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連綿春雨終于停歇。
靜谧的午後,陽光和煦,柳蓮二正給擺在窗臺上的植物澆水,透過窗戶玻璃的倒影看到緒方唯走進圖書室,他的動作稍微停頓了一下。
從圖書館的藏書區到書籍歸還區,需要經過中間的閱覽室,多數時候,緒方唯都在負責借還書的工作,而柳蓮二總是在書架邊核對整理。
這樣的分工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成為他們的默契,互不幹擾。
隔着藏書區層層的書架,善于收集數據的少年已經習慣将視線落在另一隅的緒方唯身上,安靜地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随着近日陰雨連綿,女生的眉眼間似有一種難以化解的郁悶,此時也并沒有随着雨過天晴而消散。
這其實讓柳蓮二有些在意。
在他的印象中,緒方唯總是能夠維持恰如其分的情緒,在跟任何人的相處中,幾乎不會生氣,也不會過于欣喜,正是這種顯得有些遲鈍的隔閡感,使她在人群中落落寡合。
——如果跟她近距離接觸,說不定會受傷。
敏感的青春期少年少女有種小獸般天性的直覺,趨利避害的本能在基因裏預警。因此雖然緒方唯看上去人緣不錯,得到了許多人的喜愛,卻從來沒有可以真正深交的朋友。她本人對此也并不在意。
原來,她也會為了什麽人、什麽事而心煩意亂麽?
柳蓮二放下手中的植物,少年的目光垂落在紫色的花瓣上,忽然想起國一時,他去問幸村精市讨要種子時,對方把花盆交給他時說的話。
【“……種子?”幸村精市有些驚訝地望過來,“你什麽時候對園藝感興趣?”
“打算在圖書室養一株植物。”
“這樣麽。”
幸村精市沉吟片刻,沒有多問,在自己的櫃子裏尋找了一陣子,才将這包種子連同花盆一起交給蓮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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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問問是什麽花的種子嗎?”
“……”
柳蓮二想了想,搖頭。
“是很特別的種子哦。”幸村精市毫不在意他難得對數據的疏忽,笑了笑說,“會在土壤裏悄悄發芽、長出根莖,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開出花了也說不定。”】
少年把埋下無名種子的花盆放在閱覽室的窗臺上,在照料的時候,常有人來問這是一株什麽樣的植物,柳蓮二默然不語。
而一室之隔,緒方唯始終沒有在意。
即使在工作時總是需要從閱覽室經過,但是對于擺在顯眼位置的花盆,她一次也沒過問。
日複一日,柳蓮二漸漸發現,不僅是空蕩蕩的花盆,她也幾乎不在意身邊發生的任何事情,這多少讓他收集數據的進度變得緩慢。
筆尖停在紙張上,凝成一個又一個的墨點。
他已經忘記第一次見到女生是什麽時候。
在許多人訓練的操場上、人滿為患的食堂、氣氛沉悶的大禮堂,他的視線總是能夠穿越人群,準确地落在緒方唯身上。
那點不知為何滋生的好感并不洶湧,卻像一條透明的絲線,勾住了他的視線。
頻繁偶遇的校園,只要他打聲招呼或許就可以認識的關系。
但柳蓮二沒有這樣做。
直到那個午後,緒方唯主動踏入圖書室。
那條若有若無的絲線仿佛忽然在眼前具現成實體,冥冥之中被牽引的緣分讓他有一瞬間失語。
好奇和較真,說不清是哪種情緒占據上風,等反應過來,少年的視線已經更長久地落在緒方唯身上。他了解她每一個不自覺的小習慣、因為疏離而顯得遲鈍的反應,這種隔閡感在緒方唯的身上體現出來的慢半拍,都帶着某種惹人憐愛的意味。
植物長出第一片葉子。
柳蓮二澆水時,聽到身後緒方唯跟同班女生交談的聲音,對方正在推薦一本戀愛小說,緒方唯認真地記下,說自己一定會去看。
他頓了一下,搖搖頭。
那盆無名的花在某個清晨悄悄盛開。
有籃球隊的男生在走廊攔住女生告白,周圍聚集了起哄的人群,隔着窗戶,只能看到緒方唯似乎在禮貌地拒絕對方,男生失落離開,人群尴尬散去,獨自站在原地的女生緩慢皺起眉頭。
他猶豫片刻,推開了窗戶。
“搞不懂啊。”她低聲說,語氣跟她遇到難解的數學題沒什麽兩樣,“真的不明白……”
擅長分析的少年,只是好奇地驚鴻一瞥。
要怎樣形容呢?
