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在這個校園裏發生的怪事還遠沒有結束。
那個人渣不過是一道開胃小菜。我莫名的便有種這樣的感覺,因此還不能放松下來。不過,做了一件好事,倒也不錯。那個女孩子被救下來了……嗯,有一點小小的問題。
我放空自己的大腦沒多久,就聽見绫辻行人嘲諷我膽子太大了。
“還好。”我謙虛了一下,比起敢改天換地的還差得遠了。
“那家夥是個人渣殺人犯,肯定還有其他的受害者。”绫辻行人本來都已經做好了擔負起不止一條生命的重量的準備,或許有,或許還沒有,但是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有個笨蛋冒冒失失地闖進來,強硬地要求他站到一邊去。
這世道還沒有艱難到到讓一個學生去背負生命的地步。
“還有他最後說的話有點意思。”绫辻行人低頭思考,沉寂的紅眸被點亮,嘴角勾起嘲諷的笑容,“讓我看看究竟是什麽樣的難題吧。”
绫辻行人的異能力只對殺人犯起作用。輕生的美代子不算是真正的被害者,并且輕易能夠用輿論反轉陣地。那麽就一定還有能夠把他釘死在恥辱柱上的被害者。
雖然很不合時宜,但是現在的绫辻行人看上去很有活力啊。我看見整個人像是被點燃了一樣的绫辻行人,不由地這般想。
“春和,你最近有注意到哪些異常嗎?”绫辻行人叫了一下我的名字。
突然就被叫到了,吓得我就是一個激靈。
“我不怎麽出教室的門,所以沒怎麽注意到——”我伸出一根食指壓在嘴唇上,偏頭示意鳳秋人不要說出我的異常,這沒有讓绫辻知道的必要。
“不過上次出門,我看見了一顆枯萎的櫻花樹。”正是我帶齊木楠子參觀校園的那天,是我唯一走遍整個校園的時候。
“說起異常就只有這個了。”
事實上還有兩個,其中之一便是轉校生齊木楠子。我轉頭去看面無表情的齊木楠子,不是什麽人都能飛呢。
【也不是什麽品種的笨蛋都能信任一個只認識幾天的人。】看在咖啡果凍的份上,齊木楠子才沒有露出特別嫌棄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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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被瞪了。我摸摸自己的鼻子,收回自己的目光。
另外一個就是……我緩緩張開口,還未說出那個名字,绫辻行人就已經往樓下沖了。連路過荒木的慘狀都沒能讓他遲疑一會兒。
“行動力真強。”我搖頭感嘆。
“您也不遑多讓。”鳳秋人同時刺了一句,現在可以好好問我究竟發生什麽事情了,還有,“關于轉校生的事情,您是不是也知道得一清二楚。”鳳秋人沒有看見齊木楠子帶着美代子往上飛,但是他猜也能猜得到能出現在現場的齊木楠子有貓膩。
【啊,關于這點我也想要知道,你到底是怎麽覺得我會幫你。】
樓梯口堵着個人形障礙物,我還不能當着鳳秋人的面跑。慘,我真慘。
“我只是覺得齊木同學是個好人。”我摸摸下巴如實說。
【不是很想被你發好人卡。】
等了大概十來分鐘,我都要感覺自己要把自己的家底都掏出來給他們說了,救護車終于過來把那一坨東西帶走了。
我如釋重負地往樓下走,這驚心動魄的一天終于要結束了。我邊走邊低頭拿出手機發短信,讓夜鬥回來一趟幫忙做幾個咖啡果凍。得好好想辦法把咖啡果凍做出來交付給幫了大忙的超能力者。
走到二樓的時候,忽然伸出一只手将我扯了過去。
“诶?”我一頭霧水地看着拉着我跑的绫辻行人。
“過來幫忙。”绫辻行人說,揪住一個帶出一串,這個用來指我也沒有問題,因為帶上我,可以增加多個勞動力。
“诶!”
