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啊, 這可真是……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绫辻同學說得就好像我做了很多了不起的事情一樣。
但那明明是許多人一起努力的成果。
神社是夜鬥應得的,水族館是為了安撫小章魚和構築新港防線, 重建計劃書更是種花街老板們共同出資建設才能拿下并通過的。
“我知道绫辻同學的意思,我或許有做什麽,但只是一小部分。我是被你們支持着,才能站起來的人。我為你們驕傲。”我終于有機會摸摸绫辻行人的腦袋了,好耶!
垂眼順從地任由我動作的绫辻行人, 冷冽的紅眸看着有點乖。
我彎眼笑起來, 甩了甩身上披着的金光閃閃的袈裟,都怪伏黑甚爾來得太快,我都沒來得及把這東西脫掉。我明明沒有出家, 但是已經穿上了出家人的衣服, 不過, 沒有剃度就不是正經出家人。不正經的出家人好像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比如說什麽魔性菩薩啊呸。比如說魔修啊。哦,這個看着畫風好不對啊,趕緊拐回去。
袈裟尺寸很合身,絕對是知情人定制的, 呵。
“啧。”五條悟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心情不渝地咂舌。
真讓人看不順眼。如果是他五條悟, 過去是被五條家的爛橘子人為地綁在神子的位置上給他們當吉祥物……
——那麽你呢?
——你為什麽要去像個聖人一樣不為名利做那麽多?
如果我能看懂五條悟的眼神, 我大概會回答他,說我不為名利也太誇張了點, 我也做過一夜暴富這樣的白日夢。在社會上生存還是需要一定的資金,而且自己做了好事還是需要有人能夠認同自己, 帶來滿足感。所以我才不是聖人呢。
至于我做了什麽, 我只是覺得我應該這麽做, 不限于好事,我只是堅信那樣是對的。
所以,我告訴天內理子。
“七月份的時候我剛好要出國參加化學競賽,正好離我想要送你去避難的地方很近,我們可以順便送你過去。”
“你才14歲,正是要好好學習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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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內理子像是面對大家長一般只敢小聲地說:“我有在堅持上學。”這種話說起來都好像是在惹人發笑。天內理子說出口之後便覺臉頰發紅,她堅持上學是想要見一起上學的朋友,不是為了好好學習。
我知道她的情況只能無奈一笑,摸摸她的腦袋,“學習是很珍貴的機會。”
“是要去哪裏?七月份的話,我剛好有時間,可以護送你們過去。”夏油傑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就算有任務,他也要全部都推給五條悟,請假護送他的心靈好友。
“傑?!”五條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讀懂他的潛臺詞之後,立馬嚷嚷道,“我也可以護送別想把我單獨丢在這裏接任務。”
請夏油傑和五條悟好像很貴的樣子,錢包裏面沒有多少錢的我這麽想着。
“不,這次是私情,所以不用錢。”夏油傑笑着說道,像是看見了閃閃發光的金子,“畢竟我們也希望小理子能獲得幸福的生活。”
“嘛~既然傑這麽說了,那麽也就沒有辦法了。”五條悟哼聲滿不在乎地說,原本以為能夠看見我感激地道謝,沒有想到我有點痛苦地捂臉。
被人期待着的目光有點過分沉重,實在是難以面對。甚至開口詢問鳳同學另外的事情,以此來躲避過分沉重的目光。
“鳳同學隊伍裏還能塞進人嗎?”我、绫辻行人和鳳秋人都是參賽選手,一起去比賽的人當然不止我們,還有另外三個隊友,帶隊老師,随行醫生,翻譯、生活助理等等人員。隊伍還算是比較龐大。
“隊伍出行有部分是由鳳家贊助的,正好飛機是我們包下的,可以再帶人。”多加幾個助理的位子而已。鳳秋人很是淡定地往人員名單上多加了幾個人。
“你們有辦理護照嗎?七月份就要出發,現在加急辦理的話,能在六月底收到證件。”鳳秋人問了夏油傑和五條悟一句。
“麻煩你了。”這是很有禮貌的夏油傑,他還沒有出過國,自然沒有護照。
“沒問題。”同樣財大氣粗的大少爺五條悟很是嚣張地說。
“我也沒有。”天內理子舉手說。
“事情一件一件辦吧。”绫辻行人開始趕人了,嚴重戰損的高專二人組還能待在這裏閑談真的是好體質,“都先回去休息打理好自己吧。”嫌棄的眼神直白地告訴兩個男子高中生,他們身上幹涸的血跡真的不能見人。
就連天內理子,也聯系上了黑井美裏,黑井剛治好身上的傷就要往盤星教趕。
“那麽,我們只好下次拜訪了。”夏油傑面露遺憾,他知道他們兩個不能久留,光是星漿體任務失敗的後續事件就夠他們喝一壺的。
“我随時歡迎帶着善意的朋友。”我客套地說了一句,沒想到聽到這句話的夏油傑眼睛duang的亮了好幾個度。
我,我最不擅長應對別人的期待的。
幸好,绫辻行人直接冷酷無情地繼續趕人了。
“回去收拾爛攤子吧,最強們。”
好陰陽怪氣哦,但是不愧是我摯友!
