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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桌子邊上的臺燈亮着。裴賜坐在桌子邊寫着檢讨，寫寫停停，還沒到一半，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一個哈欠，困意來襲，最後低頭看手機，看那張貓頭像。想了一下。

“學霸，你睡了沒？”

簡行洗完澡，擦着頭發出來，他頭發短，毛巾随便擦一下就幹了，搭在肩膀上，鐵蛋蜷縮在桌子書本，已經睡着了，他抱它起來，放到角落的軟墊裏。

站到桌子邊，收拾好桌面，準備休息，看到手機上彈出來的消息，頓了一下。

“有事？”

“沒睡啊，檢讨寫完了沒有？”

頭一回有人對他說，檢讨寫完了沒有，還是一個檢讨不知道寫了多少遍倒數第一的混子，這種感覺對他來說不是很美妙。

“你以為我是你？”

裴賜：“那當然不是，畢竟一千跟三千還是有區別的，不過我想學霸應該是沒有寫過檢讨，要不要師父我給你傳授一些經驗？”

簡行能想象到他說這句話時格外欠揍的表情，他想不明白為什麽無論處于什麽境地，他都能無所謂地開起玩笑來。他是辦不到的。

簡行：“不好意思，寫完了。”

裴賜：“不愧是學霸，可以讓我借鑒一下嗎？”

某師父似乎忘了剛剛是誰信誓旦旦的說要傳授經驗來着。

等一會沒見回應，裴賜抓了一下頭發，笑了下，放下手機，臺燈的燈光敞亮，他轉了轉筆，擡頭看着窗外邊，接近淩晨，外邊幽暗平靜，微冷的風從窗縫隙吹進來。

“你他媽這樣不是偷偷摸摸？既然這麽喜歡玩，為什麽就不能光明正大的玩。你說你他媽玩的厲害，為什麽不去證明一下自己，窩在這裏虐菜說你厲害，厲害你媽呢！連玩游戲都像做賊一樣，也是真他媽厲害！”

裴賜笑着罵了一遍，活靈活現。

“學霸就是學霸，罵人都罵得這麽厲害。”

他笑了一會，安靜下來，低頭繼續趕檢讨。

熬了夜，裴賜少有的因為寫檢讨熬夜，而不是因為打游戲熬夜。熬夜的結果就是，第二天醒來，無精打采的，打着哈欠抱着課本進教室。

“學霸，早。”他掩唇打了一個哈欠，沒有什麽精神坐下來。

簡行偏頭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會：“早。”

沒記錯的話，這是他第一次回他早，裴賜眉挑了一下。從課本裏面，拿出被夾着的檢讨，放到桌面上，脫下校服外套，開始補覺。

下了早讀課，裴賜擡起頭，揉了揉眼睛，頭偏了偏，看到簡行拿着寫滿了字的信紙說：“交檢讨？一起。”

簡行沒回他，離開座位。裴賜也不在意站起來，跟在他身側走出去了。

汪智看着他倆并排走出去，忍不住嘀咕了一下：“前不久還打架吵架，怎麽現在就變得那麽好了。”

感覺裴賜靠近簡行比靠近他還要主動，有些落差感，莫名不是很爽。

卓昭聞言，說：“他們關系變好不值得高興嗎？”

“也是。”汪智撓了撓頭，不想那麽多了，他們關系不好才是真正讓人擔心，兩個都是那麽倔，脾氣也是這麽火爆，都是不肯低頭的人，要是真像上次那樣在打起來，不知道要折磨他們這些人多久。

林中在辦公室裏面坐着，剛下早讀課，辦公室裏邊還沒有多少老師。

簡行把檢讨交給他。林中掃了一遍：“寫完了？”

簡行淡點了一下頭。

林中沒多說什麽，他覺得簡行心裏有數，他年紀雖然不大，比高二的男生大部分年紀要小一歲，但是他表露出來的成熟卻是勝過大多數高二的同學，起碼勝過裴賜這不靠譜的玩意不知道多少，虧他還大他一歲。

想到昨天挨了級部主任的批評，他就是越想越氣，看着裴賜越來越沒有好氣：“你的呢？”

裴賜遞給他。

林中認真翻看了一遍，差點看得他腦溢血。不想看了，省得折磨自己。

“等會到大課間，你到廣播室那，把你這份檢讨，當着全校的面，給我逐字不差的念一遍。”

我去。

裴賜說：“為什麽啊？”

“為什麽，你自己沒點他……13數。林中簡直就想把他罵得狗血淋頭，但是想到自己為人師表，還是要給學生留下一點好印象，深呼一口氣，笑說，“級部主任叫的，你有問題，去問他吧。”

“學霸不用嗎？”裴賜偏頭看向簡行。簡行冷下臉看他。

“他當然不用，跟你能一樣嗎？”林中說。

“不是說一視同仁的嗎？原來學校的所謂按校規來就是這樣子的嗎？”裴賜說。

“你能考到他那樣的成績，我就他媽給你一時同仁。”林中瞪他。

簡行擡頭說：“老師，我也讀。”

“啊？”林中愣了一下，“你确定嗎？”

