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姐姐識得字?”長公主突然問她。
她之前便有所察覺蘇塘似乎認得一些句子詩詞, 有時候大皇子來念書的時候,蘇塘也能說上一二。
蘇塘便答:“以前在尚書房裏做事,聽着裏頭太傅說的些東西, 耳濡目染便學得些了。”
“是父皇在的那時候麽?”長公主又問。
蘇塘垂了眉,李筠比她大四歲,但很早的時候他便在尚書房念書了,所以他們其實見過很多次,只是自己避着, 又是個畏畏縮縮的小宮女,不會被注意到罷了。
李筠念書很認真, 那時候他不太像個皇帝,更像是個灑脫不拘, 面如冠玉的權貴小公子。
他并不是個不茍言笑的人,他很喜歡笑,喜歡捉弄別人, 玩心很大。現在倒是很少看到他笑,有時候那種威嚴的氣勢不自覺的就散發出來, 讓人不敢親近。
或許是做了這晚萬人之上的位置,就拉遠了親情, 顯得薄情寡義吧。
“姐姐?”長公主見她發呆, 疑問的喊了一聲。
蘇塘這才緩過神來,側眸看她,突然淺淺的笑, “公主殿下,皇上應該會很喜歡你的親近的。”
“......”
長公主沒想到她會突然說到自己,她擡頭看她。燦烈的陽光在蘇塘臉上打上一圈柔和的光暈,纖長的睫毛根根分明, 唇角的那抹笑像是初春的清風。
溫暖和煦。
“父皇,他不會喜歡我的。”她随意道。
突然自己的頭頂卻被人輕輕的揉了一下,掌心柔軟溫熱,袖口傳來幽幽的清香,內心滌蕩一空,又覺耳根發燙。
“會喜歡的,公主很讨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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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
——
蘇塘陪了一會長公主便要回去,她倒想仔細瞧瞧這次魏修儀到底來頤和宮做什麽,可還沒走個兩步,便被人堵在了殿外。
看這人面容還有幾分眼熟,臉上有些斑點,表情沉重的擋住了她的去路,蘇塘略一思索,便微睜了眼,開口道:“小芸,不對……冰蘭?”
這宮女便是內務府撥來照顧二皇子中的一個,平日裏大家都換她小芸,但她不怎麽主動攀談蘇塘,可先下卻擋住她的去路。
是秦家的人,費勁心思到了頤和宮,潛伏了這麽久,現在已經準備用她了麽?
“嗯。”冰蘭見她還算從容,微微緩了口氣,又豎起眼睛看她,低聲問:“你認識我?”
“有幾次瞧見過姐姐的模樣。”蘇塘嘆氣道:“那時候主子還沒去世,長春宮還是那日枝繁葉茂的模樣,如今......”
冰蘭略一皺眉,“好了。”
她可沒心情聽蘇塘在這感傷過往,可見她眼眶裏打轉的淚花又有莫名,等着人擡起袖口擦了擦眼淚,嬌滴滴的問她,“姐姐怎麽來這了?是要與我一同照顧二殿下嗎?”
冰蘭聽過外邊的言論,說是這蘇塘長了一張絕美的臉,可敗壞了名聲,皇上現下應當是有些嫌惡她。
她掩下眼底的暗潮,問:“你可知你侍候的人是誰?”