“好累。”等到周圍只剩下自己人之後,我終于可以不用在意形象地伸了個懶腰,關節卡拉卡拉地響,“我感覺自己倒下就能睡了。”今天發生太多事情了。
“春和同學你先睡吧。”對于統籌規劃處理後勤事務很有一手的鳳秋人見我困得眼睛都已經眯起來了,于是并不強求我繼續醒着跟着去處理接手盤星教的事情。
得到這個回複,我很心安理得地去休息,就差開心地放鞭炮了。
“他是不是還不知道,是你在暗地裏搞了一個秘密結社春和教。而且現在你還打算吸收盤星教的殘部,繼續壯大你的教派。”绫辻行人無語看沒心沒肺的我馬不停蹄地跑去當甩手掌櫃,到現在都沒有發現果然是有原因的。
“噓——”鳳秋人伸出食指抵在唇上噓聲,微笑道,“是春和同學的教派,還不到讓他費心的時候。”
“呵。”绫辻行人冷笑,随便他怎麽想好了。
夜鬥對于丢了一次的我表示很緊張,必須要在我身邊守着。
“旦那旦那?”夜鬥趴在我的床邊叫我。
“嗯,什麽事?”我揉揉眼睛,反正還沒有睡着,和夜鬥聊聊天也沒有關系。
“我在橫濱裏找到了一個死靈,但是年紀太小了——小孩子超級難管教的。”原本高聲抱怨的夜鬥忽然像是洩氣了一般,聲音又低了下來,“所以我沒有把他收為神器。”
神器,是神明的武器,對于夜鬥來說更是家人,慎重點也好。因此我并沒有發表什麽意見。
“所以我不是故意的。”沒有神器的夜鬥不能發揮自己最大的戰力。
這句話我沒有聽清,夜鬥再說了一遍我才聽明白。好家夥,夜鬥把我被綁架的鍋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是詛咒師綁架走了我。”我不得不鄭重聲明,“和夜鬥你無關。”
“收不收神器更是夜鬥你的決定,這裏面沒有因果關系。”
“他的年紀還太小了,所以我一開始看見他的時候是想送他去往生的。”夜鬥像只貓一樣跳到我床上,枕到了我的腿上。
我用手指梳理着夜鬥藍到發黑的頭發,他對我像是摸貓一樣摸他完全沒有意見。一開始,他在我眼裏就只是只野貓。
“在人世間受了那麽多的苦,回去好好休息。我是這麽想的。”夜鬥把臉埋進被子裏,悶悶地說,他好像稍微變了一點,有變得溫柔嗎?
“可是我想到我還沒有神器,所以還把他留着。”夜鬥保持要悶死自己的姿勢在口袋裏掏了掏,掏出來一個發着白光,看上去毛絨絨的東西。
“我看不見呀,夜鬥。”我盯着夜鬥的手看了好一會兒,也看不見什麽,只好苦笑道。因為小魚和夜鬥想要我看見,我才能看見他們,對于沒有意識的靈,我看不見。事實就是這麽的令人沮喪。
“……我忘了。”夜鬥瞬間把死靈塞回口袋裏,把自己也團成一個球窩在被子上,“所以我就有點後悔沒有把他收為神器。”
呼嚕呼嚕毛,吓不着。
“唔,如果真的怕他不服管教的話,要不要讓他在我身邊待一會兒,我正好要給小魚上課,進行思想教育。可以一起上,這對他來說算胎教嗎?”我想了一會兒,好像有點好笑,于是便笑了出來。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
“如果是旦那你的話,一定有用!”
夜鬥馬上應下來,開開心心地把還是團子的靈交給我。
第二天,盤星教裏來了人,拆除一些破損的牆體,免得傷到人。盤星教當然并不止這一處房産,但小魚還在這裏的池塘裏修養,所以我暫時還留在這裏。
小魚好奇地啄啄漂在水面上的白團子。
只看到水波的我,伸手點了一下小魚的腦袋,“不要淘氣。”
“說是要給你們上課,其實我也不知道該給你們講什麽好。”我歪頭輕笑,想到了最淺顯又最核心的價值觀,“先講自由平等公正吧。”
我拍拍手,決定了。
等夏油傑請假——班主任夜蛾正道也表示讓他們兩個暫時不要出現在人前,有多遠滾多遠——來到盤星教,看見的就是我坐在延伸到池塘上的木制小露臺上,給一魚一團子講核心價值觀。
金色的小魚頭頂着白色團子認真地聽講,被教化中.jpg
今年化學競賽舉辦地在灣灣家,所以我才想說離我想送天內理子去避難的地方很近,香香家,離內地很近,也很方便。
對普通人來說,去那個國家只要正常辦理手續就好,然而對于有點特殊能力的人來說,就要稍微麻煩點了。
對此,夏油傑有點不能理解。
“因為是不可控因素。”我覺得這算是可以上課的內容之一,“對于那個大體量的國家而言,民衆的安全是最為重要的。沒有什麽東西的價值能比上生命。”
“我也希望你們能記住這一點,生命是非常寶貴。”我在夏油傑的幫助下,碰了碰,大概有碰到吧,懵懂的白團子。
“包括你們自己。”
“人力有所限,多數人管好自己便要花上許多努力——”我說。
“所以有能力的人更應該去保護弱者。”這是夏油傑堅持的正論,很明顯的,在他眼中,我和他之間,是他來保護我。
啊,我有一點明白了,這孩子是怎麽一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