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覃夢嬌剛準備說話,老梅姨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是鄭雨晴最開始發現覃夢嬌的,她總是能在細微處發現氛圍的微妙,回了頭微笑着給覃夢嬌打了個招呼,“夢嬌姐,你今天不是休息嗎?怎麽會來這兒。”
“我來看看。”覃夢嬌問道:“你們今天準備去哪兒玩兒啊?”
“這島也不大,沒什麽好玩兒的。哥,我們什麽時候回杭州啊?”來了兩天,張舒文已經無聊得待不下去了,拽了拽張治文的袖子。
張治文看着輪船,又看了看鄭雨晴,撥動手裏的十八子,說道:“不急。”
“不急是什麽時候?馮坤宇留下來我還能理解,你為什麽也不願意走。”張舒文嗆聲道。
張舒文臉色一沉,還沒發作,鄭雨晴就出來打圓場了,拉着張舒文,“反正我們出來好幾天了,公司現在也有人管,這島上有咖啡店、書店、酒吧,還是很好玩兒的。”
張舒文瞥了瞥嘴角,沒有再抱怨,但是不滿的情緒寫在臉上,悶着脾氣。
覃夢嬌猜,張治文應該是想在島上,和鄭雨晴将離婚的事情講清楚,估計就在這一兩天,所以才會不急。
看着鄭雨晴溫順的樣子,覃夢嬌很不忍心,恐怕張治文扔的那張“離婚協議”草稿,并不是因為怕她看見,而是擔心她受不了。
畢竟她看起來,柔弱纖細,受不得一點苦寒的海風。
覃夢嬌自己也離過婚,哪怕是她主動提出來的,也知道其中的難受,不願意再旁觀這種痛苦,沒和他們三人一塊,抱着阿珠獨自前往蔚藍。
剛走了一會兒,就聽見馮坤宇在身後叫她,“夢嬌。”
有三個和玉玉一樣大的年輕女孩,跟着馮坤宇一路小跑,馮坤宇怕覃夢嬌累着,自然地接過阿珠,“不是讓你在家休息嗎?怎麽還來。”
“習慣了,一走就走到了。”覃夢嬌看着三個年輕女孩問,“她們是要訂房間嗎?”
“對!我們三個可以訂一個标間嗎?”手臂紋着卡通小貓的女孩問道。
覃夢嬌笑道:“當然可以,玉玉,你先帶她們回民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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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這兒哪裏可以趕海啊?”紮着高馬尾,戴着銀耳釘的女孩問。
個子稍矮的短發女孩也激動地附和,“對,我剛就想問這個來着,能撿到八爪魚嗎?”
“原石灘這邊不行,游客太多了,你們可以往那邊的海灘走。”覃夢嬌指了個方向,又給她們做起了心理按摩:“大概率有青口、貝殼、小海星小螃蟹什麽的,八爪魚這個看運氣,落潮的時候才能去,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謝謝老板娘!”三個女孩跟着玉玉,歡歡喜喜回蔚藍借桶和鉗子去了。
見有單獨相處的機會,馮坤宇立馬求起了表揚,“我今天一上午,給我們民宿拉了十幾個客人,加上她們,訂了六間房出去。”
覃夢嬌見他把“怎麽樣!我很棒吧!”寫在臉上,故意表現得很冷淡,“還行吧。”
退而求其次,馮坤宇教阿珠,“阿珠,會說棒棒棒嗎?”
馮坤宇抱着他往石梯上走,想到沈航上次把阿珠架在脖子上,他也效仿起來,覃夢嬌不放心,在背後虛托着。
每走一步樓梯,馮坤宇都教他說“棒”“真厲害”“贊”一類的詞,可阿珠就是不開口,到了中途,馮坤宇停了下來。
“阿珠,你不說叔叔可就不走了。”馮坤宇威脅道。
覃夢嬌對他的潑皮行為司空見慣,可阿珠并不慣着,大聲說着,“笨笨笨笨!”