“自然是二殿下。”蘇塘答。
“如今二殿下入了頤和宮,你也知蕭貴妃待她并不算好,我瞧了這麽多些日子,也知陛下是疼惜二殿下,咱們才能偷的幾日喘氣的日子活。”冰蘭說這些話的時候倒看上去有幾分真心,她嘆惋道:“可這樣終究不是個辦法,蕭貴妃還年輕,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再生,到時候咱們二殿下也不知道是個什麽處境。”
“我曉得。”蘇塘也是低低的嘆了口氣。
話說到了這裏,無端的升了一陣陰郁的氣氛,冰蘭又去拉她的手,“你對秦婕妤的衷心,宮裏誰人不知,既二殿下是秦婕妤的孩子,更要為他的處境着想。”
“嗯。”
蘇塘應着,滿目真心,随後又說了兩句再無其他才進了內殿。
璃清正在殿內瞧着她,似乎早就在這等着她。
“她也與你說了?”蘇塘問。
“她更信我。”璃清皺眉,“我沒你那麽引人注目,她這些天一直在和我說這種話。”
“只是你是塊啃不動的石頭。”蘇塘忍不住笑。
她都能想到是個什麽樣的場景了,這冰蘭根本沒辦法近距離接觸到二皇子,她以為璃清與她出自同一脈,但很顯然,璃清并不把她放在心上。
這可能就是所謂的‘背叛’吧。
“你莫要接觸她。”璃清勸誡她。
既然秦家真的想送人進來,那這番舉動一定是想着用她們給自己鋪路,璃清一早便知才這般抵抗的,她可不想讓自己做那個替死鬼。
“我們不接觸她,又怎知她想做什麽?”
蘇塘搖搖頭,這事很玄乎,經過剛剛那一番話她大致明白這些人想做什麽了,離間二皇子與蕭貴妃,打着秦婕妤名義把二皇子接到自己手上。
可是到底要怎麽離間,尚且不得知。
“咱們顧好了二殿下便是,随她怎麽作弄。”璃清自持己見。
蘇塘嘆了口氣,道:“咱們又不是不漏風的牆,怎麽可能面面俱到,想害你的人總會不擇手段,而我們兩眼一黑,又怎麽守得住。”
不說秦家想要做什麽,就是宮裏其他嫔妃不都是如狼似虎的麽,蘇塘不知道她們想做什麽,這才是最可怕的。
璃清似是想要反駁,卻想不出該說的話。
“這可是送上門的機會。”她喃喃道:“說不定與我們目标一致呢。”
“算了随你。”
璃清不是不理解蘇塘的意思,但她卻不願意想這麽多,既然說着想好好過日子,思慮這麽多做什麽,明知是渾水卻非要插一腳,躲的遠遠還不行麽?
“總也不是壞事。”
蘇塘只能這麽說,也不再多解釋,她正看着主殿那邊,二公主從和她分別之後便去尋魏修儀了,她似乎是硬闖進去的,誰都不敢攔。
這時候正硬纏着她母妃給她做個布老虎,魏修儀顯然是怒極了,臉色十分不好看,平日裏二公主也會這樣鬧,但這次卻顯然更為強烈,瞪着一雙大眼睛和她母妃對峙。
倒是蕭貴妃在一旁喝着茶水,看客似的瞧着。
“母妃回去給你做。”不便在外人面前鬧的難看,那張妖冶的面上露出妖精般的笑,不顯半點親和,倒是與往常毫無二致。
“我現在就要!”二公主顯然不聽她的軟和話,“母妃不是最不喜歡和修儀娘娘說話了嗎,你不是最讨厭她了嗎?”
這話把周圍人聽得一愣一愣的,都詫異的相互看着,再回望那個撒潑的小魔王。
下一刻,二公主被狠狠的推了一把,摔坐在地上,屁股疼的讓她眼眶發酸。
魏修儀也是不住的惱怒,“母妃是怎麽教你的,在人前也這般放肆惡劣?都不會學乖一些,只知道玩鬧是吧?”
二公主呆住了,她屁股還在疼着,是被她母妃推開的,突然腦海裏浮現蘇塘說的那句話。
‘或許你更乖一點,魏修儀便更喜歡您了呢?’
母妃才沒有不喜歡我……
才沒有......
眼淚如大豆般的掉,她抹了一把,站起身來朝魏修儀大喊了一聲,“母妃不哄我我就要讨厭母妃了!”