春和明,就是這麽好用。
這驚心動魄的一天還沒有結束,大冒險再次開始。
形跡可疑的老師不只荒木一個,心懷鬼胎的人更是不少。拉住一個差點跌倒磕到燒杯的學生,我心有餘悸地看了眼燒杯裏的濃硫酸,還好,差點。被潑上這個,不死也真·脫一層皮。
說不定還能看見一架沒有皮膚的人體模型跳踢踏舞的場景呵。
啧,真是沒品的笑話。
控制人員,送他們去冷靜一下,肌肉都快要形成記憶了。
“好累啊,如果沒有绫辻阻止,這麽算來今天至少有七八個惡性事件發生。”我癱坐在校園行道樹旁的長椅上,今天運動量超标了。超累的。
我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已經超過正常放學時間兩個多小時。我今天才知道,原來放學之後學校裏還有這麽多的人。
“現在也差不多算是正常的社團結束時間。”鳳秋人面色凝重,他同樣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夜北一中裏隐藏着如此之多的毒瘤,一些細小的,容易被人忽視的小細節都有可能化作鋒利的殺機。
鳳秋人現在看一塊尖一點的小石子都懷疑自己會不會一腦袋碰上去。都快成被害妄想症了,他自己嘀咕着。
绫辻行人坐到了我的另一邊,他背靠在椅背上,仰過頭閉目養神,看上去同樣疲憊至極。或許在他看來,今天之所以爆發了如此之多的事件,有他一部分的原因在,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放着不管。
“肇事人員都已經被控制住了,但是有部分是未成年人,有部分沒有發生實質性的傷害,所以并不能把所有人都扭送去警察局。”
“啊……畢竟是小地方啊。警力本來就少了,而且在短短的一天的時間裏就爆發了如此之多的足以稱得上是醜聞的事件。學校至少得表點态才能維持住自己的求學聖地的形象啊。”鳳秋人犀利地發言,如果他想的話,可以馬上調人過來把那些犯罪分子或者說是潛在的犯罪分子給逮捕。
哪怕是關進去好好反省一下也好的。
“不過——”我溫溫吞吞地開口。
“什麽?”鳳秋人向左看我。
“怎麽?”绫辻行人向右看我。
坐在正中間的我擡頭望天,“好擠啊,三個人。”
“我是不會下去的。”鳳秋人開口,推了一下眼鏡,“我累死了,跑上跑下的。我總感覺自己已經跑了差不多五趟樓,相當于爬了三十多層的樓。腳底板要裂開來一樣疼。”
“不想動。”绫辻行人閉上眼,慢悠悠地說。這個家夥,像是文弱的優等生一樣的人,跑得更多,超級拼命。
“好累~”X3
唯一站着的女生,齊木楠子,無語地看着三個毛絨絨的腦袋。
【我也好累啊,要時刻看護三個笨蛋。嘛,我也只是抱怨一下。】
【春秋辻三人組集合,真是不錯的風景。】
對于書迷來說,再沒有看見書中的名場景重現更有意思的事情了,對吧。
對于一個初中生而言過于豐富的一天終于結束了。意料之中的,學校選擇暫時壓下校園裏發生的事情,然而夜北鄉畢竟只是一個小地方,恐怕過不了多久,校園裏發生了什麽,便會一清二楚地出現在街坊鄰居的口中。
和鳳秋人,绫辻行人告別。于回家的路上,我再次拐了個彎,折返回學校。
看着看似不可逾越的圍牆,我先把書包扔過去,接着便是一個小助跑,雙手撐牆熟練地向上一蹬抓住圍牆的邊緣,緊接着迅速地落地。落地的技巧就是不要想太多,往下跳就好,身體和風會告訴你該怎麽降落。
“啊,有點手生了。”我拍拍手上的灰,撿起地上的書包,朝記憶裏那顆衰敗的櫻花樹走過去。那顆櫻花樹吞噬了一個人的生命——被我們挖出來了,大概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在櫻花樹栽下去的那天一同埋葬的生命。
這是今天發生的一件小事,甚至我連動都沒有動一下,任由被歲月這把殺豬刀宰割得面目全非的教導主任被炸開的保溫瓶炸得鮮血淋漓。
“對于你來說算是小事嗎?”我蹲下身,選了個省力一點的姿勢,“我去了檔案室,成年人有明顯的弱點所以比較好擺弄,因此我也查到了點東西。”
“齊木同學并沒有辦正經的入學手續,所以學生檔案裏實際上沒有她的名字。不存在的轉校生怪胎似乎也說得通了。”
“可是我還是覺得不對勁,于是也查了查你的檔案,你有入職檔案,寫得很明白,你也确确實實是剛入行的菜鳥教師。如果不是十三年前的就更好了。”電腦上的那一份,我也查了,是新的。
櫻花樹的樹幹被人用挂着白色禦幣的注連繩圍起來,樹底下埋的東西沒有真正被挖出來,畢竟對于三個初中生來說那工程量着實太大了。
“因為都長在一起了嘛。”面容年輕朝氣蓬勃地女教師學着我的動作捧臉蹲下身,看着露出一只瑩白色手骨的地坑,“很可怕哦,好孩子不要看了。”
我卻伸手握住那只向上抓握像是想要抓住光的手骨,我手上沒有傷口,口袋裏也有酒精洗手液,如果有手套可能會更安全一點。
“這個感覺,裏面有真東西在啊。”我感慨,握住之後,我便感覺渾身一輕,那些東西一股腦兒的往地下走了。
“很可怕對吧。”櫻榊老師甚是和氣地感嘆,她一如往常那個教書育人的英語老師那樣用教導學生知識的語氣,并且用手指碰了一下我的眼睛,“春和同學的眼睛可能看不見,但是老師我能看見。”
“有很多髒東西都往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