“雖然這話不好,但是事實。”覃夢嬌拍了拍馮坤宇的腰,催他,“走吧,馮老板。還想站這兒挨罵呢!”
回到旅店,剛好碰到那三個女孩提了桶出門,看見馮坤宇,立馬控訴道,“大叔,你騙人的吧!我們剛才去廚房拿東西,根本沒見到你們家廚子。”
“可能出去了吧,等你們吃飯的時候就能看見了。”馮坤宇搪塞。
三個女生走後,馮坤宇将阿珠從肩膀上放下來,有些不滿,“居然叫我大叔!”
“沒叫你大爺就偷笑吧!”覃夢嬌抱着兒子走進廚房,看見玉玉站在儲藏室,一把拉開了門,覃夢嬌問,“孟正在裏面嗎?”
“在!”玉玉點了點頭,笑得幸災樂禍,故意問躲在儲藏室裏的孟正,“您在這兒孵小雞呢?”
孟正看了眼自己身旁的雞蛋,拿了幾個出了門,看見覃夢嬌就像看見了親人,“夢嬌姐,今天這些客人幹嘛都往廚房跑,能不能貼個‘閑人免進’啊?”
“貼倒是可以貼,不過今天我休息,只是過來看看的,你讓馮老板去弄吧。”覃夢嬌說。
馮坤宇一看這是讓自己當一天代理老板,連忙安撫孟正,“行,我下午就去打印一張貼廚房門上。對了,中午我大哥他們不回來吃,不用做他們的。”
“也不用準備我的,我一會兒要回去陪餘瑤。”覃夢嬌想到員工宿舍裏,還有一包阿珠的玩具,昨天帶來他也沒怎麽玩兒,準備順路帶回去。
馮坤宇想說送她,但覃夢嬌讓他留在店裏,另叫玉玉陪自己一塊兒從商業街上面,回老街去。
剛走出蔚藍沒多久,玉玉就愧疚地說道,“夢嬌姐,大衆點評那個事兒,對不起啊。你扣我錢吧!”
估計今天早上馮坤宇已經把事情都告訴她了,看她很不安,覃夢嬌反安慰道,“這個店鋪評分這麽好,也有你的功勞,雖然處罰是有點嚴格,不過還在可控範圍內。”
“嗯嗯。”玉玉點了點頭,現在覃夢嬌說什麽都對。
“不過你啊,不該和馮坤宇一起瞞着我。這個店,畢竟老板還是我。”難怪孟正當時提醒她,玉玉和馮坤宇有秘密,估計就是這事兒。
梁玉玉這下聽明白了,連忙保證:“我之後再也不會了!”
“那你說我扣你多少錢?”
“真扣啊!”玉玉立馬将驚愕變成了讨好,猶猶豫豫,伸出了五個根手指,“五百?”
“扣兩百吧,以儆效尤!等過幾天,拿這個錢請大家吃東西。”
比預計的少,這件事兒也翻了篇,梁玉玉心裏輕松不少,兩百塊錢哪夠請大家吃東西,估計覃夢嬌還得倒貼,答應得斬釘截鐵,“行!服從組織安排!”