那模樣頗是滑稽,竟惹的殿裏的人都有些忍俊不禁,覺得好笑的很,魏修儀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再和旁邊的何棉道:“把二公主帶回去,別再讓她惹事。”
何棉點點頭,正上前抓住二公主的手,卻被小家夥一把躲開。
“我生氣了我真的生氣了。”她不斷的哭,不過說的話也特別幼稚。
蕭貴妃在旁邊道:“不若你先帶着二公主回去吧,在這也鬧得本宮頭疼,畢竟......魏修儀不也是不愛和本宮說話麽?”
語氣裏帶着幾分譏諷。
在小孩子的哭鬧聲中,蕭貴妃卻笑了笑,壓低聲道:“是又如何,本宮聽着蕭貴妃訓斥後宮的聲音,早就心底膩煩了多年,這頤和宮不見得欣欣向榮,一片死氣茍延殘喘,還不知能喘到幾時。”
她這話說的聲音很小,旁人不得聽見,可一字不差的被蘇塘聽在了耳裏,她心底驚了一瞬,旋即又蹙起眉頭。
可蕭貴妃還是有幾分底子在的,就算是生氣也壓在心底,不露端倪。
“那你要難過了,下半生都得聽着。”
“本宮不覺得。”
魏修儀還是那樣儀态萬千的笑,她起身給蕭貴妃行了一禮,便看似恭敬轉頭退出了門外,二公主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又被何棉強硬的帶走了,任她怎麽掙紮都無用。
殿內寂靜無聲,蕭貴妃捏着茶杯的指節卻越來越白,似是把心底的東西狠狠的壓着,面上露出幾分猙獰來。
蘇塘的目光随着二公主被帶出頤和宮才算完,又不禁嘆了口氣。
“怎麽總是長籲短嘆的?”璃清覺得人好生奇怪。
蘇塘擡眼去看搖籃裏的二皇子,小家夥見她看向自己,便伸出手朝她‘唔唔’的呼喚,可蘇塘并不抱他。
遵循本意的不去抱他。
直到璃清都忍不住要開口發問了,她才道:“你說,宮裏的人适合被同情麽?”
璃清想說不值得,但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自己,又默了默,半響後才說:“得看是什麽人。”
得看這人值不值得被同情,得看有沒有情。
蘇塘笑了下,不可置否。
——
蘇塘把留在她這裏的‘仙人祈福’送去給了長公主,這幅畫紙面有些褶皺,是那日被雨水泡的,雖然長公主極力護着,但不免有些地方還是被水給暈開了。
不過長公主天賦異禀,把那暈染的地方改了改,倒是看上去頗為順眼。
寶秀說這畫本是要給蕭貴妃的,如今畫的再好也不太好送出手,她其實是怕再鬧的和蕭貴妃不愉快,公主又徒增傷感。
長公主想了想,既然不能送給母妃,那......
她把那畫卷了起來,讓寶秀拿着,又讓外邊的人去通知蕭貴妃,說一聲她要去看看父皇。
沒等人回來,她便離開了頤和宮,這個點才過早朝,顯然又是個晴日,只是地面上的花草還沾着露水,她路過霧園的時候正碰見收集完晨露的淳嫔。
淳嫔朝她喚了一聲,“長公主。”又低低的行了個禮。
“嗯。”長公主和她打過招呼,便準備要離開。
“公主是要往哪走?”她多問了句。
“去找父皇。”
“我剛剛見皇上朝玉芙宮去了,說是二公主發了高燒。”
淳嫔好心提醒,又見她身後的宮女手裏拿着一副畫卷,不動聲色地說道:“正忙呢。”
長公主默了一會,轉頭走的方向正是玉芙宮,看來她不準備放棄。
淳嫔耳尖微動,聽着不遠處的玉芙宮出現些聲響,幾只雲雀飛散四方,傳來悲鳴聲,她神情微征。
“主子,咱們快走吧,玉芙宮鬧的厲害呢。”旁邊的宮女道。
這一大早上便這樣,皇上剛下了早朝便被喚了過去,顯然是不容樂觀。
淳嫔卻笑,“走,咱們去瞧瞧樂子。”
這邊長公主到了玉芙宮,殿外守着許多人,宮女忙忙碌碌,太醫院一衆太醫都在,看上去似乎很嚴重。
寶秀小聲在她身邊道:“公主,要不咱們還是走吧,別在這擾亂才是。”
長公主沒理她,踏着步子走了進去。
李筠正坐在榻邊,握着二公主小小的手,眉眼間的擔憂黯然像是烏雲般散不去。魏修儀也在一旁擦着眼淚,就是哭也是哭的梨花帶雨的,美的人心顫。
還是小福子發現了長公主來了這,急忙喚了一聲,“長公主殿下,您怎麽來了?”
