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父親的未雨綢缪
自是賞花，因着金瀾的那句話，待得庶妹尋來之時，三人已是默默無言。最後倒是紅葉這丫頭福身請示着道“小姐，奴婢見天色現已不早。且王爺賞花已有多時，奴婢拙見，不如引王爺回正廳用茶可好？”
紅葉的話，打破了三人的尴尬，歐陽冰心輕啓薄唇面向王爺福身道“确是如此，倒是小女子照顧的不仔細了。光顧着賞花納景，竟是忘了時間，想必王爺已是口渴，不如現随小女子去正廳歇息。”
金瀾也正因着自己的塘突而兀自暗悔，聽得後自是回答道“如此甚好，本王正覺口渴。”
歐陽雪柳沒有說什麽，只是依然緊随于金瀾的身側，眼裏神色明顯不郁。
等回到正廳，丫鬟錦繡早已得到吩咐将新茶沏上奉于金瀾和府上的兩位小姐。見茶奉上，紅葉向錦繡揮了揮手，錦繡知會的将茶壺擱于茶盤中恭身行了禮便退了下去。不一小會，得到下人禀報王爺已回正廳消息的老夫人和爹娘，還有各房的主子們就又齊聚于廳內。府內的人依次向王爺行了禮，老夫人很是熱心的尋問了金瀾“王爺此去後花園，可見得有喜歡的花，若有王爺相中的，老身便命人去端來送到王爺府上。”
金瀾溫和一笑道“多謝老夫人，府上花園确有獨到之處，竟是令本王忘而複返。不過老夫人美意，本王就心領了，若是他日再次登門細賞，還請老夫人應允。”
聽得王爺如此高的贊賞，老夫人自是滿面笑意的道“那是自然，王爺想來，老身自是高興還來不及呢。當然應允。”
歐陽長雲在一旁附合道“确是，确是，下官家的後花園一直是賤內在打理，賤內一直喜好花花草草，加之二女兒随母，自也是愛打理。所以花園裏的花多有偏遠地區的稀有品種引進。”頓了頓又道“今日敝府有能入王爺眼之物，自是下官府上之榮幸。”說完深深鞠了一禮。
“相爺言重了，本是本王私意，今日已是勞煩相爺款待，豈可擔相爺如此大禮，相爺還是請起吧。”金瀾?淺系牡饋?p> 歐陽長雲忙謝了恩，起身望了眼天色，便開口道“下官見天色已晚，已讓下人備好酒菜，若王爺不棄，就在府上用晚飯可否？”
未待金瀾應答，一旁的老夫人忙附和面帶迎意道“确是，确是，瞧老身倒是不記得時間過得如此甚快，興是王爺在府上，令老身也覺得今日歡氣。就請王爺賞老身個臉面，留府用過晚飯再回王爺府吧！”
見金瀾面帶猶豫之色，歐陽雪柳也顧不得身份，柔聲道“是呀，王爺，不如就留府用過晚飯再走吧。小女子不才，做得幾樣拿手好菜，還想請王爺一品而評呢。”說完面露小女兒嬌羞之色，眸光更是流轉傳情。大姨娘魏氏贊賞的看着打小心眼活絡的女兒，不禁為女兒的心細而高興。
“如此盛情，實不敢當，那本王今晚留府上用飯了。”金瀾應答道。
衆人臉上面露喜色，這當中最要屬歐陽雪柳。在聽得王爺同意留府用晚飯後，歐陽雪柳盈盈嬌弱的福了福身，向王爺柔媚的道“那小女子就去後廚為王爺增添幾樣拿手菜，到時還望王爺喜歡。”
“本王怎可勞煩相府千金親自動手，實是使不得。”金瀾推拒道。
“使得，使得，王爺恐是不知，我這小孫女自小做得一手好菜，凡是償過她做過菜的人，都是贊不絕口。既是她親口提及，王爺且無需推辭，就讓她去吧。”老夫人眉眼慈笑，聲帶驕寵的道。随後向歐陽雪柳揮了揮手道“你這丫頭愣着幹嘛，還不快去。”
歐陽雪柳得了令，立即喜笑顏開的道“是，祖母，柳兒這就去。一會柳兒也為祖母增添幾樣愛吃的菜色。”說完，蓮步輕快的走出正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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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丫頭，合着老身還是跟着王爺沾了光，才能吃到她親手做的菜，哈哈哈——”說完頗有意味的笑看向金瀾。金瀾自是笑而不答。