兩個人有說有笑走到聽海書店,看見店裏坐了不少人不說,櫃臺旁邊也圍了幾個游客。
“之前沈航在店裏賣清補涼,游客們不買賬,現在天氣熱起來,他聽了餘瑤的建議,改賣冰淇淋,沒想到生意還行,比之前熱鬧。”覃夢嬌說。
看玉玉盯着忙碌的沈航看,覃夢嬌接過了她手裏的包,“我自己上樓了,允許你偷一小會兒懶,吃個冰淇淋再回去。”
玉玉的臉蹭的一下,紅得像熟透的大蝦,還有什麽看不明白,覃夢嬌笑着抱着兒子上了樓。
覃夢嬌回了家,中午站在自家廚房,喊下面的李政,讓他送了兩碗海鮮面,然後打開了電視機,和餘瑤在沙發上度過了今年最悠閑的一天。
第二天早上餘瑤感覺自己已經不咳嗽了,而且實在是離不開阿珠,不讓覃夢嬌帶他去店裏。而阿珠回到了餘瑤身邊,比跟着覃夢嬌還要高興。
雖然心裏有點妒忌阿珠對餘瑤的依賴,但覃夢嬌更多的是覺得慶幸,如果這世界上有最佳朋友獎,她一定會頒給餘瑤。
回到店裏,玉玉正在前臺給客人辦理退房,孟正在洗手池洗海鮮,小螃蟹和貝類五花八門滿滿一大桶。
蔚藍進貨是沒有這種小個頭的,之前李政出海,送給他們吃的倒是有這樣豐富的,覃夢嬌問:“這是哪兒來的啊?”
“客人撿到。”孟正說。
“昨天去趕海的那三個女生,上午去的時候還在漲潮,什麽都沒撿到,下午退潮了提着桶又去了,一直撿到晚上天黑了才回來。”玉玉将中午要吃飯的客人點菜的便簽,貼在了備菜處的架子上,然後挽起袖子幫孟正一塊清洗螃蟹,囑咐說,“這個中午記得給她們做,一個辣炒一個白灼,她們說如果還有多的,可以我們自己吃。”
覃夢嬌看了一下中午只有三組客人用餐,其中一個還是張治文他們,也忙得過來,左看右看,才問:“馮坤宇呢?怎麽沒見到他人。”
“去碼頭了,讓你放心,以後攬客的事情他包了,争取把網上丢掉的訂單補回來。”玉玉說。
孟正看她顧着和覃夢嬌說話,也沒注意手裏,拿刷子蹭了蹭她的手,意思是讓她注意,別被螃蟹夾了。
梁玉玉看了一眼,全然明白孟正的意思,“我好歹也是漁民的後代,怎麽可能夾到。”
“玉玉啊——”覃夢嬌話還沒講完,梁玉玉就“嗷”了一聲!
只見她扔了小刷子,瘋狂甩手,孟正就知道要翻車,連忙操起剪子,抓住她的手,把夾她螃蟹的大鉗子剪掉了。
梁玉玉忙吹着手指,眼淚花兒都泛出來了,問覃夢嬌:“你剛才想說什麽?”
覃夢嬌看了看那個螃蟹,還好不大,笑道,“我正想說淹死的都是會水的,挨夾的都是老漁民。”
孟正也跟着笑起來,幸災樂禍,“你最好去噴個藥。”
聽見旁邊洗衣房的機器響了,覃夢嬌忙去摁掉,将被套床單裝在框子裏,準備拿到樓上去晾。剛走到三樓,就看見老梅姨拖着吸塵器,站在樓梯間。
覃夢嬌剛準備說話,老梅姨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她悄悄走了上去,老梅姨向她指了指天臺。
原來是細不可聞的哭聲。
“誰啊?”覃夢嬌問。
“不知道。”老梅姨附在她的耳邊,像個情報頭子,“不過,早上我聽見張居士的妹妹打電話到廟子湖機場,應該待不了幾天,所以我猜,上面也許是張居士的老婆。”
覃夢嬌小聲“哦”了一聲,打開了老梅姨手上的吸塵器,還故意大聲說,“老梅姨,洗衣機裏的床單我拿天臺去晾了,你一會兒下樓記得把垃圾帶下去哦!”
“好,知道了。”老梅姨也放高了聲量。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覃夢嬌抱着筐子推開天臺的門,果然鄭雨晴已經收拾好了情緒。
“诶,你在上面啊。”覃夢嬌裝作很意外的樣子。
鄭雨晴卻跑到她身邊,眼淚又流了下來,睫毛哭得根根分明,楚楚可憐,“夢嬌姐,老張要和我離婚!你能不能幫我勸一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