是這麽輕易能解決的。
不想讓小家夥見得那個場面, 李筠便讓寶秀好好照顧着長公主,在殿外呆一會。
小家夥無聊, 便四處逛了逛,玉芙宮與頤和宮很不一樣, 外邊養了許多的盆栽花卉,這時候又是春天萬物複蘇的時候,百花怒放的場景很是養眼。
一朵朵花在清風裏搖曳着柔軟的花瓣,绮麗的香味便随着緩緩落到她鼻尖, 有些濃郁, 但不至于讓人很讨厭。
魏修儀屋子內也有這味道,就連二皇妹身上也格外明顯,她一進去便聞的很清晰。
無趣的呆了一會,餘角才閃過一絲亮光, 長公主便提着裙擺朝着那邊走去。
花盆下是個紫色的朱釵,表面帶着一層泥土,顯得有些髒。
長公主倒是伸手撿了起來,這朱釵的模樣的很是精致好看,用料也是金貴的,也不知為什麽要丢在這。
不過她覺得有些熟悉,吹去表面的灰塵泥土,又擦了擦,才露出本來的面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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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長公主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還不待她細想,李筠便處理完了事,來找她了。
東西被她收了起來,轉身行了禮,随後又被李筠帶走了。
“父皇,母妃她怎麽樣了?”長公主還是忍不住擔心問他。
“罰了幾個月的月俸,不要緊。”李筠安撫她。
他知道蕭貴妃不是那麽心裏沒數的人,她從不喜歡做這些小動作,這事左右不過是因二公主喝了大補的藥出了事,又許是魏修儀自己出了岔子說是旁人也未可知。
應當......不是有心的,魏修儀這樣做也沒什麽好處,剛剛那副撒潑的模樣不似作假。
虎毒不食子,不會是他想象的那個樣子。
“母妃不會做害洛兒的事情。”長公主認真的道,小小的手又抓住了父皇的衣袖。
李筠垂着眼眸,而後點點頭,“嗯,朕信。”
再又道:“阿漓今日來找父皇,倒是讓朕有幾分意外。”
“兒臣有副畫像送給父皇的。”小家夥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說着又些臉紅,“自己随意畫的,還望父皇莫要嫌棄。”
“哦?”
這就讓李筠更為訝異了,他記得長公主不喜歡親近旁人,她就像個混身帶刺的小刺猬,碰一下就會被紮傷。
不過,小刺猬今天露出些許柔軟的皮毛了。
到了乾午宮,長公主便把那幅畫拿了出來,仔仔細細的給李筠講解着她每一筆落墨的想法,父皇聽的津津有味,倒讓她又些小小的不自在,心裏暖暖的。
“兒臣畫技差勁,獻醜了。”她小聲的說,又有些不自信。
“喲公主過謙了,奴才瞧着長公主畫的可是比宮裏的畫師都要靈動幾分,好看着呢!”小福子說話那叫一個真心,就差拍大腿了。
李筠擡手朝着一邊輕點:“就挂那邊吧。”
“奴才遵旨。”
長公主微微瞪大了貓兒眼,她開口道:“父皇,這......”
這麽登不上大雅之堂的東西怎麽能......太丢人人了啊!
“朕的小公主畫的,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珍寶。”李筠輕笑。
長公主小臉羞紅,又絞緊了手指,原來父皇真的很喜歡別人親近呀,她點頭及其輕的‘嗯’了一聲。
又在乾午宮玩了一陣,長公主也知道父皇日理萬機,便開口說是要回頤和宮了。
“朕送阿漓。”李筠像是輕描淡寫的說道。
長公主便說好,在路上的時候,李筠突然又提起之前的事,“阿漓很在乎那個小玩具?寧願耍賴皮說話不算數。”
“沒......沒有。”
長公主也算是從之前的拘謹的态度微微緩和,她小聲坦白,“兒臣那個很醜的,洛兒不一定喜歡。”
“很醜?”李筠挑眉。
“嗯。”她回答:“是蘇塘姐姐做的,不好看,洛兒不會喜歡的。”
“你喜歡麽?”李筠又問。
長公主腦海裏想到外邊似乎都說父皇不喜歡蘇塘姐姐,猶豫了一下扭曲道:“他人送我禮物,總...總要好好對待的,姐姐她很用心,手都被紮破了好幾個口子,雖然醜。”
她小心翼翼看李筠的臉色,“但是我很喜歡。”
小家夥似乎是生怕他會不喜歡蘇塘,一個勁的在和他說好話,一雙眼睛帶着點期待的光輝,看的人心裏都是發軟的。
李筠沉默了一會,突然停住了腳步,對她說:“朕忘記給阿漓獎賞些東西,不若先回去,朕一會再來?”