李筠這才回頭看她,那臉色還未緩過來,顯然把小家夥吓征了征,他才略微收斂了氣勢,擡手揉了揉眉心,“怎麽在這?”
“兒臣是來找父皇的。”長公主很直接的說了自己的目的。
魏修儀貴妃眼睫微顫,她像是公事公辦的說:“長公主見諒,洛兒染了風寒,現在正高燒不退,是本宮照顧不周了。”
話裏話外都是說自己是個麻煩麽?長公主垂了眸,還未說話,身後卻又進來一人,她走上去身段款款的給魏修儀和皇上行了禮。
“妾身是随着長公主來的。”她低頭看了眼小家夥,又道:“長公主在路上聽了玉芙宮的事,心裏擔心,便先一步過來。”
“皇兒有心了。”李筠随意的說了一句,也不想多管。
淳嫔朝魏修儀笑了笑,看上去靈動可愛,可魏修儀卻笑不出來,擦去臉上的淚痕,蹲下身去撫摸二公主的燙的燒人的臉。
她小聲的哭:“若是洛兒出了什麽事,妾身也不活了。”
長公主走進了些,便看見那張昨日還嚣張跋扈的臉現在滿是痛苦,小小的眉頭蹙的很緊,臉頰像是喝多了酒一樣紅。
“到底發生了什麽?”李筠去問了下面的宮女。
何棉跪下身,說:“奴婢也不知,這幾日公主明明好好的,昨個晚上卻突然發了高燒,一直都沒退。”
“昨天公主做了什麽?”
“昨個早上和往常一樣的在宮裏玩,下午的時候随着娘娘去了趟頤和宮,再回來吃了晚飯,到半夜裏便成這樣了。”
她頭頂冒汗,事無巨細的複述。
長公主自然聽見了那聲頤和宮,但她沒有多想,又上前了幾步,擡手摸了摸二公主的額頭,好燙。
這樣燒下去會出事的吧,雖然她并不是很喜歡這個二皇妹,但一點也不希望她出事……
這邊的太醫卻說是可能是吃了什麽大補的東西,二公主又承受不住便起了高燒,食積發熱,這時候只能用冷水給她去溫,不能再用旁的藥。
“宮裏從不會給公主亂吃東西的,都是娘娘吩咐好的,小心仔細的給公主喂着,哪會有能引起高燒的東西。”何棉似乎也有些擔憂,說話都是顫抖的。
這話都這麽說了,衆人便頃刻察覺到她話裏的意思,乍舌了片刻。
“去尋蕭貴妃。”李筠道。
小福子帶人去了頤和宮,這邊長公主用自己涼涼的手去捂二公主的手,似乎是想給她降些溫。
“長公主當心把病氣渡了過去。”魏修儀絲毫沒有因為她是蕭貴妃的女兒而顯露出不悅,只是哽咽了兩聲。
長公主搖搖頭,不予理睬。
“魏修儀何必這麽介懷呢,不過是姐妹情深而已。”這種場合淳嫔也不再笑了,不過言語間那種打趣看戲的調子确是死性不改。
“我是高興如此。”魏修儀阖眼,又道:“只怕有些人見着不這樣。”
她捏着衣角,面上的怨恨顯露的很自然,自己的孩子是被那人害成這樣,她怎能淡然處之?