那個似乎命中注定的瞬間。
就像是發現一本尋找很久的書,拿下時不小心翻到了最後一頁,看到了結局。中途是如何曲折或漫長留白,也都無所謂了。
“蓮二,早上好。”注意到他的視線,女生轉頭打了個招呼,“……啊,糟糕,我要遲到了。”
緒方唯抱着書經過窗前。
那盆放在窗臺的花已經盛開出豔麗的色彩,但她的目光依舊沒有落下。
柳蓮二想,只要自己跟她提上一句養花的事情,她一定會像聽別人說無聊小說一樣,認真地傾聽、然後用心地注視這盆花。
但這不是觀察者應該做的事情。
有時候,柳蓮二覺得緒方唯也像一顆不知名的種子,他安靜地注視着那顆種子、等待它成長。他不知道那是一朵什麽樣的花,也不知道它會不會盛開。
可蓮二仍懷有一絲無法言明的期待,至少,他希望她的目光能主動地落在什麽地方
時光消逝。
二年級第三個學期,結束研修會的柳蓮二回到學校,本以為久疏照料的花會就此枯萎,但意外地,那朵紫色的花依舊非常頑強地盛開着,細密的水珠順着枝葉滑落。
“是薊菊呢。”
緒方唯從他身後接近,“你不在的日子,我稍微照看了一下。”
“——”
少年驀地睜開眼睛,恰好撞上女生清澈的目光。
“是什麽時候開的花呀?”她好奇地問。
耳邊恍惚響起幸村精市略帶笑意的聲音,他有些遲緩地想到——名為“緒方唯”的種子,在某一刻,誰也沒有發現的地方、悄悄的發芽了。
“你認識?”
“嗯。”
“是因為養過嗎?”
“不是……好像聽誰說起過。”她露出思索的神色,還沒有得出答案,很快就被走進圖書室的同學打斷。
即使只是很細微的差別,但細心的少年能夠分辨緒方唯跟以前的不同之處。
她的目光開始主動地追尋有趣的事物,偶爾會出神地想着什麽,而且,她似乎增添了許多疑問和煩惱……這樣的轉變,是好還是壞,他一時間無法計算。
或許,這是只有緒方唯自己才能得出的答案。
校園最後一道鈴聲在黃昏裏回蕩。
柳蓮二鎖好室內門窗,走到大門時,緒方唯仍然坐在椅子上發呆。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在向來處事認真的女生身上。他上前敲了敲桌子。
緒方唯像是忽然被驚醒,擡頭下意識地望了一眼天色和已經整理好的書架,愣了一下,“……抱歉,我好像沒有幫上忙。”
“今天本來也沒有什麽事情。”
“我不該這樣,”她把桌子上亂七八糟的書擺放好,嘆了口氣說,“是我的錯。”
“大家都有失誤的時候。”
“……是麽?”她沉默了一會,“別人也這樣嗎?”
長久的觀察,使他幾乎能夠立刻捕捉到這句疑問中異常的地方,柳蓮二看了她一眼,女生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中,神色恍惚。
柳蓮二移開視線。
他不該介入,這是超出觀察範圍的事情。
“到閉館的時間了。”
耳邊的聲音聽不真切,腦海裏卻有誰的質問隐隐約約地傳來,他問她為什麽會是一個人。
緒方唯搖了搖頭,把胡思亂想甩出腦海。
“回家吧。”
她佯作無事地回答,收拾完桌子後站起來,恍惚地撞上了椅子旁邊裝滿書的紙箱,不慎要摔倒在地上的前一刻,是柳蓮二扶住了她。少年握在她手腕上的力道,在女生站穩後稍微松開,一瞬之後,掌心溫度又重新覆蓋上來。
“這幾天你都很低落……發生了什麽嗎?”
少年一向平淡的語氣仿佛摻雜了更沉重的意味,是克制後依舊無法遮掩的關心。
“沒……”
緒方唯出神地盯着搭在手腕上、少年修長的指節,腦海裏瞬間閃過許多雜亂的念頭。
“如果你沒有辦法自己得出結論的話,”柳蓮二仿佛看穿了她的猶豫,他建議道,“或許可以找別人商量一下。”
緒方唯擡起頭,她越過了話語中的委婉。
“蓮二,想知道嗎?”
“……也許我也沒有答案。”似乎是為了讓接下來的回答更顯鄭重,柳蓮二慢慢擡起眼,眼眸裏閃過許多複雜的情緒,他說,“是的,但是我想知道。”
斜陽夕照,無人的圖書室四下寂靜,連風聲都被擋在窗戶外。
緒方唯眨了眨眼睛,好似不能理解他的這份鄭重。
“可是……只是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例如呢?”
“我說出來的話,你可能會覺得好笑。”
“不會的。”
說話間,柳蓮二已經鎖上圖書室的大門,跟她一起并肩往外走去。
黃昏的光線拉扯着長廊的影子,有人輕輕地開口。
“其實我最近一直在想……我是什麽樣的呢?”