“不......不用的。”長公主一聽父皇因為一副畫要賞賜她,手腳都有些亂,“兒臣不要賞賜。”
“聽話。”
李筠叫小福子送她去頤和宮,寶秀留了下來,說是一道去取。
看着小家夥漸漸走遠的身影,李筠視線掃過寶秀,她便跪下身來。
“蘇塘确實和長公主殿下的關系好。”她說:“自從那日長公主和貴妃娘娘鬧了矛盾後,蘇塘姑娘許是心疼長公主,便經常來陪她。那布老虎奴婢聽着是她自己做的,因為做的不太精致便用着別人的,被二公主截走了,最後還是把那自己做的給了長公主,長公主頗為愛不釋手。”
李筠神色略顯不可琢磨,過了一會又問:“阿漓為何突然轉了性子?”
這才是讓他略感古怪的地方。
寶秀想了一會,才道:“那日蘇塘送那布偶給長公主的時候,說了一句‘皇上應該會很喜歡你的親近’,又說長公主很讨人喜歡。”
是她讓阿漓親近自己的?
寶秀說完好長一段時間,才聽見李筠應了一聲,“去乾午宮取些新進貢的徽墨,再挑取些小玩意送去給公主吧。”
寶秀應聲去了,李筠便邁着步子慢悠悠的朝頤和宮走。
“皇上,奴才覺得蘇塘姑娘對宮裏頭的幾個小殿下也是好的沒邊了,這姑娘若是出宮嫁為人婦,生了孩子,養出來的肯定是個讨人喜歡的。”幹兒子忍不住贊嘆了一聲,剛說完話有察覺到身上莫名泛起冷意。
他趕忙換了話,“蘇塘姑娘還這麽年輕,定是要在這宮裏呆上許久了。”
李筠早查過了,蘇塘今年雙十年華,再過五年便要放出宮去。
他神色略帶陰翳,“不會說話就把嘴巴閉上。”
幹兒子捂着自己的嘴委屈的不行,他幹爹這麽會哄皇上開心,怎麽一到自己就四處碰壁呢?
旁邊清淨了,但李筠心裏卻很亂,他覺得有些事情脫離了自己的掌控,這讓他頗感無力。
譬如蘇塘,她似乎像是拿捏了自己的心思,憑着些手段過的逍遙快活,自己郁悶不堪。
這種煩躁感沒有因着時間的推移變得淺淡,只要旁人稍提起一二,就會被喚醒,讓他越來越被牽動。
她就像是天山上沒辦法觸及指染的雪花,爬不上去,也觸不到形态,可又那般美好。
——
玉芙宮的事蘇塘也聽了幾句,但她奇怪是的魏修儀這般栽贓嫁禍的伎倆實在是低,倒不像是她能做出來的。
難道是有旁人使了手腳?
她一番思量後沒個頭緒,直到長公主回了頤和宮,第一件事便是來找她,高高興興的和她說玉芙宮的事。
倒像是個小小的密探。
這會子功夫蕭貴妃已經回了頤和宮,正在主殿裏禁閉呢,長公主之前和她鬧的事還未和好,便也沒再去。
又多和蘇塘說了幾句話,長公主從腰間取出她從玉芙宮撿到的簪子,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給說清楚了。
蘇塘見到那簪子,纖細卷翹的睫毛輕顫。
長公主心思細膩,很快便問:“姐姐認得?”
“嗯。”蘇塘只好答:“二公主的。”
蘇塘記得這簪子二公主特別珍惜,怎麽會無緣無故落在花盆旁變成這個髒兮兮的模樣,心念之間,一個古怪的念頭冒了出來。
昨日二公主在頤和宮鬧成這個局面,回去之後魏修儀有沒有罰她呢?
若是罰了,那小公主身上會帶上病疼麽?
這個想法讓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再怎麽說二公主是魏修儀親生的孩子,一個母親能那般鐵石心腸對自己的骨肉下狠手,事後還算計旁人?
她不想和長公主說這個,便扯到別的話題去了。
說着說着又提到李筠,“我今天和父皇說了好多句姐姐的好話,一會父皇來了,姐姐可千萬要表現好!”
她小大人似的叮囑着,卻讓蘇塘表情略顯尴尬。
她好不容易能把皇上支遠點了,這又來找事?
“姐姐!”長公主一雙水靈靈的眼睛裏盡是期待。
蘇塘十分不情願的答應了一聲:“好。”
長公主無奈嘆氣,心說父皇怎麽都把蘇塘吓成這樣了,待會她可得仔細把把關。
作者有話要說:由于養崽養的太開心,蘇蘇無心搞事。
明天見ov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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