飯菜未上桌之前，屋裏老夫人，歐陽長雲和他的夫人韓氏一直與王爺閑聊着。待得飯菜上桌，聽得老夫人一頓寒噓過後，衆人才動筷。
而一直于廳內的歐陽冰心直到晚飯結束也未說只字片語，看在老爹歐陽長雲眼裏幹着急。倒是她的庶妹大出風頭，做得幾樣小菜不僅得到衆人的贊譽，也得到金瀾的好評，只樂得她心情高漲。
待得丫鬟仆婦将飯菜轍下，便于府內的大丫鬟們将沏好的香茶奉于各位主子們。歐陽冰心無聊透頂的端起茶盞觀賞着，纖手裏的這只茶盞質薄光潤，白裏泛青，造型精巧，胎質細膩，以牡丹花為彩繪，花樣鮮豔，構圖疏朗大方，頗具大家畫的韻味。看得不由心喜，也就不覺廳裏談談之聲煩悶。
看得累了不由擡眼，卻與金瀾眼神相交，四目相交之際，歐陽冰心感覺到金瀾眼神裏的火熱，遂移開眸子看向他處。她現在還無法适應一個男人如此熱烈的眼神，這神色讓自己莫名的熟悉，心顫。更勾起她本欲忘卻的過往，她已經竭盡全力的想要忘記那段過往，卻總是在不經意間的一些事情時聯想起來。莫不是老天對她負情的懲罰。
想到這，歐陽冰心神色暗了暗。金瀾不明的看着剛剛還在細賞茶盞獨自娛樂的人兒，為何轉眼間神情卻低落消沉。想要去問，但覺不适宜。想了想，覺得有可能是陪自己逛園一下午累了，于是起身開口道“老夫人，相爺及夫人，本王多謝今日盛情款待。只是，本王叨擾多時且天色甚晚，就不在府上多留了。”
感覺天色确是很晚了，歐陽長雲忙起身恭身道“那下官就不多留王爺了，今日若有照顧不周這處，還請王爺見涼。”廳裏的家眷遂都起身。
“哪裏，哪裏，相爺客氣了。”說完謙禮相讓。
歐陽冰心煩悶的看着一衆人來回禮讓，謙恭絮話。直到過了有一盞茶的功夫，家人才送得王爺出府。
見王爺走遠，徑自要回房歇息的歐陽冰心卻被自己的老爹給叫住了，只聽的歐陽長雲道“媚兒，你暫且随我去書房一述，為父有話跟你說。”
“哦，是，爹爹。”歐陽冰心雖有不願，卻也不得不答應老爹的要求。随後跟了老爹向書房而去。
待進得書房，歐陽長雲屏退了跟來的紅葉，并讓其出去時關上書房門。歐陽冰心一臉不解的看着自己老爹，如此甚舉。
見女兒疑惑，歐陽長雲示意女兒先坐下，随後開口道“可知為父為何喚你來此？”
歐陽冰心果斷的搖搖頭。
歐陽長雲看着貌美如花的女兒，嘆息一聲道“你呀，就不如你妹妹那般的靈精。”聽到老爹拿庶妹與自己相比，歐陽冰心不屑的一撇嘴。歐陽長雲見女兒不以為意，于是聲帶責意的道“你是不是心裏還不服，認為你妹妹比不得你。”看着歐陽冰心那不置而否的表情，歐陽長雲氣道“那你說說，今日王爺為何無故要游覽我府上花園？”
聽到這，歐陽冰心不禁奇怪的看向自己的老爹，随口道“我哪知道？他不是說喜歡我們府上的花園嗎？”
歐陽長雲聽得女兒的回話，氣的噎倒，“你呀，你，說你什麽好呢。爹爹以為你失憶後與之前性情大為不同。心想着日後遇人處事會通竅，不想卻是如以前一般。”被老爹如此一罵，歐陽冰心可就坐不住了，小臉登時堵氣的別過去。
“你還生氣了。好，爹爹今天就給你講講，為何王爺會留府。”歐陽長雲看着犯別扭女兒，嘆息一聲，語氣緩和地道“媚兒，爹爹不是有意責罵你。只是有些事，爹爹不得不替你早做打算。”歐陽冰心聽到這裏，不禁轉過頭疑惑的看向老爹。見女兒回頭，歐陽長雲繼續道“爹爹聽你大哥說，昨晚你們回府與三王爺相遇過，而三王爺見過你。臨走時，還讓你大哥回來告知爹爹，過日他會來府。”
歐陽冰心點點頭，道“是呀，那又如何？”歐陽長雲搖搖頭耐心的道“這不是問題的關鍵，問題在于，今日王爺來只是與爹爹相談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之後就要求由你引領賞花。你說，他為何獨獨要求由你引領？而不是其它人，比如你兩哥哥，大姐，妹妹。”