簡行說：“錯了就是錯了，特殊對待，我并不需要。”

裴賜挑了一下眉，看他。

“好。”林中笑說，“有擔當。”

這或許就是他們這個年紀跟他們的區別吧，一兩句話就能挑起他們的少年心性。

不是有那麽一句話，沒有人能夠永遠年輕，但是永遠會有人年輕。他也年輕過啊，那感覺真好，無憂無慮的。整天跟十六七歲的孩子在一起，他覺得自己都比其他人要年輕不少。

出了辦公室，裴賜說：“不愧是學霸啊，大氣。”

他剛說完，鞋子就被猛地踩住了，裴賜悶哼了一聲，笑了一下：“學霸，不用那麽用力吧。”

簡行沒理他，轉身上樓。裴賜看着他那雙鞋，他這雙鞋普通，随便他糟蹋，他可不敢踩回去，省得又是下一個MP3。

真窮啊。裴賜啊，你真是又窮又沒出息啊。裴賜自嘲了一下，邁步跟上去。

課間時間是第二節下課，裴賜穿好校服，特地整理了一下。汪智看了一眼笑說：“賜哥，這麽正式，是要去哪裏啊？”

“上臺演講。”裴賜下巴偏向簡行揚了一下，“是吧，學霸。”

簡行冷着臉，沒理他。不就是對着全校念檢讨書，還表演，表演他是有多丢臉是吧。

校廣播室在學校的實驗樓，實驗樓裏邊除了化學，物理生物實驗室，還有一層樓是放電腦用來上電腦課，廣播室在一樓，旁邊還有鋼琴房和畫室，不過這些都是學生會的人常來的地方。

學生會，一般都是成績不怎麽好，但有其他擅長的人參加的。他們這些什麽興趣愛好都不擅長，普普通通的人摻和不進去。

老師一般都是不怎麽推薦學習好的人參加，怕影響他們的學習。

兩個人推門進到廣播室。林中已經在裏邊等着了。把他們的檢讨還給他們，瞪着裴賜：“你給我好好讀，一個字不許漏！”

裴賜說：“老班，不用這樣吧。”

“你自己寫出來的東西還怕讀。趕緊給我去，別浪費時間。”

裴賜沒轍，聳了一下肩，坐在話筒前。簡行在他旁邊的凳子坐下。

“你先還是……”裴賜話還沒說完。

簡行已經開了廣播：“老師同學們好，我是高二班的簡行。”

學校的人聽到他的聲音，原本喧鬧的聲音，都安靜下來然後一臉疑惑。

“我很抱歉，昨天原本是跟我同桌裴賜去看病，後面經受不住的誘惑……”

裴賜笑了，偏頭：“怎麽經受不住誘惑……”

簡行冷眼道：“你他媽給我閉嘴。”

他倆拌嘴的聲音透過廣播傳到各個角落，聽到簡行當衆說髒話，全校瞬間就一片嘩然。

“我去，賜哥就是牛逼。”汪智聽後忍不住笑說。卓昭也有些出乎意料，他們班的人都豎起耳朵聽，讨論起來。

汪智前邊的女生說：“我怎麽感覺他們好像是在打情罵俏似的。”

她同桌笑說：“聽你這麽說，還真是，一個學霸，一個學渣，不敢想不敢想。”

汪智掏出手機。

卓昭說：“你幹嘛。”

當着他這個班長的面玩手機。

汪智說：“學霸念檢讨，這是多麽難得的機會，我當然要錄下來啊，錯過就沒了。”

卓昭也是第一次聽簡行念檢讨，還是當着全校的面，挺新鮮，“錄完發我一份。”

“行。”汪智笑。

裴賜閉上嘴。簡行繼續剛才的話：“跟裴賜去了網吧玩游戲。”

他面無表情的把事情經過描述了一遍，要不是還有些忏悔字眼在裏面，就跟讀別人的故事似的。他讀完。

裴賜清清了嗓子：“到我了啊。”

“大家好，我就是學霸口中的那個誘惑他去網吧的裴賜，這次去網吧被老師抓到的責任在于我，我要是沒在老師來的時候，打了一個噴嚏，可能現在我就不會出現在這裏了。”

“但是人生又哪裏有那麽多如果，自從這次讓我認識到了，人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希望各位同學能夠吸取我的教訓，感冒的時候千萬不要去網吧……”

林中聽到頭昏腦漲，這哪裏是檢讨，誰讀檢讨用這麽自豪的語氣讀的，這簡直就是在炫耀，聽不下去了，走上前，直接關廣播：“閉上.你的嘴，不用念了。”

廣播聲戛然而止，聽着廣播的同學也能猜出個一二，頓時一片噓聲。不得不佩服這裴賜的膽量。

裴賜笑說：“老班，你不是讓我逐字念嗎？我這還沒念到十分之一呢。”

“給我去跑步，不需要你念了！王八犢子！給我去！”林中氣得不行，趕着他就往外邊跑。

簡行看着熱鬧。沒打算理他，就沒個正經，什麽事都能讓他翻起浪來。

這件事最後以裴賜跑十圈，再外加三千字檢讨結束。他為此也安分了一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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