緒方唯可以是管弦樂團的小提琴手,可以是戲劇社的成員,也可以是幫忙補習的前輩……記憶中每一幕都是有關于“緒方唯”的畫面,可是脫離那些設定,真正的她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幸村精市說她是一個人,可是她卻越來越覺得,世界上沒有這麽模糊的人。
緒方唯更像是設定不全的角色。
她笑了一下,轉頭問,“是不是很奇怪?我一點都不了解自己呢。”
“……”
柳蓮二停下腳步。
少年的目光靜靜地落在她身上,半晌後,在她驀然睜大、流露出驚訝神色的目光下,平靜地問:
“那麽,你要看看我的筆記本嗎?”
細微的翻頁聲,在微風擦過時響起。
緒方唯接過那本被柳蓮二一直拿在手裏的本子,神色還有些茫然,當她的視線落在工整的字跡上時,心裏某個角落好像忽然被撞了一下,微微發麻。
少年輕描淡寫地問“你要看我的筆記本嗎”,而上面展現的記錄,是他眼中的緒方唯。
那些詳盡的、連她自己都沒有在意的事情,無一不是在表達——
「我是認真凝視過你的那個人。」
內心深處忽然湧上複雜而不知所措的感覺,可從頭到尾,柳蓮二分明只說過一句話。
緒方唯咬了咬嘴唇,試圖轉移注意力,她念出筆記本上的內容:
“我喜歡草莓味的牛奶嗎?”
“比起其他口味,你選擇草莓的幾率更高。”
“怎麽看出我更欣賞二年級教國文的安藤老師?”
“作業的完成度。”
“我沒有可以互相傾訴煩惱的朋友……這樣嗎?”
他頓了一下,“你以前也沒有煩惱。”
“是這樣。”她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可我現在就在跟你說我的煩惱啊——這麽說來,你是我第一個這種類型的朋友呢。”
“……”
“還有……”她眉眼間染上一絲純粹的好奇,“我真的有這麽受歡迎嗎?”
“在我的數據裏,是的。”
“完全沒有注意到呢。”
“我知道。”
“什麽?”
那些對她來說無法解析的感情,像超綱的數學題一樣,是看不懂的公式和數字,而不是誰慌亂跳動的心髒。柳蓮二一直都知道。
他沒有回答。
女生繼續翻閱着關于她的筆記內容,“這個标注着星號的,是異常數據嗎?”
“恩。”
“這天發生了什麽?”緒方唯看了一眼日期,是11月的最後一個周五,上面的記錄的事件也看不出跟她有什麽關系,“……種子發芽了?這是你的植物觀察嗎?”
“是吧。”
“這樣啊……”
說不清為什麽,把筆記本還回去之後,緒方唯的腦海裏卻一直在意着在角落看到的植物觀察記錄。那是柳蓮二從國一就開始的記錄,像随手寫在紙張邊緣,只不過正好與她的數據放在同幾張紙上。
可是柳蓮二會做這種随性的事情嗎?
她在腦海裏回憶十一月的事情,那時蓮二剛從研修會回來,閱覽室的植物早就已經開花,他為什麽會說是“發芽”呢?那天發生了什麽異常的事情嗎?
電光火石間,碎片般的畫面闖入腦海。
她經歷過兩次十一月。
跟上個周目不一樣,第二次,緒方唯注意到了盛開的薊菊,并且照料了一段時間,周五的午後,他們在圖書室閑聊時,也提起了這株植物。
——這是柳蓮二覺得異常的地方。
緒方唯錯愕地擡起頭。
白晝的光還未散去,海面細碎的波光粼粼,少年清瘦的身影獨自走在前方,顯得有些寂寥。
心底瞬間湧起難以言明的情緒,緒方唯張了張嘴,想要叫住柳蓮二,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他敏銳細致到足以接近真相,卻又将一切克制到近乎無聲的程度。
而被他藏起來的,究竟是好奇、關心、在意、戒備……還是“喜歡”?
緒方唯在原地出神了一會兒,跟上他的腳步。
周邊有些安靜,海風與浪花的聲音消失在街邊轉角,這樣的街景他們從國一的周五開始就一起走過,早已非常習慣,但緒方唯突然想到一個相識至今,她其實從未在意、也不曾察覺的問題。
“蓮二。”
“嗯?”
“我們回家的方向,”她在夕色中緩慢地問,“是順路的嗎?”