“好了。”李筠拍拍她的手,魏修儀又忍不住流下淚水來,咬着唇堅持不發出哭泣聲。
不多時,蕭貴妃來了殿內,她第一反應是瞧見了長公主,早上長公主和她說過去面見皇上,但玉芙宮出了這事,她還過來做什麽?
可顧不上想這些,那邊小福子便把話和她說了一遍,她瞧着不遠處哭的楚楚可人的魏修儀,眉頭都沒皺一下。
“臣妾确實給公主用了些茶水點心,都是平日裏常喝的,并沒有用什麽補藥。”
這便是抵死不承認了。
“誰知道你放了什麽?”
魏修儀臉上是素淨的,許是起得早,她不施粉黛後比平日少了些妖豔,但這般美人落淚不沾粉塵,平生幾分異樣的風情。
“我家洛兒才多大,你怎這般歹毒?”魏修儀似乎是要上前和她辯論,被自家婢女拉扯着,三千青絲散了下來,她平日裏說話就直接,這下更是不管不顧。
“魏修儀。”蕭貴妃嚴厲道:“別胡攪蠻纏,本宮不曾給二公主用過什麽大補的東西。”
“你沒用過她怎會這樣,你倒是解釋啊!洛兒不過昨天說了幾句冒犯你的話,你便容不下嗎?”
好吵。
長公主想把耳朵捂起來,看着二公主難受的模樣,她猶豫了一下便伸手,去撫平二公主額頭皺起的地方,她依稀記得,之前自己夢魇的時候,就有一雙柔和的手撫平了自己的眉心。
這樣,或許會好受些吧。
可摸了半天卻不起效果,正無奈時,她似乎想到了什麽,從懷裏拿出一個醜陋的布老虎,有些不舍的放在她手裏。
她又附身,在二公主耳邊道:“這是蘇塘姐姐親自做的,和那個不一樣,你好好的我把我這個送給你好不好?”
“姐姐說,我們是很讨人喜歡的小孩子。”她抵着二公主的額頭,很燙很燙,“不可以就這樣任性的讓她們擔心。”
她的聲音很小,比不過魏修儀和蕭貴妃争辯的聲音響,像是只想被二公主一個人知道的小秘密。
二公主睫毛顫了顫,雖然很輕微,卻被長公主清晰的看在眼裏,她握着二公主的手緊了緊,再看她及其緩慢的掀開了一點眼皮。
長公主略顯激動的轉頭看父皇,可李筠似乎也發現了,那雙風眸沒了淩厲的氣勢,倒看上去柔和了許多。
他居然略顯疲倦的笑,再擡頭揉了揉她的頭,“做得好。”
父皇的手掌和姐姐不一樣,更大一些,也沒有那麽溫和柔軟,但是不自覺的讓她有些安全感,還有些......自豪。
父皇誇她了,好想回去和姐姐說!
小家夥穩住自己的情緒,自我感覺很冷靜的說了句,“嗯。”
這邊何棉也發現了二公主幽幽轉醒,朝着自家娘娘說:“公主醒了!”
魏修儀聽見這話,先是頓了一下,這才轉過頭去看二公主半阖的面容,她跪擠在長公主旁邊,哭着親了親小家夥的臉。
“洛兒,洛兒......”
又有人及時喚來太醫把脈,一時間忙的不可開交,聽得二公主再無大礙以後,魏修儀親手給小家夥擦身子喂水。
李筠瞧了片刻,蕭貴妃沒走,但長公主捏着自己的裙擺,帶着人往外走去了,看背影偷偷摸摸的,似乎生怕被人發現。
長公主剛踏出屋外兩步,卻被自己家父皇堵着不讓走。
李筠彎腰,見小家夥有幾分拘謹的模樣,輕聲道:“不是說把東西給妹妹麽?嗯?”
作者有話要說:蘇蘇:人不在,但心意在。
——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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