“女兒愚鈍不知！”歐陽冰心回答。歐陽長雲見女兒認真回答，才繼續道“很簡單，三王爺對你有意。”歐陽長雲确切的道。
想了想，歐陽冰心決定不再跟老爹繞彎子，于是語氣淡淡的道“嗯，其實女兒知道。”
“你知道！”歐陽長雲驚疑的問道。“嗯，知道。傻子都能看出來，他看女兒的眼神不一樣。”歐陽冰心不屑的道。
聽到女兒的回答，歐陽長雲不由看向表情滿不在意，正手指圈繞着發絲玩的女兒，後氣憤的道“你明明知道，卻跟為父裝傻充愣，你是想氣死為父啊！”
見父親生氣，歐陽冰心站起身讨好的上前拉起老爹的胳膊道“爹爹，就算知道他對女兒有意，那有如何？女兒還小，不想這麽早談這種事。況且，女兒想陪在爹娘身邊一輩子，孝敬爹娘。”
原來女兒是舍不得自己和夫人，想到這，歐陽長雲臉色和藹寵膩的道“你呀，竟胡說。哪有女兒陪爹娘一輩子的。再說你也不小了，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見女兒搖頭，歐陽長雲不由長嘆道“爹娘也舍不得這麽早把你嫁出去，可媚兒，你是爹爹衆子女中，最為疼愛的一個。加之你心性純善，不喜與人争，所以爹爹希望找一個良婿配與你。而今三王爺，不論身世還是人品都是上上人選。且看他今日對你種種表現，自也是對你有意。依爹爹之見不如就早早定于他——”
“不可。”還未待老爹說完，歐陽冰心就做了否定。見老爹不解的表情，忙解釋道“雖說三王爺人很好，可女兒不想這麽早嫁人。”說完依偎到歐陽長雲的懷裏，撒起嬌來。歐陽冰心在心裏想到：自己才不要這麽早就嫁人呢，雖說這三王爺人品才貌三全，可是自己還沒玩夠好不好。最重要的是，她現在還不能接受一段新感情。
聽女兒這般說，歐陽長雲猶豫片刻，最後還是決定告訴女兒道“媚兒，爹爹不是有意催你出嫁。而是我朝太子已到了大婚的年齡，今日早朝更有大臣提議為太子選妃，皇上正在考慮。”歐陽長雲輕輕拍了偎在自己懷裏的女兒道“可是媚兒，為父私心不想你入宮去。依着媚兒的傾城容貌加之媚兒的良善，定有好兒郎上門提親。可一朝被選為太子的妃子，不管是太子妃還是良娣，對于媚兒來說都是大大不妥的。但看那**女子有幾個是好出路的，就算心機腹深熬上主位，手裏也沾染了不該沾染的東西。”揉了揉女兒的發絲，歐陽長雲繼續道“依着媚兒你那單純良善的性子，就算不與人争鬥，卻也不見得能保全自己。萬一因着媚兒的傾城美貌而招來嫉妒，從而再遭人暗算。而到時你已身處**，爹爹想要照顧到你，确是難上登天。”
說到這裏，歐陽長雲語氣堅定的道“所以，爹爹說什麽也不希望媚兒入宮。趁着皇上還沒有确定選妃的日子，爹爹就想替媚兒早早定下一樁婚事，到時就算皇上下旨，為父也可推脫過去。”
歐陽冰心內心暖暖的，聽着父親為自己的籌劃。這一世擁有一個如此愛自己的父親，歐陽冰心感覺讓她做什麽都值了。眸子裏早已滾着淚珠，歐陽冰心努力地不讓其落下，吸了吸鼻子擡起頭，歐陽冰心乖巧的道“女兒聽父親的。”看着懂事的女兒，歐陽長雲甚感欣慰，這也是為什麽他會如此疼愛這個女兒的原因。
從書房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歐陽冰心随意的漱洗完畢，遣退了胖丫和紅葉，便早早地上了床。
躺在床上，歐陽冰心并沒有睡意。想着父親的話，想着父親有可能将自己嫁于三王爺，那個溫潤的男子；還想到了前世的未婚夫，令歐陽冰心不可思議的是，她竟然還想到了那個腹黑的黑雲莊莊主——莫雲。想到那個男人，歐陽冰心不禁搖了搖頭，暗罵自己想那個變态幹麽。揉了揉太陽穴，歐陽冰心強制自己不再胡思亂想。心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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