“……”
柳蓮二的眉眼間浮現一絲訝異,向來坦誠的少年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就已經說明了答案。
緒方唯好像忽然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纖細的身影在夜風中微微一顫。
即使有許多人對她說過“喜歡”,但她依舊無法捕捉到這種感情,而此時此刻,在少年無言的沉默中,答案似乎避無可避:
“你喜歡我。”
夕色中她的神色模糊。
“……”
柳蓮二正要開口時,又聽到她說。
“可是你的筆記本上标注了很多星號,”她迎上他的視線,“你明明發現了異常……那麽多異常……為什麽?”
“這是兩回事。”
“不。”
街道的盡頭是斜斜的樓梯,遠處有列車駛入的聲音。
她率先踏下臺階。
“這是同一件事情。”
柳蓮二十分平靜地重複,“對我來說,這是兩回事。”
“是麽……”
眼前的階梯似乎變得格外漫長,緒方唯轉頭,她想了想,“那你想知道,在我的角度,是怎麽樣的嗎?”
“……”
“如果是蓮二的話,應該可以做到吧。”
在柳蓮二回答之前,列車即将進站的提示音在不遠處作響,機械的警示鈴穿透黃昏最後一縷暮色。
女生的身影,抓住了風疾馳而過的瞬間,從眼前擦過。
她奔跑時的裙擺像一只輕盈的蝴蝶,轉瞬跑下臺階,踏入軌道。
視野變得清晰又模糊。
紛紛揚揚在空中卷起的櫻花、轟鳴的列車、預警的鈴聲、被風掀起的純白色衣角,瞬息之間,這些混亂的景象呈現出現的動靜變得十分寂靜。
錯覺般,時間仿佛在眼前停止了。
緒方唯在風中回頭望他,發絲淩亂地落在臉側。
她看到少年依舊站在原地,睜開了眼睛,隔着暮色與風,她看不清柳蓮二眼底翻湧的情緒。僅僅呼吸的微秒,列車出現在視線範圍,在這個片刻做下如此荒謬的事情,她其實并沒有多餘的想法。
她只是想起了柳蓮二結束研修會,回到立海的那一天。
天色低沉,少年撐着傘走近,雨卻還未落下。
柳蓮二是那種會在下雨前撐開傘的人。
列車駛近。
砰、砰砰——
被拉扯到極限漫長的時光又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往回收縮,寂靜的空間裏,響起的第一個聲音,是誰的心跳聲。
反應過來時,她被少年的手臂牢牢地箍在懷中。
不遠處再度傳來列車的動靜,進站停靠,又重新駛出,漫長的階梯變得十分寂靜。
微風卷着粉色花瓣萦繞在周圍。
緒方唯眨了眨眼睛,稍作掙脫,一向溫和的柳蓮二卻并沒有順從她的意願,幾乎沒有一絲縫隙的接觸中,她聽到劇烈的、心髒跳動的聲音。
“車已經開走了……”
“嗯。”
“我不是想吓你。”
強烈的、心髒跳動的動靜在耳膜上震顫着,錯覺地讓緒方唯感到了不知從何而來的痛楚。她解釋道,“因為我知道你會怎麽做,上次書架倒下來的時候,你也是這樣——”
在一切發生前,阻止它。
——并且只有柳蓮二,會将時間精準地回溯到前一刻,唯獨他能在這種極限的情況下察覺到異常。
“不要這樣做。”
柳蓮二打斷了她,依舊是那副平淡的聲音,如果不是溫度過高的懷抱、以及劇烈的心跳,她幾乎要以為他其實非常冷靜。
發生這樣奇怪的事情,緒方唯料想他會先分析前因,或是在筆記本上記下一筆。
但是柳蓮二只是沉默地收緊了手臂,似乎她下一秒就會消失。
“……不要這樣做。”
“可是——”
白晝的餘晖終于消散于天際,暮色從四面八方湧入。
緒方唯的聲音,像是在用公式推導題目一樣,目的純粹又傷人,她清晰地、一字一句地結論:
“蓮二的‘喜歡’,對我來說,就是這麽一回事。”
與他意願息息相關的時間回溯。
無法回避、也無法逃離。
對緒方唯來說,少年的心意僅僅是這樣一種存在。
作者有話要說: 蓮二,危。
不行我得回來碼字了不然我怎麽完結怎麽會有長評(等等,目的開始不純粹)……但是游戲真的很好玩,嗚嗚,有人相愛,有人看海,有人副本開荒被關3天不知悔改。
誰能想到居然有帶慈善家給我的無腦同人寫同人,嗚嗚,指路評論區蓮二番外《火車駛向雲外》,和一個哲學流村哥番外《曠野捕風》,看!是糧诶!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明日香、南有嘉魚、酸菜魚與肥牛卷、讀者A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南有嘉魚、之晴、小玖 10瓶;sachi 6瓶;23333、孟期頤 5瓶;沅芷 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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